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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航线】苏维埃同盟的誓约·重置

2022-08-29 22:18 作者:苏维埃同盟  | 我要投稿

医院是世界上最矛盾的集结体之一,大部分的老百姓们都对这个地方避之而不及,因为来到这里就意味着不幸。

这也是世界上最神圣的地方之一。无数在希波克拉底誓词下宣誓的医者仁心集结在这里,为挽救岌岌可危的生命与来自地狱的死神争分夺秒。

这是第几次了?苏维埃同盟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她每天都要过来......

手里拿着一个果篮,里面不仅装着各式各样的水果,还有几封信以及鲜花,似乎是过来探病的。

本该意气风发的旗舰同志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气,不知是否被医院压抑的氛围感染,她的脸上只有死寂。

度过长廊来到医院深处,这里有一间VIP病房。门前站着一位身着白袍的海蓝色长发女性,平日英姿飒爽的她却低沉的很,背靠白墙双手抱胸的她心情似乎很差。

苏维埃贝拉罗斯已经在这久侯多时,她知道姐姐每日都要过来,如果不是身兼要职毫无疑问她会住在这里。

苏维埃同盟没有回应贝拉罗斯的示意,只是伸手准备拉开房门,却被贝拉罗斯一把抓住,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我认为你应该有心理准备,”贝拉罗斯尽量放低声音,希望这样能让她的姐姐感觉好一点,“他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

“他还活着,”同盟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是简单地回应,“这就够了。”

“但他跟死人没有区别,”贝拉罗斯的手更加用力,希望能让同盟认清现实,“如果他醒不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会醒过来的,”同盟似乎有无比的自信,但是贝拉罗斯能感受到她的手在抖,“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贝拉罗斯知道自己说不动她,决定不再多言,“我让医院安排了房间,这段时间你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贝拉罗斯......”

“既然你愿意相信,那么我也相信好了。”

说完,贝拉罗斯放开同盟,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苏维埃同盟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后才找回丢了的魂魄,深呼吸后拉开房门。

简洁的病房没有多少生命的气息,病床上躺着一位病号。从外貌看像是东方人,年纪轻轻的他身着病号服,嘴巴上连接着最先进的呼吸机。

惨白的手背上接着吊瓶的针孔,身体以及一条手臂缠着绷带,脸上粘着纱布以及各种止血贴,看样子是受了很重的伤。

同盟来到男人的身边将手上的水果篮放下,然后在男人的额头上留下淡淡的唇印。她拿出篮子里的鲜花,替换已经枯萎的康乃馨,希望能为床上的他带来好运。

这个人是他的指挥官,来自遥远的神州大陆——东煌古国,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借调过来,担任极地舰队的指挥官。

她轻轻地抓住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沉睡许久的他温度似乎已经消失殆尽。

冷冰冰的感觉毫无保留的传到苏维埃同盟手上,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缓缓地刺进她的心脏。

“同志们都很关心你,”她从篮子里拿出那几封信摆在床头柜上,随便挑了一封准备拆开,“你曾经说过如果不知道想跟对方说些什么,那就写信吧,很多同志写信过来不得不说你还真的很受欢迎呢。”

同盟熟练地用伸缩刀划开信封上的蜡封,小心翼翼的把同伴们充满心意的信件取出。她看了看指挥官,又看了看手中的信件,轻咳一声准备念诵,

“我知道你睡得很香,但是作为一名军人,哪怕在沉睡中也要耳听八方,所以......你好好睡,我帮你把信读一遍......”

【是啊,你一定累坏了吧,你可是为了港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那个时候也是......】



炎炎夏日与酷寒凛冬是两种极端,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也许更多人会倾向高空烈日的夏天。

毕竟人们更愿意享受蔚蓝海洋的清爽以及徐徐而下的夕阳,而非深入骨髓的清冷以及皑皑白雪的酷寒。

但是对于投身工作尤其是高强度工作的人,这叫人窒息的温度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呀咧呀咧……”

满头大汗的指挥官此时正在船坞,疲态尽显的他坐在某个角落的阴影中,烈日当空的日子也只有这小小的阴影角落能给人一丝凉意。

已经汗流浃背的他褪去了平时不离身的白色军装,源源不断从身体里迸发而出的汗珠早已浸湿了整件衬衫。机油的污渍弄得满肩膀都是,加上那顶黄色安全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搬砖的。

“吱吱,吱吱……”

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戴着安全帽的蛮啾走了过来,给指挥官递过来一份进度报告。

“辛苦了,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接过报告的指挥官摸了摸那顶小小的安全帽,又对其他在场的蛮啾致意后才开始对报告进行审核。最近,物资充裕的港区在一番考量下决定对一些基础设施进行翻新或扩建,船坞则是计划中的首要目标。

为此指挥官离开舒适的办公室,亲自前往现场进行监督。然而这折腾人的热度已经要把人热出毛病了,只有不断地拉扯胸前的衬衫才有几丝凉意。

“没水了,小蛮啾,麻烦帮我买一罐冰镇苹果汁。”

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物资金币交到其中一只蛮啾的手上,小可爱在敬礼后便急忙忙的迈着小脚步离开。

别看蛮啾们身材娇小,其实都硬朗的很,舰装的修理工作以及港区的维护工作都是交给他们。不一会儿,小蛮啾便双手捧着苹果汁来到指挥官跟前。

“谢谢啦。”

一口果汁下去,快要燃烧的嗓子终于缓过来。眼见手表上的时针已经走过十二点,他便拿出随身携带的能量棒充饥。浓郁的口感在口腔散开,苦涩的味道沾满了整条舌头。

“唔——下回让他们进口一些巧克力味的能量棒好了。”

抹去额头的汗水看着接近完工的新船坞,指挥官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这样姑娘们以后就能拥有更好的设施,享受更好的生活。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总有一些人在关心别人的同时忘了关照自己,这些举动往往会给关心他的人带来严重的心伤。

“嗯?”

突然,他发现正在休息的蛮啾们齐刷刷的看着外面,眼神上似乎还有点恐惧。他刚想扭头看看什么情况,余光便扫到了身旁阳光下的一道影子。

“咕噜……”

一口唾沫咽下的指挥官内心开始忐忑,即便只是影子的轮廓他也不可能认错这个人。因为港区这么多姑娘里,与自己关系最亲密的就是她。

缓缓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令人过目不忘的碧蓝色瞳孔似乎在颤抖。两条雪白柔美的眉毛微微皱起,被素白戎装覆盖的娇躯似乎在颤抖,裹着黑色手套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切迹象表明她已经是怒气冲冠。

“你在干什么?”

女人的声音透着些许幽怨以及愤怒。

“那个,我,吃饭,不是,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迅速将手中的能量棒藏在身后,做出一副毫不心虚的样子,然后反客为主用问题回答问题,这就是指挥官最后的挣扎。

“你们都给我出去。”

话音刚落,原地休息的蛮啾们急匆匆地离开现场,硕大的船坞只剩下这位不速之客和指挥官。

“我再问一遍,你在干什么?你藏起来的又是什么?”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人毫不怀疑如果忤逆她的意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个,你看,船坞的事情不是挺重要的吗?所以,我亲自下场监督更加稳妥。这玩意你也知道,只是用来对付一口。我现在还不太饿,所以呢……”

看着对方越来越冰冷的表情,还想掩饰的指挥官决定把嘴巴闭上。

“很重要是吧,不太饿是吧,那你就给我住在这里吧!”

撂下这句话后,女人转头便走。只不过那被泪珠充盈的眼眶,以及努力克制的哭腔,都在她扭头的瞬间被指挥官捕捉。

“哎哎哎,同盟,别哭别哭,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指挥官赶紧站起来,三步并一步的凑到女人的身边将对方搂到怀里。似乎害怕对方会挣脱而出,指挥官也不管汗水会否弄湿对方,双臂用了吃奶的劲。

“你的身体感官失调了是吗?今天港区的温度超过40度,别说人,就算是动物也难以承受这种温度!可你呢?身为指挥官在干什么?!万一你出事港区该怎么办?!!”

