鬼神说 番外十六
前言：
没了你才算原罪，没了心才好相配；你褴褛我彩绘，并肩行过山与水，你憔悴，我替你明媚。
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珠泪，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有你支配，问世间哪有更完美。
前尘篇：缘起（3）
天刚亮，阿天就有些急不可耐地穿过结界，又悄悄地来到了那个村子，在熟悉的门前他突然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圣树在上，阿天从小到大都没对任何狐动过心，咋地居然会对一个人类……要不下道天雷劈死我算了，我现在真不懂该怎么去面对澜澜。
就在阿天还在纠结时，屋里突然发出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圣女大人，祭奠之日已经没几天了，您居然还想出去！”
人类的嗓门可真大，那一声差点没把自己震聋，阿天的耳朵闭了起来，再次服下“去息丹”便悄悄进去。
等来到里面后，阿天发现这里人很多，他们的服饰和澜澜一样，为首的男人似乎是自己走的那天那个骑在最前头的，而刚才喊的是个比澜澜高出好几个头的成年女性，一手指责着不敢开口说话的聂伊澜，一手拿着个小花盆，而上面的那朵花正是昨日他们出去玩时澜澜随手摘的。
这些发生的都过于突然，阿天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那个男人说话了：“聂伊澜，你可知错？”
“父亲，我……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聂伊澜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扇了一耳光，这力道很大，女孩没稳住就跌在了地上，随后男人一把拿过女人手中的花盆，“刷”的丢向某处，碎片和泥土到处飞溅，有几个陶片划伤了聂伊澜的腿。
“将她关起来，给水就行，祭奠之日未到，不得踏出这个屋子半步！”他冷漠地说出对聂伊澜的判决，然后便离开了，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等人都走了以后，聂伊澜终于忍不住了，她边流泪边缓缓靠近花盆碎裂的地方，即使再怎么小心也还是割伤了手。
“停下，你手已经受伤了！”阿天这下没忍住，他迅速化形制止聂伊澜危险的行为，看着这双Xue迹斑斑的手，心里又难受了起来，赶紧用灵力治疗起来。
“阿、阿天，是你吗？”聂伊澜吸了吸鼻子，她刚要用手去擦眼泪却被阿天拉住，他手上的治疗没停，稍微稍微低下头，轻轻地Wen掉了她的眼泪。
【好咸啊，人类的眼泪，真好咸】
“为什么？”（阿天）
“嗯？”（聂伊澜）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碎了的花盆……把手弄成这样你不疼吗？”（阿天）
“因、因为那是阿天送个我的，我……我想把它重新拼起来……”（聂伊澜）
“胡闹！花盆碎了我可以重新给你一个，你手要是伤得严重可就一辈子都好不了了！”阿天突然大声了许多，但很快发现自己失态赶忙说：“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澜澜，我只是希望你能爱惜一下自己。”
“我没事，阿天，我没事的。”（聂伊澜）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你，你又没做错什么！”（阿天）
“我真的没事的，阿天，父亲……身为族长，本就该为族群着想，我…我不该在祭奠前还想着玩，我…”
聂伊澜还想说什么，阿天忽然抱住了她，在她耳边道：“他们对你都不好，跟我走吧，去一个不会伤害你的地方，一个会被爱的地方，好吗？”
沉默片刻后，聂伊澜最后点了下头，于是阿天再次施展传送法阵，一人一狐直接来到了狐狸洞口，沐儿感受到弟弟的气息后急忙跑出来，而她看到阿天旁边的人时立马变出人身：“阿弟，这位就是？”
“阿姐，她就是我之前说的……你能看看她的眼睛吗？”事后才发现自己冲动的阿天顿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到弟弟难得的“傻样”，沐儿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她伸出手想带聂伊澜进去，可是女孩怯生生的，她躲在阿天的身后不敢出来。
“别怕，阿姐医术好，她一定有办法治好你。”阿天安抚着女孩，犹豫半晌后聂伊澜终于伸手向沐儿，沐儿接过她的手后便来到了狐狸洞里。
在洞口等待中的阿天又走在了地上，他开始反思自己这一系列行为简直太过于疯狂，族规明确规定不能和人类有交集，自己居然看到澜澜那样就一时冲动把她带了过来……啊，圣树在上，阿天我……
“阿弟，你在想什么？”沐儿的声音打断了阿天的胡思乱想，听到姐姐的声音后他急忙站起身，走到狐面前后问：“阿姐，怎么样？澜澜的眼睛……还能治吗？”
