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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愚音04】陌生人才说感同身受的谎言

2023-01-07 01:34 作者:OLD-BLOOD  | 我要投稿

人与人间终有一层屏障,陌生人才说感同身受的谎,如果人心是透明的一切是否能够不一样呢。

第肆章:陌生人才说感同身受的谎


和你讲个你可能不信的事情:我不小心把囚禁我的变态杀人狂给弄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现在的状况,搞得好像是我在虐待她似的。


“你……你还好吗?我…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所背负的罪孽又重了几分,我是一位没有心的伪善者,所有表面的礼貌都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空虚,我是怎么昧着良心在亲手伤害过她后又对她说出这种鬼话的?


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背对着我跪在地上啜泣,像极了那放学路上的阴暗小巷中,一只被世界所遗弃的流浪猫。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好虚假啊,这苍白的话语就连我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这副模样,似曾相识,我好像感觉自己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对啊,当然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了,因为那个喜欢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人———不正是我自己吗?看到刽子手女孩抱膝蜷缩成一团,我不由得联想到,她是否也有和我类似的经历,当然,也不排除是我又在自作多情。


回忆


从小,我总是在祈盼那些不存在的东西。但最后无一例外奇迹从未发生。


我的眼睛从小就只能看到万物凋零前的模样,别无选择。死人什么的,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天傍晚亲眼看见二舅爷死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害怕,只有无尽悲伤撕扯着本就千疮百孔的灵魂。说难听点在我的眼里,我从小就是在一群会走动的死人堆里长大的,当然也包括这世界上最最疼爱的人,那就是我的父母,但外貌从来不会影响我依然爱爸爸妈妈。


爱?这个字对现在的我来说也太陌生了。我很少能够被爱,也不稀罕,更不太明白如何去爱,好像没有人教过我,所谓爱别人到底是要怎么个操作。我给老乞丐钱,更多只是照猫画虎的表演,就像那课本上教育我的一样。当我是个四五岁小女孩的时候,我还是很难去分辨美丑,连对外界的正确感知都成问题,乡亲邻里皆以为我是先天智力残疾叹气摇头。


但最为讽刺的是,导致我开始走向极端的并非是这死气沉沉的凋零世界,而是因为“生而不同”遭到的歧视,小小女孩本来也能做一只井底之蛙好好活着,我的眼睛或许本身并没有什么——就像是正常人眼中看到的红色,其实在我眼里是黑色,他们所指代的黑色,则是我世界中的红色。但到头来实际上并不会对生活产生什么决定性的影响。我的眼睛其实也是一样的,就像是生下来就已经注定的黑色皮肤,性别取向,多根手指头,乃至白化病变。这和能否获得幸福,这和人心是好是坏,请问到底有什么决定性的关联吗?


再进一步说,有的人只是生下来就不聪明,脸蛋没那么精致,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怎么还是不能被大众所接受呢?好看的人即便是做坏事也有人喜欢,我们仅仅只是有点不同,也没有做过什么危及社会的事情,我们难道不算人类吗?


为什么?那为什么每个人都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想要那么一点点的幸福,哪怕那么一点点就好,也不可以吗?


只是因为?我注定是那可悲的异类?


这世界上有太多痛恶悲狂,曾见过只因娶了黑皮新娘就被一群人砸毁婚礼现场,我想做什么,但在绝对暴力面前没有任何发言权。人们总是这样,贯彻着自以为是的正义,因为一个群体中有一个人可憎,就不顾事实不分青红皂白唾弃整个群体。心里是舒畅了,同时这世上也又多了几只鼻涕虫吧?


以仇报仇,人们根本不在乎客观事实,只愿相信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其实我也是一样的可笑,不然也就不会去虐待那些小动物了。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我到底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切切实实把一位奇怪的女孩弄哭了,哪怕她是一位杀人魔。这就好像他们当年把一位奇奇怪怪的丑女孩弄哭了扬长而去,最后那位丑女孩变成了一条鼻涕虫,头也不回的踏入黑暗,走下一万七千三百一十六级台阶后再也杳无音信不知所踪。


笼中之鸟本能忍受黑暗,若是未曾见过光明。


我渴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股欲望求而不得,到头落得郁郁而终。



回忆结束

望着哭泣的刽子手,我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试图修筑着,名叫赎罪的墙。


刽子手……?


屠宰手……?


变态杀人狂……?


