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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奇人异士列传——叛教者 尤里安 下

2022-06-17 18:27 作者:牧岛先生  | 我要投稿

历史上,通常称尤里安为“Julianus Apostata”,也就是“抛弃信仰之人 尤里安”,中文译为“叛教者尤里安”,大体上是准确的。不过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呢?

今天,我们通常把“paganus”翻译为“异教徒”,不过,在罗马帝国时代早期,这原本是罗马人对基督教徒的称呼,意思是“迷信的文盲”。因为在当时,基督教的普及率还很低,而且和受众广泛的多神教不同,当时的基督教徒也确实存在文化水平低下的问题。

不过,后来随着一个人物的出现,这个情况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变,以至于“paganus”都不再代指基督徒,而指代一切非基督徒的信仰者。

这个人物就是君士坦丁大帝。

现代人一提起“君士坦丁”,会很自然地在这个名字的后面,加上“大帝”二字。但是,君士坦丁大帝的执政生涯,其实乏善可陈,真正让他荣获“大帝”头衔的原因,是他促成了《米兰敕令》,通过这个敕令,基督教获得了无与伦比的特权地位。

在君士坦丁执政之前,罗马是典型的多神教国家。罗马的宗教体系十分神奇,他是由本土神系和外来神系组成的,所谓的本土神,也就是朱庇特、朱诺、密涅瓦为代表的罗马众神,而随着罗马不断开疆拓土,越来越多的部落、国家被并入罗马,于是这些部落、国家的宗教信仰也被罗马神系吸收,成为了“罗马众神”的一部分,也就是“外来神系”。

犹太人之所以一直无法容入罗马社会,最核心的问题就在于:他们所信仰的犹太教、基督教是一神教,除了上帝之外,他们拒绝承认一切神明。

罗马的“多神并尊”的政策,有利于团结各个民族和宗教团体,但却不利于专制。君士坦丁看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决定放弃“多神并尊”的传统政策,改为尊奉“耶稣基督”。

这表面上看,是一个双赢政策:君士坦丁之前的罗马皇帝,是“竞争上岗”的,所以,一旦皇帝的“业务能力”达不到大家的期望,就有可能被推翻。但君士坦丁不一样,他通过尊崇基督教,宣扬君权神授,强调皇权是神明授予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争夺。

然而,本质上,这也为欧洲后来长达千年的“王权”和“神权”之争,埋下了伏笔。在君士坦丁的支持之下,畸形膨胀的教会开始追求现实的权力,侵蚀世俗事务。人们为人处世的标准,不再是逻辑上的合理,而是“是否合乎教会的旨意”。在名为“上帝”的绝对正确的旗帜之下,一切横征暴敛,暴戾恣睢,都变成了正义的行为。只要祭出上帝的旗号,无论多么严重的罪行,都能得到宽恕,甚至推崇。

绝对正确的旗帜,会孕育出绝对的邪恶。君士坦丁在世时,没能领悟这个浅显的道理,而他的子孙万代,将用一千多年的时间,深刻领悟这个道理带来的教训。

不过,不论如何,君士坦丁执政的30年里,皇权无比稳固,没有任何人敢质疑他的权威。

而与之相对,基督教会在君士坦丁的扶持之下,势力迅速壮大,很快就成为了罗马第一大宗教。

看到这里,或许会有人反对笔者的看法:《米兰敕令》并没有规定基督教的特权地位,只规定了所有宗教一律平等,所有人都享有信仰自由权利,怎么能说《米兰敕令》赋予了基督教特权地位呢?

确实,《米兰敕令》只规定了宗教平等,但是,在君士坦丁之前,罗马是不承认“基督教”的合法地位的,是《米兰敕令》让基督教获得了合法地位。并且,在敕令颁布之后,君士坦丁推出了一系列优待基督教会的政策,使得基督教迅速壮大。

这就是基督教会赋予君士坦丁“大帝”头衔的真正原因。

然而,问题在于,和“连专职祭司都没有”的罗马多神教不同,基督教会拥有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从基层修士、修女,到最高主教,教会的专职雇员超过十万人。每年罗马政府给教会的拨款就超过了各个军团经费的总和。

不仅如此,戴克里先之后的罗马各个君主,极端崇尚奢靡之风,当时的贵族们普遍认为“君王应该和民众保持距离”,所以皇帝的宫殿极其奢华,宦官群体非常庞大,仅仅是宫殿中服侍君王的宦官宠臣,就耗费了20%以上的财政收入。

面对日益浩大的财政支出,罗马皇帝所做的,只是不断地巧立名目,号召民众缴税捐款。

有个小故事就是:

尤里安加冕称帝的第二天,他觉得自己胡子长长了,于是召见宫廷总管给他修剪。结果,仿佛开茶话会一般,一大群衣着华丽的人出现在了尤里安寝室门口。尤里安以为人家会错了意,他只需要一个理发师,不是一群理发师。

