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帅传奇电视小说六(作者:知你一片心)
第二十九章 原来如此……
明月高挂,月色凄迷,无极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一处长凳上,抬首望天,星月无语,心中的疼痛与失落有谁能知,那个风度翩翩的楚大哥,你在哪里?
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的转角处,看着无极失落的样子,心中叹一口气,轻唤道:“无极姑娘!”
可是无极的眼睛依然没有方向的望着,不知思绪飘向了何处!
“无极姑娘!”公主再次唤道。
无极转头,见是公主,急忙起身走到她身旁,“公主!”
“楚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他的病会痊愈的!”
“楚大哥,他还会记得我吗?”无极低着头,喃喃自语,“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楚大哥了!”
轻抚上无极的手背,柔声道:“你不要杞人忧天,他的心里依然会对你好的!”
“真的吗?”无极抬头看看天边的明月,“他真的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吗?”她想放手,可是为何自己那么脆弱,为何自己做不到不关心,楚大哥不记得自己了,这要她怎么接受?
“一定会的!”圣年心中泛起一阵苦楚,她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是她心里十分明白,那个楚大哥,心里一定有着无极姑娘的位置,而且那个位置谁也无法撼动,就是自己也无法撼动,她想起国庆盛典那一次,她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怜惜,宠爱,还有一抹温柔,但是那些不是给自己的,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去承认,都不愿意去想,不愿去探究,不愿去了解!
无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圣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过了好一会,只听她悠悠的说道:“今晚的月色皎洁,但是楚大哥,他再也没有办法跟我们一起赏月了……”
“楚大哥一定会好起来,他也一定会在跟我们一起赏月!”圣年顺着无极的目光看向苍穹,眼神闪现着期盼的光彩。
一大早,楚留香无所事事的来到郊外,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为大地蒙上一层虚幻。
“老臭虫啊,你真的失去 记忆了吗?”胡铁花寸步不离楚留香,他一直不相信楚留香会失忆,所以一大早就去找楚留香了解究竟,可是楚留香却是对他不理不睬,径直离开皇宫来到这郊外,胡铁花看着就要爬上一旁高坡的楚留香说道:“如果你真的失去记忆的话,怎么还会走路啊?”
话音刚落,楚留香要爬上高坡的身体猛地一滑,胡铁花 急忙从后面把他抱住,“小心啊你,说你胖拟具喘起来了!怎么搞得你啊!”
楚留香看着胡铁花放在自己胸部的双手,不悦道:"唉,你抱我那么紧干什么想占我便宜啊!”一边说一边拍打着他的双手。
胡铁花松开他,无奈的说道:"我占你便宜,我占你什么便宜啊?你又不是大姑娘!神经病!“
楚留香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高兴地往前跑去,走到一个凉亭的时候,胡铁花忽然叫住他,“哎,老臭虫啊,”伸手指了指亭子里摆放的棋盘,“那是围棋,,还记不记得?”看着楚留香迷茫的深色,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我想你一定不记得了,不过下棋呢可以帮你恢复记忆,来,来,坐下……”说着拉着楚留香就到了凉亭。
胡铁花不理捂着胳膊叫痛的楚留香,自顾自的拿起一颗黑子和一颗白子,说道:“怎么样?这是黑这是白子,只要谁把谁的围住就赢了!我试给你看啊!”说着便在棋盘上摆了起来。
楚留香好奇的看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胡铁花用白子把黑子围起来后,说道:“就是这样,明白了吗?”看着楚留香好奇的样子,胡铁花鼓励道:“试试看啊!”
只见楚留香伸手拿起旁边的黑子,看了看胡铁花,又看了看手里的两枚棋子,忽然他笑嘻嘻的把棋子放在眼睛上,然后又放在胸口,紧接着继续向下移动……
胡铁花彻底愣住了,只一会,突然伸手拍掉楚留香手中的棋子,怒道:“到底会不会玩啊你!”
楚留香委屈的看了一眼胡铁花,瘪瘪嘴,没有说话,像被大人训斥的孩子一样转身准备离开。
胡铁花忽然拦住他,着急道:“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过的楚留香是逢棋必胜,现在呢,啊?”
楚留香脑怒的拍开他的手,叫到:“走开了,不要啰嗦好不好?”顺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胡铁花看了他一眼,心中叹口气,他不会放弃的,楚留香一定没有失忆,他怎么会失忆呢?想着,顺手拿起一把棋子,纵身往亭外跃去,一个漂亮的转身,手一挥,一把棋子排列着没入亭子的木柱上,楚留香惊讶的看着棋子,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胡铁花走上前,“还记得吗?这是你过去最拿手的绝活,弹指神功!”拿起一把棋子,递到楚留香面前,“试试看!”
楚留香犹豫着拿起一枚端详了半晌,突然出人意料地丢进嘴里,意欲吞咽,吓得胡铁花大叫:“喂!你干什么?!”言罢,他双掌猛击楚留香的背部,将那枚棋子逼了出来,却也打得楚留香咳嗽不止。
“楚大哥!”无极和公主刚好出来找楚留香,惊见这一幕,急忙扑了过来。
“为什么要打楚大哥?!”无极焦急地喝问道。
我没有打他!他是我朋友,我怎么会打他呢?!”胡铁花一脸的无辜。
“你不是我的朋友!”楚留香嚷着。
“你说什么?!”胡铁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好朋友!”楚留香立刻重复。
“呃?这?!”胡铁花顿时哑口无言,眉头大皱,他刚刚没听错吧,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居然说不是自己的朋友!
无极心里一痛,“楚大哥!”她一把扶住楚留香的肩膀,“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你们不是我的朋友!”楚留香却不管这一套,继续喊着:“我根本就没有一个好朋友!我也不要交你们这些朋友!
“老臭虫,你得了失忆症我不在乎,但是你这样对待朋友太不应该了!你太让我失望了!”胡铁花立即喊了回去,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失望。言罢,他扭头望向同是一脸心痛表情的无极,道:“上官小姐,你能忍耐下去的话,那你就留下。我是忍不下去了!我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看着胡铁花的愤然离开,无极激动地摇晃着楚留香的肩膀,几乎是绝望地问着:“楚大哥!你看清楚我们!你真的不认得我们了吗?”
可是,楚留香仍旧无动于衷,茫然地瞥了眼无极和公主,转身就走。
无极看着楚留香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旋转,楚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无极等人为楚留香的失忆而难过失望的时候,国王却是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楚留香最近情况如何?”国王在白迪伦的保护下在花园里散着步,好心情的问道。
“启禀陛下,楚留香病情未见好转,而对他的那帮朋友也是不恭不敬,真是令人费解!”白迪伦低声说道。
“哦?那姬冰雁跟童颜的反应如何?”国王并不傻,他十分明白楚留香这群人里面,除了楚留香本人,最难对付的当属姬冰雁和童颜,现在楚留香失忆了,别人他不在意,只要姬冰雁和童颜的反应也是和胡铁花他们一样,那么他就放心了。
“姬冰雁和童颜对楚留香已经心灰意冷,也准备离他而去!”