我和那些我所唾弃的人到底有何区别?实际上,她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我吧?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表明,安全出口前那排上吊人就百分之百是她杀的。也许我恐惧的不是刽子手女孩?而是那自己吓自己的可怖的刻板印象。我在想我会不会误会了什么,我需要更多客观事实而非主观臆断。


“喂,别哭了,外表明明这么吓人…怎么和个小姑娘一样搞得是我欺负你似的…不是你做的料理不好吃,这是因为…呃因为我比较挑食…不吃人…绝对不是你做的不好,别哭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我要杀要剐随便你,我随意,你请便,大不了我吃还不行吗?”我摇摇铁链试图发出很大的声音,就像哄小孩那样吸引她注意力。


奇怪的是,她背对我依然纹丝未动,就好像完全没听见那样。难道…这是在耍脾气?难道她也聋了?不对,电光一闪间,自来时到现在各种细节忽然连成一线———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聋了,而是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声音」和「色彩」。这就是为什么当时我走出楼梯安全出口,第一眼看到的世界就好像披着一层雾蒙蒙的白纱,其实早在我刚踏进这个世界就已经是灰白的了,而我误以为这是失血过多神志不清导致的视线模糊,并非是刽子手对我做了什么。


来这儿这么久我这才第一次次开始分析现状。很显然,虽然周遭环境看似是我的房间,但由细微可见这并非原来的世界,这里太过破败凄凉,像被世界所遗弃。以此类推,在这狭小房间之外,应该还有个和现实几乎一模一样的灰白世界,宛若雨后水坑里倒影出的镜像世界,它坐落于地下一万七千三百一十六级台阶底层?可这还是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此时外面竟是白天,光线如此刺眼。我苦思冥想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欢迎来到我的…Otherside?”我决定暂且称这里为“遗忘世界”,因为它确实是我这种被遗忘之人寻死的好去处。


乘机偷偷观察刽子手,我发觉女孩脖子上戴着一个厚重的黑铁枷锁,就这么锈死镶嵌在她细瘦的脖颈中,倒是很像狗项圈,控制某种恶犬的重型项圈。而铁链已经挣脱断掉了,她可能以为这是项链。最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刽子手真的傻到会随身携带钥匙,那串钥匙就挂在颈枷后方,这个角度她自己都看不到钥匙。由于我脚踝有镣铐限制手够不着她,无论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她没再看我,隔着麻袋都能感到那股失落。最终拖着屠夫胶靴一瘸一拐的把自己挪出了房间。


她离开后,我独自一人在房间咳嗽起来,本就是一月严冬,被子保温又不能凭空产温,两天没吃上饭的我由于寒冷颤抖不止,别无他法紧紧蜷缩,感觉这被子和冰块一样还有霉味不如不盖。讲道理,我开始害怕她如此失望会不会就这么离开再也不回来,就把我丢在这里等死。冷汗浸透了仅剩的单薄睡衣,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死的体面一点,因为我现在有个很紧急的事情不得不处理,莫种程度上甚过求死一事。


我无事可做只好盯着怀表,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短指针从7一直走到6,期间我被迫想了很多,边咳嗽边思考人生回忆过往,想到没有我这样的累赘把米吃空爷爷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最后快把肺给咳出来了但依然没有她的身影。眺望窗外,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天空惨白不见云影唯有落得一片寂寥。虽然我以前在学校里被孤立的日子也不好过,但这完全没有一点声音哪里都不能去,真的让理智在崩溃边缘走独木桥,我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些许概念。如果说人死后真的有灵魂一说,这里大概就是我们最终抵达的归宿吧?


百无聊赖的我吃力的拖着病痛的躯壳翻了个身,似乎压倒了什么东西,啊对,原来还有刽子手之前硬塞给我的废稿报纸什么的,正好可以供我打发打发时间。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报纸非常破旧几经转手很多字都破损模糊不清,我慵懒的瞅了眼标题,霎那间我整个人就同被泼了一脸烫咖啡那样上半身直棱起来,双手紧紧攥着报纸不放。

5F纵火事件


【5F失火事件,警方至今仍未搜索到幸存者。】


▉ ██  █12月14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燃尽了位于的百货大楼,据目击者称,大火是从顶楼蔓延下来的,里头好像传来呼救声……▉ ▉ ▉ 新日报!二月二十二日报道:恐怖事件!多人报案多名学生自去年十二月失踪 至今仍杳无音信 下落不明……


报纸上有各种记号,像是有人收集的线索,报纸上用红色记号笔写着看上去极为潦草愤怒的字:


“蠢货!所有线索都指向5F纵火案,你们根本不懂失去唯一亲人的痛苦!”


