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中心】卫生角下的男孩

  赵德柱是个体育生。

  体育这方面他当然是最强的，那100米就留仨脚印。

  他有俩哥们，后来他的大哥司马一又领来了个小紫。

  那俩家伙都还挺受小女生喜欢，脱缰凯心细嘴甜还会哄人，那司马一更别提了，长得帅学习好还有人格魅力。

  赵德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没有桃花运；仅有的几次谈恋爱好像也没给他心里留下什么印记。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如别人说的那样，他的心是木头做的。

  其实很多人都奇怪为啥赵德柱跟司马一那么好呢，按说这样两种人应该是互相看不惯才对，尤其是那老赵德柱。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懂他。其实赵德柱特善良，虽然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他双商都挺低，但赵德柱很单纯善良，他知道谁对他好，也知道谁是好人。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赵德柱总乐跟那万人嫌弃的小紫玩意一搭玩，和他一块呛呛一块打闹，甚至在他面前的弱智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德柱其实很好强，但他的优点一定包含谦逊；不论是在强者还是弱者面前都是如此；他的心态其实总是放得很平。

  也许这也是一种体育精神吧，赵德柱一方面追求那个冠军奖杯，但另一方面也认可比赛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以及永远不能轻敌的道理。

  也许因为认识到了这些，赵德柱才成为了那个最强的体育标兵。

  但是，在课堂副本上，体育生总是作为边缘人而存在的。

  在这个唯有读书高的世界里，也更是在唯一目标是高考的高中课堂上，似乎学习才是大多数人唯一的答案。

  但体育生凭借着特长有了张绿卡，这也是赵德柱和他那仨哥们最大的不同。全世界似乎都默认了他们学习可以不好，也似乎都默认了他们学习就应该不好。

  赵德柱，他确实独自坐在卫生角下边，头顶上那三颗星似乎也早就成了他的身份标志；他在课堂上也不是在吃就是在睡，除了主任这样十分负责的老师，倒是也真没什么人愿意去理会他更多。

  体育生嘛。这个世界对体育生总是或多或少存在偏见的。大家似乎认可着他们，却也似乎否定着他们。

  于是赵德柱的心思全都飘在了操场上；那里是他的主场，在那里，他是闪耀的，是万众瞩目的。

  背后，赵德柱在他们的坏孩子团队里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打架，一天天喊着那什么“一个搂俩”的口号。甚至还一半是因为跟风，一半是因为确实到了这个年纪了，也多多少少跟几个小姑娘谈过几场恋爱。

  这一切似乎也都更令赵德柱活成了大众期待的“体育生”模样。

  可就该是这样吗？

  其实吧，与外表不同，赵德柱其实挺喜欢看书的。

  司马一见状，似乎也随口跟他说过点文史哲不分家那种话。

  赵德柱说实话也理解不了那些玩意儿，他觉得跟他啥关系呢？他就是个体育生啊。

  不过吧，历史课上，赵德柱似乎就是听得比其他课要认真些；尤其是说起诸葛亮北伐的那节课，他破天荒地没有睡觉，甚至课后还与那仨人讨论了半天。

  此后一段时间，原来那历史老师研学去了；新来了个实习老师接替了他们班。她姓徐，短头发，挺漂亮，似乎刚毕业不久，比他几个大不了几岁。

  也许就是因为男孩子心里那份萌芽的冲动令赵德柱抬起了头，比起往日多听了些课。

  没想到那老师的目光居然投到了他的身上，对他笑笑，又温柔地点起他回答了刚刚讲过的问题。

  赵德柱站起来，在那些照例等待看他笑话的目光里，有些磕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了老师的这个问题。

  班里那部分同学有些惊讶，这赵德柱竟然还回答上来了，哪怕只说对了一半。

  徐老师表扬了赵德柱说得对的地方，又温柔地补充了另外的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赵德柱后半节课听得异常认真。这个从小就坐不住的调皮男孩第一次知道了，认真听课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晚上的历史作业，赵德柱照例没写，跟着脱缰凯鹰眼两个开了一晚上的黑。他的选择题抄的是司马一的；至于大题，赵德柱忙着训练去了，便鬼画符般地涂上了一两个字敷衍了事作罢。

