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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一年:第二十三回 凝眸缱绻2

2023-08-31 13:28 作者:竹语卿国学书房  | 我要投稿

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贰:风云裂变 第二十三回 凝眸缱绻

  


  凌云冲刚才见她一双眼眸目不转睛木呆呆地注视着自己,心想她在沉思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心事,为什么神色时而喜时而忧,她怎么是这般多变的神情,看样子应该不全是因为她姐姐,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缘故,难道和她报仇的事有关?他在思索猜想着,但他怎么也不会猜到她想的是那纠结而残酷的事情。


  这时见她神色忽然落寞沉寂,见她那一双直直看着自己的眼睛突然泪流不止,再也顾不得细思,心疼之情盖过了其他所有思维,心痛之感无以复加,他连忙放下碗筷,正欲伸手去捧起她的脸,试图安抚她,谁知,她比他动作更快,一只手抓起桌上他刚才拿开的那只酒壶,忽地站起身,猛地仰头灌下去,这一倒之猛,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大半壶,竟是一饮而尽。


  凌云冲完全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一见状不禁心中一惊,同时倏地站起,一步跨到她身边,迅捷地从她手中夺过她正在灌的酒壶,感觉那酒壶已然空空,焦急地大声道:“不要再喝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啊?何苦这么折磨自己?为什么不说出来?”说着把酒壶往桌上一放。B站大明那一年  


  凌云冲见任青阳如此醉法,实是心疼不已,眸子里满是关切之情,一刻也不眨眼的紧紧注视着她,怕她又做个什么出奇的事来,只见混乱的她埋下了头,似乎醉倒了,晃晃荡荡地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欲坠,他赶忙一把将她抱住,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他低下头看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每次眨眼,每次呼吸,都要看到骨子里去,柔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很乱,到底是为什么缘故?”这一连串的动作和情意绵绵的话语,都温柔得仿佛浓到化不开了。任青阳这下喝晕了醉倒了,只感觉被他紧紧的搂着,她闭着双眼,黑黢黢的错觉让她脑海里忽而想到自己和他一起掉入密道里那一刻,他也是如此搂着自己护着自己,又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荡漾着她的心灵。B站大明那一年  


  那一次她被他抱得如此紧,靠得如此近,这一次他把自己仍抱得如此紧,靠得如此近。那一次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自己耳边、颈间回荡,这一次她同样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自己耳边、颈间回荡。那一次她的脸上热辣辣的,心中烦乱已极,这一次她的脸上温绵绵的,心中平静安然稳稳当当。那一次她不由得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这一次她不自禁想就这样被他抱着沉睡,但愿天长地久永恒如此。  


  任青阳睁开两眼,茫茫然仰起头,由于酒精的作用,她眼神有些痴迷的望着凌云冲,泪眼模糊中,只见他凝视着自己,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关心之状溢于言表,不禁胸口一热,哽咽着说道:“做人太清醒就会很痛苦。你不要管我,你让我喝啊,喝醉了就没事了。”


  凌云冲知道任青阳此时非常伤心难过,是以想把自己灌醉忘忧忘愁。那日在月泉镇,他见到在树林里喝酒的林清风,他说,喝醉酒的人,一种是很开心,一种是不开心。林清风大赞他也是个会喝酒的人。凌云冲常喝酒,自己深有体会,都喝出经验和哲理来了,所以此时他笃定任青阳定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解不开的烦恼才会这样狂喝猛灌。


  只见她眼中含泪,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不舍,却又是如此的无可奈何,不禁迷惑不解,跟着心头莫名其妙的又是一痛,温柔的道:“喝醉了真的就没事了吗?那醉醒之后呢?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如果是你的痛苦,我愿意为你承担。”


  任青阳听得他的口气颇为诚挚坚定,见他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己,那深情关切之意溢满了他的眉梢嘴角,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热流,眼光中闪出喜悦的光芒。她早知道他对自己极好,却想不到他对自己的好是如此深入骨髓,蓦地里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深情,实出于自己以前的想像之外,心中陡然明白:他岂止是要认自己做妹妹,他根本是爱自己的。  


  任青阳眼中噙着泪,轻轻摇头,茫然的道:“没有办法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句话一说完,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凌云冲闻言心中又是一痛,目光落在她被泪滴浸湿的长长的双睫上,看到她茫然的眼神,见她眼里兀自闪动着晶莹泪光,柔声说道:“不管什么事都有办法的,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解决呢?”


