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症》第十九章 扑朔迷离
海因里希：“——小心！！”
监控室大门打开的同时，海因里希猛的将我推到一旁。瞬间数十道电弧，伴随着刺耳炸裂的声音打在金发少女的胸前，强光闪的我睁不开眼。几秒后一切归于平静，我的头发上似乎突然累积了大量的静电，空气里有股氯气的味道。
星尘：“哈啊……海因里希！你没事吧？”
海因里希：“是某种陷阱类的防御武器……还不赖嘛，积蓄了相当于一次小型雷击的能量。”
只见海因里希拿着一块淡蓝色半透明的晶体，若有所思的观察着监控室的顶灯。
星尘：“刚才怎么回事？！还有你手上的那是……”
海因里希：“一种电气石……主人要试试看吗～”
炼金术士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伸出右手穿过我的头发，将那块晶体轻轻贴在我的耳后。突然一阵酥麻温热的电流贯穿了我的全身，感觉每根汗毛都突然紧绷起来。
星尘：“呀啊～”
我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娇弱的叫声。
海因里希：“哦？主人身体的材质～”
收割者：“哼……怪物。”
收割者用看虫子的眼神看着我。
星尘：“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话声越来越小，满脸通红的低下头。
但头上的静电确实一下子都没了，还柔顺了许多。
（回去跟海因里希要一块……应该可以吧？）
我猫在炼金术士身后，小心翼翼的走进监控室。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浩劫，屏幕和设备有大半严重破损，墙壁和天花板大部分被剥离。高压电留下的焦黑灼痕以主控台旁边的的控制器的中心向外扩散，外露的线圈还时不时打出火花。
星尘：“球形半径……超过五米……是高压放电武器吗……”
如果采用的是通用战略Genuine系统的话，那么这个痕迹——
星尘：“应该是简单的改造了系统的攻击性防御设备，用基地内网的高压电……通入化学蓄电池？”
我看着被炸的已难以分辨的外壳，忽然明白了氯气的味道是怎么来的。
收割者：“电爆炸？”
星尘：“是的。”
强大的电流通过金属箔时，加热作用会使相当大的能量聚集，产生剧烈的爆炸和闪光。
海因里希：“利用了这东西里面多层折叠的金属箔嘛……真是能高效增加杀伤力的改造。但把引导放电的金属线固定在了唯一出口的门缝下面，制作这个武器的人……”
星尘：“只要监控室的门被打开，就会与敌人玉石俱焚……”
这个安保系统的关键硬件都有电磁屏障，我发现除了一些按键损坏，主控台居然还可以点亮。进入安保系统，已经是被破解状态，可能与连接在主控台上的军用制式手表有关。手表的闪存还可以访问，芯片里的内容，记录了主人的身份。
星尘：“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啊……”
监控区还有几个屏幕可以使用，正播放着基地内的探头实时采集到的画面。
星尘：“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情报——”
我做了个深呼吸，点开历史记录。
星尘：“呃……”
不愧是保密机构，历史数据庞大到让人发指，早期的影像资料甚至还有用VCD转录的。
（这要找到地球爆炸啊！）
收割者：“大呼小叫什么，设计这玩意的人肯定有办法解决才能验收通过吧。”
星尘：“确实有个模式，能同步所有录像的时间点快速浏览。”
但基地里有上百个监控，而且时间是从建站起算的……我面前只有一个不到20存的屏幕还能工作。我绝望的不停加大着时间比例尺，直到每个画面都缩小成几个像素点。
收割者：“喂，笨蛋，那个——！”
收割者敲了我的脑袋一下，指着屏幕上一条竖直的白线。
星尘：“所有的画面都……一片纯白？”
………
我跳到收割者所指的时点，找到那之后第一个拍到内容的画面——屏幕中逐渐出现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
身着灰蓝色的铠甲，大约一百九十公分左右，身形健壮，步伐稳定而迅速。他并不在意被拍摄到，但在模糊的录像中无论如何都无法分辨他的脸。
星尘：“这个感觉……”
海因里希：“主人认识吗？”
星尘：“不，不认识……”
男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快速查谈着基地。他快步的从资料室走向医务室。在穿过两名身穿雪地服的士兵尸体时，男人突然停止脚步，俯身仔细研究。
星尘：“那个士兵的小腿……不见了？”
从模糊的屏幕上看着那个人腿部伤口周围黑色的血迹，我屏住呼吸，收割者沉默不语，海因里希思考着什么。
海因里希：“果然，发生过战斗吗……”
我突然回想起资料室地面上巨大的裂痕。