尽管女人尝试保持冷静,但是想到疲态尽显的指挥官躲在阴影之下吃能量棒的景象,她便不能自己,越说越想咆哮。

“你说你要亲自下场,好!那么刚刚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你在这样的环境下啃能量棒?其他人都干嘛去了?”

女人越说越激动,饱含清泪的双眼再也忍不住,一颗接着一颗的银珠缓缓滚落,拖出两条清澈的泪痕。

她赶忙别过头,一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模样,否则他会伤心自责。二是实在不想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否则她会火上心头。

眼前这个混蛋是她此生见过最可恶的双标狗,无时无刻都在讲道理,比如提醒她要注意身体不要操劳,无论什么事情都要量力而为。

可是,这个混蛋从来没有将这些道理用到自己身上。如果港区只有一个人需要休息,毫无疑问就是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唉,她们也有事情要忙,今天一大早就要执行委托什么的,所以……”

平时精明能干的指挥官此时是手忙脚乱,只能竭尽脑汁想出各种安慰怀中女子的方法。

“当然,主要的问题在我,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我,唉,其实就是我不想麻烦其他人,你也知道这是我老毛病了。我发誓以后改,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人渐渐停下啜泣,手背将留在俏脸上的泪珠擦掉。还在颤抖的小手捂着胸口毫无片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指挥官看着怀中这块心头肉,知道她还在生气。他突然松开环抱对方的双手,快步走到女人的跟前,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嘿嘿,美女,我看你跟我的一个好朋友长得好像,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啊?”

“.…..哼!走开,对你不感兴趣。”

女人毫不留情,直接绕开指挥官的阻拦。

“哎哎哎——我看美女似乎心情不太好,要不要跟我来几杯伏特加解解闷啊~?”

“滚!我有男朋友,你再缠着我我就告你骚扰!”

女人微微低头,继续尝试突破指挥官的防线,不过死缠烂打的指挥官像块狗皮膏药将她紧紧地黏住。

“嘿嘿美女,你有所不知,我师承东煌某位算命大师,并且尽得他的真传。我掐指一算,是你男人惹你生气的,对吧~?”

“对!就是那个该死的混蛋!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真想踢死他!!”

女人重新抬头,脸上的愁容已消散八九只留一二,甚至有点手舞足蹈,似乎被指挥官的话语引导出藏在心里的怨气。

“对!美女说的对!把女朋友惹生气的男人都是混蛋!所以,跟我走吧~”

“你?你是哪根葱我就要跟你走?!”

女人的嘴角微微上翘,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指挥官决定乘胜追击。

“嘿嘿,我再掐指一算,美女你这么生气绝对是因为那个臭男人不懂得爱惜自己。你再看看我,我为什么那么强健?那还不是因为我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而且人不可貌相,我可是个温柔的男人噢。”

“说得好听,那臭男人以后还惹不惹我生气了?”

最后一击!指挥官立马端正身体,铿锵有力的说道。

“同盟同志请放心,本指挥官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绝不让苏维埃同盟同志牵肠挂肚!”

被称为苏维埃同盟的女人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笑容。她从怀中拿出一块小手帕,温柔地为指挥官拂去额头上的汗水。满是幽怨的双瞳化作静如止水的湖泊,将所爱之人的脸颊映入心中之念。

“唉,有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像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汉,又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大男孩。”

“嘿嘿,老话说得好,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看见苏维埃同盟气消了,指挥官忐忑的心情终于稳了下来。这时他才连忙在裤子上使劲擦干净双手想要重新拥抱对方,愣是被同盟用手肘顶住不让靠近。

“别给我套近乎,我还没原谅你呢。”

“哎——”

看着别过头去生闷气的同盟,指挥官的心里多了几分疑虑。不过细心的他还是看到了那洁白如璧玉的脸抹上了淡淡的红霞。

他微微一笑,再次抱上去,双手温柔地环抱爱人纤细的柳腰,对方要面子那他死缠烂打就得了。

感受到男人想要拥抱自己,同盟还是轻微挣扎,不过在指挥官的坚持下还是乖乖就范,老实的将身体靠在那踏实的胸怀上。

“消消气好不好?你的坏男人知道错啦。”

“哼,老是糟蹋自己。总是想着应付了事,一点也不懂得人家的关心……”

“对对对,天底下最疼我的人就是我的同盟酱啦。”

看着嬉皮笑脸的指挥官,同盟的心里只能无奈地叹气。等价交换,这是她作为唯物主义者的信条之一。

但是这个信条并不适用在这个嬉男人上。因为她认为他对她的付出包容以及爱,一直都比她能给予他的要来得多。

“走吧,跟我去吃午饭,看到你手里抓着那几根能量棒我就来气。”
“去饭堂就餐还是要我为你亲自下厨接风洗尘?”
“回你办公室,知道你想省事解决,回来路上我找了那家咱们常去的东煌餐厅打包了几个菜。”
“嘿嘿,还是同盟好!话说,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议程不是要到三天后才结束吗?”
“进度比想象中顺利该解决的都解决了,我留在那边也没用就提早回来了。再过几天其他人也该陆续回港了。”
“那感情好,你不在我身边老是感觉少了点啥,哈哈!”
“知道就好!”
并肩而行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手牵着手,十指紧紧地握在一起。这既像是一把锁住对方的同心锁,能把爱人的牵绊留在身边。
“呐,同盟。”
“嗯,怎么了?”
“欢迎回港……”
“……我回来了。”



那段时间是真的很美好。无论在外的战斗多么疲惫,只要回到港区便能看到那个人招手微笑的身影,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只要有他在身边,这个世界仿佛都是属于她的。

“真是的,再这么睡下去就要睡过头了,我知道你能听到的,希望你能打起精神听听同志们是想要对你说什么。”

从美好的过往中清醒,回到现在的同盟准备继续为指挥官朗诵来自远方的思念。

然而,当她打算轻声念信的时候,快到嘴边的语言仿佛一根鱼刺卡在同盟的喉咙里,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将它倾吐而出,微微张嘴的她吐出的只有空气。

突然,湿润的感觉从眼眶里传出,双眼的视线渐渐朦胧,清凉的液体在脸颊上划过......她哭了......

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将快要决堤而出的哭声死死地咽到肚子里。她不能哭,万一他醒过来看到哭泣的自己,他一定会伤心的。

疯狂颤抖的身体不受控制,无力的她跌倒在地上。手死死地抓住病床上的围栏不让自己倒下,抽搐的身体呼吸不匀,肺部空气被剧烈的呼吸榨干。

流淌的血液宛如毒药,一点点的蚕食着她的身体,五脏六腑都被剧烈的毒性折磨。

强烈的疼痛撕裂她的大脑,整个身体的感觉糟糕透了,胃部似乎在翻江倒海,稍稍不慎可能就会将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喷出。

跪坐在地上的她此时泪流满面,决堤的泪水延绵不断的洒在病房的地板上。终于,她放开捂住嘴巴的小手,叫人心碎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

她以为她能忍住,她每次来都能忍住的。但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忍了,丝毫看不到希望的她宛如行尸走肉,世间的一切在那一刹那间便成了空虚。

她是北方联合的总旗舰,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流露一丝软弱,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疲惫已让她筋疲力尽,哭泣成了卸下面具的唯一方式。

她终于哭了出来,在唯一能倾诉的对象面前,在志同道合的知己面前,在深爱之人的面前......

没人能来安慰她,或者说她也不想被人安慰,死寂的病房里除了女人的哭声外,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

“该吃饭了......”

房间里并没有出现这样的声音,熟悉的音色回荡在她的耳旁,叫人怀念却又让人心碎......

是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对吃也是有点讲究的。只要吃到好吃的,他就会露出幸福的表情......

那天也是......