  听着他这样说,任青阳脑子里蓦地回想起他曾说过同样自信、意思相似的话:“我这个人一向是敢想敢做无所不能。”记忆的思绪一下又曼延开来:她和凌云冲初见,直觉他深不可测,内心深处竟似乎有一丝惧意,而后听他说自己是个江湖浪子,是个放荡妄为之人,她便一直怀疑他的品行和身份,甚至就当他是个浮滑男子。


  其后渐渐得知他的机智聪慧洒脱风趣,得知他其实是善良的坦荡真诚的,然后得知他浪子表面之下君子的心性。渐渐的,算是真正的了解了这个人,直至得知他对自己颇有情意,在她最失落迷惘茫然无助的时候,他伸出了温柔的手,知他挚情,她也将真情付,两个人的心湖都泛起了涟漪,她对他情意虽深,却无太强亲近之念。B站大明那一年  


  那时,他说认她做妹妹,她感到隐隐的不开心,但仍然欣喜地就此保持着那样的感情。她想跟他倾诉自己的心情,甚至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她没有太多太远的去想将来会和他怎么样能和他怎么样,她把他藏在心底,他住在她的梦里,遇到他,她的寂寞和脆弱,便都有了寄存和倾诉的地方,她觉得找到了依靠和支柱,她已很满足很欣慰。也许是际遇,所以相似相惜,所以互相间能看懂看透对方的心,所以互相间日渐萌生了爱意,两颗同样孤独的心走到了一起,两只相似的灵魂融在了一起。  


  而今,她得悉他身处龙潭虎穴,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更是深深的明白到为什么他当初会跟她说认她做妹妹,猛然体会到他的苦心和责任心,他无法一往情深地直白的对她表白,是以选择了一种折中的方式表明心迹,她恍然明白了他的真心真意和隐忍的爱,顿时对他的喜爱之情眷恋之意无限倍增,非但有亲近之念,更有舍不得和他分开、想永远和他在一起之念。


  她曾问福叔凌云冲到底是什么人,福叔回答说:“你不必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只要记得他是你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知心人。”她尊福叔为义父,福叔说的话她都深信不疑,潜意识里,从那时开始,孤独的她已不知不觉当凌云冲是亲人是家人,是这世间上唯一值得信任和可以依靠的人。


  这时她的耳边又回荡起凌云冲对她说的那句话:“不管我是什么人也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仿佛像此刻又在她耳边说道一样。他在江湖飘在东厂混,他背负多重身份行走各路,却潇洒自如游刃有余,他的聪明无人能比,他的智谋无人能敌,即使他待在那样黑暗混乱之处,他那优雅的纯真和赤子之心却从未改变。  


  凌云冲见她一双妙目痴痴地凝望着自己,眼眸中似有泪光在闪动,眼色中情愫涌动柔情无限。她温婉的目光看得他的心都要化了,两眼相望情专注,如此这般的静静凝目而视,静如止水。凌云冲紧张的等待着她把烦恼的心事说出来,可她却一直不开口说话,就那样看着自己,看了良久,始终眼神不离。两人四目交投,半晌无语。


  这种平静的对视,胜过千言万语,更远比卿卿我我更具有杀伤力。在这无声的间隙,他才蓦然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她双臂环上了自己的腰际,两手手心紧紧抓着自己的背心,环得如此之紧,抓的如此之紧,就好象生怕自己跑掉一样,当他此时这么感觉到的时候,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悸荡摇曳。过得一会儿,见任青阳的眼皮似乎越来越沉重,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口气甚是自信,也很是信任。B站大明那一年  


  此话一出,凌云冲心中不由一动,霎时间想到自己曾经就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说不管自己是什么人也好,都不会让她失望的。没想到她一直记得,没想到自己说的每句话,她都了然于心。


