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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Let it be

2023-03-10 18:52 作者:大王君dwj  | 我要投稿

悠扬的钢琴声在空旷的老旧酒吧里回荡着,黄昏的光芒从被钉死的窗户缝隙中射入,穿过和音符一起舞动的扬尘,照射在裂痕斑斑的木地板上。
四季映姬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才找到了这样一间除了钢琴和废弃之外,和之前几乎完全不同的酒吧,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但是只有在这落满了灰尘的狭小空间里,四季才能感觉到些微的安心。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四季映姬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松开最后一根按键,而一滴眼泪,则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落在键盘上。
昂起头,让剩下的泪水不再流出眼眶,四季映姬闭上眼睛,抬起手合上钢琴的盖子,缺乏润滑的轮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现在可是贝瑟芬妮的头号通缉目标呢,在我这儿呆这么久没关系么?”
“我只是路过而已。”
皮鞋和木地板碰撞的声音传来,藤原妹红的身体遮挡了超过一半从敞开的木门中射入的光芒,凤凰少女走进钢琴对面的吧台,将手中抱着的纸袋放在桌上,随后抬手从旁边的架子上翻出两个因为堆在里面而还算干净的酒杯。
“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路过,倒像是刚采购完的主妇。”
“我印象里的你可没有这么贫嘴。”
木塞打开的噗声,而后是琥珀色的威士忌流入玻璃杯的声音,藤原妹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只晶莹的酒杯向着四季的方向轻轻地推了几公分。
“怎么想到请我这个打残辉夜的黑幕帮凶喝酒?”
最终还是选择抬手擦掉残留的眼泪的四季映姬拿起放在钢琴上方的手套,而后走到长长的吧台边,用黑色的灵力抹去了厚厚的灰尘,而后靠在木质的吧台桌上。
“都过去了。”
妹红端起酒杯,但是却没有浅抿酒精的意思,她转过头,似乎是故意不去看四季的眼睛。
“真是……让人没办法承受的四个字呢。”
伸出手,握住酒杯,四季映姬凄凉地一笑,没有继续开口。
“我记得一句话,人总是要经历三个阶段,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不在乎为什么而活着,不忘记为什么而活着。”
妹红的手指扣在酒杯上,轻轻地晃动着。
“我想和年龄无关,这整整一场悲剧,大概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还挣扎在第二个阶段吧。”
四季映姬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这个动作似乎像是认同,但是又像仅仅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我们太在乎幻想乡,却忘记了幻想乡的本质,只是想着守护住自己永不改变的生活,却不知道,我们只是和安宁越走越远……”
“无论如何。”四季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端起了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而后拿起旁边的酒瓶,倒满酒杯。
“是我的罪,我不会回避的。”
“什么罪?”似乎是觉得对方已经干了一杯自己继续举着杯子不够礼貌,妹红也一口干了手中的威士忌,将杯子轻轻地放在桌上,再次移开了目光,声音却没有中断。
“是帮助神绮的罪,还是失手误杀爱丽丝的罪?”

“什么时候……知道的?”
四季映姬抬起手,遮住突然变得苍白的面庞,阎王终于再也无法继续故作深沉,只能将混杂着慌乱,内疚和后悔的表情混杂在脸上,被手掌遮挡。
“刚才,八云紫留下的信息。”
妹红耸耸肩,拿起酒瓶。
“八云紫……”
“已经死了,是预先留下的记录。”
猜到了四季要问什么,妹红打断了对方犹豫的声音,给自己也倒满,仅有七百毫升的威士忌已经少了一半。
“其实如果是以前的我,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第一个跑出来打你一顿。”
“那我是不是应该因为还没有被揍而开心?”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杯子一口气灌下半杯,四季再次露出近乎破罐子破摔的惨笑表情。
“但是我现在只想和你喝杯酒,然后说句,都过去了。”
“蓬莱人都这么豁达么?”
没有马上回答,面对四季的提问,妹红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豁达,只是,真的……都过去了。”
“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真得能这样轻松地就过去,神绮也不会如此疯狂,我们和幻想乡也不会摇摇欲坠……”
四季摘掉帽子,露出绿色的短发,她的手指从向上滑去,将因为酒精而轻微潮红的面庞埋在臂弯里。
“你说的没错,但是,一切还是都会过去不是么。”
妹红伸出手,仿佛是想要拍拍四季的肩膀,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碰触到对方的身体就落在了桌上。
“我知道很难,‘都过去了’,这四个字,代表着放下一切,所有的仇恨,愤怒,痛苦,也包括所有的爱恋和幸福,除了回忆,不,甚至可能,连回忆都要放下。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毁灭不是么?
我们一直在追寻幻想,追寻幻想乡,但是什么才是幻想乡,什么才是我们所追寻的东西?我们之中又有多少人知道?
就如我说的,如果在幻想乡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活的话,那现在,也该脱离‘不在乎为什么而活’的阶段了,否则,就算我们回去了,那里也只不过是另一个战场而已,没有人反省,没有人珍惜,只有无尽的仇恨和争斗……”
“当然,这些话已经说得够多了,说不定你也已经听烦了。”
四季静静地聆听着,手里握着刚才再次被昂头一饮而尽的杯子,没有插话。
“其实我并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早先听到了你的钢琴,所以想来和你喝一杯而已。”
再次倒满,这次,妹红举起了杯子,向着四季致意,但是却没有等待四季就一饮而尽。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在凭本能而活着,再然后,我们为了活着而活着,也差不多是时候开始好好考虑一下,什么才是我们活着的真正理由了。”
“我听说慧音……”
四季突然抬起头,但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妹红的眼神犹豫了一瞬间,而后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恨神绮么?”
良久,四季将瓶中最后的一点酒精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我恨她又能怎么样,不仅仅是因为慧音还有复活的希望,而在于,仇恨不能解决问题不是么?”
“从你开始,神绮,八云紫,灵梦,再到神绮和幻想乡的所有人,衣玖说过,这就是一根仇恨的锁链,如果没有人去站出来斩断它,那么一切的争斗和牺牲都是毫无意义的。”
看着举起杯子的四季,妹红抬起手,按住了她上升中的手腕,而后将她杯子里最后的液体向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半。
“而想要斩断这些,就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你明白我在说什么,这也是我现在为什么活着的原因。”
似乎是因为被妹红打断,四季放下了酒杯,两人的沉默持续了十多分钟,终于,在夕阳几乎西下的时候,四季开口了。
“我可以相信辉夜么?”
“你可以只相信你自己。”
妹红举起杯子将最后一点酒精倒入嘴里,而后将杯子反扣着放在桌上,转身走出吧台。
“因为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个世界上都有一些事情,是只有她们能够做到的,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关乎未来,而对于另外的人,这关乎过去。”
终于抬手拍了拍四季的肩膀,妹红转身,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寂静的酒吧。
而四季,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半杯琥珀色液体。
“过去……你是说……罪孽么?”
终于,四季昂起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而后如同妹红一样,将杯子反扣在桌上。
“等着我,小町。”
拿起帽子,转身走出空无一人的酒吧,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恰好被黑暗吞噬不见。
迈开脚步,消失在黑暗之中的黑色燕尾身影的背影中,突然就没有了任何的犹豫。
或许正如妹红所说,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也是只有她们能够做到的事情。