空调吹出的冷风驱赶盘踞在室内的热气,热辣辣的阳光被深色的窗帘抵挡在外。

“嗯!唔!好吃,真的太好吃了!还是你了解我!”

本该铺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马蹄肉饼,肉松豆腐,糖醋排骨,脆皮烧鹅,上汤青菜以及香喷喷的白饭,乍眼一看仿佛是满汉全席的盛宴。

也许是太累了,指挥官的食欲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不一会儿便扫清了半个桌子。

“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叮的一声响起,苏维埃同盟又从微波炉中拿出一个菜。看着席卷餐桌的指挥官,同盟心想还好多要了几份菜品。

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毫不怀疑再送一桌菜过来他也能完全消灭掉。满足感浮现在他的脸上,好似品尝糖果的小孩子。

【当时的我在他眼里,是否也是这样的呢?】

刚开始交往那会,同盟只是一个不懂得享受生活的工作狂人。别说娱乐活动,平时的饮食也朴素的很。

指挥官知道情况后狠狠地训了她一顿,那也是她第一次在某个人面前抬不起头。之后,指挥官每天都会帮她准备一日三餐的便当。

推脱不掉的她只能就范,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来自东煌的料理成功地抓住她的胃,从那之后她每天都会期待明天的便当。

看到她的改变指挥官也是欣慰,更加卖力为她准备料理。他常常说看到同盟进餐时幸福的笑容,就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她将加热后的菜肴放到桌上,玉手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撑起圆润却不臃肿的下颌,似水柔情的眼睛里尽是爱人的模样。

“.…..”

“嗯?怎么了?吃饱了吗?”

看到对方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苏维埃同盟疑惑地看着她的指挥官。

“不,没什么……”

也许,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于眼前的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刚刚的她不仅有无尽宠溺的双眼,更有一道发自内心的微笑名为幸福的笑容。

但是对于男人而言,哪怕跟对方成为恋人,被笑容吸引这种话实在是太过羞耻,所以他只能低头掩饰脸上的尴尬,不过……

“指挥官……”

闻声抬头,只见苏维埃同盟熟练地使用筷子夹起一块烧鹅送到指挥官面前。

“这是?”

“呵呵,如你所见。”

指挥官眨眨眼,放下手中的餐具,双手突然捏住恋人的脸蛋。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突然凑到对方俊俏的脸颊面前,略带玩味的观赏那双稍显惊慌失措的美眸。

“又看了什么奇怪的玩意啦?”

“……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啊。”

也许,指挥官比苏维埃同盟更了解她自己。作为北联旗舰的她很长时间都醉心工作,因此她身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浪漫细胞。

想当初如果不是循序渐进的引导,她怕是连约会的本质也不了解。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水星纪念给我看了一个的排行榜。”
“然后喂男友吃饭刚好在那个排行榜上?”
“我也觉得这么做更加有女友的感觉嘛。”

指挥官无奈地笑了笑,这妮子还真是“活学活用”,羞红的脸微微低下,贝齿轻咬下唇的她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姑娘。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来,啊~”

他张开嘴巴,吃下她递过来的烧鹅。

虽然他刚刚也在调侃她,但是成年人被别人喂饭始终是一种稍显羞耻的行为,他只能搔搔自己的下巴来掩饰尴尬。

她看着张大嘴巴的他,不仅满足了她小小的任性,那张稍显羞耻却还是咬下食物的脸就像孩子一样可爱,让她作为女人的母性在心中泛滥。

“看呆了噢。”
“ε=(´ο`*)))唉?!”

被弦外之音拉回现实的苏维埃同盟对上指挥官的眼神。

“我的脸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所以在看什么呢?我亲爱的同盟同志~”
“要说出来也太……呀?疼疼疼!!!”

他一把掐住她俊俏的脸蛋,先是轻轻地来回拉扯,随后像揉捏面团把她的脸蛋拽在手里肆意摆弄。

她的脸在他的搓揉下变成一块可爱的团子,一点点地激发他想开怀大笑的嘴巴。

“唔唔唔——尼借过套欧燕贵!!!(你这个讨厌鬼!!!)”
“啊咧咧——你在说些什么呢?我听不懂,麻烦说清楚点噢~”

忍无可忍的苏维埃同盟决定奋起反击,她伸手想要一把抓住讨厌鬼贱贱的脸颊。

然而就在她快要得手的时候,指挥官只是将头微微后退便将那对玉手拒之门外。

臂长的优势开始展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碰到他,这让苏维埃同盟欲哭无泪,也让指挥官觉得好笑。

“桀桀桀!小姑娘,老实交代,刚刚看着本大爷的脸在想些什么呢?”
“窝……裁布缟素尼(我......才不告诉你)!!!”

身着军装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喜欢恶作剧的大魔王,身穿白色戎装的女人成了向魔王挑战的勇者,一次接着一次向魔王发起挑战,不过皆以失败告终。

“所以刚刚在想些什么呢?”

指挥官此时像是一位厨师,不慌不忙地为后边的烹饪腌制身前的食材。

就像指挥官因为被爱人的笑容吸引感到羞耻,同盟也会因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为了尽快脱离这羞耻的氛围,她还是决定全盘托出。

“只是觉得你刚刚的样子很可爱嘛,就像小孩子那样……”
“唉——?”

意想不到的答案让指挥官也心生意外。

“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不是在取笑你啦,因为我很少看到你那种表情嘛。”

似乎是怕指挥官不相信,同盟还在不断地解释。只见指挥官伸手拿起一个干净的勺子,兜起一小块肉饼递到苏维埃同盟面前。

“我也要,不然不公平。”
“啊,不,我不饿……”
“好啦,来,老老实实把嘴巴打开。”
“这,这个动作分明是女生专属的……”
“来,啊——~”
“唔——~”

一阵威逼利诱后同盟还是张开嘴巴,脸上的红霞像是火烧一般怎么也无法褪去。就在她快要碰到勺子上的肉饼时,指挥官却一下子把勺子拿开让她扑了空。

“啊!讨厌!都要吃到了!!你这个讨厌鬼!!!”
“嘿嘿,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表情呢~”
“唔唔唔——!”

闹别扭的她像是黑暗夜空中仅有的一颗明星,紧紧地吸引住所有摄影爱好者的视线。再好的摄像头都无法记载这独一无二的光点,他只能用双眼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刻在他的脑海里。

“好啦好啦,这下公平了,来,啊——~”
“啊——~好吃,虽然比不上你做的,但也挺好吃的。”
“哈哈,我的手艺跟老板还是有差距的。”
“你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啊哈哈,有点不好意思呢~”

指挥官挠了挠头,又用勺子兜起一块肉饼送到同盟的面前。

很多事情只有零次和第一次,有了前面的铺垫她不再觉得羞耻,而是满脸幸福的吞下属于自己的美味。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桌面上的美食竟被两人一扫而空。

“啊——吃得好饱啊。”
吃饱喝足的指挥官拍了拍满腹佳肴的肚子以示满足,就在他有下一步动作前,同盟的声音不期而至。
“嗯嗯,那么接下来……”
同样享受一顿幸福宴的同盟点点头,随后变戏法般的掏出一条洁白的浴巾扔到指挥官的身上。
“这是?”
“乖乖洗澡,然后休息。”
她指向办公室的书架,里面是一间五脏俱全的休息室。
“哎——?”
“船坞那边我替你去。”
“可是现在外面40多度的天气……”
“舰娘不怕冷,同样不怕热。”
“但是……”
“不许反驳!!!”
“.…..”



昨日往昔那美好的愿景全都消失了,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美好的回忆成了甜美的毒药叫人上瘾,不知不觉间将你消灭殆尽。

“都是因为我......”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责备自己了,自从他受伤后天仿佛塌了下来,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何为无力。

能做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等待,但是等待没有任何意义,换来的只有更加焦虑的内心,以及接近无限的空虚。

“......指挥官。”

一个月的时间能决定很多东西,一场战争,一场实验,一场选举,甚至是一场灾难,但是这一个月却不能为她带来一点好消息。

一个月前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份完美的作战计划居然成了指挥官的断头台。那轮齐射像是邪恶的未知数X,将名为指挥官的方程式破坏殆尽。

如果当时自己能再快一点,他就不会受伤了,如果自己再快那么一点的话......