  凌云冲想此时她定是在回思着她和自己的事,不禁心中蓦地一热,听得她的语气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更是不禁心下一阵感动。但见她的嘴角边带着一丝弯弯的弧度,笑得这样甜甜的,显然是在回思当日的情景心中欢乐。


  凌云冲看出任青阳在回思,瞬间引发了他的回思,那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个自己曾对她说过的话,让他想起她和自己掉入密道的情景,和在密道里两人发生的那些事情,一串串一幕幕不住的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当凌云冲的眼光无意间瞄到任青阳身上时,见她此时身上穿的这件衣裳,正是当日在五福客栈她让自己帮她洗的那件。他想起那日她受了风寒自个儿煎着药,他上门去想帮忙,嘘寒问暖问长问短,却被她请出屋去,让自己去帮她洗衣服。凌云冲的思绪只觉此时此刻又回到了那些当日的种种情景,心中满是缠绵之意,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甜笑。  


  这时半醉半醒的任青阳缓缓将头贴到他的颈窝里,他闻到她发丝间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当她的脸颊和头发触碰到他颈项的肌肤时,他不禁心中一荡,不自觉地侧头去看着她,只见她双眼半睁半闭,一张娇羞带怯的脸庞令他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上。她在醉梦依稀中放肆对他的感情,可还是掩不住天生的腼腆。


  凌云冲感到了她的温柔亲切,见她朱唇轻启,呢呢喃喃的说道:“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如果上天把你赐给我,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我好为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你,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很想陪着你,和你在一起,真不想跟你分开。如果我离开了你,我是孤零零的,你会不会也是孤零零了?我想我们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直到很久很久。”  


  适才凌云冲已是心神不定,此刻听到她直言吐露心声,不由得心神激荡,一颗心怦怦乱跳,只觉说不出的喜悦,但听她话中说什么她要离开自己她好为难,不禁觉得莫名其妙,忽的想到,怪不得适才她看着自己是眼神是如此的不舍,却又是如此的无可奈何,可这到底是为什么缘故呢?


  接着他又想到她说的那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会让你离开我”,顿时明白到她终于知晓了自己当初隐藏在心底的用意,不自禁的欢喜又不免担忧,心绪蓦得变得复杂起来,千头万绪,纷繁芜杂:魏忠贤还没倒台,高寀还没扳下来,他不知道也难以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他身中‘血之亲’的剧毒,他没有把握自己以后是不是能够安然无恙,是不是会失忆,太多未知和不可知,一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怕有一天自己真的离开了她,她会怎么样?不觉隐隐担忧,不敢想,无法想,不忍想,想到这里,只觉心下一片茫然。B站大明那一年  


  凌云冲木然出神间,听得任青阳又喃喃的说道:“客栈塌了,我回去看过,是你炸了密道,我真的好担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又再见到你了,我心里真的好欢喜。”话声低低的,说着不自觉地将头往他的颈窝里钻了钻,贴得更紧。


  凌云冲不禁心头狂跳一下,显得束手无策应对无方,一动也不动地任由她钻了紧紧地贴着,只感到她温软柔滑的肌肤有些发烫。是不是又受了风寒?他这么想着,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以手背试她额头的温度,确定她没有发烧的迹象,心想她是因羞怯激动而脸上发烫。于是他将手又放回原位,依然紧紧抱住她的身子。  


  听她竟然说起炸密道的事,凌云冲蓦的一怔,随即想到方正安曾跟自己说过,密道爆炸的时候,任青阳要追回去,被他拦住了。她有问方正安关于自己的身份,但是方正安和朱由检都没有说。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她后来还回去看过,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死了。他忽然感到她的情意深重,远出于他料想之外。


  这时又听得她在自己耳边轻柔的问道:“嗯,你的伤痊愈了吗?好没有啊?”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的缓缓移动着两手抚摸着凌云冲的背上,像是在找寻他受伤的部位,想查看好没好一样。凌云冲感到她摩挲着自己的背,不由得心神荡漾,气血又一次上升。


