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03【青玉坠】（上）

致新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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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林子诚在洛阳明新学堂就读，对天下二分的乱局发表了一番看法。张语堂溜出学堂，看到了一支进城提亲的队伍，于是跟上去凑热闹。

第三回 青玉坠 003（上）

已近正午，明新学堂一上午的讲学都结束了。易晓先生刚刚离去，众学子正准备走，张语堂方才回来。

穆家三小姐穆琼向来不待见张语堂，一见他进门就开始嫌弃：“半天才回来，大家还以为你溺在便所里了呢。”

张语堂也被她嫌弃惯了，再加上张夫人昨天刚刚教训过自己，不让他与穆家人再起争执，所以他并未理睬穆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来到同窗全冠一身边道：“我去看你爹替你提亲的队伍了。”按照燕国风俗，提亲之事只由父母出面。所以作为当事人的全冠一今日还是照常来到了学堂。

全冠一长得并不像一个阔少，他是学堂里个子最高的，刚来的时候额头总撞到门框，为此易晓只得专门把门框拆了做高。他也是同窗里面长得最黑、最瘦的，一站起来，活像野地里杵着一根甘蔗。全冠一听张语堂说完，嘿嘿一笑，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牙。

“哎二哥，他们去谁家提的亲呀？”张语杰后悔没凑成热闹，忙问道。

“刚才说我掉茅坑里的那位，就她们家。”张语堂没好脸色地说。

穆琼愣住了，脸色唰一下变红。她本也生的肤色较暗，总被大伙打趣，说他与全冠一有夫妻相。这下子玩笑开成真的了……她一时怔住，心头犹如遭了晴天霹雳。

“李子配甘蔗！”同窗中不知哪个没良心的喊了一句，大概是把穆琼黑中带红的脸蛋比作了熟透的李子，正好搭配又黑又高的全冠一，引来满堂大笑。

“错啦，不是这个穆家姑娘，”张语堂笑够了才说，“是穆璎姑娘。”

一旁的穆璎听到后，立刻站起来，一路小跑出了学堂。瞧她的样子，确实是有些害羞了，但绝没有生气的意思。

“哎哎哎，新娘子别害臊啊！”穆家的丫鬟杨撷湲说着便追过去。

同窗中，男孩们纷纷给全冠一道喜，全少爷一时竟应付不过来，左右道谢，不亦乐乎。

只有林子诚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他虽然跟全冠一关系不差，但一点也不想去给他祝贺。子诚默默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径直朝家中走去。

热闹声中，张语杰察觉到林子诚一人走了，跑出门撵到他问道：“子诚哥，你怎么先走了？”

“没事，我腹中旧疾犯了。”林子诚并不看他，只管走路。

“又犯了？怎么搞的，我陪你走吧。”张语杰关切道。

“好吧。”林子诚道。

林子诚捂着肚子，腹中一阵隐痛。一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张语杰明知他不只是腹痛那么简单，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跟着，弄得气氛十分尴尬。

二人行近家门口，路过自家药铺“和盛堂”，见郎中杜先生正在坐堂看病，语杰便道：“不如让杜先生给你开点药？”

“不用了。今天下午你帮先生抓药吧，我不去了。”林子诚冷冷道。

进了家门，张夫人正在跟伙计们一起做菜，一探头就看见子诚耷拉个脸进来。“哎，子诚啊，你这是咋了？”林子诚把手从腹中拿开，硬是挤出一点笑容道：“没事。娘，你们先吃饭吧。我想回屋歇会。”张夫人正欲追问，被语杰轻轻伸了个手势阻止。

不一会儿，张语堂带着小妹语萝也回来了。张云山一大早去照顾货栈的生意，忙了半晌，正好赶上和放学回来的孩子们一起围坐在饭桌，准备吃饭。

“子诚上哪去了？没回来？”张云山问。

张语杰答：“子诚哥不太舒服，叫咱们先吃，不用管他。”

张云山道：“他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对啊，腹中作痛。不过看上去也不大严重。”语杰道。

张夫人道：“那孩子每次犯病，都是这样，茶饭不思的，总得把自己饿瘦了好几斤。”她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怜爱，真是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一般。以前张家老大张语隆，正是因为得了厉害的病才夭折的，所以张夫人最怕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生病。

张云山道：“不必太过担心，我待会去看看。这小子的病怪得很，有时候看起来是腹痛，倒不如说是心病。”

张夫人道：“你咋知道这些，你又不是大夫。”

张云山道：“杜大夫告诉我的。”

张语杰道：“那好啊，爹，人都说心病还需心药治，子诚哥平时有什么话不爱跟我们讲，但您一回来他就愿意跟您说。您开导开导他吧。今天宛城的全老爷给他儿子向穆家小姐提亲，学堂里的人都知道了。好像从那之后，子诚哥就开始腹痛了……”

小妹妹张语萝插话道：“没错，想来是子诚哥哥对穆家四姑娘有些心意，看她许配给了别人，心中吃醋。”

张语堂拍了拍她的小脑瓜道：“你从哪知道这么多的？好好吃饭。”

张云山听了几个孩子说的，大概是明白这心病的根源了。

林子诚虽然没吃饭，但一点也不饿。他腹中隐隐作痛，只好躺在床上，手里轻轻握着一个青玉龙形坠——那坠子乃是以世间仅有的一块青玉制成，有掌心般大小，其色泽在屋内显得有些暗淡。自从张云山带林子诚回家时，这玉坠就挂在他身上了。

林子诚正躺着，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猛痛，然后“哇”的一声，呕吐出来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他每次犯病都是如此，先是腹痛恶心，然后就会吐，如果没吃什么，那就是干呕，只闻其声，不见污秽。所以他但凡腹疾复发，总是无心饮食。

“果然连你也帮不了我……”林子诚放下青玉坠，受够了躺着，翻窗户到院墙外面的大街上了。

饭后，张云山仍不放心子诚，前来探望。他敲敲房门，不见有回应，便直接推门进来。可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床上的青玉坠隐约闪着淡淡青光。张云山当然见过林子诚的这个坠子，但从不知它能发出幽光。哎，这孩子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张云山救他回来，认他做养子的时候，真不知自己这是得了福分还是灾祸。但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救他，就要对他负责到底——这是张云山一直以来的信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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