终于,声嘶力竭的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散落在地的白发宛如一朵百合。她还在哭泣,但是那个能为她抹去眼泪的人却躺在床上......

等价交换,如果取走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就能将他换回来呢......

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她多么希望现在的她只是碰巧闯进兔子洞的爱丽丝,她多么希望她能够睁开双眼,走出这个可怕的噩梦......

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断地折磨着她,体力不支的她终于倒下了。她的双眼缓缓闭上,开始前往愿景中的幻想乡,那个能暂时逃离现实的兔子洞......

在没有人的夜色中,冷寂的病房依然是那么的压抑......

“你一定会在梦中与我相会的,不是吗......”



爱丽丝因为好奇心掉进兔子洞......

兔子洞宛如深不见底的梦境让人流连忘返......

只是,梦境终有结束的一刻,现实,终将到来你的身边......

那个时候的她,会有苏醒的勇气吗......

在同盟的友好协商下,识趣的指挥官决定妥协并老老实实地呆在办公室里,船坞指挥工作则落到刚刚回港的同盟肩上。

所幸的是工作进展十分顺利,甚至效率比之前还要高。那也是应该的,毕竟同盟也是船坞的设计工作参与者之一,加上长时间运营港区的经验,这种工作对她来说是得心应手。

在最后一份报告书上签字后,同盟松了口气并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报告书递给身前戴着安全帽的小蛮啾,随后便对所有人致意。

“各位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工作吧。”

得到首肯的蛮啾们三五成群的离开施工现场,任务完成的同盟确认现场无误后,便快步返回指挥官办公室。

她内心有种感觉,那就是指挥官不会如她所愿,事实也是如此。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本该在休息室歇息的指挥官坐在办公椅上。

换上新衣服的他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陷入沉睡之中,手臂之下是快要将办公桌铺满的白纸文件。

旁边还放了一个马克杯,根据气味判断里面装的应该是咖啡。看来洗浴只是冲刷掉他身上的污渍,而没有洗掉他的疲惫。

“我就知道。”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地走到他身后解下披风披在他的肩上。余光扫过桌上的文件,大部分都是需要他亲自下决断的,这也许是他那么紧张的原因。

可是,他根本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桌上的文件怪兽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想要一个人将所有揽在身上的他着实是蠢得可爱。

众多舰娘中她跟他是最早相识的,或许也是最了解他的。但是她也无法将现在的他与战场上的他重合到一起,因为这张可爱得过分的睡脸就像婴儿,宁静而可爱。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红旗的重任便来到我的身上。我将作为利刃,作为北方联合的领袖,带领我的红海军取得胜利。”

“剑是凶器,剑术乃是杀人之术,无论用多么华美的语言来修饰,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句话,放在我们身上也是一样。”

“但是为什么,你要对我,对我们那么温柔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看似荒唐的古语直到现在也是铁铮铮的真理。到底是什么样的的赤子之心,才会愿意用微笑来面对她们这样身怀不详的力量之人。

苏维埃同盟静静地站在边上,轻轻地抚摸着指挥官的睡颜,眼底里的柔情源源不断的溢出,眼底里除了所爱之人再无其他。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有些事情只有面对熟悉的陌生人,才能将自己伪装起来的那一面展现出来。毫无疑问,当时的你就是那个熟悉的陌生人。”

“伏龙芝军事学院,那是一切的开端。因为我的舰装还没有完成,所以上面就把我调到伏龙芝担任客座教授。

一来是让我熟悉人类的世界,二来也是希望我能在伏龙芝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

我很感谢上面的这个决定,正是这个决定,让我有机会与你共事。”

“那时候的你可真的是个好好学生,说句难听的甚至给人有点胆小的感觉,无论做什么都是小心谨慎。

那时候学生们见到我都像是走不动路一样,争相在我面前出风头。

没想到你跟我说话聊天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握手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让人有种想要欺负你的冲动~”

“不过相处的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明白了你的优秀。

百分之百的模拟战胜率,优秀的战术理论以及素养,还有那份让人欣赏的谦卑以及傲骨,都让你成了最让我自豪的学生。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终成大器,优秀的你迟早都会有腾飞的一天。”

“但是,让你与众不同的并不是那些摆在纸面上的东西,而是那颗宛如金子一般的心灵。我开始关注你,我们的交流时间也越来越多,成了亦师亦友的伙伴。

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不明白有一种名为爱的感情。当时的我认为,这种轻松的感觉只是朋友之间氛围罢了。”

“当你毕业准备离开北方联合返回东煌,我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友谊,因为我的心智......居然出现了剧烈的疼痛。”

“我问过技术人员,研究人员,还有同为舰娘的伙伴们,她们都无法解释出现在我身上的情况,这让我越来越焦躁。后来我渐渐懂了,我对你也许抱有着朋友以上的情感。”

“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成为了碧蓝航线的指挥官时,我的心里是满满的骄傲以及高兴,但这都比不上另一个更加让我激动的消息,那就是碧蓝航线给了我们再次相见的机会。”

迷人的微笑仿佛破云而出的阳光,融化被冰封的大地为万物带来新的生机。她像是一位静默的守望者,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长久以来,他作为舰队指挥官,像是一位沉默的守护者,拼尽全力保护着港区以及他的战友。

“唔……”
稳定的呼吸声发生波动,看来他是准备苏醒了。
“嗯……同盟?”
睁开惺忪的双眼,四周观望的指挥官首先看到的自然是他的亲爱的同盟。
“早上好,睡得香吗?”
“还不错,只是手臂有点……”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看稍显杂乱的桌面,又扭头看了看同盟有点冷淡的脸庞,急急忙忙的收拾桌面并对她解释。
“那,那个,你听我解释!”
“行啦,还解释什么啊?”
同盟摆摆手,似乎已经认命了。她轻轻地点了点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经来到五点。
“现在收拾东西走人的话就原谅你。”
“.…..遵命。”

【是啊,这才是我们该有的展开,这才是我们该有的未来......】



伏尔加已经忘了这是她第几次进入厨房了。

尽管同伴们对她的厨艺一直都有点想法,但是她包容的个性还是让同伴们对她尊敬有加。

将做好的饭菜放进饭盒里,她满意的笑了笑。因为这是她的自信作品,一定能为同伴们带来笑容的。

“嗯?”

扭头一看,阿尔汉格尔斯克也来到厨房。看到伏尔加的她笑了笑,立刻便明白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还是那么爱做饭呢,伏尔加。”

“嘿嘿,毕竟这是人家唯一擅长的事情了~”

被夸奖的伏尔加很高兴,甚至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

“那么,阿尔汉格尔斯克是来干什么呢?”

“来厨房的目的通常只有一个吧?”

她取下一条围巾带上,脱下手套清洗双手。

“我打算做些皇家的点心,到时候跟你的便当一块送过去。”

“嗯嗯,好主意呢,这样同盟同志也会......”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伏尔加很快便闭嘴不言。

“那位可是很硬朗的,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阿尔汉格尔斯克倒是平静的很,转瞬间便准备好自己所需要的工具。

“呐,阿尔汉格尔斯克,你觉得指挥官,能醒过来吗?”

“......也许很难吧。”

对着最亲密的战友没有说谎的必要。

植物人苏醒的概率仅次于太阳打西边出来。一千,不,也许一万个才能有一个,谁也不敢保证那一个恰巧是指挥官。

“也是呢......”