  他想她是真的喝醉了,之前她无意间看到自己背上可怕的烧伤,被吓成那个样子,她那目瞪口呆的表情至今印刻在他的脑子里,想来她也一定忘不掉,现在她问自己炸伤的伤好了没有,却摸着自己的背上,迷离间将两样伤交叠而记混为一样,是以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背。她醉梦中还念念不忘地关切问询,让他强烈地感受到她的爱,对于孤独的自己是一种力量,一种关怀。


  他太需要有人爱,太需要一个温柔的港湾了,听得她如此问,顿觉胸口一热,不禁热泪盈眶,眼中一汪晶莹之意,却并不滴落,心中不自禁想:“她待我这等情意,我如何报答得来?”柔声说道:“放心吧,没事了,我好了。”


  任青阳喃喃的道:“我知道你很本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可以再见到你的,对吗?”语气中透着钦佩和欣喜。凌云冲想自己无论何时何地情势如何险恶之极,却并从未有丝毫气沮畏惧,为免她担心,他将嘴凑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我一个人闯龙潭虎穴,生死危难都不怕。如今我答应要照料你,保护你,我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这条命,虽然我死无所惧,但我生,一定是为你而生。”  


  任青阳此时在醒睡之间的临界状态,醉梦中隐隐约约听见他说的话,心中感到从未如此满足过,感到亲人的温暖家人的温情,就像是一片飘无定所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它停靠的岸点,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她的脸上浮起点点笑靥,喃喃的说道:“带我回江南,带我回我们的家,最好你立刻带我走,我跟你一起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永远在一起,我陪着你,永远都不分开,你说好不好?”  


  凌云冲听她说到“家”这个字,情不自禁有想哭的冲动,不禁伸出右手去轻轻抚着她头上的柔发,心中一片平静温暖,霎时之间,不由得心驰神飞,想起在杏花烟雨中漫步,想起在湖上泛舟采莲藕,想起小桥流水青砖瓦,想起陌上飞花观落红,想起很多很多,再也不理江湖恩怨朝廷诡谲,再也不用与狼共舞如履薄冰,从此无忧无虑,何等逍遥自在?


  这些年,他孑然一身无定处,孤独的在世间行走,寂寞的醉卧龙潭虎穴,无畏的在风口浪尖闯荡,人前总是谈笑自若,人后也曾独自哀伤,傲笑于风尘险路之上,明伤暗痛不求有人懂,身苦透,心苦透,笑问有谁肝胆相照应?怎奈终是寂寥浪荡孤梦魂。红尘飘摇何所恋,幽情万缕亦无言,唯有寄情于清弦,独酌杯酒对长天。


  他厌倦了各路政治派系间的血雨腥风勾心斗角,厌倦了在东厂里草菅人命的斗争生活,那些压迫和束缚无时无刻不在捆绑着他天生喜欢自在崇尚自由的心灵,尽管他看起来活得潇洒,但他被压抑得也可想而知,他太需要有人理解有人爱,他总在寻觅属于自己的那个知音知心知己。他不屑权势名利,也没兴趣称霸朝堂,这些东西似真其实云烟幻。


  如果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活一次,能够从容娴雅恬淡闲适的度过此生,活出自己真正向往的境界,那是多么令人憧憬的幸事啊。他尝尽人情冷暖世情风霜,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藏有一丝闲云野鹤的期盼,她听到了他的心声,看懂了他的心,一颗隐遁的心。忽忽枕前蝴蝶梦,悠悠觉后利名尘。人生就如蝴蝶梦,富贵名利作尘埃。


  人生似幻,光箭若飞,笑看红尘万事迁,一场浮生,名利也许一息间消逝,权势也不过如过眼云烟,那些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唯有留在身边的人才是真实的,唯有相拥在一起的感觉才是真实的,这种实在,就是相亲相爱、相伴为依。  


  凌云冲看着偎依在自己肩头的至爱知己,听着她在自己耳边呢喃轻语,心底涌起的柔情实是泛滥不已,只盼能和她天长地久永生相守。想到自己和她永远在一起,瞬间感到一种不曾有过的满足、无可言喻的喜悦、喜从天降的兴奋、心满意足的幸福。