这时候,人群之中,钻出来一个衣着最为华丽之人,他说他就是理发师。

“那么,其他人是谁?”尤里安问道。

“他们都是我的助手!”理发师理直气壮地回答。

如果缺乏监督,放任自流,那么官僚机构就会变得越来越臃肿、低能。因为对于官僚来说,没有比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更加重要的事情。和其他所有职业都不一样,官僚并不是“竞争上岗”,不需要通过提高能力,而需要通过拉帮结派、人情世故,来巩固地位。所以如果得不到制止,那么“寄生虫”只会越来越多,期待官僚们自我监督完全是痴心妄想。

尤里安加冕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精兵简政”。宦官集团遭到解散,全员都被赶出了宫廷,奥古斯都时代的税制得到了恢复,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都被废除。不仅如此,尤里安还废除了所有给基督教会的专项拨款,解除了所有宗教优待政策。

君士坦丁以及其继承人——君士坦提乌斯,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实施了一系列优待基督教的政策,比如建设教堂、教会资产免税、赋予主教司法权、宗教拨款等等,其真正的目的是拉拢“上帝”,巩固自身的权力。

尤里安加冕的时候,基督教优待政策已经实施了半个世纪,他本人也是在君士坦提乌斯的白色恐怖下成长的,所以他自然对前朝皇帝的,无视社会现状的政策感到疑虑。

尤里安此时才30岁,妻子死后也没有再婚,与那位为了传宗接代,而三次再婚的君士坦提乌斯形成了对比。

然而,命运的戏剧性就在于此,后者为了传宗接代,不停地再婚,但他的三个儿子全部死于非命。作为“君权神授”的代表,君士坦提乌斯的遭遇,自然很难说服尤里安,上帝的旨意的存在。

于是,废弃的多神教神殿得到了修复,众神的祭祀仪式重新举办,学生的教科书中,再次出现了《荷马史诗》、《苏格拉底对话录》等希腊故事。

不过,就算是在尤里安改革最鼎盛时期,多神教也没有恢复到足以和基督教分庭抗礼的程度。原因很简单:多神教没有专属教会,而且和基督教士们“表面上清心寡欲,实则纵欲无度”的生活不同,大祭司和祭司们必须远离尘世,既不能去剧场看戏,也不能去大竞技场,更不能出席宴会,大快朵颐,否则就会被革除祭司之名。

或许在极端自律的尤里安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普通人看来,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所以多神教的式微,已经难以避免。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观念的变化。

从凯撒到戴克里先,罗马一直奉行的是“小政府”的执政模式。中央政府只管外交、军事、粮食安全,以及司法,而社会福利和基础设施建设则完全交给了各个地方自治机构。

但是到了尤里安的时代,“小政府大社会”的模式已经被完全摧毁,社会几乎所有事务都由中央一手包办,而且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听从政府安排,不管社会事务”已经成了一种常识。积极参与社会事务,回馈公共社会,反而是不可思议的奇思妙想。

人们已经习惯了教会和中央包办一切,现在尤里安即使想要排除教会,也是蚍蜉撼树。

不过,更大的忧患还在外部。

公元362年4月,尤里安举兵东进,准备进攻萨珊波斯。目的很简单,收复前些年被萨珊波斯攻占的北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尤里安率军进驻安条克,准备对萨珊波斯宣战。

安条克是罗马最大的城市之一,罗马、君士坦丁堡、安条克,对于罗马帝国来说,就像中国的北上广一样,是全国最为富庶的地方。不过,和前两者不同,安条克在罗马灭亡之后没多久就没落了,现在的安条克只是地中海东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

有很多看似博学多识,实则井底之蛙的UP主都认为,是因为君士坦丁堡的崛起,抢占了安条克的商业资源,所以才导致了后者衰落。

然而这个逻辑一看就知道是附会之谈。

安条克的衰落,是在公元639年,被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占领之后。在此之前,安条克一直都是东地中海的贸易枢纽。因为罗马灭亡之后,地中海地区陷入了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对峙局面。东西地中海因为宗教矛盾,而永远地陷入了分裂和对立之中,所以,作为连接东西地中海的贸易枢纽,安条克也理所当然地衰落了。

不过在尤里安生活的公元4世纪,安条克还是地中海首屈一指的大都会。

就在尤里安的军队进驻安条克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饥荒。这一年,安条克周边地区粮食歉收,陷入恐慌的老百姓们纷纷抢购粮食,导致粮价暴涨。

尤里安马上征调了北非的储备粮食,运往安条克。但令人意外的是,运往安条克的粮食也很快被抢购一空,并且粮价依然高居不下。

尤里安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安条克的贵族元老院议员们,在粮食刚运抵的时候,就全部买了下来。他们囤积居奇,推高粮价,打算大赚一笔。