“阿天，在那之前你先回答阿姐一个问题。”沐儿没有回应弟弟，她脸色略带严肃道，“这…女子，你到底是在何处遇到的？”
“啊？阿姐，你问这个干什么？”（阿天）
“你先回答阿姐的问题。”（沐儿）
“就……离我们领地有点距离的……一个小村子里…认识的。”（阿天）
听到后的沐儿沉默了片刻，她还是抬起头道：“阿弟，你要知道你说的那个村子不是普通村子，我听爷爷说过，那是苗巫的村落，他们是巫族的部署族，巫族还是驱邪世家（此时的圣空、守望等还没有“古老家族”的荣称），若是在他们面前漏了陷，你可就……”
“可是阿姐，我真的……真的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的那种喜欢。”（阿天）
“……你，真心的？”（沐儿）
阿天点了点头，沐儿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摸着弟弟头说：“阿姐之前就说过，不管你如何选择，觉得幸福就好，我不会反对的，进去看看她吧，我给她下了安魂咒让她休息了会。”
进去后阿天看到躺在石板上的女孩，急忙小跑上前牵着她的手，而聂伊澜的眼睛被一块白纱围着，沐儿此时又说：“阿天，她的眼睛不是先天瞎的，苗巫似乎用了某种蛊术将她的眼睛弄瞎，虽然我逼出了蛊虫，但要复明的话还得再过段时间，在此期间不要让她马上接触强光，慢慢适应就会好起来的。”
“阿姐，谢谢，谢谢你。”阿天摸了下要流泪的眼睛。
沐儿轻叹一口气，她看着弟弟和女孩片刻道：“今天是……庆典之日，晚上给她伪装一下，好好玩，放松放松。”
到了晚上，阿天为聂伊澜换上伪装，祛除了她身上人类的味道，小心翼翼地牵着对方的手，因为怕被其他狐问东问西，所以阿天就先把聂伊澜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等祝福结束后他再急冲冲的来找澜澜，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恬静的湖岸旁。
“阿天，什么东西在发光，细细密密的。”聂伊澜想把脸上的白纱摘下，却被阿天阻止，“那是萤火虫，先别摘下来，阿姐说过你得静养一段时间，尽量不要睁开。”
“阿天，你是说我的眼睛真能恢复是吗？”（聂伊澜）
“嗯，阿姐说能就一定可以，你在这里待段时间就能……看见我了。”（阿天）
呼的一声，聂伊澜突然抱住了阿天，她吸了吸鼻子，将激动的心情强压了下来：“阿、阿天，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听到这个问题，阿天沉思了片刻，他想来想去，最后说：“澜澜，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这个回答让聂伊澜有些吃惊，脸红了片刻后她才道：“阿天，我、我也好喜欢你…”（小声）
“那你……愿意留下来吗？”
“我……”
“我不急，不管过多久，我都会等你的回答。”阿天说完便起身拉上她的手，“现在夜很深，该休息了。”
“好……”
第二天……
起了个大早的阿天赶紧去隔壁的狐狸洞，却发现澜澜不在，以为她出去了，又跑去了洞外，可找了一圈后已经没发现，这时他有些心慌，看到不远处过来的阿姐，他赶忙上前问：“阿姐、阿姐，你有看到澜澜吗？”
“阿弟……”沐儿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他一脸焦急，最后还是说：“那个女孩……她走了。”
“什么？！”
“她留下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没看。”沐儿说完将手中叠好的信纸给了弟弟，阿天颤抖着手拿过，当他展开察阅起来，心里“咯噔”一声，不顾姐姐的呼喊，直往结界处跑。
以下为信的内容：
“阿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昨晚你睡着时我就动身了，正好遇到了沐姐姐，是我请求她的，你不要怪她。
很抱歉，昨天的那个问题，我无法答应你，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希望你千万不要来找我。
身为族里的圣女，我最大的作用就是在祭奠之日作为祭品献给虫皇，虽然苗巫是巫族的部署族，但是他们从未管过我们，因此在很多年前，一只巨大的古虫袭击了村子，我的母亲……也是在那时逝世的，族里付出了Xue的代价才将它困在了地洞里，可是时间久了法阵都快压不住了，于是当时的长老想了个办法……祭奠之日一面作为安抚族人的现象，另一面让女性带着Du药投身于地洞中，若是不死毒会进一步改进……而这次，轮到我了，Du药已经改进到了最完美的形态，我想…用我的命换村里孩子们一个幸福、健康的未来。
阿天，对不起，那时你问我要不要留下，我当时真的很想自私点说想……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为什么萤火虫会发光、为什么不能吃花朵，以及……什么是喜欢？阿天比我聪明，一定都知道答案吧。