而那张稿纸上用近乎疯狂的字体写着什么,勉强可以辨认出,罪魁祸首、堵门纵火什么的字眼,那似乎是谁的计划策略,这些东西很明显都是出自同一人所为。打满红叉叉地图的最后是一张寻人启事,这张寻人启事我好像在之前在进入黑暗楼梯安全出口前看见过。上面赫然印刷着那刺痛神经的两个字。


以妤。这正是我那位失踪朋友的名字。

百无聊赖

以妤是我高中时期唯一的朋友,她不辞而别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对我伸出援手。其实我的眼睛早早就能洞见她死前的模样。灰暗的日子里放学后我独自一人趴在教室后头的桌子上昏沉,她居然不嫌我丑主动跑过来和我做朋友,我看见那张年轻俏皮但爬满可怖烧伤疤痕的脸,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非常清楚———这个善良的女孩快要死了,她最终是被火烧死的。


但我们最终还是成为了朋友,哪怕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注定时日无多,我也试过提醒她一定要提高防火安全意识,但惨剧最终还是发生了。那个刽子手女孩大概也是一样,自打我看见她面具下白皙的面庞时,她的死亡就已在倒计时,我是她们悲惨结局的见证者。虽然她是绑架犯,但我依然为即将凋零的花朵惋惜。


难道说,以妤还存在于这个遗忘世界的某个角落没死?或者……更有可能的,为什么刽子手会有我朋友的一整套线索?是她绑架囚禁了以妤?我实在没法不去想那个可怕的猜想,以妤已经死在刽子手女孩的斧下,甚至已经被吃了了。


但是希望就是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便所有证据都指向那残酷的事实,我还是只愿相信她还活着,一定还在这个小房间之外的灰白遗忘世界某处徘徊。


我忽而暂时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我还不能死,我必须逃出这个鬼地方寻找她。刽子手不可信任。


眼前昏黑,我摸摸额头,但手感觉不到温度。我可能是发烧了,这副躯壳不吃不喝被我折腾到现在还没散架也算是厉害。不知道算不算是奇迹,刽子手女孩真的回来了,她可能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还带回了一身的伤。不过现在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还有更急的事。


她进门,可能是看见我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脸厌恶嫌弃退后,于是赶紧凑了过来一“脸”期待的问我要干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表达,只能扭扭捏捏用各种奇奇怪怪的动作传达欲求,尴尬的朝她假笑。


对不起但是————咱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有…有……有一点丢人,有一点害羞,哪怕对方是刽子手。


现实并非电影动画那么理想,既然我还是个人,这种生理需求这再正常不过。我很庆幸刽子手是用钥匙解锁,然后像遛狗那样牵着带我去厕所,而不是就扔给我个塑料瓶让我自己就地想办法解决。与此同时我也可趁机走出这小小的井底房间观察外界,没准有什么逃出深渊的办法。


刽子手把锁链从墙上取下,然后转手连接扣死锁在她自己颈部的枷锁上,两人都被锁住相连,这是什么怪癖?不过她是有钥匙的那一个。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意义何在,也许是可以腾出双手方便控制我。刽子手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从被窝里出来两条腿光溜溜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两手紧紧抱肩,不知我的衣服现在在哪。大腿肉眼可见的又瘦了一圈,看来长时间没有进食已开始燃烧脂肪,身体本能都知道要顽强活下去而我却活成这副模样一心求死,鼻涕虫不禁发出怪异嗤笑。她见我浑身冷汗咳嗽不停,似乎是怕我跟不上还想搀扶我,被我无力的推开了。


我的推论是正确的,这里房间走廊布局确实是我家的结构,只是因为她的习惯,原本的厨房现在更像屠宰场,各房间也凌乱的堆满了各种折磨人的刑具,传来一股浓稠的血臭味,不过对从小见血的我来说倒也还好。这场景很难不怀疑已经多少人死在这个小姑娘手下了,而她偏偏还未对我动手?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我特别没用,令人厌恶。遗忘世界没有声音,就算一个小时前她在隔壁宰了个人,惨叫声也传不到我耳中,是否说明了什么?

