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想离开(韦斯莱双子x你)
刷的一声,乔治拉开了厚实的窗帘。
顷刻间,昏暗的房间内充盈着晃眼的阳光。
女孩下意识闭上眼睛,久未见阳光的眼睛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小姐,我们下楼吃饭吧。”弗雷德轻柔地拂去她眼角的眼泪,蹲下身为女孩穿上鞋子。
女孩从床边站起来,乔治抖了抖外套,套在女孩的身上。她没有拒绝,沉默地跟着弗雷德缓慢走下楼梯。
在看见女孩出现后,吵吵闹闹的饭厅安静了一瞬间,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莫丽夫人打破了安静的局面,然后他们恢复了该有的吵闹声。
乔治把女孩安置在他和弗雷德的座位中间,殷勤地为她取来食物放在餐盘上:“小姐,我想你一定想吃妈妈做的乳酪糕,妈妈知道你爱吃,特地做给你的。”
女孩拿起叉子,饭桌上的众人仿佛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始了晚餐。
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叉子戳着餐盘里面的土豆,不时叉起食物咬一口。
饭桌上众人地讨论着最近的趣事,弗雷德和乔治热烈的笑着说起他们把戏坊遇见的有趣的顾客。
叮的一声,她放下了叉子,面前的食物未动几口,仅仅喝了两杯牛奶。
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众人没有继续大声讨论,而是默默地看着女孩。
“我吃饱了,请你们继续吧。”女孩站起身,朝众人点点头,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转身往楼上走去。
“等等,小姐……”弗雷德急切的拉住女孩的手腕。
“提前退场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啊甜心。”乔治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女孩拂开了乔治的手,退后一步。
“我明白你们的心意,你们这样做我很感激,可是不代表它能改变什么的,但是现在是第四十天了,有可能什么也改变不了。”女孩声音平静。
说完,她朝着众人微微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小姐……”弗雷德和乔治想追上去。
“弗雷德,乔治,让她一个人休息一下吧。”莫丽拉住两个男孩。
两个男孩垂头丧气地坐在餐桌旁,乔治懊恼地揉乱了自己的一头红发,弗雷德神情不明地摩挲着手上的手绳。
女孩在楼梯拐角安静着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撇了撇嘴,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坐在床边,看着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阳光伴随着树叶的影子摇曳生辉,伸手抚摸,摸到的只有凹凸不平的疤痕。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记忆如同倒带的影片一般回到起点。
在他们兵分多路转移哈利的时候,与乔治路线相差不多的女孩被身后追击的食死徒击中了。
她双手脱离了扫帚,猛然从空中跌落,所幸下方是不算太坚硬的干草地,没有受太重的伤,最后女孩翻滚着倒在草垛旁。
乔治见状,刚想过去拉她一把,便被身后一道神锋无影击中头部,从空中倒向地面。
“乔治……”
女孩艰难地爬起来跑过去查看乔治的伤势,颤抖着检查着他头部的伤口。幸好,只是击中了耳朵,没有伤到头。
但是只怕耳朵是保不住了。
掩下难过的神情,她刚想扶起乔治,却发现周围已经有食死徒沿着他们刻意留下引诱的痕迹追了过来。
凯特抬手给乔治施了一个止血咒,并让他移形换影离开。
“那你呢。”乔治拉住女孩的手。“你不走我也不走。”
凯特顿了顿,握紧他的手,伸手抚摸他的脸:“我要先解决一些跟屁虫,总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路回去。”
乔治不出声,紧紧抓着女孩的手不放。
她有些无奈:“我们总不能让大家的计划失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乔治抿了抿唇,转身念出了移形换影的咒语。
在离开前,乔治回身看着迎上众多食死徒的女孩,她背对着他,手上的魔杖不住地发出耀眼的光芒,为他挡下了不少的攻击。
“放心,我会马上追上你的。”女孩的声音遥遥传来。
这是乔治直到大战前再见到她时,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孩还是没有践行她的诺言。
她没能从那场包围战中脱身,人数悬殊,她被食死徒击落了魔杖,然后他们带到黑魔王的面前,被囚禁在马尔福庄园的地牢中。
后来局势稳定一些的时候,弗雷德和乔治回去那片草地找过,但只在那片草地上找到了她的魔杖。
魔杖上面布满着干涸斑驳的血液。
直到伏地魔带着大量的食死徒攻入霍格沃兹,他们才再一次看见了女孩。
霍格沃兹广场上,被黑魔王囚禁了许久的女孩被食死徒拖到战场上,作为战利品对霍格沃兹众人进行羞辱。
“crucio”
伴随着钻心剜骨咒的施展,女孩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浑身颤抖,布满血痕的手紧紧捂着胸口,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疼痛甚至让她发不出大声的呻吟。
该死!