“有这等事?”国王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似是很惊讶。
“是啊,没想到楚留香的那帮朋友,全部都要弃他而去啊!”白迪伦心中其实也是高兴异常,他和皇后要做的事,楚留香是一个大障碍,但是现在他已经失忆并失去了武功,就连他的朋友也要离开了,这是否说明是一个好机会呢?
“先别那么快论断,”国王一挥手,意味深长的说道:“还要看一看事态的发展!事情往往会出人意表!”
“是,陛下英明!”原来国王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竟然害怕楚留香的失忆是假的,看来自己要多加小心,也要密切关注国王和那个失忆的楚留香才行。
国王寝宫,国王刚从外面进来,阿吉就从后面走过来,沉声道:“国王陛下,现在公主经常陪伴楚留香,能不能找个理由将公主支开,以便属下亲自对楚留香下手!以不牵扯公主才是!”
“不用了,楚留香今时不同往日,先不必操之过急!”
“是!”
“但是,仍然要盯着他,虽说楚留香是个废人,但以防人之不仁,小心他用诡计!”
“是!”
阿吉即可领命而去,继续监视楚留香的一举一动。
回忆赫然停止,公主一脸的沉默,跌坐在椅子上,默默道:“怪不得,这几年我觉得父王变了。”见皇后也不做声,她又问:“母后,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司空摘星给放了。当假国王发现司空摘星逃走的时候,一方面宣布藏书室为禁地,不准任何人接近;另外一方面,他又重金聘请杀手,天涯海角四处追杀司空摘星。”
窗外的楚留香闻言一愣,随即明白,“难怪司空为了保命不惜使出诈死!”原来自己一行人苦苦追寻杀害司空摘星的凶手竟然是假国王,如果不是自己今夜来此,想来这个谜是永远解不开了。
“既然你发现真相,在当时为什么不揭发呢?”公主仍是疑惑。
“这个人,他既然敢谋刺冒充,想必在他的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我怕杀虎不成反遭虎噬,所以我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我却在积极地计划如果除去这个大奸贼!”
“那这一次假父王被杀是母后您所策动了喽?”
公主的质问让皇后一下子紧张起来,“啊,那倒不是!”
不是您,又会是谁啊?”
“这……这个……”皇后吞吐着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我想也不会是楚留香!”公主笃定地说。
“呃?那很难说哦!传说在中原的武林有种易容术,无论你想扮任何人,只要经过易容高手的装扮就可以扮得惟妙惟肖!楚留香他是武林中人,这件事难保和他没有关系!”
“母后!我可以为他担保!”
窗外的楚留香闻言不觉一笑。
“圣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你想想看,楚留香他已经复原了,可是他还在装疯卖傻,这个目的就十分的可疑啊!”望着公主,皇后的语气突然凝重起来,“圣年,为了国家兴亡,你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啊!”
皇后的话让公主沉默了下来,心中百感交集,瞬间无语,只能呆呆地坐着。
“别担心了,母后会让白总管去查的!如果说这件事不是楚留香做的,母后一定负责把他给放了,知道吗?”
公主微微露出一笑,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按照皇后的安排去做。
窗外的楚留香却更加地迷惑,在心中自问道:“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窗内,皇后却拉起了公主的手,换上了一脸的笑意,“我的乖女儿,母后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有什么事母后吩咐就是了。”
“此事非比寻常。”
“母后所指的是?”
“群龙不可无首,国家也不可一日无君,为了百姓为了社稷,圣年,你一定要继承父事,出来领导我们!”
公主不觉大惊,“我?!”
楚留香闻言也是一愣,急忙凝住心神继续聆听。
“治理国家是何等大事!女儿年轻识浅阅历又不够,怎能担此重任呢?”
“可是圣年,你并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啊!”
“母后,您见多识广,更何况,您以前还帮父王处理过政务,以女儿看啊,不如由您来摄政吧!”
皇后一阵眉飞色舞,差点儿笑出来,旋而她突然觉得不妥,于是乎急忙收住笑意,嚷道:“这怎么行呢!名不正言不顺的……自古以来皆无此例,若是由我开此先河,恐怕会遭人非议!”
“母后啊,这件事由女儿来推举,相信朝中的大臣绝不会杯葛你的。”
拍了拍公主的手,皇后挂起一副无奈的样子,柔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暂时就由母后摄政,等你将来招了驸马,我会再还政于你!”
“母后,您想太远了!”公主笑道。
窗外的楚留香摸摸鼻子,嘲弄的一笑,这个王后还真是老谋深算,利用公主的天真来达到自己掌握达理比斯的目的,真是用心险恶啊,不过,她这次应该不会那么顺利,谁让她遇到的是楚留香呢?正兀自想着,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白迪伦带着侍卫过来,楚留香急忙飞身一闪,离开此地。
“母后,您别想太多了!”屋内的公主见皇后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仍在劝说着,却被门口传来的白迪伦的声音打断,“臣白迪伦求见皇后!”
“进来吧!”
“遵旨!”
门被推了开来,白迪伦大步而入,朝皇后及公主微微躬腰:“臣白迪伦参见皇后!公主!”
“白总管,有什么事啊?”皇后一副端庄的模样,轻声问道。
“禀皇后,文武大臣已群聚金殿完毕,等皇后宣布大事。”
白迪伦话中带笑,一丝笑意也同时在皇后的脸上浮现。
于是三人来到大殿,公主随即向各位大臣公布了自己想让政于皇后的提议,结果,却立刻有人反对。
皇后闻言怒道:“夏布拉!公主都极力荐举,你凭什么反对!!”
“呃……”皇后的怒喝让那位大臣不觉愣了下,支吾着,“臣反对的理由有二,其一,自古以来未有此例;二嘛,王室大权旁乱可能成为祸乱根源。”
公主闻言扭头望向皇后,却见后者脸上一股怒气渐涌。
“住口!!”皇后大喝。
大臣急忙垂头而立,不敢多言。
“你敢胡言乱语!”皇后拿起手旁的茶杯,将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奋力的摔向身后,喝道:“白迪伦!”
殿下立着的白迪伦毫不迟疑,拔出配刀直扑向那位大臣,只听“扑”地一声闷响,刚才那位直言觐见的大臣随之倒地,当下已然气绝身亡,胸口鲜血狂涌而出,触目惊心。
“母后!!”公主见此不觉大惊。
怎知皇后却毫不理会地摆了下手,冷冷道:“别害怕,不这样不足以立威。”言罢她起了身,喝道:“你们谁还敢反对!!!”