还有一件事，阿天，你…不是人类吧？因为普通人不会有那么强大的灵力，不过我也不怪你，因为在这期间你从未害过我，带给了我许多欢笑，而我现在骗了你，所以我们扯平了。
阿天，不要来找我，如果，有来生………
这辈子阿天从未跑得这么快，他现在只想快去找他的女孩，穿过结界直往苗巫村落，却发现已经被死死的封锁起来，连只虫都飞不进去，而且这里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他灵力聚不起来。
不能用法力，那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小队伍要过来，而队伍的后面有个小孩掉队了，于是阿天将他迷晕并换上衣物，不慌不乱地跟了上去。
进去后阿天在分叉口时趁机脱身，往熟悉的小屋跑去，可是在里面查看后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该死，澜澜到底被他们带到哪去了？！
“你来得太晚了。”背后突然响起声音，阿天心里一惊，是那个人，聂伊澜的父亲，苗巫的族长。
“澜澜在哪？！”阿天警惕起四周，大声问道。
“小家伙，你不怕我？”（苗巫族长）
“澜澜在哪！”（阿天）
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指着窗外的远处：“地洞在那里，澜……伊澜她已经决定好了，我本来想用别人来代替她，可这孩子强得很，说什么都不愿意，我……”
“多谢。”阿天拱了拱手就要走，却又被苗巫族长叫住，“小家伙，你……还是不要去了，那巨虫体型庞大又身带戾气，你打不过它的。”
“打不过也得打！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澜澜死去！”（阿天）
“即使会Si呢？”（苗巫族长）
“哪又如何！你身为澜澜的父亲，对她那么刻薄，这时假惺惺说这些做什么？！”（阿天）
“唉，本族（巫族）从不管我们这些小部族的死活，伊澜她母亲…Si在了那巨虫嘴下，她当时……才2岁，我用蛊术封住了她的视力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后来她决定成为圣女，愿意以身投Du…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只好故意冷漠，祈祷着这一天不要来，没想到还是……”（苗巫族长）
“……有些事，不要在它发生后再后悔，只要能及时纠正，多晚道歉都来得及。”阿天不想再耽误了，留下一句话就往苗巫族长说的那个方向跑去，心里不断祈祷着澜澜一定要平安无事。
地洞处……
聂伊澜穿着那繁华的祭奠服，手中紧握着那致命的Du药，她很紧张，但被告知该进去了，聂伊澜立即转换好状态，腰上被绑上绳子后就准备跳下去。
“澜澜！”这一声直接穿到聂伊澜的耳中，她的头顺着声音转过去，阿天一路上已经放到了不少人，他扑进聂伊澜的怀中，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什么都不说，就留封信就走，你是想吓Si我吗？！”
“阿天，我、我不是在信里说得很清楚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聂伊澜）
“傻澜澜，我说过，我要和你在一起，怎会让你去赴Si！”（阿天）
被眼前的他温暖地抱在怀里，聂伊澜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笑了，却轻轻拍开阿天的手：“阿天，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澜澜，我……”阿天还想在说什么，突然感觉脖子一疼，整个身体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澜澜？！”（阿天）
“只是普通的蛊，让你动不了而已，两个时辰后它会自行解开。”聂伊澜笑着说，她轻拉下脸上的白纱，那双淡紫色的眼瞳又露了出来，“虽然现在还是很模糊，但是我能看到……阿天的眼睛是金色……很好看。”
“澜澜，你要干什么？！”看到眼前人在往那个洞口倒退，阿天挣扎着想站起来去制止，却被这蛊压得死死的。
“阿天，我信里最后写了什么？”聂伊澜这没头没尾的一问顿时把阿天问住了。
“什么？”（阿天）
“阿天，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一直、一直留在你身边的，我相信阿天这么聪明一定会找到我的。”
聂伊澜说完便自然地往后倒去，而能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飘散在空中。
“澜澜！！！”
—TBC—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