乔治击飞了施咒的食死徒的魔杖。
获得喘息机会的女孩大口喘着气,她伏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着。
混战开始,躁动的人群引起了巫师们的斗意,不断有人在战场上倒下,战场上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弗雷德低头躲过对面的攻击,乘乱抱起女孩,躲开混乱的战场,把她送到了城堡深处的医疗翼。
庞弗雷夫人看见女孩身上的伤口,脸色铁青地指挥护士们为女孩进行包扎。
望着女孩身上斑驳的伤疤和血痕,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靠近病床上的女孩。
“凯特,你感觉怎么样。”乔治伏在女孩床边,伸手替她捋顺头发。
女孩咳嗽着,双手紧紧捂着干裂的嘴唇。猛烈喘息片刻后,她总算能够顺畅地呼吸了。
她伸出手,乔治伸手接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乔治……你的耳朵……疼不疼?”女孩抬手抚摸着乔治脸上的伤疤。
她的男孩少了一只耳朵。
“甜心是太久没见我们了,我们的变化可大了。”弗雷德凑到床的另一边,轻柔替女孩按摩着手腕。
女孩反手握紧了弗雷德的手,没有说话。
乔治沉默了一会,开口:“对不起,没有护住你。”
“乔治……”她握紧乔治的手。
“甜心,你真是个惹人伤心的小骗子,明明答应了我会回来的,让我伤心了那么长时间。”乔治拉着女孩的手贴住自己的脸。“我很想你。”
“我想很想见到你,小姐。”弗雷德也把头凑近女孩的颈边,亲了她的脸颊一口。
温存的时间没有太久,不远处传来爆炸的轰鸣声。
“你们出去帮哈利他们吧,外面比我更需要你们。”女孩摇了摇弗雷德的手。
弗雷德没有放手:“我不放心你。”
女孩在他的手上吻了一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拿起了自己的魔杖。
“保护好自己,我们会尽快回来。”弗雷德沉默了一下,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在她耳边放下她的魔杖,转身拉走了乔治。
食死徒的难缠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在好不容易击退一波攻击后,众人躲在一片废墟后休息片刻。
弗雷德在和珀西讲话的时候,身后的建筑物猛然爆裂开来。
“弗雷德!”乔治想上前帮忙,身后随之而来的密集攻击却让他分身乏术。
“Partis Temporus”
一声火神开道咒,滔天的火浪弥漫开来,替弗雷德挡下了爆炸的伤害,也为乔治清除了面前难缠的大部分食死徒。
女孩从废墟中走出,她虚弱地靠着残破的墙壁,身上包扎好的纱布隐隐透出血色,但她还是坚定地握着魔杖。
魔杖所指之处,烈火滔天,生灵尽灭。
可惜她的魔力并不深厚,片刻后,漫天的火浪便化为一阵黑烟消失。
幸好,已经足够她救下弗雷德和乔治了。
女孩长吐一口气,靠着柱子慢慢滑坐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她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往旁边一倒,耳边隐约响起两个少年焦急的声音。
醒来后战争已然结束,人们纷纷奔走着清扫战场和处理后续事宜。
凯特打开窗,看着混乱不堪的战场残骸与满身灰烬的人们,没有出声。
他们三人如同万千活下来的参战者一样,成为了魔法界的英雄。巫师们彻夜狂欢,他们兴致勃勃地重建着霍格沃兹,讨论着魔法界未来的发展道路,仿佛未来有着无限的希望。
女孩并不积极参与那些热烈的讨论,仍然如同战前那般,整日埋头书籍,琢磨魔咒。
乔治也曾拉着弗雷德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感叹难得的和平和惬意。
“真是美好的时光啊。”乔治笑了笑。
“简直美好得不真实。”弗雷德笑嘻嘻地接上他的话。
美好的时光截止于弗雷德发现了不对劲。
那天他偶然提早回家,打开浴室却发现了凯特穿着睡裙泡在浴缸里,身上的伤口不住地流出鲜血,浴缸里的水被染成一片鲜红。
弗雷德震惊,迅速把她从浴缸里扶了起来,对着女孩施了愈合咒,但是女孩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恢复,血液仍然在继续流出。
“该死,是神锋无影。”弗雷德捏紧魔杖,对着女孩施加了反咒:“速速愈合。”