殿下众臣呆了片刻,又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倒地身亡之人,忽而“扑通”一声同时跪倒,高呼“不敢。”
“好!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大家要象过去一样戮力同心来效忠新国王!”白迪伦提刀在手,立在群臣中间,言罢一转身跪倒在地。众臣跟着他齐声歌颂:“国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微微一笑,坐了下去。
从假国王死去,到宝玉黛篡位,只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整个皇宫就变了天。
而宫外,无论是谁坐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都不能妨碍老百姓安居乐业,享受生活。
高亚男行走其中,一双眼睛像是不够用般四处打量,宫中变了天,楚留香被冤入狱,她一定要找到胡铁花他们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可是大街小巷找了很久,依然没有胡铁花他们的踪迹,不禁嘴中念念有词:“死酒鬼,臭酒鬼,一天到晚只会躲着我,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伸手擦去脸上的汗,继续寻找。
而那个被骂的死酒鬼现在在哪呢?
一家酒馆内,姬冰雁,无极和胡铁花坐在一张桌子旁,脸上都是担忧之色,小二送来酒,胡铁花迫不及待的倒了一杯,无极看着只顾喝酒的胡铁花不仅眉毛一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姬冰雁,说道:“姬大哥,我们追查了数日,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在想谋害楚大哥的人一定还在宫中!”
“有这个可能!”姬冰雁点点头赞同道。
“我们赶快回宫去吧!”一旁喝酒的胡铁花急忙开口。
“我们回皇宫是为了追查蓄意谋害老臭虫的人,你回皇宫的目的跟我们不一样!”姬冰雁瞪了胡铁花一眼。
胡铁花面上一僵,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有那么一点点啦!”看到无极和姬冰雁不屑的目光,胡铁花急忙老实交代:“老实告诉你们吧,除了宫里头啊,这一带的酒实在烂呆了,简直是难以入口啊,所以我…”
“所以你就急着想回宫是不是?”无极两眼一番,不屑的说道。“亏你还常说,跟楚大哥是情同手足,生死不移的挚交呢!”
“我……”胡铁花刚想理论,阿布大呼小怪的跑进来,后面跟着秋心和童颜:“胡大哥,姬大哥,上官姑娘……”
“阿布有什么消息没有?”无极急忙问道。
“宫中刚刚传出噩耗,国王遇刺了!”
三人一惊,姬冰雁问道:“有没有找到凶手?”
“楚大哥!”阿布无奈的说道。
“什么?”三人又是一愣,胡铁花急忙站起身,“阿布,你有没有弄错啊?”楚留香已经没有武功了,怎么能杀得了国王呢?
“楚大哥被捕了,怎么会弄错呢?”
“怎么可能呢?”无极着急道:“楚大哥他已经失忆了,怎么可能杀人呢?”
“哎呀我们现在不要讲那么多了,赶快回宫去吧!”胡铁花急脾气的嚷道。
童颜见状急忙拦住,劝道:“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人一定是要救的,我们一定要想一个很万全的办法!”
大家闻言,随即又懊恼的坐回到凳子上,无极低头,懊恼自己为何要离开楚大哥,如果自己不离开,楚大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第四部 神教覆灭
第一章 分别
策马自沙漠,长驱登塞垣。
边城何萧条,白日黄云昏。
广阔的沙漠,黄沙万里,迎着朝阳,策马而行!
回首望去,已不见了送行的队伍,微风吹起,衣袂飘然,举目四望,不由感叹,这么一片沙漠,隔断了富庶的达理比斯和繁华的中原,想起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楚留香只有在心中轻叹,世事万物都有它的轨迹,繁华衰落也有它的规律,凡事强求不得,强求得来的东西,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毁灭……
一行人嬉笑前行,风沙已经不是阻碍,有的只是归乡的热情与迫切。
“楚大哥,就这样离开,我实在有点不甘心!”阿布皱着眉,回身望了望已经没有踪迹的小国,有些不甘。
“哦?”楚留香笑道,“怎么达理比斯有醇酒美女让你乐不思蜀了?”
“不,我认为杀害司空前辈的凶手哈里发虽然死了,可是这幕后主使者依然逍遥法外,我们不应该就这样轻易离开!”
“阿布,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楚留香摇摇头,“当时,哈里发被逮之后,曾经一再表示,死也不愿意返回中原,你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他的雇主在中原?”
“没错!哈里发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背叛了雇主,私吞了舍利子。他原以为逃回了达里比斯自然就没事了。”
“对方怕泄了底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哈里发给干了以防后患!”旁边的胡铁花接口道。
“老酒鬼,你没醉嘛!”楚留香看着胡铁花调侃道。
“哼,开玩笑,”手一挥,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众人皆醉我独醒啊!哈哈……”
“嗬,说他胖,他就喘起来了,你看……”姬冰雁在一旁笑话道。
众人一阵哄笑,而胡铁花则是悠哉悠哉坐在马背上,目不斜视,继续喝酒。
“我终于明白了,楚大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使用钢丝的人,就可以查出谁是幕后主使者,我说的对不对?”阿布难得头脑清楚一次。
楚留香一笑,看向姬冰雁问道:“大公鸡,据你所知,什么样的人惯用钢丝来杀人的?”
“杀手,那些无声无息的杀人者!”姬冰雁答道。
“照姬大哥这么说,杀手所使用的钢丝,一定非常隐秘啰?”
“嗯,他们有的藏在袖口,有的藏在纽扣里,甚至有的……咳咳……这个……嘿嘿……”像是说道了什么为难的地方,姬冰雁突然闭嘴不说了,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秋心看了一眼姬冰雁,像是对他们谈论的内容并不感兴趣,扭头看向无极,笑道:“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不舒服啊?
无极在一旁正在向着心事,被秋心这一说,有些怔愣,随即回过神来,笑道:“啊?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一路上你都闷闷不乐,到底是为了什么?”秋心疑惑的问道,忽然眼眸一闪,“该不是为了舍利子把?”
闻言,楚留香的身体一颤,心中顿时觉得有愧,自从自己醒来,一直就没有跟无极说一声谢谢,他知道,她要的不是自己的谢谢,可是自己总觉得有些亏欠,想起她为了自己竟压上自己的性命,楚留香心中一阵怜惜与不舍,她为自己做的这些,自己岂会不知,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说,不知道,回去后她将受到怎样的惩罚,思及此,楚留香看向无极,眼神中的坚定毋庸置疑,“上官姑娘放心,有关舍利子的楚某一定不会置身事外的,我一定会随你回到日月神教,给令尊一个交代!”
“楚大哥,你千万不能去啊!”无极急忙说道。
“为什么?”
“楚大哥,你多虑了,家父是个明理的人,况且我还有两个很好的理由……”
“那两个好理由啊?”秋心在一旁好奇道。
“一,楚大哥曾经对本教有恩;二,舍利子是我给楚大哥的,家父若是追究起来,也跟楚大哥无关!”当自己决定把舍利子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不管后果会如何,自己都会去承担。
楚留香闻言一愣,他岂会听不出无极语气中的牵强,心中怜惜顿生,柔声道,“那岂不是害了你”?