  第二天，他就因为作业不合格被徐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没想到徐老师并没有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而是指着一道之前上课讲过的题叫他重新回答了一下。

  赵德柱知道答案。便又在这漂亮老师的温柔话语中带着些愧疚回答了她的问题。

  徐老师问起了他平日的历史成绩；赵德柱只好挠着头，憨憨地笑着说了实话：虽说跟他别的科目比不算差，可他就能考三十多分。

  徐老师没骂赵德柱，也没笑他，更没放弃他；只是在他溜号时提醒他听课，并要他有啥不会的去她办公室。

  于是赵德柱此后的历史课听得一节比一节认真，作业也全部都会好好做。

  赵德柱没跟谁聊起过这些。他总觉得喜欢学习、或是喜欢和一个漂亮女老师接触；对他来说都是令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事儿。

  赵德柱和徐老师渐渐有了种默契；不管是教室，教室外；他们碰到彼此都似乎会像朋友一般打上一声招呼。

  赵德柱渐渐和徐老师聊起自己对历史的兴趣，甚至渐渐分享了些自己平时不会去说的小心情。

  他说起他是个体育生，其实没有足够的动力与信心去学好文化课。

  徐老师便跟他讲了很多诸如“技多不压身”的道理；赵德柱听得似懂非懂，但似乎对于他来说，徐老师的那份不带有任何有色眼镜的温柔最令他动容。

  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为赵德柱打气：“我觉得你是这个班上历史课最下工夫的孩子，你一定能够比他们每个人都好，拿出体育竞赛的热情吧。”

  赵德柱只有在与徐老师独处时才会聊起这些。有时候有别的同学来问题，他便总会退居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去，哪怕是他的好朋友司马一也不例外。

  赵德柱是第一次被一个老师这样重视，也是第一次收到一个漂亮大姐姐这样的关心。不知道为什么，赵德柱害羞到不想第三个人听到他和徐老师的聊天。

  脱缰凯偶尔会开他和美女老师的玩笑，然后老鹰眼子便会接茬让他清醒一点，结果旁边那司马一倒是说，赵德柱能有一个学习的热情已经够好了，哪怕是因为喜欢美女这样的理由又有何妨。

  赵德柱其实不敢用爱情来定义这份感情，甚至在知道了老师有男朋友后，他也只是憨憨一笑，又傻傻地献出了自己真挚的祝福。

  他只是希望徐老师好而已，正如徐老师希望他好那样。

  也许这一切对他来说很简单，就像他那仨朋友一样，她对他好，他便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全心回馈。

  唯一不同的是，他更愿意把这种感情埋在心底；但他真的觉得心里真的好甜，前所未有的甜。

  赵德柱开始愿意认真听历史课了，也开始愿意去好好做作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一场月考。

  主任说起了赵德柱历史全班第一的消息；司马一投来了个带着惊奇的眼神，也许他早就习惯在这样的场合受到表扬而不是忽略了。

  赵德柱的历史考了个震惊世界的高分，虽说与此同时，他的那份叛逆也令他其他的科目加一起比鹰眼还要差劲。

  徐老师来了，赵德柱跟她打了声招呼，徐老师也照例回应了他。

  接下来的课堂上，徐老师依旧似乎对赵德柱有着多一份的关爱，她记得他的错题，并给了他纠正的机会。

  后续的其他课上，赵德柱依旧趴在桌上睡着觉。

  日子照常过去，这件事很快就翻篇了，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徐老师的实习期也很快过去了，原先的历史老师也重新回归了课堂；赵德柱也再没考过如此震惊世界的高分。

  但他的历史科目至少再也没考过不及格了；这段关于徐老师的回忆，也似乎也真的令他得到了某些成长与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