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王就是我【13】

石灰白的西式建筑寂静矗立，几只白鸟在尖顶上踮脚，悠扬的歌声在顶梁直耸的大厅里转折起伏。 五六排人头在两位黑袍牧师的带领下，唱着圣歌，钢琴边丰润壮美的卷发女人慈爱地抱着婴儿，与之切割成两个世界。 巫群蠕动着嘴巴，面带微笑地望着面前的妇孺，仔细听，连丝声都没出。 旁边的牧师安德烈对眼前美好的景象感到欣悦，一曲唱毕，他还有些沉浸其中，一个大高个疾步入内。 “安……安德烈牧师，有……有小偷进……进过你房间。”高个子轻声说。 安德烈一听，高兴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巫群适时转头，体贴道：“安德烈牧师，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传福yin的事有我来做。” 安德烈微微点头，绅士一般，“谢谢你，马妮女士。” 他匆匆离去。 苟大走到钢琴旁，从苟小屁股下抽出一本厚度约有五厘米的书，在巫群开展活动前递上。 戴着眼镜，抱着书的巫群温柔地问候一众妇孺，关心她们的身体状况，大家一一反馈，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感激。 “马妮牧师，你们真是神仙在世啊！” “要不是加入了你们教会，我这病不知道要严重到哪里去！” “我家孩子最喜欢来你们这了，说在这里身体舒服多了，马妮牧师，今天做不做那个心灵祷告啊？” 巫群呵呵一笑：“能帮到大家，看到大家病情好转，我真是太高兴了。”话到此处，却是一转，“心灵祷告的话，这次恐怕做不了。” “这是为什么？” “对啊，怎么做不了了？” “消灾除病需要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就算是神也会累的，而且大家无条件得到这一切，对神来说，负担是双倍的。”巫群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民众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我们下次再来。” 巫群面露难色：“我不能保证下次，也许要下下次。” “这是什么意思？” “马妮牧师，我孩子的病等不了啊，请你救救他吧！” 其余人跟着点头，七嘴八舌要巫群帮忙。 巫群将书搂靠在胸前，眉眼低垂，犹犹豫豫地说：“神补充够能量，才能帮大家治病，大家有能力的，就捐点香火钱吧，神会记得的。” “香火钱？西方的神也讲究这个？”有人诧异。 “哎呀都是神嘛，有什么不一样的，只要能让我孩子好起来，我捐！” “马妮牧师，是不是捐得越多，神记得就越深？” 巫群眼珠动了动，很想说是，但她现在是个牧师…… “这个嘛，我想神都是一样的。”她思索着说。 民众们纷纷掏出钱来，苟小按照巫群事先吩咐过的，把那座玛利亚雕像放到了讲台上，巫群压抑着貔貅之心，一脸不为所动地让他们把钱放在雕像前。 纷纷攘攘的一团人在前面游动，没人注意到有个胖墩墩的身影进来。 “好热闹啊！”额上两撮小卷的袁沅一见这场面，兴奋好奇地凑进去，“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她一边挤一边说，巫群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了目光，定睛一看居然是这周扒皮，连忙用书挡住脸。 “周扒皮来了，我先走一步，你快戴上这玩意儿。”她塞给苟大一顶白金色卷发，丢下眼镜快步溜出。 苟大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和假发，袁沅看见大家竟然在往外掏钱，十分震惊不解。 “这，位女士，你，也来捐，香火钱，吗？”苟大一句话说得零零碎碎。 袁沅见过偏分头的，没见过这么偏的，头发直接从左边太阳穴上面划拉过去，两边头发高度不一，差了得有半指。 她瞅着苟大被头发盖住的戴了眼镜的右眼睛，不解地歪了歪头。 …… 拜礼物所赐，芝麻的意识在黑暗里扒拉了老半天才醒，她睁开眼睛被天花板的灯泡刺得眯了眯眼。 缓了缓，正要按着床坐起，却忽地感知到粗砺的触感和火热的温度，她压根抽不出手来。 偏头一看，闭目沉睡的男人如一座小山似的靠墙坐着，侧脸线条起折间，俊朗倾心。 不知道守了多久，才叫他睡了过去。 芝麻凝视片刻，视线又落回两人相合的手，心头小鹿忍不住雀跃乱撞，眉眼深陷笑意。 白奇伟睡得并不安稳，很快就醒了，见到清醒的芝麻，一怔后倾身问道：“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 芝麻注视着他关心的脸庞，甜蜜地说：“没有，我挺好的。” “还说没有，声音这么虚！”芝麻以前声音很嘹亮的！白奇伟皱起眉头。 芝麻张嘴一噎——这不解风情的男人。 “等着，我去叫医生。” 他站起身，芝麻把他手一拉，白奇伟猝不及防，往她身上跌，还好他反应快，及时用手撑住了床。 空气中好像多了催化剂，化学实验中的两剂化学剂倒在一块，嘶嘶起热冒着泡。 白奇伟一只手和芝麻拉在一块，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像桥拱起笼着下面的水，两人眼神一触，俱是心颤。 “32号床——”医生开了条门缝，马上识趣地退出。 两人慌乱地撒开手，一个脸红红地低眼，一个装作若无其事地插着风衣口袋。 “诶哥，你们怎么了？”白素看了眼退出的医生背影，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怪怪的，眼神不由地在两人脸上逡巡。 “没什么，我去叫医生。”白奇伟瞥了眼芝麻，走出房间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自家老哥怎么突然间有点骚气？ 白素看向芝麻，“我哥他怎么了？” “没什么。”芝麻低头，荡漾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