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第249章（221125）

第二百四十九章 幸福 埃尔隆德作为大军集结地伊姆拉崔要塞的领主，接连数日都在不眠不休的处理各种事务。怎样确保十数万大军在伊姆拉崔停驻期间的各项供给本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工作，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需要权衡的利弊也多。除此之外，亟需解决的问题也不少，就比如人类的营地总是不能很好的保持清洁。那些错综复杂的味道对人类的影响可能并不大。或者说，那些人类士兵因为常年的军旅生涯早已习惯了被各式各样的味道包围。但对于五感过于敏锐的精灵来说这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灾难。以至于在不同风向的日子里，要不就是伊姆拉崔的精灵被那些实在叫人愉快不起来的味道所困，要不就是林顿的大军遭殃。从大军陆续抵达伊姆拉崔开始到现在，已经有无数申诉的文书被递到了埃尔隆德面前而这甚至还不是最糟的。昨夜，阿尔诺的营地和林顿营地紧挨着的那一小片区域竟然为此发生了冲突。结果自然是人类一方吃了亏，但他们的长官完全不认为自己的兵士有什么问题所以在至高王埃兰迪尔面前将罪责全都推给了精灵一方。 当然，埃兰迪尔是不会真的相信林顿那些绝大多数都是当初从西方维林诺渡海而来的，自视甚高的诺多真的会无聊到无缘无故找人类的茬儿。但同时他也认为，被打伤的人类士兵必须得到安抚，而这部分支出理当由林顿承担。因彼时吉尔-加拉德王并不在伊姆拉崔，所以这件事被报到了埃尔隆德处。整整一夜，埃尔隆德都在和格洛芬戴尔商议如何重新规划阿尔诺大军的营地，一直待到天刚蒙蒙亮时，他本想阖目休息片刻，就收到了吉尔-加拉德王已自巨绿林回到伊姆拉崔的消息，同时，报信的使者礼数周至却不容回绝的“请”领主大人立即去看看吉尔-加拉德王的伤势。 吉尔-加拉德自欧洛费尔的王殿出来后连夜赶路，他并不担心半兽人袭扰，因他的铁甲亲卫皆是诺多一族最精锐的战士，自诺多出奔始经历无数血战，自然不会怕了趁夜色在林中游荡的兽人小队。所以一路无话，天际才刚透出些微天光时吉尔-加拉德便已回到了伊姆拉崔的居所。 吉尔-加拉德指掌上的伤说重也不重，只是这个受伤的位置实在太过要紧。即便远不算是什么致命伤，但手指的不灵活对于一名即将面对残酷战场的统帅来讲，却很可能会成为致命伤的序曲。 所以埃尔隆德处理的慎之又慎。 他用烈酒仔细清洗了吉尔-加拉德手指和掌心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然后用事先以烈酒清洗的尖嘴小钳挑出一些已然嵌进血肉的细小瓷片，再轻轻拨开已经开始愈合的创口检查可能受到波及的骨骼和筋腱。幸运的是伤口虽深却避开了筋腱，只要仔细清洗包扎，这样的伤在精灵身上过不了几日便会连受伤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埃尔隆德都很专注，并且沉默。他并没有询问吉尔-加拉德这样的伤势是怎么造成的，或许当他看到包裹着吉尔-加拉德指掌的那些碎布解下后就被吉尔-加拉德珍而重之的拢在那只未受伤的掌心里，并长时间凝目注视时，埃尔隆德便已有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虽然埃尔隆德处理伤口的动作既快且稳，但整个过程理论上伤者仍是不免痛楚。就算这样的痛楚对于像他们这样的战士早已司空见惯，吉尔-加拉德的反应未免也太过平淡。他似是根本意识不到一次又一次烈酒清洗带去的锐痛，或是并不在意那些已经有些愈合的伤口再次被生生剥开，那双如星般的眼眸只是注视着手里沾血的布条。吉尔-加拉德根本没有意识到，在连绵不绝的疼痛中，他的嘴角却因着掌心里那些血污的碎布久违的扬起了温柔的弧度。 埃尔隆德当然知道那抹微弧意味着什么，即便他只是在清理创口的间隙用眼角余光瞥到。 那抹微弧应被唤作—— 幸福。 对于凡人来说，幸福或许是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但对于精灵，尤其是他们这样的精灵来说—— 幸福，或许只是百年，千年漫长的分别，孤寂和思念中一个短暂到毫不起眼的瞬间。 是否有人真的忍心连这样的幸福都要摧毁？ 又或者，这样的“幸福”本身已太过残酷，不如彻底毁去好叫一切归于沉寂。 “他答应三日后来伊姆拉崔商讨大军部署。” 当埃尔隆德给伤口上药时听见吉尔-加拉德说道。 