“家父向来疼爱我,顶多是责备我两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如果楚大哥执意前去的话,万一家父迁怒,反而会把事情闹大!”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父亲和楚大哥和上一次一样兵戎相见,想起自己的誓言,而此刻,那些誓言都成了空话,可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让他去冒险……
楚留香摸摸鼻子,看着无极坚定的眼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对啊,楚大哥,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你也听说过吧!”阿布在一旁插话道。
楚留香看向无极,那倔强坚定的眼神让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可是想起她曾经在她父亲面前所做的担保,心中还是隐隐不安,无论怎样,自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罚,是道义也好,是报恩也好,是情意也好,他都不会放任她不管,想及此,楚留香坚定的说道:“上官姑娘,这番情意,楚某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无极的眼眶一热,喉间像是堵住什么一样,让她难以开口,只有静默不语,任心中情意泛滥,什么舍利子,什么圣女贞洁,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他……
两人的眼神紧紧纠缠在一起,这一刻,没有什么可以阻拦这两颗靠近的心,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心中泛滥的情感……
大漠狂沙,此刻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路要如何走,以后要面临怎样的事情…
以后的事谁都无法预测,就像无法预测相遇一样,同样无法预测结束;
人生就如一条铺好的轨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结局也无外乎两种,幸或不幸;
在这条人生的轨道上,每个人的路上都有一些很别样的风景,而在欣赏风景的同时,也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当你肩负起你要肩负的责任地时候,你的人生才有意义……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肩负的责任,上到皇亲贵胄,下到三教九流,责任不同,所要经历的事情自然也不同;
楚留香喜欢多管闲事,就是闲事管多了,所以麻烦也不断,由最初的麻烦,延伸到后来的责任,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充满未知的刺激让他乐在其中;
而天下第一名捕莫言,他虽不如楚留香般那么爱管闲事,但是他却和楚留香般,喜欢未知的刺激和麻烦,因为吃的是公家饭,所以很多时候总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他相信公平正义,他也相信,他一定会抓到楚留香,但是此刻,他更多的是想知道楚留香在哪?
自从楚留香答应一个月交出凶手以后,抚台大人经常来找他问楚留香的行踪,可是就算他是官,也无法知道楚留香的消息。
如果楚留香愿意,天下没有人能够找的到他,无论是谁……
府衙内
“总捕头,总捕头……”一个捕快快步跑进府衙,打断了莫言的思绪。
“什么事?”
“楚留香回来了!”
“楚留香?”猛地回身,“他人在哪里?”
“刚进西城门!”
“西城门?”人影已不见,只留一丝呢喃。
洛阳城,西城门
楚留香等人经过几天的赶路,终于在这天黄昏,来到了洛阳城。
洛阳,一如离开时那样,花红柳绿,繁华热闹,一别大漠的辽阔壮观,这里更显的细腻温婉。
缓步走进城门,家乡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众人心中一暖,“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楚留香环顾四周,忽然有感而发,“回来的感觉还真好啊,难怪古人云,月是故乡圆,我今天才体会出来!”
“嘿嘿,”胡铁花笑着看向楚留香,刚想调侃几句,忽然,他鼻子一皱,做势闻了闻,
“诶,有酒味,而且是上好的女儿红啊!对不起啊,我失陪了!”说着便一溜烟跑的没有了踪影。
就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高亚男大叫,“胡铁花!”然后急忙追了上去。
大家都无可奈何的笑着摇头,这对冤家,看来一场追逐战就要拉开序幕了……
童颜看着走远的两个人,扭头对楚留香抱拳道:“楚香帅啊,既然回到中原,那我也该告辞了!”
“你不到我的船上小憩吗?”
“哎呀,何必急在一时呢?以后时间多得很,就算你不请我,我也会自己找来的!”这几个月的相处,童颜已经和楚留香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虽有不舍,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总要分别,一如相遇。
“那我就不强留啰!”楚留香笑道,这一路上,童颜帮了他们不少,对于他,楚留香时非常敬佩的。
“各位,”童颜抱拳环视一周,“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着便离开了。
送走童颜,众人继续上路,可是刚走两步,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楚留香!”
一个浑厚的声音,让楚留香错愕的抬起头,笑道,“莫大捕头!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
“好不好就得看你肯不肯帮忙了!”莫言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像你这么正直负责的大捕头,我怎么可能不照顾呢?”楚留香笑道。
“少废话,把人交出来!”
“交人?”楚留香一脸的疑惑,“交什么人啊?”
“你少装蒜,杀害沈家三十六口的凶手,你曾经答应过抚台张大人,一个月内查出凶手。”
无极一愣,随即看向楚留香,只见他也正望向自己,略微一点头,轻轻一笑,似是让她不要担心,相处那么长时间,无极怎么会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见他轻松的笑着,无极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笑,有他在,什么事都可以那么安心,那么理所当然……
见楚留香不语,莫言也并不着恼,“若非你捐献了十万石白米,救济灾民有功,否则就把你压进大牢!”
“我捐献十万石百米救济黄河灾民?”楚留香疑惑问道。
“不是你捐的吗?”
“啊!”楚留香似乎一下子回过神儿来,笑道:“我是说,如果捐米可以抵过的话,我应该再多捐一点!”
“好啦,楚留香,少耍嘴皮子,你该不会告诉我说凶手还没找到吧?”
“凶手叫哈里发,为了夺取舍利子,杀了沈万山一家人。”说着,他取出那根钨丝针递到莫言面前,继而道:“所用凶器就是细如牛毛的钨丝针。”随即眉头一皱,“可惜我将他寄囚在达里比斯的监牢里,他又遭人勒毕,至今尚未查出凶嫌。”
“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向上头交代呢?!”
微微一笑,楚留香自衣袖中取出一纸文书递过去,“这是达里比斯新君圣年的亲笔手谕,足以证明楚某所言不虚。”
接过手谕展开看了看,莫言旋而将其收起,抱拳道:“好,那我就将此物带回复命!”
“好!”
“楚留香。”走了两步,莫言突然又折身返回。
“又有何指教啊?”见莫言去而复返,楚留香惊道。
莫言沉声道:“绝对不能让杀害哈里发的凶手逍遥法外!”
神色一沉,点头道:“我知道!”
见莫言一行人已经走远,阿布终于憋不住,走到楚留香跟前问道:““楚大哥,那十万担白米真的是你捐的啊?”
“嗯!”楚留香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点头。
“可是这段时间我们都在达里比斯,你怎么可能分身啊?”
楚留香笑而不答,无极却在旁边指了指阿布,笑道:“你真是木头刻的脑袋!难道楚大哥他没有别的朋友啊!”