伏尔加闭眼低头,双手紧紧地缠在一起想要掩饰自己的不安。她无法忘记苏维埃同盟看到指挥官濒死的那一瞬间,绝望,绝望,还是绝望。

那种感觉就像人掉进无底洞,不断地下坠的同时还要感受来自未知的恐惧。

“我们能做的,只有踏实工作,同时......希望指挥官能创造奇迹吧。”

“阿尔汉格尔斯克,真的好乐观啊。”

阿尔汉格尔斯克笑了笑,手上开始打蛋搅拌,同时打开烘焙烤箱提高温度。

“那个人现在比我们承受着更多的痛苦,但她依然挺过来了。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借口呢?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祝福他们了。”

“嗯嗯!”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一直都身处在最美妙的梦境中......

那份叫人难以理解的执念,为她的梦境赋予了幸福的美好......

但是,梦境,往往是残酷现实的镜子,倒映着人们最悲伤,最不愿意触碰的过往......

太阳缓缓地遁入海洋,逐渐收起耀眼的锋芒。微凉的夏风带着海洋的气息吹拂而来,让身心疲惫之人舒缓不少。

两人肩并肩在斜阳之下的海岸线走着,形形色色的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他们有说要笑,有苦有愁,换上便服的两人完美的融入其中,成为人潮的一部分。

苏维埃同盟一边走着,一边巡视这座位于港区身后的城市,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心以及骄傲。对于征战四方的军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在灿烂阳光下守望和平更美好的景况了。

一路上,他们看见辛勤劳动后归家的社会人士,一对对甜蜜又如胶似漆的情侣,以及他们脸上美丽的笑容。

“呐,同盟,看看那个。”
“嗯?”

赤红色的夕阳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灿烂的余辉毫无保留的照耀在碧蓝色的海洋上,随着波澜的海洋晃动着自己的身姿。

泛着红晕的她,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答答,愈来愈远却渐渐浓妆。一望无尽的海洋也慢慢着色,如一张出自自然之手的美画。

“好美啊~”
“是啊,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指挥官温柔地看着同盟的侧颜,海风带动她如银河瀑布般的三千银丝,一道道泛着银光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好似随风而动的精灵,半遮半掩的俏脸更是诱人。

她微微扭头小手轻轻地攀上右鬓的刘海,一线天的樱唇微微上翘,像是风中的白雪公主,又似淡入风中的仙女。

看到这,他不由得有点心疼。也许整个港区,哪怕是她的妹妹们都不知道,苏维埃同盟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战斗。

是的,又有谁会想到那位纵横海洋的红色巨人最害怕的事情居然会是战斗,这恐怕无人能信,就跟灰色幽灵的沉没一样离谱。

带着白手套可干不了革命,这个道理对于苏维埃同盟而言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她才会奋不顾身的去战斗。

也许是因为她是跟指挥官接触最多的舰娘,所以她的身上更具有人性,也许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战斗以及战争背后的残酷,所以她更不想让伙伴们以身犯险。

但是,为了实现最终的理想,这是一条不得不走的道路,大破,重创,伤亡,源源不断的战争以及同伴们的创伤一点一点的让她变得麻木。

那种披荆斩棘的日子并没有让她觉得有多么的光荣,反倒是越来越疲惫。本该享受美好年华的她却因为宿命,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以前的她只能孤独地消化着战争为她带来的恐惧,现在她的身边终于有了能依靠的人。

他迟迟不能移开视线,咬了咬牙,他似乎决定了什么。

“你知道吗?从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无法忘记你了。

不,应该说在那个夕阳下见到你的那一天,我,便迷上你了……”

不同的地方,同样的夕阳,不同的景色,同样的两人,那便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邂逅。那个时候,他还没到伏龙芝学院报到,她也没正式入职伏龙芝学院。

“初次见面时的你离我是那么的遥远,我们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叹息之墙。可是我没能想到,你居然是我的教授。

那个时候我紧张极了,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要跟这么漂亮优秀的老师谈话什么的,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也许是偶然,你居然也注意到了我。说实话,第一次跟你面对面聊天的时候我紧张的要死,整个人都结结巴巴的,现在想起来还挺丢人的......”

“不过没想到后面我们交流的机会越来越多,你也成为了我的导师并对我倾囊相授,我们也从一般师生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指挥官轻轻地抚摸着苏维埃同盟的脸颊,眼底满是快要溢出的柔情,柔情之中则满满的是苏维埃同盟的身影,仿佛已经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学成毕业后我离开北方联合返回东煌,本来以为我们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没想到碧蓝航线给了我们重聚的因缘......”

“从学园里的朋友到战场上的伙伴,从教室里的师生到沙盘上的战友,我们的关系随着每一次的战斗都更进一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也许是初次见面的一见钟情,也许是在学院时的日久生情,也许是在战场上经历的种种。总而言之,我早已被你的身影所紧紧吸引......”

“然后,我们都踏出了那一步,你我被一道看不见的羁绊所牵引,纯粹的革命友谊也得到了升华,我们成了一对相爱的恋人......”

“我想把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因为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要如何度过,但是……”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心安抚在他的手背上,安静的倾听男人的声音。无论科技如何发达,无论医疗体系如何完善,人类终究只是凡人之躯。

待到合适的时候,心脏便会停止跳动,这是人类无论如何都难以越过的一道坎。但是以心智魔方为基本的舰娘则不存在这个问题,只要她们想要便能永远的活下去。

“我不满足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希望你能成为我最亲爱的人,我希望我有能力成为你最爱的指挥官,我希望现在的我们能升华到另一个境界,所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墨蓝色的小盒子,打开后能看见一枚闪烁着光芒的戒指安静的躺在鹅绒之中。

他缓缓跪下,在夕阳的注视下,在海洋的观望中,在路人的惊叹里,他说出了她一直在等待的那句话。

“苏维埃同盟同志,你愿意与我誓约,成为我的专属舰吗?”

并没有欢呼声与尖叫声,所有人都沉默着,似乎这神圣的场面已经不需要任何嘈杂的声音。翱翔苍空的鸟儿们伫立在树枝上乖巧的看着。

海浪的波涛声已经消失殆尽,呼吸的震动,心脏的跳动,都成了多余的声音,全世界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我愿意......”

没有喜极而泣的泪珠,没有激动不已的心情,没有欣喜若狂的动作。她微微一笑,拉起了跪在地上的他,一双玉臂紧紧地勾住他的后颈,将自己的樱唇放到对方的柔软上。

掌声,掌声,还是掌声,天上的,地面的,海里的,所有的祝福都汇聚成星来到两人身边。风带来的不只有海洋的气息,还有名为幸福的祝愿。

是啊,这才是他们该有的结局,他们应该幸福的走到一起,一直到生命的永恒......

至少梦中的她是这么想的......



“是吗?我知道了......”

身披羽绒大衣的银白发女性挂掉通信,随后陷入无限的沉默。

她是北方联合最优秀的情报人员,也是苏维埃同盟的友人之一。

现在的她看似沉默实则焦躁,那通电话让她本就烦躁的心更加沉重。

“唉......”

“你那么紧张干嘛?”

坐在茶几旁边的白发麻花辫女性倒是气定神闲,只是休闲的品尝手中的清茶。

“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茶了?”

“上次去东煌的时候托人搞了点,要不要分一部分给你?”

“我说你啊......”银白发女性看着悠闲的麻花辫女性更加焦躁,“这到底是你的学生还是我的学生啊?”

“我的学生啊。”肯定的回答。

“可是你,唉,我就是......”

“你干着急也没啥用,”麻花辫女性又品了一口清香满盈的乌龙,“你在这瞎晃悠他也醒不过来,还不如省省心呢。”

“你给我拉到吧,你看看大会堂和苏维埃宫那边给我发来的通讯,”说完,她将一份笔记甩到麻花辫女性跟前,“全世界都急坏了,就数你最轻松。”

“毕竟是一个学院出来的,情同手足嘛。”

“可你这个当老师的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我都说了,你干着急有啥用?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得好好磨一磨,不然怎么当情报人员啊?喀琅施塔得。”

“你拉倒吧,我还不需要阿芙乐尔前辈你来教我。”

不同喀琅施塔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阿芙乐尔实在是淡定,仿佛远离红尘的道士悠然自得,也许这就是作为军事学院教授的修养吧。

“唉......”喀琅施塔得叹了叹气后坐到茶几旁,“你这样弄得我像个小丑。”

“上战场就要有觉悟,指挥官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阿芙乐尔继续品茶,东煌盟友赠送的茶叶似乎让她很满意,“可不要小瞧我的学生了。”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同志们的生命有多么宝贵,而且,”喀琅施塔得开始噼里啪啦的将肚子里的怨气喷出,“而且他原本可以避免这样的结局!!!”

