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点——乌鸦
少年走到了教室的门前。
无尽的走廊上，只有少年一个人站在门前。
惨白的日光照在他漆黑的法袍上，在大理石地板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从结果上来看，他又一次迟到了。一年以来经常如此，少年也习惯了这种状况。搞错上课的地点，亦或是错过上课的时间，对于少年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因为他收到一些奇怪的阻碍和错误的信息，可能是从同学那里，可能是从老师那里。如果不是有学院要求的出席天数，被孤立的少年其实更倾向于在图书馆里坐一天。
可是，今天会有一些不同。
少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你又迟到了，乌鸦，你是想打破本校有史以来的迟到次数吗？”
“乌鸦”，是少年在学校中的外号，因为他穿着肮脏破旧的黑色法袍而得名，根本就没有用心去记这位少年名字的人，大多直接用“乌鸦”来称呼少年。
在这个三流的魔法学院里，大多数学生都有大把的时间找乐子，甚至老师都要受气，一个被欺负的、出身贫民窟的异类，显然连名字都没必要被记起。
少年也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称号，他并没有理会教授的嘲讽，环视了一圈教室，避开那些轻蔑的眼神，向着一个空位走了过去。
他不想招惹任何人，反正他也没打算听这一节的课程。
然而，想要欺负他的人却一抓一大把。
一条狗腿，伸了出来，丝毫没有放乌鸦走的打算，狗腿的主人戏谑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这种野种。”
乌鸦并没有生气，正准备跨过去，那个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肮脏的乌鸦，这里不欢迎你。”一阵窃笑随之响了起来，露骨的恶意，环绕在乌鸦的周围。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恶意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是这种肤浅的挠痒痒，而是插入筋骨的撕裂。
“你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情吗？”被称为乌鸦的少年缓缓地说道：“接触乌鸦的人会变得不幸。”
下一秒，挡路的狗腿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旋转了起来，清晰的骨裂声如针尖般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臃肿的脸上迸发而出，乌鸦侧头躲过飞溅的口水，轻巧地走到了那个没有人的空位上。
“乌鸦！你到底干了什么？”教授方才反应过来，立刻质问了起来。
乌鸦并没有理会教授的话，他从衣服中拿出了一本包装诡异的书，不管周遭的繁杂，静静地看了起来。
“你竟敢私自用魔法攻击同学！”教授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愤怒的大喊：“我的教室不需要你这种异类，给我离开这里。”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感到一股诡异的氛围。
教室中的惨叫声不知何时竟然停止了，那个扭曲起来的腿不知何时变回了原本健康的模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明显的愚弄，教授刚想继续指责，却听乌鸦幽幽地说了一句。“教授，也许这节课上会离开的并不一定是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教授和乌鸦的身上，期待着后续的发展。可是他们不知道，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有了结果。教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在教授的耳朵旁轻声说了几句。
阴晴不定的眼瞳，再次审视起了乌鸦，最终选择了隐忍。“咳！我们下边要讲的部分很重要，各位一定要认真听课。”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现在最好还是当做无事发生。
只有乌鸦看着的书本上，一个墨点飞速的写出了一行字。“你做了什么？”
乌鸦并没有惊讶，他提起了笔。“我只是找到了其中的平衡点而已。”
很快，课堂便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乌鸦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他知道，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所谓的平衡点又是什么呢？”一下课，刚才那个狗腿被乌鸦扭曲的男同学坐到了他看书的桌子上。
乌鸦还以为是新一波的攻击，当他看到那个人混沌的眼瞳，便理解了。那个传说中的刺客、自己真正的老师——无头僧侣正在操纵了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静静看就好了。”乌鸦合上了自己的书本，随意地回答道。
棋子已经摆好了，接下来一切都会按着应有的情况进行。
“你将教授论文作假的事情告诉了他，难道这便是平衡点？这只是威胁罢了。”
“不，我会让讨厌他的教授也知道这件事情。”乌鸦简单地说出了他的结论。
眼睛浑浊的男同学立刻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学生是可以战胜的，同辈之中，估计已经没有人能和乌鸦一较高下了，可是伤害了这废物也会造成麻烦，学校为了减少事端会派老师来制止，孤零零的乌鸦必然会成为首要目标，这帮老练的法师总有一两个能够压制现在的乌鸦。
对于他们，有两种方法，第一，是贿赂，可用金钱，也可用情报，第二是分裂，激化本来就看不顺眼的两人，让他们自己内斗，这样视线自然就会从乌鸦的身上移开。
