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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日子》(序)团圆

2020-01-24 21:42 作者:那个异乡客  | 我要投稿

凯拉提宴会厅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这大概是马辉离开东京后过的第一次春节,同时也是凯拉提的第一次春节。一切都源于施卢蒂的心血来潮。

“可汗,你是中国人对吧?那我们来庆祝中国新年好了!”她这样说道。

都快忘了这家乡最重要的节日了呢……

马辉看着宴会厅里忙碌的侍者们,脸上的笑容逐渐复杂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辉扶着墙闯进了洗手间,一口酸水突然从胃里涌了上来,马辉眼前一阵眩晕,抱着洗手台吐了一滩。

不能怪自己,要怪就怪阿米尔把炸猪脑做的太好吃。

几分钟后,马辉抹着脸离开了洗手台,但正当他准备将手伸向门把手时,突然自己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就在洗手间内。

马辉立刻转过头去,并震惊于自己刚才竟没有察觉到那个人影的存在。

是谁?!

“布希曼!?”马辉看着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心里一阵发毛,手不自觉的搭上了腰间的手枪。“还是谢尔盖!?出来!别吓我!”

见鬼。

突然一只手从马辉身后伸了出来,径直拉住了马辉的衣袖,马辉一惊,连忙转身并拔出了手枪。

在两眼一黑之前,马辉只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少年。

“喂,那个人怎么回事?他好奇怪啊……”

“别看了,快走,一看就不是啥正常人!”

马辉感觉耳边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紧闭的双眼似乎感觉到了光亮,于是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待视野从光亮中缓慢恢复过来后,马辉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

干净的街道,成排的楼房,零星来往的汽车和行人,高挂的红灯笼与贴在门上的对联。

这场景……我在做梦……?

“嘿,这是哪里?”马辉连忙拉住一个行人,习惯性的用印地语开口问道。

“喂!你干嘛!?”行人慌乱的挣脱开马辉的手,掏出了手机。“我报警了哈我跟你说!”

汉语!?

马辉震惊的不知如何回答那位被吓了一跳的路人,同时脑中也在疯狂回忆着汉语的读音,几十年的漂泊生涯已经让他的家乡话能力明显退步。

我回到了……祖国……?

路人没有理会马辉,扭头跑向了远处。

马辉呆滞的看着四周的景象,感觉熟悉又陌生。终于,在一股神秘的力量的驱使下,马辉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区。

马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靠近那栋别墅,似乎是自己听到了什么让自己在意的声音……?

马辉从院子外向里望去,只见两个人影正在院子里剁着白菜。

那两个身影……即便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自己也绝不会认错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远……?玲玲……?

老太太正在专心的忙着手里的活,女人在活动脖子的时候一扭头,正巧看到了正在凝视着自己的马辉。

“爸?您回来了?”女人对着马辉摇起了手。“妈你看爸,穿了个军装吗那是,怪帅的诶。”

老太太也抬起了头,看着马辉笑了起来。

“老头子啊,咋穿成那样啊,那是哪国的军服啊哈哈哈哈……”

马辉的心脏就像是被猛的砸了一锤一样痛不欲生,于是连忙撒开腿向远处跑去。

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跨国商人马光军下了车,又将一个红包递给了司机。

“过年好,小陈,快回家陪老婆孩子吧。”

“喔马哥,使不得使不得!”司机陈强连忙把红包推了回去,但他看了看马光军那副坚持的表情,还是笑了笑收下了红包。

“过年好哈马哥,代我向您家里人问好!”陈强说完踩下了油门开始调头准备离开。

马光军回到了自己的别墅,见到了阔别一年的的妻女。

“阿远!玲玲!俺回来啦!”

一只小花猫从屋里跑了出来,利索的扑进了马光军的怀里。

“爸……?”玲玲一脸茫然的看着马光军。“您刚刚不还穿的和个……军官似的?”

“什么?”马光军轻轻抚摸着小猫,同样的一脸茫然。“刚刚?”