我的房间已经成了囚室,但厕所还是原来的厕所,出房门穿过走廊右转就是。里面意外的还比较干净,难道是她提前为我打扫过?只是,我家原本那个大浴缸里,此时不是水而是满满一浴缸血。谁还管这个,见到熟悉的坐式马桶,竟有一股久违的安心感,腼腆的走到马桶前,发觉背后一股寒意。


“…………”


“诶?你不打算出去的吗?”(手势)


“诶?看我干嘛?”(奋力比划的手势)


“转过去啊!转过去啊喂!你给我出去!你看着我叫我怎么整啊”我朝她使劲甩手。


她还算有点智力,真看的懂我手势居然愿意听我话,歪头55度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举动。


她一本正经的撸起袖子,很有仪式感的……将自己的麻布袋面罩转过去180度……但脖子没动,身体也还是正朝我。我就蹲着看那麻袋上涂鸦画的蠢笑脸,一点点扭了过去……就好像她以为自己面罩上画的脸真的是她自己的脸,要不是我知道麻袋下也是个五官不多不少刚刚好的白发女孩,我差点就信了她的邪。


“啊这…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看啊喂……出去!”


刽子手女孩才知道掩耳盗铃是没用的,只好呆呆的五指并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同时连带举起那把大斧头高悬在空中。我蹲着抬头和那玩意大眼瞪小眼……那巨斧就在我头顶摇晃寒芒咄咄逼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你倒是出去啊…混蛋……我也逃不掉你盯我干嘛…”


在我的一脸嫌弃中,她还真乖巧的转过身去准备去门外等,可偏偏是这个时候,这该死的锁链居然恰好不够长,于是刽子手只能退到厕所墙角捂着脸低头面壁思过。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遗忘世界里没有声音,她捂着眼睛,怎么知道我示意要她转身……合着刚刚这丫头还死性不改?


“你这个人怎么怪恶心的,呸,不许动啊,绝对不许动。”她没任何反应,看来这次应该是没在偷看。转念一想,还好遗忘世界没有声音。


长舒口气走出门外,一回头又是这丫倒霉玩意,我一脸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她一脸无辜的缩起脖子挠挠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啥都不懂像个小孩,还是怕我又做什么手脚。现在逃跑肯定不成,同样是女孩她怎么能一只手把我拎在空中……事实证明她的提防并不是没有道理,我已经够蠢了考试常交白卷,没想到有人比我还笨。


“嗤……”


“蠢货。”我朝你笑你就当真了?难道刚刚那出戏一点作用也没有,我会白来一趟?


我想笑但我必须忍住装作若无其事,因为,我胳肢窝下正夹着那小串顺来的钥匙。


单薄的睡衣内裤肯定是无法藏住,但天气如此寒冷,让我一直以来紧紧抱肩紧贴的动作完全不会被刽子手怀疑,更何况我还有短袖掩护,同时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刚刚,如果她坚持不转过身去我就难办了,可没想到她真那么纵容,为了以妤我早就决定放手一搏。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遗忘世界没有声音,我很容易就从她脖子上的项圈枷锁后方搞到了那串在现实中会叮当作响的钥匙。我虽然笨,但并不傻,对付这种智商不高的刽子手还绰绰有余。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刽子手随时都有可能检查钥匙,只要她准备把铁链锁回床旁墙上的固定钉就一定会被察觉,届时不但所有努力都会前功尽弃,而且她也绝对不会再相信我放我出门,余生便只能在严寒的房间中等死。剩下的时间不到一分钟,在这等绝境下,绝不能再像之前两次那样失败。


她走在前头我被锁链拽在后头,家不大,厕所到囚室的走廊只有七步之遥,但由于是家的布局我很清楚出口在哪。我要在短短几秒钟找到正确的钥匙然后弯腰蹲下解开脚镣吗?不,这太冒险了,而机会只有一次。


最终,我似乎还是没敢逃离,放弃了原本的大好机会,回到囚室门口。她看了看我,示意我进去,还特意蹲下检查我的脚踝。但那脚踝上除了一直以来被锈铁勒出的淤青外一切正常,镣铐依然死死囚禁着我的魂灵。我朝她礼貌微笑,很自觉的快步跳回床上,捂着脸回想起刚刚尴尬的经历,脸红的把自己身体缩回被窝里,用被子捂住胸口,像看见变态一样背紧靠墙,实际上不是“像”,她差不多就是。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与此同时她这才发现在我捂住被子下面她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异常。


