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抹杀】十二 不好奇
时间。
一条没有起点，也看不见尽头的直线。
行走在时间的长廊上，目光所至，四处洁白。
“我猜猜，你心中最大的疑问，应该就是我为何会选中你吧。”玄灵神轻声说着，仍旧是满面淡然的微笑，仿佛看破一些的智慧。
但是，他猜错了。
“不。”
我简单的回答，一个字做否定，足够。
并且，不是在心中想着，而是脱口而出，在我明知就算不说出声，玄灵神也能感知到我的心中所想的情况下。
我还是，脱口而出了这一个字。
显然玄灵神有意思惊愕，做惊讶状说：“怎么，你还有其他更加好奇的事情么？”
我笑了。
“不，正相反，玄灵神大人……”我忽然停下脚步，玄灵神也在同一时间驻足静步，等待我后续的说辞，“我心中，没有疑问，也没有什么好奇的事情。”
没错。
没有疑问。
当天择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拥有了超能力。而我，相对来说比较特殊。
我无敌。
凡是我见过的玄灵术，不论玄火，还是玄风，亦或是玄金，甚至玄冥，但凡我亲眼所见一次，我都能轻松驾驭，熟练掌握。
仿佛那些就是我天生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
不仅如此，若是我心中所想之事，乃是所有玄灵术都无法做到的，那我只需闭上双眼，集中精神，便就自然而然的能够做到。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心想事成，无所不能。
是啊，我知道这看上去有些扯淡，有些夸张的没边儿……
但是我就是有了这样逆天的能力。
并且，我全然不感到好奇，为何我是如此特殊的，世间仅有的，玄灵术“集大成者”。
我不关心为什么，因为不论我是否了解个中缘由，我已然拥有这些能力的事实，都是定局。
既然结局已定，那又何必费尽心思去了解缘由为何？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玄灵神，并且十分确定，他已经从我的心底，读出了自己的这些想法，便就没有再说出口。
就这样，在时之间四下皆白的世界里，一人一神四目对视，安静的让人耳鸣。
终于，玄灵神笑了，笑的甚是满意。
“哈哈，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玄灵神再次开口，语气比先前更加空灵清透，甚至带着一丝喜悦的情绪，“若非有此觉悟之人，自然也不配成为天选者。”
玄灵神这样说着，再次双手挽袖，向前走去。
我没有提出问题，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却已然揭示了一切。
天择日，看似随机赋予凡人神力。
实则有着一套规则。
知道这些，便也就足够。虽然我本就无所谓知道与否。
我看着玄灵神向前走去的背影，迟疑片刻，想要加紧脚步追上去。
却发现我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我的双脚似乎被无形的双手死死拽住，粘在地面上，重如千斤，全然无法抬起。
然而，当我低下头去看，我的脚下仍是一片无形的洁白，与先前并无两样。
“到这里就够了，我的朋友，”玄灵神没有回头，声音也越发缥缈起来，“谢谢你陪我散步，也让我对你更加放心了些……”
一边说着这样莫名的话语，玄灵神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很快，身影就越缩越小，即将消失在时之间的远方。
我冷笑了一声，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玄灵神的故弄玄虚。
所以，我要在这除了白色再无他物的地方，一直站着，直到我患上雪盲症？
随着我心中这样想着，玄灵神的背影彻底消失了。
与此同时，我的耳畔也响起了那个轻松空灵的声音，伴随着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我的朋友，这很有趣，不是吗？在时间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上久久驻足……”
无聊……
正在我想要想点什么骚话嘲讽一下玄灵神的时候，忽然感到身体逐渐轻盈起来，意识也逐渐模糊。
你会怀念，站在这时之间，不用思考，不用挣扎的短暂时光。
若隐若现的，我的耳畔响起了一个莫名的声音。
睁开眼，脚下是坚实的地面。
雨，不知何时停了，雷暴过后的空气清透着负离子的气息，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迷醉感。
我环顾四周，艾尔吓晕在我的脚边，裤裆一片潮湿。不远处，是几滩人形的污渍。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很神奇的，看似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总是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发生，替我解围。
刚才若不是玄灵神突然出现，我此时便成了杀害往日挚友的恶人了。
就好像我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被人监控着，看的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这就是，高维生物对低维生物的主宰吗……
我心中有些惘然，俯下身子，蹲在艾尔苍白的脸前。
看着这吓得毫无半点血色，尿了自己一裤裆的红发青年，我不禁哂笑一声。
呵，自作聪明的蠢货。
或许不杀他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如果我应当现在杀他，那刚才玄灵神便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当下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坚信这一点。
所以，就像我和玄灵神说的一样，自从天择日之后，我的身边无时无刻不围绕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神奇现象，而我从不会好奇的去探究原因。
既然已经发生，那顺其自然，便就足够。
而艾尔和那些愚蠢的联合政府军成员，总会趋炎附势的去做出自以为“明知”的抉择，今天是联合政府当道，他们便成了跟在多纳创普身后摇唇鼓舌的忠犬。
艾尔，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我的对立面，甚至自认为此乃正义之举。
若是未来有朝一日这世界易主，他们想必也是会瞬间倒戈，选择追随新的主人吧，为了新主人的意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愚蠢的人类。
我这样想着，苦笑了一声。
微风拂面，送来几许清凉，夹杂在风中的，还有一丝淡淡的芬芳。
浑身过电一般，我方才猛然惊醒。
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