尤里安非常生气,他立即下令把200多名元老院议员关入大牢,虽然这些议员当天就得到释放,但他们都表示愿意将囤积的粮食投放市场,于是粮价终于回归稳定。

顺便一提,尤里安在安条克逗留期间,写下了大量文书和日记,其中包括名篇《厌胡者》。

留存至今的罗马皇帝的著作,大概有:凯撒的《高卢战记》和《内战记》,奥古斯都的《奥古斯都功业录》,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以及尤里安的《厌胡者》。

凯撒的作品无需赘言,直到今天《高卢战记》还是拉丁散文的巅峰作品,而奥古斯都的《奥古斯都功业录》,虽然有记流水账的嫌疑,但也细致入微地描写了整个奥古斯都时代的风貌,体现了当时罗马人的自强和自信。唯独《厌胡者》,由于充满了尤里安个人的负能量,所以遭到后世的口诛笔伐。

尤里安在《厌胡者》中,对罗马时局狂喷不止,行文间充满了戏谑、滑稽,以及粗鄙之语。他在文字中展现的个人形象,和洒脱的凯撒、儒雅的奥古斯都相去甚远。他几乎把罗马社会上上下下,各行各业,所有人都喷了个遍,其喷人水平之高,喷人范围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公元363年3月5日,尤里安离开安条克,他离开安条克的时候,留下了一句千古名言:除非老子死了,否则再也不会踏上安条克的土地。

尤里安的军队共有6.5万人,其中包括当年拒绝了君士坦提乌斯的征调令的“皇家辅助兵团”,可见,这些人不愿意跟着君士坦提乌斯打仗,并不是因为不愿远离故乡,而是因为不愿跟着刚愎自用的傻逼打仗。

尤里安的部队,以每天50公里的速度行进,一个星期之后就渡过了幼发拉底河,抵达卡雷,行军非常迅速。罗马军队在卡雷兵分两路,尤里安和内维塔率领35000人,沿幼发拉底河向东南进发,目标是萨珊波斯首都泰西封。另一支部队由塞巴斯蒂安率领,目标是北美索不达米亚重镇——尼西比斯。

另外,尤里安还得到了来自亚美尼亚的2万援军。

值得一提的是,尤里安是带着流亡的波斯王子奥米斯达出征的,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击溃萨珊波斯之后,扶持流亡的波斯王子上位。不过,有个潜在的问题——流亡的波斯王子奥米斯达早在20多年前就已经离开萨珊波斯了,换言之,如今他在萨珊波斯内部,不可能有自己的亲信和势力。

依靠这么一个毫无势力和威望的流亡王子,能拉拢萨珊波斯的既得利益群体吗?

所以理所当然的,当尤里安让奥米斯达,来到泰西封城下劝降的时候。守军不但没有开城投降,反而破口大骂,指责奥米斯达是“波奸”、“叛徒”、“卖国贼”……把他拒之门外。

于是,同年5月27日,罗马军和萨珊波斯军,在泰西封城下进行会战。萨珊波斯拥有10万兵力,占据了人数和地形优势。但是,战斗结果却让人目瞪口呆。

罗马军在没有任何特别的战术规划的情况下,把萨珊波斯的十万大军打得满地找牙,第一天的战斗中,罗马只阵亡75人,而萨珊波斯阵亡2.5万人。

唯一值得指摘的问题是:萨珊波斯的军队士气崩溃,向泰西封城内溃逃的时候,尤里安害怕城中有埋伏,所以没有让士兵追入城中,错失了乘胜追击,拿下泰西封的绝佳机会。

所以,尤里安接下来就只能老老实实攻城了。

泰西封是萨珊波斯的都城,工事坚固,战备充分。当年第二次布匿战争,罗马在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也花了三年才拿下迦太基。要攻击这么一座金城汤池,自然是非常困难的。

这也是为什么亚历山大大帝和尤里乌斯凯撒,都从不直接进攻城市,而是引诱敌军出城野战。当年战无不胜的人间传奇——汉尼拔. 巴卡,在歼灭罗马主力军之后,也没有进攻罗马城,就是因为攻城战太过耗时费力。

事实上,直到海湾战争,进攻方在攻击工事完备的城市的时候,都会遭遇不小的损失。导弹和火炮对钢筋混凝土的破坏力非常有限,而混凝土设施的建造成本却远远低于导弹和火炮。所以,哪怕是上世纪90年代的美军,都会尽量避免直接攻城。

尤里安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决定放弃攻城。他打算先撤离泰西封,和第二军合流之后,再作打算。

然而,这时候,尤里安又犯了一个错误:他在进军的时候,没有准备足够多的运输部队。他的物资全靠幼发拉底河的货船运输。而现在,他打算撤离之际,直接烧毁了几乎所有运输货船,以及绝大多数补给物资。就算不至于让士兵挨饿,在众将士面前把海量的补给物资付之一炬,也会极大挫伤士气。