“还真是有趣的做法。”明明做的全是错事，最终受难的两人说不定还会用到这个错事的引发者，因为乌鸦提供的情报将会对两人都十分有用。
被操纵的男同学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从我这里学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吧。”
乌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平静地回答：“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那下一步呢？”被操纵的男同学好奇地问了起来。
“什么都不做，真正的敌人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为什么要移动呢？”
这时，乌鸦不争气的肚子就叫了起来：“只是去吃饭而已。”
“你果然非常有趣啊，乌鸦！”
乌鸦不再理会那个大笑起来的人，大步离开了教室。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摆脱无头僧侣。他无处不在，又不在任何地方，明明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却不可名状，就连相处了这么久的乌鸦也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便是无头僧侣。
之所以从没人见过无头僧侣，不是因为看不见他，而是他每次出现，都是附身于某个精神薄弱的躯体上，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兽，乌鸦总结出其特征便是被操纵之物的浑浊眼球，以及一些反常的动作。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乌鸦被轻易打败，本以为会被这个传说中的刺客直接杀掉，却在最后听到了无头僧侣的一句嘲讽。
“眼神不错啊，少年，完全不是看人类的眼神，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的冷漠。”紧接着，乌鸦听到了那句改变他一生的话。
“可是现在还不够格，成为我的徒弟，然后成为我最好玩的敌人吧。”
从那一刻，乌鸦的人生便改变了。他即将改变自己备受折磨的日子。
乌鸦刚到食堂，就可以感觉到一股极其刺眼的视线。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想必刚才自己在教室中的所作所为早已被众人知道，现在这种还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并不值得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如往常一样打饭，如往常一样在无人的角落坐下，如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以前的话，大概会有一些飞来的脏水桶，或者莫名其妙的垃圾。
现在因为之前的事情，暂时不会有人来冒然来打扰他。
不过，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存在。
“哟，帅哥！”一个漂亮的女孩轻浮地上前打起了招呼。
乌鸦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孩的真身，冷冷地嘲讽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女装的兴趣？”
“没什么。”被操纵着的、眼睛浑浊的女孩俏皮地说道。
“我只是想加速你的进度而已。”
几个身形壮硕的男人，出现在女孩的身后，冲乌鸦吼道：“你这混蛋，竟敢在教室里用魔法伤害了亚伦大少爷！”
“这次至少要把你的手打折才行！”
“之后把他扔到畜生堆里吧，反正他也是个畜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装作一个柔弱的女子在低声哭啼。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一定会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吧。这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大概以为自己能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吧。乌鸦也不去听这些话，任由他们在自己身旁叫嚣，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动手，这也是计划的必要部分。
少女依旧用被操纵的、矫情的声音哭诉：“乌鸦你真是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一个粗暴的男生就将乌鸦整个拽了起来：“果然你这种人渣就配去和牲口吃一样的东西！”
乌鸦没有丝毫的害怕，将手中的书收到了自己的法袍里。
“看这边，混蛋！”重重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乌鸦的脸上。
乌鸦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鼻子充血时的酸痛，骨头碰撞时的震动，嘴唇破裂时扩散的腥红，几滴血，不争气的从口中流了下来。食堂所有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所有的人都期待着一出好戏的发生。
“果然是一个废物啊，连还手都做不到！”
“所以说出身下贱的人只配‘乌鸦’这种肮脏的称号。”
看到乌鸦没有反应，男生身后的同伴们讥笑了起来，更让男生的胆子大了起来，准备继续下一步的动作。没有人会来救乌鸦，更没有人会同情他，本该维持正义的老师站在人群后边看戏，本该出言制止的同学站在自己身旁围观。
乌鸦只一个人，也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
这一刻，乌鸦反而平静了下来，缓缓地说道：“知道吗？接触乌鸦的人会变得不幸。”
说完，乌鸦的领口就恢复了正常。并不是那个男生停止了动作，而是他的整个右手都消失，碗口大的伤口，孤零零地展示着自己失去了什么，喷出来鲜红的血柱。
