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死之王——毁灭（21）

第五章

血肉(第四部分）

数百个剥皮者安静的聚在墓室的边缘，佝偻着身子，耐心地等待着，就像围拢在垂死野兽周围的食腐鸟。他们的目镜与脸部面板上挂着的许多湿漉漉的碎肉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寒光。更多的兽人开始了胡乱射击，试图瞄准它们刚刚看见的东西，在枪炮断断续续火光的照耀下，剥皮者们开始朝兽人走去。

然后，血腥杀戮开始了。那些身中诅咒时间最长的被诅咒者们早已被诅咒扭曲摧残的面目全非，他们的手已经变成了又长又尖的利爪，其他的则用他们先前用来测绘星图，抒写诗歌的手向兽人抓去。被诅咒者们全部如同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发起了攻击，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解除对手的武装或是让对手失去作战能力，他们只是单纯的渴望将敌人肢解撕碎，然后不切实际的将血肉囫囵吞下。这是一场粗暴且疯狂的屠杀，夹杂着哀嚎和口齿不清的的喊叫声，喊叫声甚至盖过了兽人的怒吼。许多剥皮者被打伤，受伤的剥皮者逃离了墓室，或通过他们那神奇的时空裂隙快速溜走。他们的位置迅速被更多的同类所取代了

欧提克斯让他的晶目占察视野矿大到整个藏古墓穴，墓穴中所有墓室的情况都大致相同：胡乱的枪炮声，黑暗中的吼叫和刺耳的汩汩声。但最后只剩下血肉被撕开时发出的嘎吱与啪嗒声。兽人中最幸运的那些可能会暂时躲过兰度.戈尔的魔爪，但任何兽人都别想活着离开大藏古墓穴。

随着赞内特墓室内的叫喊逐渐归于平静，取而代之的则是被诅咒者试图将血肉填进嘴里所发出的粘腻，令人不适的声音。这声音让欧提克斯回想起来他与战争头目激战时，手中的那一捧烂肉湿滑的触感。这让他内心翻涌着强烈的厌恶之感。但令他更加恐惧的是，此时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他无法闭上自己正在晶目占察的双眼。尽管他只是在远远的观察，但他开始确信这一大群剥皮者此刻也在注视着他。

“废铁与星火啊，小王子！你是疯了吗？”一声怒吼伴随着沸腾着的警告符文在他的脑中爆裂开来。

这则通讯的信号是从星系外的某处发来的，虽然声音断断续续，但欧提克斯立刻就听出了这是门特普所发来的，因为除了这位古墓技师，没有人敢干出此等大不敬的事来。古墓技师的声音从没像现在这样，令赛特总督感到安心。

“我虽然对这种疾病所知甚少，”门特普说到，他的声音就像铁锈一样又干又涩，而且声音因为通信距离遥远而噼啪作响，他的语气无比的急躁。但能感到他在强压住火气，想平和的与欧提克斯交流。“这种疾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以凯尔.克拉格之石起誓（Kel’kragh’s stones），深渊也在凝视你。你绝不会想成为它们的一分子吧，欧提克斯。”

欧提克斯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他立刻切断了晶目占察，视野被随即被拉回了他所在的空无一物的圣殿中。此刻的欧提克斯现在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冰水，让他瞬间心开目明。

“谢谢你的提醒。”他没有直接对曼特普表达感谢，而是将感谢的话语转化成了一个代表真诚的符文，因为皇室成员从不会因为仆从的善举对他们表达感谢。虽然，他确实很感谢曼特普的帮助，但令他无比恼怒的是，曼特普的帮助居然现在才珊珊来到。

“我虽对你那艰苦卓绝的智慧探索既往不咎，”欧提克斯冲曼特普抱怨道，他的怒火随着他身体的恢复再度被点燃，“下次你消失不见的时候，如果赶上敌人入侵你最好告诉我一下你的位置，对我还是非常有帮助的。对我最有帮助的是，你在准备消失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可以命令你停止这种行为。”

“你命令我，总督？”技师挑衅到，他从不懂见好就收。

“请求你。”欧提克斯立刻改口，咬牙切齿时的嘶嘶声如同一个正在泄露的反应堆核心。“因为耶奈赫最近每况愈下的的状态，他的缺席是我能够预料到的。但你如果在的话，是能给我提供许多帮助的。”

“我最近一直处于离线状态，最近的一次研究旅行出了点…… 状况。” 门特普畅长叹一口气，打断了欧提克斯。他的这次研究旅行看起来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鉴于你最近竭尽所能的摧残我为你安装的次级思维，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你。这也是我此次联系你的主要原因。”

“那你得去“军团”号（Akrops）上告诉我这个消息了。我得先去找一趟耶奈何，赛特尖刀最近的表现令我非常不满。”欧提克斯说完却迟迟等不来曼特普的回应，这让他心里非常纳闷。

“我要告诉你的就有关于他的消息。”曼特普阴沉地说道。

“他在战场上阵亡了？”欧提克斯脱口而出，他的愤怒被这突如其来令他无比惊诧的消息所平息。这就是耶奈赫没有回应他的号召的原因吗？

“你想多了，”古墓技师沉思了一会答道。“不过，你一定得去见他一面。” 

“我知道了。”欧提克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依旧是一头雾水。“那军团号（Akrops）上见了。”他们两个确定好了轨迹坐标后，就终止了通话。

欧提克斯开始重新进行传送程序，尽管他知道他现在所处的墓室除了兽人的残肢断臂外空无一物，但他仍然觉得什么东西此刻正在监视着他。当他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的声音时，他怀疑这是他的心里作用——因为晶目占查所看到的过于恐怖，导致他的神经太过紧张。但当他转过身准备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听到的并不是他的臆想。 

他发现一个剥皮者正蹲在战争头目的残骸之上，像一头食腐动物一样歪着头，盯着欧提克斯。剥皮者那双脓白色的，欧提克斯不得不将其视为眼睛的器官，镶在一个布满棕褐色的干涸污物的面板上，两只眼死盯着他，而他的骷髅状躯体上则覆盖着一条条已经快要风干了的的烂皮。剥皮者是一个披着偷来的残余生物组织的可怜虫，一个对生者的卑劣模仿者。而他现在正试图和欧提克斯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