刽子手连忙大步走了过来示意我让开,而我依旧害怕的缩成一团不知所措。最终还是被她强行拖开,掀开被褥检查那个之前被我后背挡住的墙钉栓。


只见一副镣铐,静静的铐死在墙面的固定栓上,那是原先在我脚踝上的镣铐,现在更像是对刽子手的嘲讽。她的第一反应是呆呆的抬头看向我,好像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白白浪费,在她之前给我解锁的时候,我怎能不留意是哪把钥匙呢?只要知道是哪把,做好准备时间就够我完成以下操作:抢先于她到床上假装害怕害羞捂被子缩成一团拖延时间,正好用后背和被褥挡住墙栓,与此同时以被子作掩护在暗处用钥匙迅速将脚镣解开并反过来再锁在墙上。


这样一来,刽子手万万没有想到那只被囚禁的可怜虫,转瞬变成了她自己。要怪就怪自己愚蠢,她自己之前取下锁链带我走时还傻傻的把锁链另一头锁在自己脖子上,这就给了我可乘之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轻易相信别人只会害死自己。无论她是杀人狂还是白发女孩,我要逃出去这一点始终未曾变过,因为刽绑架犯是个年轻的姑娘就这么放弃抵抗?虽然头脑还在发烧迟钝,但信条始终明确,我出生到这冰冷世界上的第一堂课,就是不要轻信他人,无论美丑外貌。


如果我直接解锁逃跑,且不说她正拽着我会不会察觉,就算成功离开逃跑,我能摆脱刽子手的追击吗,万一她反锁了家门有双重保险怎么办?唯有将她的退路也封死才是我最好的选择。我怎能相信一个囚禁我还喂我吃人肉的怪物?哪怕面具底下只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有几秒从这个女孩身上,好像看到了不知哪来的,一丝扭曲而怪诞的希望,但畸形希望无法长存,终究早早夭折了。她是绑架犯,我是被害人,站在对立面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仅此而已。妄图两个疯子相互理解?那些话请不要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陌生人才说感同身受的谎。我们彼此看似或许都经历了极端的过往,但刽子手不是鼻涕虫,她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理解我的痛苦哀伤。没有同样的经历,话中之话永远无法传达到岸的彼方,我们都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船票,就请装作一切如常。


理解他人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长大后,我已经完全不会再奢求他人能够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朋友?对我来说,所谓知音也太奢侈了。相互理解,比直接帮助更难。到头来,我们都还是独立存在于世的个体,本就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人与人间永远存在一道壁垒,所谓感同身受,大多只是虚假的安慰义务,仅仅是一句话而已。我参加过很多人的葬礼,但悲伤只停留于嘴上。老家的二舅爷穷,没再婚孤寡的一个人住在后山上,死后也没有孩子回来看他,买不起棺材被村里人埋到山后头的小土包里,甚至没有一块墓碑,但当小小的我知道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依然泪如雨下哭的悲伤。二爷是这个冰冷世界里为数不多愿意善待我的人,发现他死的那天,我的心好像也一同被埋到了那个小土堆下。我想找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死,可能也是受到他结局的影响。


刽子手女孩伸出手想抓住我,但脖颈被牢牢栓住,我的计划奏效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她真的和条狗一样凄惨。我努力不去想像她面具下那张绝望愤怒与无助交织的脸。不知道我的是有什么什么病居然对囚禁我的人心生怜悯。我走出囚室,一狠心把房间门也给锁死,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来到门厅,发觉窗边我自己的衣服裤子都被洗干净正好好的挂在阳台架子上,没留下一丝血渍。所以…她真的有必要为“奴隶”做到这个程度吗?对她能有什么好处?我边思考边穿上衣裤,布料贴在肌肤上粘湿寒冷,果然还没完全干。回头往往自己房间她在的那个方向,五味杂陈不

彼岸世界

知说什么是好,抱着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她的心很大,出口家门完全没有反锁,要逃出去轻而易举。


永别了,有趣的麻袋头屠宰手。你从没主动伤害过我,我也不会反过来再加害无法反抗的你,这已是我对你的最大的善意。说到底我们还只是相识不到三天的陌生人,也不知道彼此的名字,那么,就此别过吧。


希望我们永不相见。


以上 彼岸愚音 第四章

Otherside Aftersound【逃脱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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