男人淡漠地走进医务室，从药柜中取出一张黑色贴纸的药剂，突然他手中金光闪耀。医务室的角落窜出一个动作诡异的黑影，一道金光从指尖飞去将其打出摄影范围外。接着他收起药剂跟了过去，几秒钟后回到画面，将一团模糊的东西随意的丢进了垃圾桶。
星尘：“那，那个不会是……”
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错了。
海因里希：“很明确的战斗准则。”
收割者：“……先别管，继续。”
男人步伐沉稳的关上了医务室的门，他似乎很熟悉基地的构造，在等待了几秒后打开了一个金属闸门。看到没人后，男人快步走到了监控室外的隧道。
星尘：“这……”
虽然监控画面的颜色很浅，但在录像中隧道里绝对是一片血腥惨烈的战场。数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朝着同一个中心点呈放射状散布着。似乎是被某种强烈的冲击同时击倒。而中心点的位置，一名被长柄武器贯穿的白衣少女上身笔直的跪在地上。在寒冷的极地环境中，她穿的实在有些单薄，白皙的皮肤满是鲜血。少女垂下的双手各自握着一把武器，哪怕失去了意识，她也并未放手。
男人单膝蹲在少女面前，轻轻抚过她的脸。
（……是认识的人？）
片刻之后，他绕到少女背后，握住长柄武器缓缓将其拔出，露出金色包边的枪头。少女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移动，伤口也没涌出更多鲜血，整个过程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违和感。
海因里希：“（轻声）啊……”
男人身上的铠甲与金枪化作金色光团消失，脱下外套，盖在少女身上。随后他走进了监控室，但切到里面的画面无法显示。我们抬头，发现这个房间里的摄像头已经完全被电击损坏。过了一会，男人提着一个五十公分左右的合金手提箱走出来。箱子的锁扣已经损坏，他将之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三支玻璃容器。
（……总觉得越来越奇怪了。）
一支玻璃容器已经完全破裂，男人迟疑片刻，拿出另外两支收在衣服口袋中。接着他松开少女紧握武器的双手，一本笔记从少女身上掉了出来。男人捡起翻查了一下，顿了顿，又将其放回了少女怀中。
他像抱着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地将身材瘦小的白衣少女抱起，动作非常温柔。男人抱着少女一路走到隧道尽头，将手贴在墙面上。原本封闭的墙面缓缓向一侧移开，接着他们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监控记录就到此停止。
之后所有的图像都出现了一段漫长的记录空白，再恢复的图像中，也没有捕捉到这名男子的身影。
空白、空白、空白……直到，我们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基地门口。
星尘：“奇怪……”
收割者：“等等，这里……”
收割者指向医务室的画面。
收割者：“那里之前有一具尸体……现在消失了。”
星尘：“不如说，所有的尸体都消失了。”
也就是说，在录像的空白期间，原本血腥的战场仿佛被全面打扫过一样。我们又开始向前查询记录。
往前倒退，监控画面忠实的记录了那个少女和一只小分队在基地中的遭遇。监控室摄像头留下最后的影像，是穿雪地服的女生用枪将黑发少女逼出门外。然后记录就此终止。
星尘：“……之前这里，还发生过那种事啊。”
我关闭资料，将模式恢复为实时画面。大门口、展览室、走廊、资料室、隧道……还有一些我们没去过地方的实时影像全部分列开来。我扫过实时画面的屏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在资料室外的战斗完全没有被记录下来。回溯的录像中，我们三人从走廊进入了资料室再也没有出来，而从另一侧的出口来到了隧道。
海因里希：“那场战斗是『梦境』吗，确实太奇怪了……”
收割者：“而且到底是谁清理的这里？”
星尘：“……这里的录像一定被人动过手脚。”
海因里希：“连那个男人离开的部分也没有保留下来。”
我一边与他俩猜测着刚才的少女和男子的身份，一边机械的切换着各处的实时画面。
星尘：“等等……”
录像被人动过手脚，以及我们进入了『梦境』，这些都是合理的猜测。而真正不合理的是——
星尘：“为什么，我们能看到资料室的实时画面？”
海因里希和收割者同时愣在原地。
诡异的沉默飘荡在房间内……
收割者：“那个线缆……”
海因里希：“不是被我们拆掉了吗……”
那个重要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
忽然间，我又有点想上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