“朋友?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替他做这个主啊!”阿布还是一头雾水。
“唉!”姬冰雁无奈道:“当然是老臭虫的红粉知己啦!”
“红粉知己……红粉……”阿布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那一定是女人喽?”
几人闻言大笑,继续前行。
回到镖局,高亚男和楚留香高坐一旁,闲情雅致地看着姬冰雁和胡铁花正吵得不可开交。
“啊?怪我?!”胡铁花大叫。
“是你传的话!不怪你怪谁啊!”姬冰雁得理不饶人“可是我也没有错啊!是老臭虫自己留下郁金香的味道,表示情况不妙啊!我找他们救援,难道我错了吗?”
摆了摆手里的扇子,楚留香接口道:“我没有说你不对啊!老酒鬼!我只是说大公鸡来的不对!不是时候嘛!他早一点儿来,我就不会被人抓去放血;晚一点儿来,让我一睹主谋者的真面目,我的血才没白放啊!岂料他不早不晚,坏了我的大事不说,现在还要找我拿钱!你说这公道不公道!”
“当然不公道了!”胡铁花叉着腰,本来他就对姬冰雁一毛不拔不满,现在可好,竟然帮着高亚男赚钱,他这么做不是拆自己的台吗?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意娶高亚男,可是还要帮她,这分明是和自己作对!想到此,他忍不住嚷嚷道:“哎!大公鸡,我告诉你诶!你这个人是什么事都讲利益,连朋友都不放过!我早已经对你不满啦!”
姬冰雁也不动怒,站起了身,眼光一瞥,戏谑的语气顿生,“你不是对我不满,你是膈应我和高亚男开了镖局!”
“啊?”胡铁花见自己的心思被人拆穿,着恼道:“哎,你少狗咬羊腿乱扯一通了!”
“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吧?”姬冰雁瞪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
“我……”
“好了好了!”高亚男拽开姬冰雁,“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好不好!为了一桩买卖,两个好朋友居然反目成仇,真是笑话!”随即她很有风度的双臂一抱,豪气的说道:“好吧,要不然就算这桩买卖我没接吧!”
“哎!不行哪!头桩买卖不发市,以后会不顺的!”姬冰雁立刻反对,果然是生意人,对风水运气倒是蛮在意的。
“要不然怎么办?”望了望大家,高亚男突然计上心头,望向楚留香,笑道:“为了讨个好彩头,反正也不计较多少!楚大哥,要不然你就象征性给我们一文钱!”
楚留香“哈哈”一笑,站起身道:“就给你们一文钱!”
“哎!”姬冰雁急忙接口想要阻止,可是话还没说出来,楚留香又抢了白:“不过你们的情谊啊,我还是应该谢谢的!好!我就请你们一起去白玉楼大吃大喝一顿!可以吧?!”
一听有酒可以喝,胡铁花也不记得什么错对了,拍手叫道:“好哎!这个主意我喜欢诶!”
“好是好啦!只是不见了银子,”姬冰雁望向高亚男,道:“只怕你婚事要被耽搁啦!”说完还不含好意的瞥了一眼胡铁花。
果不其然,胡铁花听了此话立刻接口嚷道:“哎呀!别急嘛!反正我们也不急在一时嘛!”
旁边的高亚男可不干了,猛地一推胡铁花,脸色一沉,“喂!你说什么?”
“呃……”见是高亚男,胡铁花立刻改口,轻声道:“我是说,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赚这几两银子嘛!是吗?”
“哦。”高亚男傻傻地应着。
一旁的姬冰雁和楚留香却已相视而笑。
正玩笑间,阿布突然自外面奔了进来,嘴里还嚷着:“楚大哥!蓉蓉她们来啦!”
“楚大哥!”三个女孩一轰而入。
“你们也来啦?”见是她们,楚留香迎了上去。
“楚大哥,大事不好啦!”蓉蓉急忙道。
楚留香一愣,急忙一摆手,让大家冷静,“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急!”
“今天下午,日月神教的上官教主命右护法捎来口信说,无极姑娘叛教背父,她擅自将神教的圣物舍利子交给你,现在……”蓉蓉顿了顿,深吸了口气,道:“现在他们要你的鲜血来换取无极姑娘的性命!”
楚留香一愣,一股担忧涌入眼中,不知道那个傻丫头现在怎么样了,背负叛教,多么重的罪名,当初要是自己执意跟着她回去,她就不会有事了,想及此,心中一叹,口中却说道:“哎,又是要我的血!”
甜儿疑惑地问道:“楚大哥,听你的口气,好像除了日月神教之外,还有别人也要你的血啊?”
姬冰雁接口道:“现在你们楚大哥的血就跟唐三藏的肉一样,谁都想要它,因为它很值钱!”
“楚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甜儿更加的糊涂了。
“唉!”楚留香也不言语,只是无奈地坐下,叹气。
蓉蓉上前几步,轻声问道:“楚大哥,你这次到达里比斯是不是吃了什么稀世珍宝?为什么人家非要你的血不可呢?”
楚留香无奈耸耸肩,这才大声地回答道:“我哪有吃什么稀世珍宝啊!因为你楚大哥喝了药圣的毒酒,若非上官姑娘赠我舍利子,我现在已经回不来见你们啦!”
想起无极临走时那倔强的双眸,楚留香心中一痛,傻丫头,肯定受了不少苦,为何自己没有跟着回去?只是想着虎毒不食子,那里会料到上官教主会给她扣那么重的罪名,瞬间自责,怜惜、担忧统统涌入心间,令他懊恼不已。
“哎呀!”阿布突然大叫。
“哎呀什么啊!那么大声,你想吓人哪!”胡铁花被吓了一跳,不悦地喝道。
“不是啦,我是突然间想到为什么楚大哥的血这么珍贵啦!”
“为什么?”众人急忙凑过去,齐声问。
阿布得意地一扬头,“因为楚大哥曾经服用过舍利子!”
“唉!”众人又齐声叹气,分散开来。
胡铁花随即骂了句:“废话!”
“相传有一些绝世武功,如果利用舍利子来修炼,更能够达到事半功倍之效哦!”红袖缓缓的说道。
难怪每个人都想夺取楚大哥的血!”蓉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楚大哥!”甜儿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留香,轻声问道:“那你去是不去日月神教呢?”
眉头一皱,却没半点犹豫,楚留香点点头,道:“上官姑娘因我获罪,我当然要去了!”