“呀！”男生随即大喊大叫起来，可是他随即停了下来。他的右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恢复了原样，还随意的动了几下。
乌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轻蔑地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废物，收拾起了餐具。可是蠢货并不会停下来，一个找茬的人偷偷念起了咒语，其他人也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法师，跟随着开始施法。
这种恶意，只能用恶意怼回去。
一个火球术正中了乌鸦的面庞，将他左边的头发连着皮肤烧了起来。几个成型的冰针径直插在了他的右肩上，鲜血很快染红了冰块。从地上冒出了一堆岩石，乌鸦的左腿被压迫成了奇怪的形状。即使如此，乌鸦依然什么都没有做，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可惜，他们停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么搞下去是会出人命的。说实话，这让乌鸦很失望，装哭的少女也露出了无聊的表情。
“只是这种程度的罢了。”乌鸦抖了抖自己的身体，所有的魔法都化作了沉烟消失了。下一秒，几个壮汉的四肢都呈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和消失。惨叫声成了喧闹食堂里唯一回响的声音。
“又是一样的招式啊。”眼神浑浊的少女很没品的趴在了桌子上，像没有看到那副惨相一样吐槽道。
乌鸦如往常一样收拾好了餐具，也不再看那个少女，准备离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众人，想必之后不会再有傻瓜会主动袭击乌鸦了吧。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可不能这么简单就处理了。”眼神浑浊的少女看着乌鸦的背影笑道。
拥挤的人群中，很快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这是一群谁都不愿意得罪的人。学校里德高望重的教授们出现在了乌鸦的面前。引起了这么大的骚乱，学校当然不可能会不管不问，倒不如说现在才来，早就晚了，如果是以前，这帮人只会安慰两句，就再也不做什么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
“以幻术来说，还算是不错。”为首的教授挥了挥自己的魔杖，倒在地上的几个壮汉瞬间便恢复了过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受伤，只是看到了幻觉而已。
“带走！”那个教授冷冷说出了这句话，几个全身防护的武装人员将乌鸦架了起来。乌鸦不躲闪，也不反抗，嘴角反而轻轻上扬。
这还在计算之内。
乌鸦非常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情况。他被不由分说的拉进了一间极为昏暗的房间。几根蜡烛燃烧了起来，每一根蜡烛后面，都坐着一个学院的教授。这是平时学校开教师会的地方，不知为何做的非常阴暗，阴暗到乌鸦都怀疑他们谈话时能否看到对方的表情，还是说就是为此才这么设计的。他自己正坐在所有蜡烛的中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乌鸦现在的处境都不容乐观。
“不要想再使用幻术，这里比你厉害的法师还有很多。”
乌鸦没有答话，静静地等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对方也没有再和乌鸦废话，干脆地说道：“我们直接说结论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我们将会开除你……乌鸦先生。”
连名字都不记得，作为教师也太失职了，可是这帮人是不会在意一个即将被开除的家伙到底叫什么的。
乌鸦环视了一圈不愿意露面的教授们，他们每一个都拿着魔杖，恐怕自己只要稍微有要施法的意思，就会马上成为数十个更快且更强咒语的目标。
奇怪的是，这么多人中，有一个老者在转着笔。看来无头僧侣还在，相比其他老教授，这一点更让乌鸦在意。
“你还有什么辩解吗？”那个苍老的声音机械化地引用着程序，他也许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这个麻烦。
“我只是用幻术和同学们开了一个玩笑而已，最多只能算是‘擅自使用魔法’吧，按照校规，我这种没有造成伤害的，应该给予警告就够了。”乌鸦熟练地说出了学校的规定，一时让那个苍老的声音停了下来。
“不止如此！”一个略带愤怒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还威胁教授！肆意传播教授不好的谣言！”
“请问，我传播了什么谣言？”
“……”
“如果不能说出内容的话，那么就无法证明我有罪。”
“……”
“还是说，要我来说出，我到底对教授们说了什么，来让大家评判一下？”
“不，不用，不用了……”那个声音变得怯弱起来，很快便和黑暗一起消失了。
“你把教授们都当成什么了！你在愚弄大家吗？”
乌鸦看到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那个在转笔的家伙，想必眼睛也一定是浑浊的。这家伙还真是不嫌事大，不过，现在确实也只有他能毫无顾忌地提问了。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学习而已，我只是想要一个这样的读书空间而已。”这并非谎言，倒不如说是乌鸦真正想做的。
当然在场的人不会将这句话当真，但确实他们需要一个可以进一步谈下去的台阶，刚才的状况，只会让双方陷入一个尴尬的环境中，无法将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或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一个犹豫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便是翻盘的开端，之前放好的棋子开始行动了。
