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XFurry：新的光芒】第四集 （12）匹夫之怒

  在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巴乐思失踪了。
  被救援队从火灾现场中被救出的常澈奄奄一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昏迷不醒。没人告诉沈林海那个夜晚，港口发生了什么。在其他战友们看来，昔日沈林海眼眸中的活光现在如同风雨中的油灯一般虚弱。当其他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只有他躲在宿舍的角落里沉默地盯着窗外的大海。有时候，他还会在晚上独自出门，彷徨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寻找着他弄丢的那个身影。
  五天过去了，他还是一无所获。凌晨的城市下着小雨，街道上空荡荡的，回应他的只有几只路边树上被车灯惊醒的鹦鹉。他走过门卫，走过半开的大门。他走到居住的二人间宿舍门前。门并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也许是他的室友走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沈林海推开宿舍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避免发出的声音吵醒其他人。突然，台灯的淡黄色光芒在他的背后亮起，在门上投出他的背影，和闯入者捏着台灯开关的手。
  “巴乐思？”
  他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转头看见了他一直寻找的对象：穿着雨衣的巴乐思坐在转椅上，扶着台灯的灯座。台灯的灯光太暗了，照不亮她躲在雨衣兜帽下的脸。
  “不要开灯，他们会找到我的。”
  “他们？他们在港口？”沈林海收起摸到宿舍灯开关的手。能再次看到巴乐思平安归来，沈林海自然是又惊又喜，但是现在……
  “阿姨呢？”
  “……”
  没有回答沈林海的话，巴乐思呼吸孔的抽气声突然短促了起来。不用说，沈林海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安慰失去至亲的巴乐思。
  “……没事……我已经接受了……”
  “什么？”
  “我很危险，我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不应该是她来承担！”
  巴乐思的嘴里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饱含悲伤与怒火。她的爪子压在桌子上留下了一片明显的凹痕。
  “对不起……那天我应该也跟着去的。”
  “……不，这不是你的错……”巴乐思摇了摇头。“但我知道谁要对此负责。”
  “谁？”
  “澳大利亚人，他们知道我在港口，他们派出了一辆泰坦来镇压我，他们知道一切。他们杀了我的妈妈——”
  “那你打算怎么办？和澳大利亚为敌吗？”
  “不，不，不是所有澳大利亚人。不应该是他们，他们只是零件，但是赋予零件意志的人。是他，那个有权调动泰坦的最高司令，他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不，等等！你要去杀澳大利亚军队司令？你杀了他就是要与整个澳大利亚的武装力量，甚至与UNX为敌！”
  “我可以做到！我可以直接杀穿他的军队！”巴乐思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混蛋在一直追杀我们！就是他，接二连三地袭击我们！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权限？”
  “之前袭击我们的家伙和这些军队不是一个风格的！”沈林海否定道。“巴乐思，你现在很不冷静。坐下，我可以……”
  “可以再一次袖手旁观？装作一个高高在上的道德模范？是我失去了爹妈不是你！”
  话刚出口，巴乐思就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过于严重了。沈林海呆在原地，不敢相信巴乐思是怎么称呼自己的。
  “我？袖手旁观？”
  “我不是……”
  “是谁在苏伊士运河拖住了那些红字战士？是谁打败了吞食帝国的入侵者？是谁在龙天使的激光下撑起护盾？是我，他妈的是我！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濒死！是我保护了那些民众！当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在哪里？”
  甩出了一箩筐历史的沈林海愤怒无比，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无视自己的能力，无视这些他用鲜血换来的战绩。
  “我，我……唉。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本来当我看见你变身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另一个能理解我的能力者，但是现在？”