众人顿时无语,其实他们都能够猜到楚留香的答案,但是猛一听他要去涉险,还是忍不住担心,可是谁都没有劝说他不要他去,因为大家都明白,楚留香所做的决定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何况,对方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他都会去的。
楚留香望着窗外,他的思绪已经被打乱,乱在那一双澄净的眼眸里,她如何了,被父亲责难的她,会受到怎样的委屈?自从她离开后,他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过的潇洒惬意。
虽然有时会想起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可是总是被他刻意的忽略掉,他坚信,自己依然是那个不被凡尘俗世牵绊的楚留香。虽然想念,可是他依然会如风一般,云一样潇洒的遨游在这广阔的天空里,不被任何人牵绊。可是为何,听到她为了自己承受了那些责难之后,自己的心却乱了,那是一个从未被扰乱过的地方,无论什么样的人或事。
乱过之后,是更加深刻的疼惜与想念,他苦苦的一笑,楚留香,你终究是一个凡人,不是吗?
第四章 神教相救 (上)
一扇漆黑的大门,一个狭窄的通道,一盏隐约的油灯,一间潮湿的牢房,无不透露着这里的凄凉与阴暗。
无极就坐在那间牢房里的一处草席上,抬头看不到天,看不到外面的精彩,看不到太阳星星和月亮,与她对视的只有那一盏如豆的油灯,和一个看守她的守卫。
父亲能如此震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丢了舍利子,是何等的大事,就算父亲肯网开一面,数万计教民也不会轻饶她,不管父亲是真的要惩罚自己还是为了给教众一个交代,这里,都是她的归宿,她无怨亦无悔。
牢房大门被人轻轻地推了开来,一名女子轻步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篮子,左右望着。守卫立刻迎了上去,盘问道:“哎?你是什么人啊?”
女子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应答道:“我是秋心啊!”正是随同无极一同入教的秋心。
“秋心?”守卫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发现却是毫无印象,于是眉头一皱,露出警戒的表情。
秋心见守卫怀疑,立刻说道:“我是厨房的帮佣,给少教主送饭来的!”
“进来吧!”那守卫见秋心是一个小姑娘,而且是给少教主送饭的厨房帮佣,于是放下心来,放她进去。
“谢谢!”秋心赶紧道谢,提着篮子走下监牢的台阶,环顾着四周,问道:“哎!这位大哥,请问一下,少教主在哪里?”
守卫把头一歪,朝无极被关的牢房偏了偏,道:“在那边啊,你自己过去看吧!”
“哦,谢谢!谢谢啊!”秋心叠声道谢,然后转了几个弯走到关押无极的牢房前,也不敢喧哗,只低声唤道:“小姐!小姐!”
熟悉的声音让躺着的无极猛地起了身,扭过头正看到秋心提着饭篮站在牢房外面,“秋心!”无极愣了下,随即扑到监牢栅栏处,略显惊讶地问道:“秋心,你怎么来到这儿的?”
“我……”秋心微微侧头瞥了眼守卫,然后蹲下身子,对同样随她蹲下身子的无极道:“我知道见你不容易,所以买通了厨子,假借送饭进来看你的。”说着,她突然扬起了声音,“小姐!这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菜饭!”
“哦,谢谢啊!”无极配合着秋心大声说道,心中暗道秋心真是聪明。
“小姐,你在这里还好吧?”秋心见守卫没有在注意自己,压低声音问道。
无极轻轻点点头,秋心的关心让她此刻冰冷的心中生出一丝温暖,“除了行动首先之外,跟外面没有什么两样!”随即面色一沉,担忧道:“不过最令我担心的是楚大哥!”
“楚大哥怎么了?”秋心问道。
无极心中叹了一口气,“我了解他的个性,如果他知道我的情形,纵使刀山火海横在他的面前,他都会不顾一切的赶来!”想起在达理比斯时,他情愿喝下毒酒也要救公主,心中一痛,就算没有情意,只是为了报恩他也会来救她的。
“能够救小姐出去,这样不是很好吗?”秋心高兴的说道。
无极脸色一沉,语气中流露着一丝恐惧,悠悠道:“可是,我非常害怕。”
“你怕什么啊?”秋心不解,能被救出去,不好么?
无奈地摇摇头,无极轻声道:“楚大哥为了救我,必定会和我爹交手,拳脚无眼,双方必然会有损伤。他们两个都是最喜欢的人,这是我最怕见到的事情。”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交手,虽然楚大哥略胜一筹,但是这次不同以往,父亲在盛怒之下肯定会下杀手,而楚大哥万一为了顾及自己,肯定会受伤,这……她轻轻的闭上眼睛,但是一闭上眼就是父亲和他只见得争战,她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她不想……
“这样子,不就得赶紧设法阻止才行?”秋心一听,也是心中担忧,急忙说道。
“他们两个武功那么高强,一旦交手时没有办法可以阻止的!”
“哎……”秋心叹口气,无奈的说道:“只可惜,我没有办法出去,否则我就可以帮忙劝劝楚大哥!”
无极愣了下,眉头一皱,似是有话要讲,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此时,守卫突然走过来,拍了拍秋心,“哎!好了没有?别聊太久!”
“马上好了,谢谢!”秋心急忙讨好地应道。
贝齿轻咬,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无极突然道:“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在陵墓的西北方,有一个缺口,除了我跟小怪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应该从那里溜出去,应该没有人知道的!”
秋心眼眸一闪,笑道:“我知道了!”言罢,提着空篮子离开了监牢。
既然知道了出口,秋心也不在耽搁,当晚夜深十分,她一个人偷偷的往陵墓的西北方走去,刚走到花园的一处,就被两个巡逻的守卫看到,“站住,你是谁?”
秋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两位大哥,你们是在叫我吗?”
“废话,不是叫你叫谁啊?”
“我……”秋心眼睛极速的转动,想要扯慌,可是那两个守卫明显比看监牢的那个聪明许多,见她言辞闪烁,喝道:‘八成没有好事,押回去!走……“说着上前就要把她抓起来,可是就在这时,秋心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形一闪,已提前一步抓住一个守卫的佩刀,挥刀砍了下去,那个守卫瞬间没了气息,然后身形又是一闪,待另一个守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根钢丝却已勒在了他的脖子间,只见秋心面露凶光,双手一使劲,那个守卫跟前一个一样,没了气息。
秋心见两人被自己顷刻间杀死,唇角勾起嘲讽的一笑,弯身把两具尸体掩埋,然后大摇大摆的往西北方的缺口走去。
且说楚留香决定到日月神教救无极,本想独自前往,岂知阿布一心想再见到秋心,于是死也要跟着,楚留香拗不过他,只好随了他的心愿。
两人一路急冲冲地直奔日月神教总坛而去,走着走着,楚留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一挑。
“哎?楚大哥,为什么不走了?”阿布收住脚步,扭回头望着站在路中央的楚留香。
也不言语,楚留香缓缓转了身,望向来时路,唇角轻轻扯出一笑,若隐若现,这才扭回了头,道:“没什么,继续赶路吧!”
