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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气马戏团》观后随笔

2023-08-24 21:59 作者:阿贝尔加缪正在路上  | 我要投稿

这里就不再去描述故事情节了

一开始我是抱着看类似白鹿原的那种时代悲剧的心情看的,但是剧情的背景实际上呈现出的并不是一种压抑的,也不是说像那种社会固化,每个人望着已经既定的人生无所事事的虚无,也不是那种社会动荡,没有相对确定的东西可以依附

实际上水屋口每个人生阶段都不是无望的,文中描写的那种嗑药、割腕、滥交我觉得不是作者用来解释故事为什么会发生的,而是主角用来为自己辩驳的——因为我们只能从水屋口本人的视角来了解事情发生了什么,而缺乏第三视角,就像洛丽塔一样,也是主角的第一视角,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洛丽塔是否真如小说里写的那样诱惑的主角,亦即水屋口的遭遇是否真如他所想的那样腐朽

别说无望了,事实正好相反,虽然第一人称上的自我厌弃多到令人反感的地步,但水屋口能有这种“自知之明”,反而是说明他非常懂,所以并不是他的境遇导致了他的结局,而是他本身的问题让他遭遇了这种无望。

水屋口他对自己的刨析不是为了改变什么,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看吧!你就是这么不堪,所以落得这种下场也是理所当然,从这个角度看水屋口实际上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通透。从表面上看,他是清醒的迷茫者,正如阿叠的女友所说:水屋口的形象是《罪与罚》中拉斯柯尔尼科夫与斯维德里盖洛夫两者的重合。但实际上他既没有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无畏,又不如斯维德里盖洛夫无耻。

水屋口承认了自己对真赤的那些行为动机,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实际上过于傲慢——想要试图在别人身上找到自己的投影,用帮助别人的方式来帮助自己,本身就是一种傲慢且不可能的事情,他和真赤的问题在于他们童年的缺陷

父亲曾经杀死水屋口的宠物,我觉得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他对自己的厌恶,他是没有自我认同的,认为自己是不配被爱的,这在最后几章他自己也写了出来,他的情感底色是自卑,这就导致了他行动上的被动,以及对外部世界,尤其是他对自己所没有的贬低和夸大自己已有的,正如他的自述:我的两种可耻疾患——『目中无人病』与『妄自菲薄病』已经深入骨髓。自傲与自卑并存。

所以父亲日复一日的虐待在他看来颇具正当性,可父亲暴力之后流露而出的悔恨才是真正伤害他的原因——在他看来,父亲早就知晓自己的错误,只是在放纵自己,这种放纵使人逐渐丧失理性,亦即自己是可以被爱的,那么这个时候父亲的暴力才终于没有了天然的正当性。

这里实际上一个例子就可以说明——鹫野刚来花园公馆的时候做的那顿馄饨——我觉得那段心理变化很有趣:一开始指出馄饨的问题,然后立即以一种大他者的高度宽容了她,但是当阿叠直截了当的指出问题时又开始附和。

水屋口的结局我觉得是很悲惨的,基本上已经变成加缪的那种局外人了。在他从精神病院出来工作的时候说是为了不让母亲负担,包括之前他找真赤送他的钱包,我认为都是他和世界有所联结的标志。但是再看最后一篇,那个得癌症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然后再看他最后处理文鸟时候的心理活动,自杀后尚且看完所有的邮件,再到格式化硬盘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对世界的或好或坏都感到别扭,切断了自己和世界的联系,但是却因为行动上的被动依然别扭且“恶心”的活下去。在无关系的社会行为中主体可能会感受到自身的罪孽,这种罪就是懒惰的罪。懒惰的只想享乐(这里的享乐已经是水屋口异化后的享乐结构了),不愿去看到一个他人的心灵,不想有情感的互动,不想给出自己的欲望。就任由自身被享乐律令支配着,这是一种对自身的压迫。所以他们会感到罪疚,有不满但是他们却不愿做出实质性的改变,那么这仍然是种懒惰(也就是上文所说的实际上并不像水屋口自己所想的那么通透)


至于真赤,她在用自残、性、谎言使他人生出过分的怜悯,来从中汲取一种被扭曲的安全感并操纵他们。如同她在文本网站上臆想出的处男特征,恰是真赤内心世界的另一种投影,她寻求性爱的刺激,为了获取爱而不得的父爱(实际上通篇真赤的父亲都没有真正出现过 包括最后真赤被打后送进医院),于是她将水屋口当作自己的第二个父亲,并将人生最美好的三年投入其中。

真赤在水屋口这确实得到了爱,但她对这种(来自父亲的)爱一方面是渴望,另一方面则是爱而不得的恨意——这一方面被无限扩大,变为一种报复性心理。在真赤摆脱青春期,拜托她的娇情后,她开始上进读书,此时她对花园公寓也不再依赖了,并十分想要脱离(她也多次想让水屋口也脱离,和她住,所以从这一点我认为与水屋口的恋爱是她不可掩饰的第一份真情实感)。分手时的场景我觉得很有深意,这次分手把她的报复心理初步显现——让你狠狠爱上我,再把你抛掉,谁让你小时候不爱我!——这一点在后面的T川殴打水屋口中更为体现。

真赤的第一次“背叛”在于她的不自爱,背叛打上引号是因为或许现在对她来说并不是爱情上的背叛,仅仅是一种索求安全感的日常。而水屋口难过的不是真赤“背叛”,而是真赤跟他说她被父亲“恶作剧”,水屋口是想带真赤这个未成年小妹妹脱离x侵扰的,结果真赤反而毫不在意地与阿叠发生关系,所以才会面对着叠泽与真赤的邀请而流泪不止,同时水屋口在自己心中树立的拯救他人的宏伟雕像开始崩塌。真赤的第二次背叛源于她安全感的缺失,他们之间的互相依存给予了对方过多精神上的压力,所以在水屋口故意不理真赤的时候,她是失去全部自己的,但对于水屋口来说只看到了和2年前一模一样的结果,所以单方面的认为自己的拯救什么都没有改变,这种力不能及的虚无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那么接下来的殴打也就可想而知,这里水屋口自己树立的神像彻底倒塌,变成了自己父亲的模样。而真赤最后一次的背叛便如同上文提到的,是一种脱离爱后对水屋口本人和父亲的双重报复。

所以我并不讨厌真赤的行为,正如文鸟的意象:这种鸟很脆弱,无法在野外生存,但养在笼里便在拼命鸣叫,用力地啄伤我的手指——那只不停践踏同伴,想要踩在它们头顶的雏鸟。

用《蒂芙尼的早餐》的一句话总结:但终归这个女孩是不受爱控制的,所以她说她和收养的猫一样,不属于任何人,她是不会飞进鸟笼的鸟的,她们会在树枝上停下来,当你以为可以走进她的时候,她会吓的飞走,你永远走不进她,不管你对她多好,也不管她对你多好,她都是自由的,抓不住的,因为她被惊吓过,除非她感到安全了,而这种安全是一个物质的精神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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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附上另一篇我很喜欢的解析:https://zhuanlan.zhihu.com/p/508680143

主人公水屋口悟的堕落轨迹

(1)父亲——(2)人渣——(3)边缘人——(4)老鼠人——(5)救人者——(6)沙口——(7)精神病人——(8)除脑生物

(1)父亲:创伤原点

(2)人渣:被抛状态

(3)边缘人:癔症状态

(4)老鼠人:爱欲力比多

(5)救人者:移情投射

(6)沙口:他者异化

(7)精神病人:杀死主体

(8)除脑生物:死者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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