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花式表白系列·五
文by君别云辞兮
邪邪子写给小哥的一封家书
清晨,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张起灵擦擦手,欲走向门边。胖子打着哈欠就先开了门,他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跟谁都能寒暄上几句。张起灵没在意,既然与他无关便继续洗衣服了,拿起肥皂在吴邪衬衫领口上细细打了几圈,认认真真动作轻柔地来回揉搓着。
“小哥,这有封天真写给你的信。”胖子拿着信倚在门边笑着看他。
张起灵愣了愣,停下手中的动作,从盆里舀了点清水洗净手上泡沫往身上擦擦,白色衣衫若隐若现出形态完美的腹肌,走过来接了信。
胖子象征性遮了遮眼睛,“唉唉,天真不在家你可别色诱我。”
张起灵抬头瞥他一眼,收了信就往屋子里走。
“唉,小哥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天真咋还用信给你呢?”胖子背着手像个老大爷跟在他背后叨叨。
张起灵摇了摇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道:“应该不是急事。”转身就进了书房。
胖子一脸无奈,夸张地耸耸肩摇摇头:“得嘞,胖爷我还是做自己的去吧。”
张起灵没再理会门外的胖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用棕墨色折叠包好的信,细细闻一阵浓浓的墨香扑鼻而来,是吴邪爱用的钢笔墨水的味道,清秀的瘦金体字迹工工整整地写道——“张起灵亲启”。
张先生:
我不在的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杭州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润得整个西湖都拢在薄纱里了。倒是生出几分朦胧的诗情画意出来。不知道雨村近几日有没有下雨,我有些像你了,守在窗前就能看上一整日。我之前从来没有猜透过你在想什么,如今也没有,你猜猜我在想什么呢?
猜不透的话,最后再告诉你罢。
上次视频通话结束之后,妈总跟我念叨你又瘦了。我瞧着你与十多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无二致,眉眼,身材,性格,都跟初见时一模一样,倒是我,妈总说我胖了。原先在雨村倒是没觉着长了多少,妈提起时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也跟着捏了捏,确实是比起前几年胖了不少。这说起来都怨你,总给我弄一些滋补的玩意儿,三天一大补两天一小补,平常养生小零食也少不了,这不胖都没天理了,你自己说是不是怨你。
妈让我回去也好好对你,在她看来我估计就是把你当做劳苦力了。挺郁闷的,小哥,我回去一定养胖你。我决定跟妈好好学做饭,回去天天给你大鱼大肉,免得下次还被妈冤枉。她给你和胖子买了好多杭州的特产,我都给你邮寄回去了,记得收啊。
说起来倒是有意思,以前来杭州,我用的都是“回杭州”,如今变了,来杭州叫做“去杭州”,去雨村倒是用“回雨村”了。之前是因为爸妈都在杭州,才叫回家吧,如今雨村被我当做最初的家了,也许是因为雨村有你。
西湖荷花开得正好,曲曲折折的桥周围,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楼外楼又出了新的菜式,下次来杭州我定要拉着你同行的了,这次原本也该与你一起,不然西湖美景我一个人看也无趣。
很久之前我是讨厌看荷花的,特别是夏日残荷。我最恨不过,连着楼外楼我也一起恨。我一直觉得这是没来由的厌恶,直到接你回来后的那次,夕阳铺在湖面上,粼粼波光伴着夏日晚风荡起圈圈涟漪,我和你走在断桥上,惊觉面对残荷我再如何也讨厌不起来了,我才想起原是送你去长白时,最后见的便是荷花。
你入青铜门之后,我常常坐在西湖边,想着,如果那天的荷花不是这样艳,你就不会走。一股脑把情绪全怪在荷花身上,如今回头再忆,不由得有些好笑,明明是我的执念,跟荷花有什么关系呢?
再看一次荷花吧,等来年仲夏。看旖旎霞光斜照山河,湖光山色涟漪阵阵,夏荷摇曳晚风中。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我就算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爸迷上了黑白棋,不知怎的不如以前着迷象棋,近日总缠着我陪他下棋。一盘就是几个小时,硬生生打断了我对雨消愁的怅惘,脑海中只有如何布局,如何走棋,爸下棋端的是四方平稳,十面埋伏,杀得我措手不及。不得不沉思沙海布局的时候我是怎么赢的,有时候沉思过头了会被爸赏几个脑瓜崩,疼得我嗷嗷叫唤。
我觉得你更适合陪爸下棋,你俩一个气派,一个沉稳,且杀气十足。我期待下一次与你来杭州,坐在一旁观棋,必定是一场好戏。
其实有给你写信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提笔时又百般纠结,觉得实在矫情。写了又揉,揉了就扔,然后重新拿出信纸写,来来回回反复了好几次才写成。考虑寄信的时候也矛盾,我担心已经没了送信的投信箱,等我先去找到时又怕没了收信送信员,往返几次找才找到邮局,上去叨扰十几分钟问个明白才安下心。
看福建的天气预报,这段时间都要降温,我夜里刚刚躺下,蓦地想起给你备的被子薄了些,准备爬起来给你打电话,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你大约是睡着了,也不忍心打搅你。关上手机闭上眼,又想起你有没有加衣服,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又用冷水洗头。翻来覆去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临到四五点,东方泛白才渐渐有了困意。杭州就由不得我,七点准时要被妈喊起的,我就开始想念你,随我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我还有三天就回来了,等妈过完生日。不过等你收到信的那天应该是我要回来的前一天。你要不要考虑在机场等我?开玩笑的,航班晚上一点过才到,还要开车回雨村,到家怕是两三点了,你还是早些睡吧,熬夜伤身体,百岁老人可吃不消,身体熬坏了我是不会管的。
说到这里,你猜透我看雨时想的是什么了吗?
我情愿你猜不中。
张起灵,我想你。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共饮长江水是不可能的了,如果雨村正巧也下雨了,你也看看,就算我们共看一场雨了。“日日思君不见君,共赏一场雨。”也算是别样的浪漫了,应该吧?
天凉多加衣,别让我担心你。
不说了,妈叫我了。
愿君安,一切顺遂。
吴邪
张起灵读完信,手指在几句诗上来回描摹了几次,又在“我想你”那句话上轻轻落了个吻,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诶诶!小哥你去哪?”胖子追在他身后问。
“杭州。”张起灵的声音淡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