玲玲突然不说话了,只是惊恐的指着马光军身后,马光军回头一看,当即被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吓了一跳。

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似乎在示意自己过去,马光军一时拿不定主意,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自己走出了院子,并示意茫然的家人们留在院子里,自己可以解决问题。

“我要报警了。”听完马辉解释的马光军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手机。“若是五十年前,二十岁的我遇到了你,我可能会很高兴,哇,另一个世界的我呢……但现在,不可能了,这太诡异了我不能相信。”

马辉一把抓住了马光军握着手机的手。

马光军被吓了一跳,怀里的小猫也对着马辉发出了不友好的声音。

二人盯着对方的眼睛凝视了很久。

马光军看得出来,对面的那个人,他的眼睛是那种数次与死神打过照面的人才能拥有的眼睛。

马辉也看的出来,另一个自己身上的气质,是只会出现在那种一直生活在和平盛世中的人才能拥有的气质。

马光军咽了口唾沫,收起了手机。

“看来那个世界的我……”马光军低下了头,轻轻顺着小猫的毛。“过得很辛苦呢……”

“这个世界的我……似乎过得挺舒服的。”马辉苦笑了一声。“话说挺可爱的小猫,叫什么?”

“布希曼。”

见鬼。

“说起来……你那个世界,在打仗吗?”马光军问道。

“是的,战火连天呐……四五年还打了三战。”

“哦老天,三战?开玩笑的吧……”

二人坐在路牙子上,捂着脸笑了起来。

“要不……留下来吃个饭?”马光军突然抬起头,真诚的看着马辉。

“可以的话……感激不尽。”

“爸!”突然一个男声从二人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男孩从远处走了过来。“您咋坐在这儿?还有这位是……?”

“马光民,我哥哥。”马光军不假思索的答道。

马辉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自己,与自己合作就是舒服。

“是……叔叔?以前没听您提起过……?”

“是的,他很早就隐姓埋名去从军了,今天突然才回来。”马光军用手肘捅了一下马辉。“对吧,光民?来,我女婿小梁,和孙子虎子。”

“虎子……虎子……”马辉颤抖着用手抚摸着小男孩的额头。“我……你的……孙子……”

“哦……唔……”小梁抱了抱虎子,向家里走去。“那……回家吧……爸,叔。”

“瞧瞧,光民当了军人,广军却一直是个平民……”阿远笑着包起了一个饺子。

“我们来帮忙好吗?”马辉拉起了马光军凑到了厨房里。

“爸,叔叔。”玲玲对着进来的二人甜甜一笑。“感觉年味越来越浓了呢。”

马光军熟练的包着饺子,并在脑中不断回想着刚刚在院子外面的场景。马辉看了看玲玲,又看了看阿远,咬着嘴唇疯狂克制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来。

“这个是爸爸包的呢……还是叔叔包的呢?”玲玲夹起一个饺子,调皮的问着。

马辉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吃着饺子,一盘接着一盘。饺子是全家人一起包的,圆而结实的是马辉和马光军的作品,皮薄馅大的是阿远的手艺,长条的是玲玲和小梁的成果,甚至还有几个跑了汤的,那是马辉握着虎子的手包出来的。

上一次吃到这种饺子是什么时候呢……是在……出发去日本之前吧……那晚和阿远与玲玲一起包了一顿饺子……

二十多年了呐……

突然马辉眼前一黑。

不……不要就这么结束……即便这只是一场梦!

马辉把筷子一丢,抓起几个饺子塞进嘴里,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了身边阿远的手。

“不……让我再留一阵……”

“求求你……”

马辉感觉到了眼前的亮光,于是重新睁开了眼。

idw和塔帕正守在自己面前,一脸焦急的看着泪如雨下的马辉。见到马辉睁开了眼,idw立刻扑进了马辉的怀里。

“别吓我啊主人……”

“没事吧……可汗?要不要回去休息?”塔帕也搂住了马辉,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马辉徒劳的擦着不断流出的泪水,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宴会上到哪道菜了?”

“到饺子了……可汗。”

马辉轻轻推开了idw和塔帕,迈开步子重新向着宴会厅走去。

“饺子啊……走……吃饺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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