“报告。”
夜幕落下的时候,贝瑟芬妮将手中的冰巧克力放在桌上,冰块融化了一多半,几乎已经冲淡了剩下半杯香醇的口味。
坐在指挥车里的贝瑟芬妮背对着站在门口的人类士兵,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对方上前,自己则绕过巨大的地图桌,走到另一边面对对方。
“阁下,我们在两个小时前追踪到了藤原妹红的灵力反应,但是却在城区被她甩掉了。”
终于坐不住了吗,蓬莱山辉夜,你果然和我预料中的一样不肯放弃,不过这样游戏才有意思对吧。
将对方递过来的报告快速浏览,而后丢在桌上的贝瑟芬妮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贝瑟芬妮清楚地知道辉夜的目的是巴别塔,而零号房间依然存在这一事实怎么说都是自己这场布局的软肋。
“让巴别塔守备部队加强……”
略微一犹豫,贝瑟芬妮就开口做出了部署,但是说到一半,却又改变了主意,沉默了数秒后,她抬起头,看向人类士兵。
“不,取消上一个命令,让巴别塔守备部队维持二级警戒。而后……”
贝瑟芬妮转过身,从旁边拿过一个文件夹,翻出一张白纸,她的右手握着笔,如同打印机一样在纸上刷出一行行机械的字体。
“将这封信交给神绮大人。”
“明白。”
人类士兵接过叠得整齐的纸张,装进文件夹中,而后敬礼转身,飞快地走出了指挥车。
贝瑟芬妮重新走到桌子的另一侧,百无聊赖的看着杯里渐渐消失的冰块,却在一个瞬间突然收紧了瞳孔,几乎是瞬间,一声金属破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和旋涡状的气流,直接冲向了贝瑟芬妮!
“铛——砰……”
远远小于人类所需的零点几秒最小反应时间,那一刹那贝瑟芬妮的身形甚至出现了淡淡的残影,反应过来的时候,机械少女背在背上的鸢尾花纹饰大盾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直到那枚旋在盾牌表面上的子弹因为动能用尽落地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枪声才传了过来。
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在营地警报响起的瞬间,贝瑟芬妮已经脚尖点地,徒手切开装甲防弹车的顶板,跳上车顶,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
人偶少女将手中还沾着血的狙击枪从楼顶上扔下,那是原本在顶楼警戒的人类狙击手的装备。
两架直升机几乎是瞬间就飞到了目标建筑的上空,用巨大的探照灯照映出键山雏红色的身影。
贝瑟芬妮没有说话,而后突然甩出了左手的盾牌。
巨大的骑士盾旋转着划过几十米的距离,撞在了键山雏左手的匕首上,猎人和猎物在这个瞬间仿佛发生了逆转,脚下发力,几乎将顶棚破碎的指挥车踩得变形的贝瑟芬妮高高跃起,落上楼顶的瞬间,抬手收回了反弹回来的盾牌。
键山雏丢掉手中折断的匕首,轻轻抬起左边的风衣衣摆,在她大腿的裤子上,十多把匕首扎成一圈。
“那种东西伤不到我。”
贝瑟芬妮轻轻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将盾放下,“不论你有多强的身体数据,那种程度的武器都不可能伤到我。”
键山雏没有说话,贝瑟芬妮抬起手,将盾牌插回背后。
“我们之间迟早要做个了断的,我不奇怪,因为不论如何,事实是,我杀了河城荷取。”
“所以如果你真得想的话,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的。”
“不管你有什么阴谋。”终于,键山雏开口了。
“我都一定会杀了你。”
贝瑟芬妮没有回话,再然后,键山雏就纵身向后一跃,后仰着从楼上跳下,飞快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呵呵……”
直升机巨大的旋翼的噪音中,贝瑟芬妮轻轻地一笑,那笑容,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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