她瞪大眼睛,气吁吁的脸庞红的像是二爷在世。稍稍过后她便冷静下来,随后接过阿芙乐尔递来的茶杯。

“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过于自信,如果我能再核实情报的内容,事情也不会那么糟糕。还有同盟她也是——”

“她只是根据你提供的情报制定了合适的作战计划,有如此信任你的上级难道不该高兴吗?”

“哈——?”

“情报胜利从来都不等于绝对胜利,即便掌握最准确的情报,夹生饭依然是夹生饭,能不能吞下去全看实力,不是由几张纸片能决定的。”

“可这次的作战也是——”

“指挥官同志也同意了不是吗?何况,作战计划是你们共同拟定的吧?”

“是这样没错,但他也提出过一些异议,而且——”

“既然如此,那不就是平摊责任吗?”

“我现在跟你讨论的不是谁背黑锅的问题,”喀琅施塔得似乎被整的哭笑不得,“我说的是他的伤势——”

“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倒不如说我知道他受伤的时候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阿芙乐尔淡定的放下茶杯,始终保持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不知道现在指挥官同志在想些什么呢?”

“你!他现在人都快醒不过来了!你还在那捣鼓什么思想问题?!”

“他还活着,他的思想便在,不是吗?何况......她还在呢。”

喀琅施塔得再次陷入沉默,稍稍冷静的她已经明白阿芙乐尔在说什么。是啊,他们之间的羁绊无需多言,但现在说这些有啥意义呢?

“那又怎么样呢?”喀琅施塔得显得十分沉重,“你我都明白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再深厚的羁绊在死亡面前还有什么意义呢......”

北方联合最好的医生在刚刚那通电话里几乎是判了死刑,经过大风大浪的他们都明白所谓的保留可能性,只是让人心里好过一点的安慰剂罢了。

虚无缥缈的希望如同飞蛾扑火,愚蠢且无力。

“唉......要不今晚跟我去海军俱乐部喝几杯吧。”

“真罕见呢,你居然主动提出喝酒。”

“喝醉了也许能感到自己还活着,也能暂时忘记烦恼。”

“你能喝醉吗?”

“我的酒量估计也就比你差一点。”

前辈与后辈开始调侃彼此,或许本该如此,是的,至少本该如此......

“你觉得......他还能醒过来吗?”

“用契卡洛夫同志的口吻来说——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也是......但你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客观事实而已。”

“就算这是客观事实我也......”

“怎么,你想学鸢尾和皇家他们请上帝帮忙吗?”

“真有上帝那塞壬就不会出现了。”

喀琅施塔得又叹了口气,没有什么比无能为力更难受的了,何况这还牵扯到一个年轻的生命,一个本该让人骄傲的生命。

“别叹气了,这不还没到零嘛。”

“可是他......唉,有啥区别......”

“现在的他只有零和一,这不就是简单的零和博弈嘛,只要他能赢下来就好。”

“话是这么说,你觉得他能......”

“而且啊......”

阿芙乐尔轻轻地抿了抿茶,随后气定神闲的在茶几上舞弄自己的茶艺。

“可不要太小瞧东煌人了,尤其是他。”

“哈?”

喀琅施塔得愣了愣,随后发现阿芙乐尔的气场有种莫名的变化。

“罗西亚帝国的骑士们愿意为了帝国上刀山下火海,北方联合的先驱们愿意为了无产阶级披荆斩棘,这句话我应该跟你们说过吧?”

“那又怎样呢?”

“现在的东煌,流淌着与我们一样的血液以及意志,而且指挥官,那个男人,”阿芙乐尔倒了杯茶,推到喀琅施塔得面前,“他拥有到了地狱,也要为了所爱之人重返大地的觉悟和勇气。”

此刻,封闭的空间似乎掠过一阵微风,竟让身经百战的喀琅施塔得也颤抖几分。

“那你的意思是......”

“......有的时候不要过于理性,这是东煌盟友教我的。”

“这是理性和感性的问题吗?”

阿芙乐尔没有回答,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轻盈的香气让她满意。

“接下来的事情,安心交给他吧。”



“指挥官!!!”

睁大双眼的苏维埃同盟趴在地板上,明镜止水的天蓝色双眸早已失去原有的光彩。

【我......是睡过去了吗?】

她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那种不好的感觉还在缠绕着她的大脑。低头一看,地上居然有一块小小的水滩。

右手摸了摸眼角,湿润早已取代干燥,清澈的泪珠不断地在流。

【是啊......我是来探望他的......】

她笑了,因为刚刚做了一个好梦,她笑了,却笑得那么凄凉。

在梦里,他向她求婚了,她答应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是她想要的。但那不过是梦而已,只是虚无缥缈的骗局罢了......

就好像救世主做出抉择前放着的蓝色药丸以及红色药丸,那个梦境就是她选择的蓝色药丸,幸福却没有意义。

洁白的连衣裙已是布满尘埃,本就疲惫的脸容更是如此。她胡乱的擦干脸上的泪珠,拿起被扔在地上的信件准备再次念诵。

这是属于他的时刻,是他被人铭记的证明,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知道除了她以外,还有无数人在等着他。

可是,当她拿起信件的时候,她还是无法读出来......

她在害怕......万一众人的思念也无法将他带回来......

“呐,到底是我看到了噩梦,还是噩梦找上我了呢?”

无人应答,她的归宿,她的港湾,她的乌托邦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是啊,又有谁能回答我呢......”

她自嘲的笑着,手中的信件不知不觉中被她握成了纸团。是啊,即便将同志们的思念传给他,那又怎么样呢?他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呐,如果你当初没有过来北方联合......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无力的,有的只是对自己的审问,或许这能让她多少减轻一些罪恶感。

如果他现在醒着的话,看到她这幅憔悴的模样一定会不停地说教,然后,耐心地为她烧一桌丰盛的饭菜吧。

“呐,听说东煌那边有一个词——宿命,跟我在一起导致的不幸,就是你的宿命吗......”

如果当初能更加谨慎一点,如果当初能更加细心一点,如果当初能放弃那个计划的话,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个该死的宿命了?

苏维埃同盟不知道,她也无法知道,因为摆在她眼前的,只有血淋淋的事实。

病房门被拉开,一位同样身着白衣的银发红瞳女性站在门口。她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前,手上拿着一个布袋,里面似乎装了几个饭盒。

苏维埃同盟似乎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她只是呆呆的杵在那里,紧紧地抓住那只没有受伤的臂膀。

看着跪坐在地板上的苏维埃同盟,银发女性眨了眨眼睛,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走进病房。只不过,病房的空气并没有随着她的到来而活络起来。

“姐姐,吃点东西吧。”苏维埃罗西亚将同志们亲手做好的便当放在床头柜上,她的姐姐已经五天不吃不喝了,如果是人类早就面见死神了。

“呐,罗西亚,”同盟双目无神,“我......是不是不应该被造出来?”

明明是十分严肃的问题,她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如果姐姐没能诞生,指挥官同志会很伤心吧,”罗西亚微微闭眼,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安慰的话语,“这样他就无法见到姐姐了。”

“也许我现在就该去见他,但是他还活着,但是他已经有一条腿迈向彼岸了,”语无伦次,现在的她彻底混乱了,“我真的不知道......”

“姐姐,”罗西亚阻止同盟继续往下说,“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看着他醒过来。”

“你觉得他还能醒过来吗?”