  他望住她脸,声音轻柔的应道:“好,我一定带你回去,带你回家,一定。”郑重一诺,口吻是如此全心全意。任青阳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喃喃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即使分开,即使是在千山之外、远隔天涯,无论何时何地,我只要想到你,我就不是在思念里独自徘徊的一个人,你就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归依。”语声柔和之至,似乎醉倒得要快睡着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几不可闻。


  听她如此说,凌云冲蓦地回想起之前她说的那句话:“梦也好,醒也好,生也好,死也好,总之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那就够了。”过了片刻,听得她梦呓般的低柔叫道:“云冲,云冲。”这两声唤叫情致缠绵,当真是蕴涵着刻骨爱恋之意,凌云冲不由得身子一震,心中波澜起伏,强烈的感到她心灵中蕴藏着的深情,竟是如此惊心动魄,他的心剧烈地跳跃着,甚至全身荡漾在颤震之中。B站大明那一年  


  这时他感到她抓着自己背心的两手松了开来,顺着他的脊背渐渐滑了下来,只见她双目合闭已然睡着,脸上兀自有心满意足、喜不自胜之情,显是心中大乐。凌云冲万般柔情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脸庞,看着她温软软软绵绵地躺在自己怀中,他不自禁伸出一只手去握住她手,她适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一句句在他心中流过,想到回肠荡气之处,当真难以自已,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激荡,一时不由得痴了。


  “不,我不要你不得好死,如果你背叛我,我就不得好死。”蓦然间,他的脑子里蹦出之前她说的这句话,登时心头一痛,再次心生莫大爱怜,对她的怜惜之情珍爱之意无以复加。记忆的思绪不自禁地弥漫开来:当初在宁夏边关,他迫于任务,接近她,却不能亲近她,爱她,却无法告诉她,他为掩饰身份而伪装成不端之人,原本动人的情话不是难以出口便是言不由衷,只得以玩笑嘻哈油滑调侃的方式表达,爱着却不能靠近,其实他的内心很痛苦,很受煎熬。  


  其后,当他发现她对自己也有情时,他喜出望外,发自肺腑的舍不得她,因为他一直在寻觅属于自己的那个知音知心知己终于出现了,上天赐给他了。但是他想她对他那样已经够了,足够了,他没奢望还能怎么样下去,他觉得即使只是和她那一对视的温柔,也是最深的慰藉、最美的幸福。人生得一知己,这辈子还有何憾?然后,他说认她做妹妹,也实属无奈之策,不能直白只能隐忍。清澈的眼神,玲珑的内心,淡然安静的那个她,是他心目中最美丽的花朵。  


  这些日子以来,每次念及任青阳,他总是如此那般缠绵温柔的心意,每当任青阳的倩影在他脑海中出现之时,他的心中就感到喜悦不胜之情、温馨无限之意。如今听到任青阳醉酒直言吐露心声,他便暗暗下了决心,心中默默的道:“如梦不醒,唯爱唯一。也许将来未必是那么渺茫,只是充满了太多未知和不可知,虽不奢求一定能和她永生相守,但就算这是个梦,我也要把它做得长一点,心里知足我拥有,即使前方变幻无定,我亦全力去寻求。她刚才说要离开我,不知是为什么缘故?”


  转念一想:“不管什么缘故也罢,这样也好,让她多一点选择,如果将来真的是那么渺茫呢?她现在就疏离我,将来也就少一些痛苦少受一些伤。不求一定能和她在一起,只盼她能平安快乐。能和她走在一起,能跟她结伴同行这小小的一段路,已经够让我回味跟怀念的了,我要好好的,把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刻都记在我的脑海里。若真是有缘无份,我只能把她放在心底,让她住在我的梦里。”  


  当下决定不再去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她伤心的样子和说话的内容,关键是在纠结不能和他在一起要和他分开,他觉得这倒不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或许她现在真的离开自己也未尝不好,他想只要她能平安、能幸福就好,看到她开心快乐,他就心满意足。


  思及此,柔情一起,凌云冲低下头来,深情地凝注着任青阳,只见她呼吸均匀,平静安详地睡着,像一个困倦了的孩子躺在自己怀中。看着他深爱的那张脸,他终于忍不住吻在她的唇上。暖暖的鼻息,荡荡漾漾的在他心尖上化开,化成水一样的温柔。今夜,月色朦胧而旖旎,美得让人沉醉,仿佛整个夜空中都弥漫着幸福温馨之感,沁人心扉。  


