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萝卜(中)

一号抱着冲锋枪灵敏地翻出战壕,作为整个突击队的前锋冲在最前面。
“啊——”二号用喊叫声为自己壮胆,紧跟着一号踩着梯子跃出战壕。
三号笨手笨脚地爬上梯子,刚登两步就重心不稳摔了下来,卡洛尔伸手扶住梯子。四号只能先行登上梯子。卡洛尔拽起三号,“跟上,快点跟上!”三号再次爬上梯子,卡洛尔紧随其后。
无人区上布满了带刺的铁丝网,当突击队出现在无人区时,没有遭到敌军的火力抵抗。也许是突如其来的炮击使他们陷入混乱。一号领着全队人穿过他清理出的路径。
“敌袭,敌袭!”当联合军从炮击中回过神时,突击队已经冲到他们眼前。相较于成建制的部队涌入无人区,极少人数的小队伍更容易被忽视。但仅仅是少数几个人成功冲进敌人战壕是没有意义的,很快就会被反应过来的敌人包围吞掉。他们要在敌军战壕内立住脚跟,扰乱整个防线。
一号滑进联合军战壕,右手肘挟持冲锋枪枪托迅速开火,击毙挡在眼前的三名麋鹿亚人士兵。二号跳进战壕,在一号更换弹匣的时候,二号深吸一口气,半跪在他身边,用步枪快速射击,尽管是栓动式步枪,却被二号打出了半自动步枪的气势,几乎看不清其拉动枪栓的动作。三号与四号在他们身后。三号担负起掩护的工作,四号趴在泥地里,撑开支架,用机枪阻断来支援的敌军。
“咻——砰——”烟火在空中绽放,卡洛尔拉响了信号弹。见到信号弹,早已厌倦战壕生活的兔子亚人士兵们吼叫着全数跃出战壕,按原计划发动攻势。
“不要再继续逗留了!出战壕,我们还要继续深入!”枪炮和喊叫的声音在战壕内回荡,难以分辨,卡洛尔趴在四号身边,拍了一下他的钢盔,扯着嗓子喊:“收起机枪,继续前进!”
卡洛尔又拉起一号的左耳朵,“我们要越过战壕,到敌军后方!”
三号这次很顺利翻了上去,接过轻机枪,拉着四号上来。二号正要跟上,战壕壁里蹿出一个沙鼠亚人,朝他开了一枪,二号应声倒地。
“呜啊!”沙鼠亚人被一号掷出的萝卜砸晕,卡洛尔抬手开了三枪,确实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啊,啊啊……”二号捂着左脸,不敢睁开眼睛。一号抓着二号手腕捂脸的手腕,仔细一瞧他的左脸,气不打一处来:“你啊啊啊个鬼啊,擦弹!赶紧起来。”
萝卜突击队成功按照计划突破敌军防线薄弱处,深入联合军的后方。
别惹萝卜。
轻快的口哨声伴随着突击队前进。二号的左脸上贴着纱布,背着步枪,一边吹口哨一边跟着队伍。
“停下你的口哨。”走在前头的卡洛尔说,“我们是在渗透敌军后方,而不是中学生的郊外野营。”
“我这不是死里逃生,放松一下心情嘛。”二号耸耸肩。
“脸上擦个弹也管这叫死里逃生?”一号啃萝卜之余不忘嘲讽他。
“你吹的调调让我想起我的农场了。”三号回忆起自己曾经拥有的农场,“好像是收音机里经常播放的一首歌曲吧?我经常听着这个干农活。”
“嗯?你以前是个农场主?”卡洛尔问。
“是的,格伦尼胡萝卜农场,规模可不小呢。”谈起自己曾经拥有的农场,三号难得地露出自豪的表情,没持续多久又陷入失落,“可惜被魔族联合军糟蹋了,否则我也不会来参军。”
队里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惊讶地盯着他看。
“我们的目的地不就是——格伦尼胡萝卜农场吗?”二号说。
“诶?诶?是吗?”三号像是才听说这件事。
卡洛尔揪起三号的衣领,“我在交代行动细节的时候,你有在好好听吗?”
三号吓得直摆手,“我,我想我可能是有点走神了。”
“……”卡洛尔放下三号的衣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队伍的向导了。”
“我能胜任吗?”三号并不自信。
“那不是你的农场吗?你难道不想夺回它?”卡洛尔反问他。
“我……上尉,我太想我的农场了!我做梦都想!”三号说,“我从小生活在农场,也经常出去送货赶集,这一带我都非常熟悉!”
有了三号的带路,突击队抄了近道行进。
“从这条路过去,要不了太久……”三号正说着,被一号打断了。
“嘘——”一号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跑步行进的声音,似乎人还不少。”
“快,大家藏到草丛里去。”卡洛尔命令道。
就在突击队全部藏进草丛后,大批狼族亚人士兵出现在视野里。他们是魔族联合军的精英轻步兵,与混编的其他亚人种族不同,他们有独立的编制。将狼族亚人向前线调动,卡洛尔判断,他们的前线已经告急了。
三号感到鼻子有些痒痒,一个大大的喷嚏呼之欲出。二号见状慌了神,他捏住三号的鼻子,想让他的喷嚏憋回去。一号和四号见状,准备好手里的武器,随时准备在形迹败露时抢先开火。一名腰间别着手枪,背后携带短刀的中尉军官动动耳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左看看,右看看,视线从突击队藏匿的草丛上扫过。
“呼——”喷嚏硬生生憋了回去。
军官摇摇头,“错觉吗?”