“......我不知道,也许只能寄托于奇迹。”

“......也许没有奇迹。”

他一定能醒过来的,正常人都会这么说,因为这是最好的安慰。但是这个时候也许说实话比较好,至少罗西亚是这么想的。说完以后她转过身去微微低头,用手轻轻地将帽檐往下压,

“但是让我们得以诞生的,让我们降临到世界上的,不正是脆弱的人类吗?用弱小的身体承载超凡的智慧,这难道不是奇迹吗?”

“......”

“即便作为唯物主义者,我也不认为心怀希望和期盼奇迹有什么错。”

“......”

“便当我就放在这里了,还有姐姐,”罗西亚拉开房门微微侧过脑袋,似乎不忍心看到如此落寞的姐姐,“保重身体,我们等着你......还有指挥官同志的凯旋。”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奇迹......”

眼泪像是再次决堤,晶莹剔透的泪珠滚滚下流。原本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此时却宛如冰雨一般拍到心头上。

她颤抖的身体趴在床边,清脆的哭声似乎成了她唯一的语言,她多么想说一声对不起,但是她却没有说出来的勇气......而且就算是道歉,对方也已经听不见了吧......

“饿了就吃饭吧......”

没有人说出这句话,但她仿佛听到他在彼方的呼唤。她颤颤巍巍的打开饭盒,里面是出自伏尔加之手的传统北联菜品。

她轻轻地咬了一口,虽然没他做的好吃却让人暖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吃饭......



“呜啊——”

他好像睡了很久......

无力的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明亮的风景,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冰凉的感觉缠绕着他,冻入骨髓且浑身发抖。

“我这是怎么了?”

男人一脸茫然呆坐在原地,四周观望的他似乎很迷茫。

“呀咧呀咧,终于醒了吗?”

“谁?”

不速之客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可是眼里却没能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你看哪呢?在这呢。”

“猫?”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雪白的小猫乖巧的坐在前方,时不时舔舐自己的小爪子,但是猫怎么可能会说话?

“既然醒了,那就陪我走一段吧。”

“......”

莫名其妙,这是男人的想法,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跟过去会后悔。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乖乖的跟在小猫身后。

“你想不想知道你睡了多久?”

“应该挺长时间的吧......”

“睡得香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白猫似笑非笑,只是不停地向前走。

“呵呵,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睡下去呢。”

“我......”

男人说不出话,他隐约感觉到白猫的来历并不简单。

“真是的,明明外面有人担心你,你却呆在这里睡觉。”

“担心我?”

男人不明所以,甚至感到奇怪。

“听好了,我不是邪恶巫师的宠物,也不是恶魔的化身,不过是一只恰好会说话的猫而已。”白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茫然的男人。

“你不觉得对一只普通的猫说谎话很失礼吗?”白猫在男人旁边来回转圈,似乎在打量着男人的内心。

“从刚刚开始你都在说些什么?再说猫会说话还算普通吗?”男人的眼神依旧茫然,但是平静的手臂却开始颤抖,或许是害怕。

白猫似乎很无奈,他一把跳上男人的身体,快速爬到男人的肩膀上,低鸣的嗓音宛如克苏鲁的呼唤,叫人感受到来自原始的恐惧。

“你该不会真的忘了吧?”

“忘了?”

“切,明明为了那个女人可以牺牲一切,却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到头来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白猫的尾巴一翘一翘的,似乎非常悠然。

“我......为了那个女人......”男人的神色更加迷茫,甚至带上几分惶恐,一股直逼心腹的恐惧油然而生。

“在这睡那么久的原因,不就是害怕醒了要面对她嘛,毕竟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呢。”白猫跳到地上看着身后的男人,眼神里多了几分鄙视。

“......”

“你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很幸福,这让人害臊的话不就是你说的吗?”白猫又舔了舔爪子,语气也带了几分戏谑。

“闭嘴......”

因为她你心爱的女人?你就没想过她只是跟你玩玩?啊,或者说自己受伤了她却平安无事这么勇敢的自己真的很伟大呢。

“闭嘴......”

“说到底你也是挺天真的啊,觉得她能平安就好。甚至还故意操纵她的舰装,让她来不及为你挡枪,还真是让人感动呢,不过死掉的话就没意义了吧?”

“闭嘴......”

“那个女人也真够蠢的,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能看上你,估计是脑子进水了吧,有色无才说的就是那种女人嘛?”白猫没有理会男人的否定,仿佛在自言自语。

“闭嘴!!!”

男人终于忍不住向白猫挥拳相向,不过拳头碰到的只是虚无罢了。

“哦豁,看来被说到痛处了呢,你还真是喜欢她呢,这叫什么?哦对,舔狗是吧?还是我们猫科动物好。”虚化的白猫出现在男人身后继续它的挑衅。

“所以说你们人类真的是自私的动物啊,明明幸福就在眼前,明明那么深爱一个女人,却因为胆小而停滞不前,还美曰其名为了她好。”白猫跳上不存在的阶梯,一步一步地朝上走。

“真是的,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不敢面对,还谈什么拯救世界驱逐塞壬啊?真是个又蠢又麻烦的胆小鬼。”白猫的嘴宛如世界上最毒的蛇,一点点的蚕食着男人的意志。

“你是害怕外界的危险吗?你是害怕遇到危险你会逃跑吗?还是说你在害怕给你的女人添麻烦?还是说......”质问的声音如同战舰的炮弹,一颗接着一颗落在男人的周围,巨大的轰鸣声使他陷入沉默。

“......”

“明白了吗?天不怕地不怕的半吊子。”

“......”

“危险什么的于你如同无物。”

“......”

“真正的梦魇不过是无能为力的自己,毕竟那个女人可是非常优秀的。”

“......”

“这么说你还得感谢净化者那轮齐射,不然你可要天天面对那个女人。这样不就挺好的嘛,只要永远呆在这里,你就不用面对来自现实的梦魇。”

男人的双肩在颤抖,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

“豁?终于感到害怕了吗?害怕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她,还是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呢?”

“我不知道......”

“呀咧呀咧,所以说人类真的好麻烦。连对方真正的心意都不清楚,就喜欢自己胡思乱想。”

白猫终于登上阶梯的顶端,高高在上的他俯视着眼下的男人,像是诸神嘲笑凡人的无力,亦像被人类感动流泪的灵魂。

“呐,敢跟我打赌吗?”

“......赌什么?”

“很简单。”

只有一道光的空间突然多出一张长桌以及两张椅子,白猫迅速跳到一张椅子上,男人也按照指示坐下。

“既然你是海军出身,那玩的当然就是扑克。”

空无一物的桌上突然多了一套牌,没有刮痕也没有标志,看着应该是普通的扑克。

“内容很简单,发牌后你开一张牌,我赌你看到那张牌后你会自己离开这里。”

“......”

“这个赌约对你没有坏处,想去想留都是你说的算,也就是说胜负的决定权由你自己掌握。怎么样?要接吗?”

“我接......”

“那就请你洗牌吧,人类。”

男人咽了口口水便将牌拿到身前,熟练的手法迅速的将牌打散排列,不一会儿洗好的卡组便放到桌子中央。

“切牌吧。”

“我切吗?”

“都说了胜负完全掌握在你的手上。”

“……”

洗牌时他的手指几乎划过每一张牌,可以确定没有任何处理过的地方。但是白猫信心满满的表情让他疑虑重重,它是想要出千吗?

“快点,只是切牌而已。”

思来想去他还是随意拿起一叠进行切牌,随后把牌推到白猫身前。

“你发牌。”

“嚯?”

“我喜欢公平的局。”

“没问题。”

白猫的爪子灵活的像人类的双手,一张牌迅速的飞到男人身前。他颤颤巍巍的翻开盖牌,一瞬后男人便消失不见。

手上的卡片飘到桌上,那是一张红心的女皇,只不过她在哭……



冰冷的清水洗刷着脸上的疲惫,却无法洗掉内心的恐惧。苏维埃同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似乎憔悴不少。

布满血丝的眼睛,遮不住的黑眼圈,快要哭肿的眼眶,她已经很累了,也许该放过自己了,但是她做不到。

她如同提线木偶行走着,她要赶快回到病房,万一他醒了自己也能立刻知道......是的,如果他能醒过来......