事后乔治和弗雷德检查过女孩的伤口,都是只有自我伤害才会形成的伤口走向。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好像他们的小姑娘,心里有着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面对着两个红发少年的询问,女孩一如既往保持着沉默,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弗雷德和乔治没有继续追问。
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些事情改变了。
弗雷德和乔治并不清楚。
凯特每晚都会被惊醒,冷汗会浸湿她的睡衣。
如同所有的伤害一样,表面上的平静往往隐藏着深处的波涛汹涌。
她每晚都能在梦中看见绝望的她被关押在地牢里折磨的画面。
被囚禁的那段时间,每日重复的折磨与羞辱,绝望和痛苦早已深深篆刻在凯特的灵魂里,她的意识被无尽的压抑与痛苦扭曲,只剩下些许的清醒。
“好想死……”这是她仅剩的想法。
但是……好想再见弗雷德和乔治一面……
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呼吸着,以此缓解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
“弗雷德……乔治……我好想你们……”
她抱紧了自己,无声地流着泪。
每日的绝望与希望来回支配凯特的意识,肉体与精神上的折磨把女孩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女孩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幸好,她被带了出去作为羞辱霍格沃兹的战利品。
凯特清晰地看见弗雷德和乔治看见她时惊痛的眼神,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只能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
真好……终于……见到你们了……
女孩握紧手中的魔杖,感受着身上魔力的快速消逝,直到火焰吞噬了弗雷德和乔治周围的威胁,她才虚脱地靠在柱子上滑坐在地上。
在为他们挡下那一场致命的袭击后,女孩心里不住地后怕。
差一点,只差一点,那场爆炸就会把弗雷德卷进去。
她担心弗雷德和乔治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也害怕作为黑暗时期最绚烂的他们成为黑魔王的针对对象。
哪怕是食死徒的残余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敌人。
直到战争结束,魔法界开始重建,大量的食死徒被阿兹卡班收押,女孩心里的大石才算移开。
可以了,他们都没事了,该走了。
每天她的脑海里都会回荡着这个催促她离开的声音。
她当然清楚,目前自己的情况是什么造成的。
除却那些钻心的折磨,自然少不了贝拉特里克斯那个疯子的功劳,她把绝望的意识植入凯特的脑袋里,要她哪怕后面所幸被救出,也要因此折磨她和她周边的人。
女孩收紧手指,紧紧地捂着手上的伤疤。
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
浴室那次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是被弗雷德发现了。
之前的每一次她都会对自己下了狠手,但是在意识清醒后又掩盖般地治愈伤口,可惜黑魔法的伤害无法消除痕迹,她的伤口留下了坑坑洼洼的伤疤。
像是了解了什么,乔治消失了好几天,在回来后拉着弗雷德走进书房谈话,书房的灯光亮了整整一夜。
乔治看见她身上的伤疤与新留下的血痂后,眼角通红,紧紧捏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到几乎要折断她的手腕。他猛地抱住她,手臂死死勒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边。
弗雷德坐在床边牵起她另一只手,细细摩挲着她的伤疤,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在伤疤上落下一吻:“小姐,你不该把我们当成外人,我们无论如何都会陪着你的。”
凯特感觉颈边有股凉意,是乔治流泪了。
“……乔治……”
“都是我的错,扔下你一个人去面对,你可以怨我恨我……”他抬起头,抵住她的额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弗雷德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甜心,留下来,不要离开,就当是为了我和乔治好不好?”