直到所有狼族亚人士兵通过,他们一直安全地藏在草丛里。
“走远了,大家出来吧。”卡洛尔带着队员们钻出草丛,四号发现机枪的折叠支架似乎有些问题,他埋头调整支架。抛开之前打死连长的行为,四号简直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优秀士兵。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营的兵力。”卡洛尔大概估算了经过的敌军数量。
“猎兵营不止一个,”一号说,“他们总共有五个营。”
“但愿驻守农场的不是猎兵……”二号没说完,就被一号的肘击打断,“萝卜可以乱吃,话别乱说,Flag更不能立。”
“说得对,Flag确实不能乱立。”右手拎着短刀,左手持手枪的中尉附和道,数十名猎兵分散在中尉身边,持枪瞄准卡洛尔等人。他之前不动声色地离开,就是等着卡洛尔等人自己出来。“你们能溜到这里来,也算有点本事,可惜了,到此为止。”
卡洛尔俏皮地笑笑,“我们可不会止步于此。”
“哒哒哒哒哒哒哒——”还未从草丛里出来的四号突然开火。
“机枪?隐蔽,隐蔽!”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压得猎兵们抬不起头,卡洛尔对一号耳语几句,一号立刻带着三号脱离突击队。卡洛尔和二号则以四周粗壮的大树做掩体,持续开火,减少四号面临的压力。
机枪的弹链还未打完就哑火了,四号一拳砸机枪上,“该死,我明明保养过,怎么这个时候卡壳。”
没了机枪的压制,猎兵们纷纷探出头射击。
“二号,用你的快速射击掩护四号!”说完,卡洛尔朝四号的方向挥手,“把机枪扔了,快过来。”
尽管四号非常不情愿,也不舍得丢掉机枪,现在也没有选择了。他拔出手枪,一边射击一边朝卡洛尔的方向奔去。
和四号成功会和,卡洛尔不打算恋战,带着两人边打边向一号和三号离开的路线撤退。一名军士劝中尉,“部队肯定听到动静了,他们马上就会来回援的,我们不应该……”
“闭嘴,那几只兔子是我的猎物!都给我追!”中尉推开军士,命令道。
中尉与猎兵们追到小树林里,林子里静悄悄的,哪还有兔子的身影。
猎兵们东张西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响。
“啊——是刺!”一个猎兵的脚陷进小坑里,坑里的尖刺贯穿了他的脚,剧痛令他丢下枪,倒在地上抱着腿打滚。听到同伴惨叫的几名猎兵想上去援助,结果脚下的地塌陷了。他们摔进了一个深坑里。
藏在附近的一号差点笑出了声,论挖洞的速度,他在团里是数一数二的。
“小心脚下!”中尉提醒剩下的猎兵们,“卑鄙的兔子。”
数个不明物体从不同方向投掷向剩余的猎兵们。
“手榴弹!”他们大叫着想要躲避,结果发现丢出来的只是几个胡萝卜。
“萝卜?”
又一轮不明物体的投掷。
“轰轰轰——”
这次确确实实是手榴弹。手榴弹爆炸后扬起的沙尘和残留的烟雾阻碍了猎兵们的视线。
中尉敏锐地察觉到异响,正要开枪,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左肩膀,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军士用冲锋枪朝枪响的地方扫射,二号摔在地上,失去知觉。三号见状,大喊一声,抄起随身携带的工兵铲拍落军士的冲锋枪,和他近身缠斗,军士也拿出了他的战壕锤。
在四号给手枪换子弹的时候,一个猎兵从他身后扑上去,用长长的枪杆子勒住他的脖子。四号用蛮力揪住猎兵,向前弯腰将挂在身上的猎兵重重地摔在地上。猎兵被摔得头晕眼花,四号坐在猎兵身上,一拳一拳砸在猎兵的脸上,拳拳到肉,猎兵的脸被打得面目全非。
一号摇晃四号的肩膀,“够了够了,把他的枪捡上,还有好几个猎兵呢。”
“我逮到你了。”卡洛尔的耳边响起中尉阴沉的声音,他想要朝声音的方向开枪,却被一刀击飞了左轮。中尉完全没在意右肩膀的枪伤,左手灵活地耍刀逼得卡洛尔不断后退。
“非得到这一步吗?”卡洛尔抽出他的护手军刀,中尉举刀朝他的头上劈去。
一声清脆的刀剑相接的声音,卡洛尔挡住了中尉的短刀。
即便受了伤,力量也如此惊人。卡洛尔的手被震得酸麻。中尉快速挥舞短刀,硬生生将卡洛尔的军刀打到脱手。卡洛尔不得不再后退几步与中尉拉开距离。
“去死吧!”中尉手持短刀快步冲上来,卡洛尔看准时机,侧过身使短刀落空,快速抓住中尉的手腕,将他的手向内弯折,在中尉吃痛时夺走短刀,反刺进中尉的心脏。
中尉晃了晃身子,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硝烟散去的时候,小树林里再没有一个站着的猎兵了。军士也被工兵铲劈烂了脑袋,三号丢下铲子,大口大口喘气。
“醒醒,醒醒。”二号隐约感觉有人一直拍自己的脸。
“喂,小子,别装死,你没中弹。”一号弹了下他的脑门。
二号这才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队友都在身边。
“我还以为你中弹了。”三号松了口气。“所幸你身上全都是擦伤。”
“描边大师。”四号言简意赅的评价。
“也许是这小子好运缠身。”一号抽了根烟,故意朝他吐烟圈,引得二号直咳嗽。
卡洛尔拍拍手,“好了,没时间逗留了,这里离农场已经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