事实上,当年图拉真远征帕提亚的时候,遇到了类似的问题。但是图拉真提前准备好了大量的运输车队,可以灵活布置补给物资。这就不像完全依赖河道运输的尤里安,他的大军顺流而下容易,但想要逆流而上,就只能把货船付之一炬了。

就在罗马军焚毁货船,准备撤离的时候,站在城墙上目睹了一切的萨珊波斯又来了信心,他们感觉自己优势很大,可以A上去。于是,同年6月16日,两军又在泰西封城下进行会战。

这次的情况和上一次没有任何区别。罗马军在没有使用任何特别的战术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击溃了萨珊波斯军。罗马方面伤亡可以忽略不计,而波斯死伤过半。堆积如山的尸骸中,还包括萨珊波斯的两位王子。

不过,尤里安却没什么时间庆祝胜利了。

十天之后,公元363年6月26日,罗马军再次与萨珊波斯举行会战,这一次,尤里安没有穿盔甲,他只穿着一件短衣,就骑马上阵了。

这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因为战况过于紧急,以至于他来不及穿上盔甲就奔赴战场了?还是因为他的部下消极怠工,抵制反基督教的皇帝?后人无从得知,但我们能知道的是,这次命运女神没有眷顾他。

尤里安带着几百个近卫军,和迂回侧袭的敌军厮杀。就在这时,一支标枪击中了他。在抗生素和外科技术还没有发明的时代,被标枪直接命中基本就意味着死亡。

尤里安. 奥古斯都,于当晚死亡,享年31岁。

尤里安死后没多久,罗马就和萨珊波斯进行了和谈。罗马军在几乎全胜的情况下,竟然同意了萨珊波斯的所有要求,认可了萨珊波斯在中东以及北美索不达米亚的统治权,而换来的,仅仅是“萨珊波斯允许全体罗马将士平安回国”。

这次和谈被萨珊波斯的史官们大书特书,美其名曰“沙普尔的宽容”(萨珊王朝时任国王为沙普尔)。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了三百多年前的“凯撒的宽容”。光阴荏苒,“宽容”曾经是罗马军团的专利,如今费拉不堪的罗马军团却需要更加费拉的萨珊波斯的宽容。

顺便一提,尤里安死后的继承人——瓦伦提尼安,在尤里安死后没多久,就废除了尤里安时期颁布的几乎所有法律。

几乎掏空罗马国库的“宗教拨款”又回来了,人山人海的宦官集团回来了,奢华的宫廷制度回来了,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也回来了。罗马又回到了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还能以这幅要死不活的鬼样子,继续苟且70多年。

总结

后来的历史学者,经常会讨论:如果尤里安在位时间不是19个月,而是19年,那么罗马会变成什么样子?

事实上,公元4世纪的罗马,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被基督教彻底控制。首先,基督教会内部本身就是斗争不断,阿里乌斯派和阿塔纳西乌斯派,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发生流血冲突,同时,信仰多神教的民众也经常和基督教会发生矛盾。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君士坦丁大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基督”而得到缓解,相反,君士坦丁之后,因为宗教而产生的暴力冲突愈演愈烈、

这是理所当然的,光是为了争夺“征税权”,基督教内部各个教派就打得不可开交。异教徒和基督教的争端就更别提了。

笔者一直认为,尤里安的存在意义,在于他为那个疯狂的时代,难能可贵地踩了一次刹车。在那个所有人都为了各自的信仰而大打出手,所有人都在极端情绪的车道上油门踩到底的时代,他是极少数选择了踩刹车,而不是踩油门的人。

如果他可以活得更久一点,罗马人或许可以从癫狂和偏执中冷静下来,认真地思考周围的,关于基督教、关于皇权、关于社会制度的一切。从而找到一条真正可以挽救社会危机,实现社会进步的光明之路。

尤里安的时代里, 人们未能理解“一神教”的危害,因为在当时,唯我独尊的一神教是很新鲜的事物,在君士坦丁之前,所有人视一神教如洪水猛兽,避之犹恐不及,而君士坦丁之后,大家又对一神教趋之若鹜,在一神教的旗帜下,像发了疯一样对持不同观念的人挑起“暴力冲突”。

而遗憾的是,只有当人们褪去了狂热和偏执,摆脱了对某件事物的情感,才能真正去理解这件事物。

而几乎所有人都没能看清一神教的真面目的时候,尤里安却如同夜空中闪过的流星,照亮了漆黑的世界,虽然只照亮的一瞬。只有尤里安看清楚了一神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从这个意义上讲,或许如今已经成为尤里安的第一头衔的“叛教者”之蔑称,对他而言才是最为光彩的褒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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