看着两个红发少年殷切的眼神,凯特暗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最终弗雷德和乔治希望女孩和他们约定一百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他们会竭尽全力让她重新燃起希望,如果时间过去后她还是坚持要离开,他们会尊重她的想法。
凯特扯了扯嘴角,哪里还有一百天,她的身体她自己很清楚,长时间的折磨与后来她对自己下的狠手,她的身体早已步入油尽灯枯的状态,即使暂时不离开,也撑不了多久。
她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红发少年,他们神色悲戚,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紧紧地十指相扣,生怕她会离开他们。
“好。”她听见自己回复。
这么多天里,她当然能感觉到弗雷德和乔治的作为,他们小心翼翼地逗她开心,为她制作韦斯莱独门的惊喜;也能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怜悯与心疼。
死了也好,至少他们都会轻松一些。女孩默默地想着。
第九十九天。
一直病恹恹的凯特难得的精神,她兴冲冲拉着弗雷德和乔治要晚上去山上看难得一见的流星雨。
弗雷德和乔治拗不过她,起身收拾着晚上要用的东西,莫丽夫人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叮嘱着她外出的注意事项。
在出门前,弗雷德和乔治对着仍然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的莫丽太太说:“知道了,妈妈,我们都会注意的。”
看着在屋外整理物品的两个红发男孩对她招招手,凯特转过身,对着莫丽缓缓地说:“谢谢您,夫人。”
她朝着莫丽太太笑了笑,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走向远处等待着她的两个少年。
“真美。”凯特看着眼前的星空,她靠在弗雷德的身上,手上捧着乔治给她倒的热茶。
乔治为她的腿盖上厚厚的毛毡,随后拿来一条大大的被子裹住三人,随后坐在凯特的另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流星雨的到来。
寂静的山上除了风声,只有女孩笑着和她的男孩们谈话的声音。
“真美啊,可是流星怎么还不来。”她揉了揉眼睛。
“别这么用力揉。”弗雷德拉开她的手,轻轻的吹了吹她搓出来的红印。
她笑嘻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冻的冰凉的手放在他的颈边取暖。“亲爱的弗雷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老妈子了?”
弗雷德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捂热,伸手把她身上的毛毡拉了拉,“别乱动,等等感冒了。”
凯特笑着蹭了蹭弗雷德的脸,对着两人说:“过来点,我想靠一下。”
弗雷德和乔治挪了挪位置,让她的头靠在弗雷德的肩膀上,身体倚在乔治身上。弗雷德和乔治裹好她身上的毛毡,便各拉着她的一只手细细摩挲着。
女孩兴致勃勃地哼着自创的小曲儿,有一搭没一搭和两个少年聊着趣事。
“好累啊,流星雨怎么还不来。”等了许久,女孩像是累了,脸蛋在弗雷德的肩膀上蹭了蹭。
“乖,你先休息一下。”乔治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脸颊,
“弗雷德,乔治,我先睡一下,等一会儿流星雨来了,你们记得叫一下我。”女孩声音低低的,闷闷地从围巾里传来。
“好,你休息一下,我们等等就叫你。”弗雷德亲了她头顶一下。
“和你们这样在一起……真好……”女孩声音越来越低。
她慢慢闭上眼睛,靠着两个少年睡着了。
没过多久,绚烂的流星雨在星空展开华丽的表演,弗雷德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甜心,流星雨来了哦。”
女孩像是困极了,没有醒过来。
“甜心。”乔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地唤她。
她还是没有睁开眼。
“小姐,在这里睡着会着凉的。”弗雷德皱眉看着她。
女孩靠在弗雷德的身上,安静地睡着,似乎是累极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睫毛上凝聚着夜间的露水。
像是明白了什么,弗雷德和乔治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打扰女孩。
他们沉默着,没人开口说话。
“甜心,你的手真凉。”忽的,乔治拉起女孩的手,拉到自己唇边呵了一口气后握在手心捂着。
弗雷德看了他一眼,伸手抱紧了女孩。
女孩的温度在渐渐消逝。
乔治低着头握着女孩的手,可惜他再也没办法捂热它了。
女孩静静地靠着她的男孩们,安静的睡了过去。
天上的流星雨还在持续着,可最期待看见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小骗子,你又放了我们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