埃尔隆德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欧洛费尔。埃尔隆德无法得知欧洛费尔是怎么答应吉尔-加拉德又是在什么情形下答应吉尔-加拉德的，但埃尔隆德在心底并不认为欧洛费尔真的会来伊姆拉崔。而吉尔-加拉德是当局者迷，他固然了解欧洛费尔，但在此时对欧洛费尔的期待和信任显然影响了他的判断。 当然，埃尔隆德并不能将他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告诉这位中洲诺多一族的至高君王。 所以他并未对吉尔-加拉德所说的内容做出任何直接的回复，只是带几分审慎续道—— “听闻…阿尔诺计划顺安都因河南下先解刚铎之围，再与刚铎余部合兵一处，以米纳斯伊希尔城作为后援和依托直插魔地腹地。” “不可。” 吉尔-加拉德闻言剑眉紧蹙。 “蜘蛛隘口确是直抵魔地的捷径，少数人将其作为刺探途径尚可避开大蜘蛛希洛布的眼线和獠牙，若大队人马由彼处经过，必定会被那魔物察觉其后果不堪设想。” “至高王所言无错。” 埃尔隆德将琉璃罐中的最后一点药膏也涂在吉尔-加拉德指腹一处已经收敛的血口上。就着晨光微眯灰眸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抬手执起旁侧早已备好的素白薄绢。 吉尔-加拉德抬起手臂方便埃尔隆德替他包扎，微敛目缓言—— “我仔细考虑过你的提议，或许黑门前那一方平原的确是联军的唯一选择。” 埃尔隆德对吉尔-加拉德的话似是并不意外，他熟练的将白绢一层一层缠绕覆在那些涂了药膏的伤口上。 “无论如何，最后的决定权在您手中。只是，人类没有坚城米纳斯伊希尔作为背后凭依必定畏首畏尾，战力恐怕会打个折扣。” 吉尔-加拉德点头，“所以更需诺多与辛达齐心合力，此次大战之后，在这中洲大地上我精灵一族对次生子的劣势或可挽回一二。我们与他们，或许终不必势同水火。” 吉尔-加拉德话音落时，埃尔隆德正将劈开的两缕白绢扎紧以固定，闻言他一向稳定的手抖了一抖，将本来的活扣系成了死结。 ----------------------------------------------------------------- 近午间瑟兰迪尔恭送父王欧洛费尔南下洛斯罗瑞恩，因瑟兰迪尔后日便要去伊姆拉崔无法一路护送，故此一直向南送出老远，并仔细嘱托了父亲的亲卫队队长让他时刻保持十二分警惕。虽然日落前应是可抵达洛斯罗瑞恩，但林木茂盛处即便白日也十分幽暗，索伦派出刺探的兽人小队或许就会潜藏其中，还要多加小心。 瑟兰迪尔回到巨绿林王城时已是午后。路过父王居所时，恰巧瞧见总管加里安两手捧着件衣物出来，那双棕色的眼不看着前头的路只看着手臂上搭着的物什，眼里头满是惋惜之色。 “Galion。” 瑟兰迪尔扬声。 他已有段时间没见过加里安。毕竟这两年他多数时候都待在洛斯罗瑞恩，就算难得回来也都是短暂停留。对于这位从怒战前就跟随父亲和自己的南多管家，瑟兰迪尔还是颇有些感情，所以那声“加里安”都难得带着笑意。 显然加里安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瑟兰迪尔的。当然，他应该已听说瑟兰迪尔回到了巨绿林，但今日欧洛费尔王难得远行，王城里的精灵们都认为瑟兰迪尔王子会一直将王上送到森林的最南端，实在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早。 加里安的反应很奇怪。 听到瑟兰迪尔叫他，他先是愣了一下，抬眼瞧见了立在不远处自家的王子殿下，那双琥珀似的棕色瞳子里像以往一样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瞧那眼神儿就像是下一秒这位活了几千岁的王城总管大人就要扔下手里的东西朝瑟兰迪尔跑过来似的。 但这样的神情只闪现了一秒。转眼，加里安的眼睛里就现出了慌张之色，他几乎是下意识把自己两手捧着的衣物掩向身后。 小动作自是不可能逃过瑟兰迪尔的眼睛。 蓝眸转冷，瑟兰迪尔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向加里安遥遥伸出了手。 “这是欧洛费尔王叫我拿去清洗的，这——”加里安连忙解释，南多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加里安或许知道自己掩饰的不够好，神情里又多了几分慌乱。 “给我。” 瑟兰迪尔只说了两个字，他的手仍悬在半空，就像一个无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