片刻后,再看路边一道山脊上,三个女子正蹲了下来,探头探脑地望着山脚下的小路,窃窃私欲道:“哎?楚大哥呢?刚刚明明看他从那儿走来的啊?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哎呀!会不会是楚大哥他发现了我们,他不想让我们跟,所以他自己就施展轻功飞走了?”另一人急忙猜测道。
躲在草丛中的楚留香闻言微微一笑,跃身而出,挥扇一指:“哎!谁说的?”言罢纵身一跃,立在三位目瞪口呆的女子面前。
这三个女子不是被人正是因为担心楚留香而跟踪而来的蓉蓉三姐妹。
她们见楚留香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不自觉低下头,不在言语。
楚留香无奈的看着她们,笑道:“你们三个丫头,为什么不听我话回船上去?偏偏要跟踪我来呢?”
“人家是担心楚大哥你的安危嘛!”蓉蓉道,一股委屈难以遮掩。
“对啊!胡大哥跟姬大哥因为怄气,不肯给你随行,人家怕你一个人去太危险啦!”
“啊!什么一个人!难道我不算人?!”阿布冲着红袖就嚷。
红袖可不吃那一套,笑了下,撇撇嘴嚷道:“你的武功又不好!”
阿布一下子眉毛挑得老高,叫道:“哎!你这是哪一国话啊?武功不好就不能算人哪!”
甜儿也笑了,嚷道:“红袖的意思是说啊,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所以啊,没把你算在内!”
阿布稚不服气的狠狠地一拍胸脯,道:“我武功是比不上你们,可是我头脑不差啊!孙子兵法上说,‘善战者不战而曲人之兵’,所以会打仗的人是靠头脑不是靠武力!”
楚留香在一旁笑着看着阿布,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有点头脑的样子。
“你有头脑,我们也有头脑啊!”蓉蓉才不服气。
“没错!谁说我们比你差啊?”红袖跟着也是不服气。
“哎!不服气的话,我们可以比比啊!”阿布也毫是示弱。
“比就比嘛!谁怕谁啊!”甜儿立刻接受挑战。
“对,比就比!”蓉蓉,红袖一起开口,一副不把阿布放在眼里的样子。
“哎……”阿布刚想反驳,便被楚留香阻止,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去办,这几个人竟然在这里吵架,真是不像话,“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楚大哥好!但是也不能够同室操戈嘛!让别人看了笑话!”
“好!我们改天再比!”阿布一脸的得意,刚说完,头上就挨了楚留香一记扇子。
“你还说!”楚留香朝他一瞪眼,阿布立刻乖了下来。转头望了望一脸期待的三姐妹,楚留香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声劝道:“听楚大哥的话,回船上去吧!”
“你每次都这么说!”蓉蓉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甘心。
红袖委屈极了,接口道:“对啊!你每次都说什么‘此去吉凶难料’。”
甜儿接口下去,“‘我没有时间照顾你们’,对不对啊?其实啊,我们才不需要你照顾呢!而且,我们还要从旁协助你呢!”
闻言,另外两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楚留香闻言一笑道:“哎?我的话怎么你们都学会啦?”
三姐妹齐声大笑,异口同声地喊道:“所以我们非去不可!”
楚留香沉默着踱了两步,突然抬头一指天空,笑道:“这样吧,你们去不去我不管,就交由老爷来决定吧!”
蓉蓉疑惑地问:“那老天怎么决定啊?”
神秘一笑,楚留香自怀里取出一枚铜钱,解释道:“这枚铜钱,待会儿我抛到天上去,下来的时候,如果是字的话呢,你们就可以去,楚大哥绝对不再罗嗦一句;但是如果是八卦的话呢,很抱歉,你们得乖乖回到船上去哦!”
“嗯,这个方法公平!”红袖第一个赞成。
甜儿嚷着:“楚大哥,你快扔嘛!”
“看清楚喽!”话音刚落,楚留香左手拇指用力,只听“嗡”地一声,铜钱被高高弹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好些圈儿,最终落在楚留香的手背上,旋而被其用右手盖住。
“楚大哥,你快开啊!”三人一起叫道:“一定是字!!!”
眉毛一挑,楚留香缓缓移开右手,“哎!”楚留香似是早有所知,笑道:“是八卦哦!”
姐妹三人面面相觑,不确信地盯着那枚铜钱,满是不甘心的表情,但是却没有办法,因为愿赌服输的的道理还是懂得,虽不说话,却满脸都写着不情愿,楚留香看着她们的样子,温柔的一笑:“别叹气了,回去吧!”
“好了,我们走吧!”蓉蓉虽然万般不肯,却无法不守此约,只好叮嘱再三,然后离开了。
日月神教内,因为无极和楚留香的一次相见而风云暗涌,而日月神教外却是另一番情景。
自从蓉蓉三姐妹设计让胡铁花相信了楚留香将要遇到的麻烦后,胡铁花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秦陵附近,胡铁花虽然相信楚留香的武功和头脑,但是却怕他因为无极的缘故而失了方寸,着了别人的道,更何况,现在又有关西三虎暗中搞小动作,未免楚留香吃亏,他还是决定来一趟秦陵。
越来越接近快活林,而道路也越来越难走,此时已经走了好多路程的他已经感到很乏力,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凉处,拿出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忽然,一阵风自耳边掠过,他立时警觉起来,微一侧头,只见一只大手正带着劲道扑杀过来,卷起一股寒气。
荒郊野岭,又是要到日月神教的地盘,胡铁花并不敢怠慢,急忙侧身闪过那只大手,出手也不含糊,可是他察觉到对方的实力与自己不分上下,于是更加凝神御敌,手腕翻转,越过树杈,用力一抓,只听’哎吆‘一声痛呼,胡铁花觉得声音熟悉,急忙松手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抠门的老朋友姬冰雁。
却说姬冰雁,因为自己的婆娑石被偷,根据管家的描述推算出乃是日月神教所为,所以急忙出了家门,一刻不曾停歇的赶来秦陵,就在他快到快活林的时候,前方一个疾行的身影让他玩性大起。于是便有了这一场争斗,自然,最后胡铁花略胜一筹。
“是你啊!”胡铁花看着哎吆直叫的姬冰雁,撇撇嘴,没有好气的嚷道,“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嘿嘿,”姬冰雁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试试看你喝醉了没有!”
“我喝醉了都还比接人清醒的多!”
“哼,老酒鬼!”姬冰雁无奈的嘟囔着。
“诶,你不在城里赚钱,跑这来干什么?”
“那你呢?”
“我遇到关西三虎,”说着把酒葫芦别在腰上,“他们要联合日月神教来算计老臭虫,我怕他人单势薄,所以特地来通知他!你呢?”
“我,我是为了我的……”姬冰雁想说为了我的婆娑石,但是看到胡铁花那一脸的不屑的模样,立刻打消了,他可不想让他认为他重利忘义!
“哎,”胡铁花打断他的话,不屑道:“你不可能为了朋友,我知道!”
“你是门缝里看人把人都看扁了,”姬冰雁一副大义禀然的表情,“我是说,我也是为了我的朋友而来的!”