  “难道我也不是在寻求理解吗？我在阴影中彷徨已久，我只想伸张我的正义！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是在为什么而战！”
  “但是现在你有点太极端了！”
  “所以你又可以置身室外了对吗？你为地球保护外敌已久，但是当你背后的人拿起刀剑自相残杀呢？当暴君将利剑挥向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时候呢？你打算继续背过身作壁上观吗？”
  “我只是守护规则，那个战士给我订下的规则就是绝不参与地球人内部冲突。”
  “噢，太棒了。你宁愿听一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外星人的话，也不愿意伸手帮助你的同胞一把。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则，你就只能继续躲在他立的神像背后，假装你的全知全能。”
  “我没有假装自己是上帝或者耶稣过，我又不信教……”
  “那就继续吧，你甚至没法阻拦我是吗？地球人之间的冲突，你是没法变身巨人参与的。”
  巴乐思转头不再看沈林海，走向门口。沈林海伸出手想要拦她，但巴乐思只是甩手把他推倒在床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
  雨越下越大，飘进窗户的雨滴打在坐在床上的沈林海脸上，遮盖了他流出的泪水。
  他意识到自己没法变身去阻拦她了，他变回了一个软弱无能的人类，只能看着自己的朋友走进深渊……
  “呼——”
  啜泣声和雨声交杂在一起，灌满了沈林海的耳朵。他没有听见窗外树上传来的树枝折断声。目睹了刚刚一切的一双眼睛隐去红光，消失在了树枝背后。

  离开了UNX基地的巴乐思一路狂奔，穿过房屋，闯入密密麻麻的热带雨林。明明她宣泄了自己的情绪，明明她目的已经坚定，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法从砰砰的心跳中获得温暖，为什么她要跑的如此之快？心烦意乱的巴乐思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她决定了，就在今晚解决这一切，趁着她还没有后悔的时候……
  一路狂奔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冲出了雨林。眼前是一片面朝大海的悬崖，宽阔的悬崖顶部只有稀疏的灌木丛和草地。远处，澳大利亚海军舰队的舰船灯光在地平线上清晰可见，那就是她的目的地了。但是她没有继续奔跑，而是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滚出来，你还要跟踪我多久？”
  背后的雨林传出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黑影自雨林的树木上越下，落在巴乐思面前十步远的一块岩石上。
  即便巴乐思已经穿上了铠甲增高不少，但在这两米多高的人物面前，她就像是一个臃肿的矮子。不知道来者究竟是谁，但巴乐思明白她决不是善茬。
  “又是他们派来的人吗？”
  “他们？哼……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澳大利亚司令呢？你是不是心里早就知道他们其实不是一拨人？”
  “闭嘴。”巴乐思握紧双拳，准备摆出架势。“要么滚蛋去找你的主子报告，要么去死。”
  “小娃子，我可和你说的那些人没关系。”来者赤红的双瞳在黑暗中醒目地闪烁着。“不过我确实要阻止你干傻事。我看你的样子还真能打，是个好苗子。也许你应该跟咱回去好好学学。”
  “你看过我把那台泰坦大卸八块的样子了吧？你觉得你拦的住我？”
  “不好说，但值得一试。”
  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回答，巴乐思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她举起拳头，没有开鲸骑士铠甲的加力。也许随便用个超音速拳的气浪把这家伙掀飞得了。这么憨头憨脑的家伙真的不是那幕后黑手看不顺眼派来送死的吗？
  “你这个蠢——”
  不等话说完，巴乐思就在短短一秒内完成了蓄力，她解开对肌肉的限制，朝着那人的面门甩出一拳。来了，她感受到了气流的涌动——
  但是，这股气流却在一个突然出现的物体前戛然而止。一只大龙爪握住了巴乐思刚挥出的右拳，用蛮力强行打断了超音速拳的释放。还未来得及释放的动能又瞬间反弹回了巴乐思的右手上。巴乐思只觉得右手传来了一股抽筋的痛感，但是比起疼痛，她只感到了惊讶和紧随而至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你能看破我的超音速拳？你是什么人！”
  “啧啧，攻击的消力吗？”用巴乐思都看不清的速度出手拦住她的人，不，现在应该叫她为一头巨龙，笑看着巴乐思迅速挣脱了她的爪子连连后退。“很好，很棒的技巧啊。”
  “巴乐思，我是UNX指挥秦贽，将你擒获之龙。现在，准备和我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