“可是这个学生的品行不良，经常迟到或者早退。”
“也许是事出有因，你们也看到了他使用幻术的能力很优秀。”
“而且他还经常出入图书馆，根据记录他已经将大半的图书都读完了。”
“可是今天的事情该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情，不能轻易饶了他。”
“这一点，交给我来处理吧。”
漆黑的房间门被打开了，所有的教授都站了起来，包括乌鸦也是。
他恭敬的行了礼，这是对长者，或者是有能力的人的尊敬。
校长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观察了一番，然后对着会议室里的教授们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去准备下午的课程吧。”
简单地一句话，所有的教授都收拾起了东西，离开了这个房间。
乌鸦知道，真正的好戏，终于开始了。可是校长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悠哉地抽了一口烟，搞得整个房间都是一片烟雾缭绕的。
“没必要担心，烟雾中没有掺入药物。”校长看出了乌鸦眼神中的提防，安抚道。
“我只是想谈一谈而已，还是说你认为在魔法方面你可以胜过我？”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乌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退让，在面对大量魔法师的情况下，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把握，只有一个人的话，自己还是……
“眼神不错，可惜是个不知好歹的小鬼！”
反应过来的时候，乌鸦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了。环绕在自己身边的烟雾，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了幽灵般的鬼魅，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四肢和喉咙。
“作为小鬼来说，你还做的不错。”校长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道。“也就是还不错的等级罢了，就算你提前防御这股烟雾，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房间本身就充满了结界，我只要一用力，你依然赢不过。”
乌鸦没有多余的行动，任由校长一边抽着烟，一边在自己眼前说话。
“你太过年轻气盛了，殊不知学校里最好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你偏偏要把事情闹大，这次你还是乖乖的退学吧。”
这些声音都如蚂蚁一般爬进了乌鸦的脑子里，在里面胡乱的冲撞，扰得乌鸦没有办法思考，甚至于他自己，都开始重复校长的话。
“不用反抗，很快就结束了。”校长那满是皱纹的脸逐渐得意了起来。
“等你醒来，你会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当然，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会是地狱呢？我只要把你送到那里就可以了。”
“那只鸟飞得真是够慢的。”乌鸦冷不丁从嘴里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眼神中已经充满了轻蔑。
“鸟？”以为是乌鸦的魔法攻击，校长一开始还心虚的慌张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从容的面貌。
他自信于自己的能力，可以轻易掌控整个学校的大局。
不过，世界怎么可能会局限在这个小小的学校里？
“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个房间里死气沉沉的氛围。
“我不是说过，让你们都出去吗？”校长不悦地向门对面的人喊道。
“先生！有您的信件！”
“信件？”还容不得校长思考，一封印着华丽家纹的信件就自己飞了进来。校长阴晴不定地打开了它，他认得那个家纹是本地公爵家的，难道乌鸦和公爵大人有联系？
他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了乌鸦身上，然后驱散了乌鸦身上的鬼魅。
乌鸦松了松自己筋骨，半开玩笑地说道：“以后请多多指教了，校长。”
“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会不做。”乌鸦示意校长放下警戒：“我希望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把我当做空气，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当做没有看见就好了。”
说完，乌鸦便离开了这个黑暗的房间，意外的，早上那个被他掰断狗腿的男同学正等待着他，浑浊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呀，恭喜出狱。”
乌鸦立刻明白了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责怪了起来：“我正在想送信的鸟为什么一直没到，原来公爵的信已经被你拿走了。”
“所以我在关键时刻送了过来，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看戏。”男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旋即问道：“这便是你的平衡点？”
“有什么不满吗？”
“确实，这样一来，学生、老师、校长这三方势力都被你摆平了，可这个学校的糟糕氛围没有任何变化，结果，取得多方平衡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难道不行吗？”
乌鸦站在走廊的中间，望向学校的庭院。
“我并不打算改变这里，也没有必要改变这里。世界只要维持这样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