胡铁花惊讶的看着姬冰雁,又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自言自语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我把你看错了?”说着还不忘夸张的双手一抱拳,叠声喊道:“哎呀,失敬失敬啊!”
“哼!”姬冰雁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好似再说,你就是把我看扁了,我姬冰雁也是重情重义的。
胡铁花看着姬冰雁的模样,不屑的翻翻白眼,不再理他,继续赶路。
而姬冰雁也是快步跟上,虽然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自己的婆娑石,但是既然老臭虫有难,自己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日月神教内,一夜的忧心忡忡,使得楚留香未曾合眼休息,第二天一早,当日月神教的教徒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他不知道,上官守拙将要如何处罚无极,带着满心的担心与疑虑,带着阿布来到了大殿。
而此时的秋心,也因为暗自帮助楚留香而被关了一晚,此刻也被教徒押上殿来。
片刻之后,上官守拙出现在大殿内,殿中等候的教众立刻下跪施礼,大喊道:“浩浩穹苍,日月齐明!……”
上官守拙傲然坐定,一挥手,命众人起身,这才悠悠地开口宣布道:“各位,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要处置一个人。”
楚留香踏步上前,一抱拳,道:“上官教主!”
上官守拙再一挥手,道:“楚留香,你不必急着辩白,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鼻子,“那楚某拭目以待!”
上官守拙的眼神一闪,断然命令道:“带上官无极!”
“带上官无极!”得令之人一路喊着。
片刻,无极便被右护法带着从后殿走进来,楚留香看着她,一身白衣,与昨日模样无二,只是已经把嘴上的白布拿去,一股怜惜自心间漫开,随着无极走动的身形,眼睛不眨的追随着,直到她在殿中央站定。
“爹!”无极站定,凄楚的唤道。
“我不是你爹!”上官守拙吼道。
无极眼神一黯,低下头去。
此时的父亲已不单单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教教主,他代表的是日月神教,而自己只是神教的一份子,自己犯了错,就要如普通教众一样,受到应有的惩罚。
上官守拙看着低头不语的女儿,心中抽痛,自己辛苦教导这么多年,竟然都白白浪费了,想及此不由怒从心生,喝道:“上官无极,你违背自己的誓言,可还记得本教教规?”
“女儿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你告诉我,第八条为何?”
无极浑身一颤,抬头凝视着父亲,轻声说道:“负誓背盟,越礼反教!”
“若是明知故犯,当如何处置?”
“死在尖刀之下!”
话音刚落,一旁的楚留香和阿布一惊,对视片刻,随即眼睛紧紧的盯住无极和上官守拙,似是只要无极有难,他就会不顾一切出去相救。
“右护法!”上官守拙喝道。
右护法上前一步,抱拳应道:“属下在!”
“取刑来!”
“是!”右护法转身离开。
见右护法转身离开,楚留香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大步走到无极身前,大声道:“上官教主,你枉顾父女伦常,乱定令爱之罪,岂不是太霸道?”
上官守拙一愣,他没有想到楚留香会在此时站出来,虽然挑战他身为一教之主的威严,但是勇气可嘉,当下也没有恼怒,只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未经本教主许可,私授舍利子与你,置本教教民而不顾,难道不该治罪吗?”
“俗话说的好,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楚留香不卑不亢,双手一摊,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请问教主,救人有错吗?”
上官守拙又是一愣,随即厉声喝道:“那是对常人而言,对本教教徒,一切以教为先!”
楚留香闻言看向无极,见她也正看向自己,似是不在意般,对着他凄楚一笑,然后摇摇头,眼神中的坚定让楚留香心中一痛,到了此刻,她依然在为自己着想,不想自己为她求情而惹来她父亲的不满,可是,这个傻丫头,她可知道,他楚留香是不会允许她有分毫差池的,尤其是还是为了他,他怎么会不顾她的安危呢?刚想开口说话,一个声音传来,“教主!”
两人齐齐望去,见奔进来的右护法的手上正捧着一个圆盘,盘上一把短把利刃寒光烁烁。
右护法快步走到上官守拙身旁,举高了圆盘。
上官守拙“腾”地起了身,在众人的沉默中,神色凝重地望着匕首,又望了眼台下立着的无极,手慢慢地抬了起来,心中大叹一声,手上劲力狂涌,卷起匕首直直地扑向无极,在距她一尺之处如被人扯动般下坠而去,“当”地一声插入地面缝隙。
楚留香看了看匕首,又望向一脸痛苦表情的无极,只见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匕首,脸上没有表情,而此时,上官守拙似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面前,转过身去,冷了冷的说道:“你自己动手!”
此时的无极好像才反应过来,她猛地抬头看向父亲,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是这是教规,一切以教为先的父亲怎么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而手下留情呢?她的楚大哥,她不敢回头去看,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怜惜与不舍,自己的错,自己承担,她嘴角紧抿,迈步走到匕首前,轻轻的蹲下,用力拔出匕首,看着父亲略显沧桑的背影,眼眶一热,当下也不在犹豫,双手举起匕首就要划向脖子。
而此刻,楚留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与冷静,大声呼喊,“不可以!”身体欲上前阻止,却被两个教徒用长枪拦住。
上官守拙闻言身体一颤,却是压制着没有回头看一眼。
无极轻轻放下匕首,侧头看了一眼楚留香,随即抹去脸上的眼泪,抬头看向父亲,幽幽的说道:“爹,女儿拜别您,感谢您多年来父代母职养育之恩,女儿因为触犯教条,即将伏法,今生已经无机会报答,只求来世报答了!”
无极低低的声音,和着哽咽之声响在上官守拙耳畔,令他身体一颤,有些颓废地坐了下来,低声道:“你说!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无极不自觉的看向楚留香,眼中柔情似水,她的楚大哥呵,让她如此放不下,舍不掉,想起和他一起经历的那些磨难,嘴角上扬,掠过一个温柔的弧度,她从未后悔遇到过他,她忽然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从遇到他的那天起开始丰富起来,她了解他,懂他,她现在只想让他好好的活着,继续他的潇洒人生,继续他的流浪江湖,继续他的轻松惬意……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也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好不舍,好不舍要离开他……所有的千言万语,皆在这一眼,皆在这无法诉说的情意里……
楚留香的目光与她深深的纠缠着,她的泪水,她的倔强,都让他心痛,怜惜,她的眼眸里有不舍,有怀念,有希望,他统统都明白,她只是不想连累自己,他甚至都可以猜到她下一刻将要说的话,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从来没有那么一刻和现在这样,害怕。是的,害怕,他害怕失去她,失去那个有她的回忆,失去那个她曾带给他的感动,更怕失去眼前的这个她……他失了他的洒脱,他的冷静,他的从容,只为眼前这个倔强到让他怜惜疼爱的女子,他的嘴唇张了张,他的身体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没有迈出一个步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