  凌云冲抱着任青阳,良久都舍不得将她放开,只就这么抱抱她,他感觉也是满足的,她清瘦的身子一身的骨头,格的他的胳膊生疼,既而想起在五福客栈那晚,他点倒她抱她上床休息,那是他第一次抱她,那时候他就感觉她瘦骨嶙峋,这时再次感到如此感觉,他的心里不禁深深的一痛,心道:“青阳,以后我一定要让你不要老想这么多事情,要多吃点东西,多长点肉,这样我抱着你的时候才不会心疼。”  


  又过得好一会儿,凌云冲才把任青阳抱起来,小心的放坐在椅子上,让她靠着。他连喊两声王顺,王顺听到走了进来,看了看一眼椅子上的任青阳,向凌云冲问道:“小凌哥儿,什么事?”凌云冲道:“去找辆马车,把这位姑娘送回方府。”


  王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啊?”的一声。刚才他就躲在暗处,看见凌任两个人很亲昵的在一起,虽然没有听得清楚他们说的话,但是他什么都看见了。凌云冲又重复道:“送她回方府。”王顺瞧了瞧对方的脸色,迟疑着“哦”了一声,然后小跑着出去了。  


  凌云冲看着任青阳,心头翻起了舍不得的滋味。他知道她这些天都待在白马寺后山的木屋独居,这时天色已是很晚,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再回去,难道带她和自己回东厂?显然不可能。他不能把她带走,所以只得把她送到方正安那里去,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十分不舍。小半晌后,王顺走了进来,说道:“小凌哥儿,马车准备好了。”


  凌云冲点点头,让王顺扶着任青阳走到茶居外,上了马车,为防止东厂有人在茶居外面跟踪监视,所以凌云冲没有跟任青阳一同出得茶居,而是叫王顺扶着任青阳出去。他站在窗边,目送着任青阳的身影离去,看着马车启动,听到马蹄声响,他目送她离开他的视野,陡然间一种莫名的空荡荡的感觉袭来,心中惆怅无限。


  送走了任青阳,就像送走了他心底的一片彩云,即使是送到他自认为他最好的那个老朋友那里,他的心中却仍然很不是滋味,一股失落孤独之感顿时萦绕心头,只觉寂寂然,心神恍惚,心头空荡荡的,神色也随之一黯。他两手撑着窗棂,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天际出神,脑子里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一幕一幕,回想着刚才在这个房间里和她发生的一切一切,只觉恍然如梦,似真若幻,脸上神情时而喜悦时而忧伤,不知不觉悄然站立良久,茫然地也不知站了多久。  


  凌云冲迷迷蒙蒙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东厂居所的,小院里一片清幽,夜凉似水,深邃的天空中挂着半弯新月,眼见月至中天,夜色已深,冷月照影,微风拂衣,他心思如潮,心绪不宁,木然悄立良久,一脸一身的孤寂落寞,仿佛失魂落魄一般,魂不守舍地举着一坛酒,随心所欲地往口中狂灌,不知不觉喝光了三大坛。  


  他从来没醉过,也许今天是个例外,此时他已有些醉意,“嗤”的一声轻响,他随手从摆在一旁的三弦中抽出长剑,醉醺醺的舞动起来。没有招式,没有套路,他只是随意挥洒,排遣心头烦闷纠结的情绪,他也没有使上内力,只是运行纯粹的剑招。


  他随手使出一剑,在空中转了个弧形,接着一剑连着一剑,轻轻巧巧连绵不绝,他别出心裁随手配合,潇洒轻灵任意所至,时而掠过头顶,时而划过胸前,时而削向背后,一勾一挑,一撩一刺,行云流水,飒然如风。凌云冲肆意舞了一阵,忽觉手上筋脉一僵,继而觉得胸腹间气血不畅,跟着心头一痛,体内真气翻涌,顿觉脑袋晕晕乎乎的,不自知地倒在了石桌边,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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