来到病房门前的她停了下来,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不敢移动。每次她来到这道门前,其实她内心都会有一个小小的期待,期待能看到他醒过来,但是......

她还是推开了房门,还是熟悉的环境,还是熟悉的病床,只是......

“别整天哭丧着脸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糟蹋自己的脸蛋了......”

无神的双眼开始聚焦,整个身体宛如被雷电击中。她猛然抬头,本该在病床上沉睡的指挥官正半卧起身,熟悉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指......挥......官......”

“抱歉,我好像睡得有点久了。”

同盟向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很快又缩回去,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在心里无数次默念这个问题。

万一碰到的不是他,而是虚无的幻影......她用左手死死地抓住右手,强迫自己再次伸手触碰他。

暖洋洋的体温传到手心,颤抖的手趋于平静,她颤颤巍巍的将左手也放在那张手上的脸庞上,终于确认这不是幻影,而是真正的指挥官。

“我的脸有那么可怕吗?”

“不,不是,我......”

她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是她表现得十分平静,也许是过强的冲击让她无法反应过来,也许是因为她还无法接受他醒过来的事实,但那些都不重要。

“话说回来,北方联合的科技真是厉害啊,像我这种没了半条命的人都能救活。”

“哎——不,这是......”

手忙脚乱的同盟变得不知所措,大脑过载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是不是该嘱咐他好好休息,还是说问他需要打饭吗?

“对了,能帮我把外套拿过来吗?因为我现在......”指挥官瞧了瞧自己还无法移动的身体,随后苦笑着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臂。

“啊,好的,你稍等!”像是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她立马将放在一旁的军用外套拿过来。烧焦的外套已经没有之前的焦味,本该被丢进垃圾箱的东西被同盟硬是保存下来。

“呼——太好了,如果衣服丢了就麻烦了。”指挥官似乎很庆幸,虽然身体严重受伤,但是脑袋异常清醒。

“呐,同盟,我其实是个很胆小,很懦弱的人啊。”突如其来的自嘲让本就迷迷糊糊的同盟更加摸不着头脑,她想说些什么,却被指挥官用眼神阻止了。

“我爱你,但是我一直觉得这样是不行的,因为人类......不,因为我很脆弱,所以我认为还是不要站在你的身边比较好......你也许早就感觉到我的想法了吧。”

她微微低头,默认了指挥官的说辞,她当然能感受到。确定恋人关系的两人虽然很幸福,但是她能感知到有一张看不到的纸将两人隔开,即便再努力也无法捅破。

“啊哈,果然察觉到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放手比较好,让大家都翻篇,仔细想想我还真是个标准的渣男啊。”指挥官无奈地笑了笑,轻飘飘的说出招人讨厌的话。

同盟不断地摇头,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头。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也许是害怕听到接下来想说的话。

“其实,我确实决定要翻篇了,不能让你我都原地踏步,这样的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她的肩膀颤抖的更加厉害,但是她还是坚强的忍耐着,等待指挥官的宣判。

“呐,苏维埃同盟,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他拿出那个藏在衣服里的墨蓝色盒子,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躺在天鹅绒里。这是只有他才能购买的戒指,他一直带在身边,只是不敢拿出来而已。

同盟愣了愣,数百种思绪在她的脑海里闪过。梦里的场景突然来到现实,让迷迷糊糊的她措手不及。

窗外的月光穿过轻薄的纱帘,悄悄地照进简洁的病房,那枚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动人。

“虽然求婚的地方不太合适,但是我害怕之后就没有勇气提出来了,所以......”他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话语中满是坚决。

“虽然还没有自信能与你并肩,但是我受够欺骗自己而惶恐不安的日子了,就当是一个男孩的自私吧,我希望你能见证我成为可以站在你身边的人,所以......”

“Советский Союз。”

“请你嫁给我,好吗?”

时间在那一瞬间停止了,仿佛天地万物都在等待她的回答,她还没有回答,或者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呃,难道说我被甩了?”

“谁说的?!”

同盟一把夺过指挥官手中的戒指,随后用嘴唇贴住指挥官的唇瓣。

喜极而泣的泪珠缓缓流下,湿润了两人脸庞。

“同盟酱,不要闹别扭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指挥官也会——ε=(´ο`*)))唉?!!”

拉开房门的水星纪念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手舞足蹈的她遮住自己的脸,但是岔开的手指却让视线一览无余。

“你堵在这里干嘛呀,还不快进——啊!!!∑(゚Д゚ノ)ノ?”

跟在后面的塔林也被眼前的景况惊到了,指挥官醒了?他还跟苏维埃同盟一起......

“呀呀呀,不能看,这些不是驱逐舰能看的东西(;≧Д≦)y!!!”

“ε=(´ο`*)))唉?!!!”

呆在一旁的神速也慌了,赶紧将一旁的雷鸣和洪亮推开。

“同志酱还真是厉害呢,刚醒过来就玩这么大,想必在撒丁也会很受欢迎吧┓( ´-` )┏。”

同为驱逐舰的塔什干倒是淡定的很,乖乖的吐槽并欣赏眼前桃色的氛围。

“呀咧呀咧,看来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还很多啊┐(´∀`)┌。”

契卡洛夫收回笔记本,笑着欣赏眼前无法用逻辑解释的奇迹。

“别担心,我一直都在这呢。”

“这次,我不会让你逃掉了。”

苏维埃同盟将戒指戴在手上,随后温柔地搂住指挥官。

“啊哈哈,哪怕我想跑掉你也会把我抓回来吧......”

“即便你躲进白宫,我也会把他们的大门轰烂......”

她再次吻住他,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堵回去。

“w(゚Д゚)哇哦——~”

房间内的男女主角以及房间外的吃瓜群众,在这一瞬间配合的如此完美。

“要不要先把她们赶出去?”

“别理她们。”

两人再次拥吻,无视天地日月。

“ヾ(◍°∇°◍)ノ゙哇哦——~”



今天的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洒遍大地,舒爽的微风从身边吹过,一切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还真是医学奇迹呢。”

坐在一旁的阿芙乐尔喝着伏特加,一边听着半卧在床的指挥官讲醒来后的故事。本来是想带茶叶过来的,但北联人果然还是钟爱伏特加。

“睡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想醒过来了?”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醒过来的......”

“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嗯,硬要说的话,也许是因为我知道她在哭吧。”

阿芙乐尔若有所思的看着指挥官,心里却是满满的欣赏。当年自己东游神州,指挥官便让她印象深刻,看来那孩子找到一个好归宿了。

“接下来就好好休养......”

话音未落,苏维埃同盟便出现在房门处,手上依然拿着一个新鲜的水果篮。

“呵呵,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阿芙乐尔调皮的朝指挥官眨了眨眼,随后轻轻地拍了拍同盟的肩膀,哼着小歌离开病房。

“感觉怎么样了?”

同盟来到指挥官身旁,又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新鲜的苹果。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再躺一段时间估计就能出院了。”

“先给你说好啊,出院了也要给我好好躺在家里,别想靠近港区半步。”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有当暴君的潜能,要不要试试?”

“免了。”

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指挥官,同盟又从水果篮里拿出几封信。

“这回我就不帮你读了,自己找个时间好好看吧。”

“唉,好麻烦啊,回信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写。”

“别想耍赖。”

两人眉来眼去欢声嬉笑,让沉寂压抑的病房愣是活跃了起来。

“等我出院了,就去领证吧。”

“好啊~”

“然后陪我回趟老家,把老家的证也领了。”

“嗯~”

看着微笑的她,指挥官的心暖洋洋的,眼前这朵被自己冰封的花朵终于融化,绽放出美丽的光华。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要永远在一起喔。”

“直到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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