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席卷圣康坦的彩色十字风暴:1918年春季的德军毒气战

2023-03-20 21:32 作者:女神是天依  | 我要投稿

   到1918年初,德国陆军已经掌握了一个相当发达的军事化学工业,他们在战前从事染料生产的六大化学企业的基础上创建了一套完善的军用化学制剂生产线。到了1918年3月,德国化学工厂的氯产量达到1860吨/月,二磷气为550吨/月,光气为630吨/月,氯匹克林为200-250吨/月。此外,他们每月还可以生产超过1000吨的二氯二乙硫醚和350吨的二苯基氯胂。所谓的二氯二乙硫醚就是大名鼎鼎的“芥子气”,其常态下为无色油状液体,有强烈的大蒜或芥末味,沸点为219℃,在一般温度下不易分解、挥发,难溶于水,易溶于汽油、酒精等有机溶剂。它具有很强的渗透能力,皮肤接触芥子气液滴或气雾会引起红肿、起泡,以至溃烂,如果吸入芥子气蒸气或皮肤重度中毒亦会造成死亡,其在空气中的致死剂量只需要70~100毫克/立方米。

   二苯基氯胂则是德军在1917年就高度重视的非致死性呕吐毒剂,常态下为白色固体或深褐色液体,其在空气中的浓度只需达到28毫克/千克就会导致小白鼠死亡。但这种制剂的真正可怕之处不是它的致死性,而是它产生的氯砷毒雾会在空气中迅速凝结为大量的白色或无色颗粒,这些颗粒的尺寸只有0.01微米,在当时可以轻松的穿过防毒面具的过滤物缝隙,直接进入士兵的呼吸道,并引发恶心呕吐、泪流不止、剧烈咳嗽、无法抑制的喷嚏、鼻窦和头部疼痛以及精神抑郁等症状,这往往会逼迫敌军士兵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

德国化学家在军方助手的协助下进行毒气合成实验


   除此之外,德军在1917年9月的里加战役中也创造性的开发了一种新式的化学炮弹轰炸战术,德军称其为“彩色炮弹射击”(德语:Buntkreuzschiessen)。该战术要求大量的速射火炮在短时间内同时向一处攻击区域发射大量的毒气炮弹,以压制住那里的敌军炮兵阵地和步兵防线。通常情况下,德军炮兵会使用射速占优势的7.7厘米野战炮和10.5厘米轻型榴弹炮先向敌军炮兵阵地发射蓝十字炮弹。野战炮在一分钟之内必须向每平方公里的敌军阵地发射至少100枚毒气炮弹,而轻型榴弹炮在相同时间内也要至少打出50枚。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迅速形成高浓度的二苯基氯胂覆盖敌军炮兵阵地,利用该物质能够渗透防毒面具和具备强烈呕吐效果的特性让他们无法正常使用防毒面具,然后德军炮兵就会发射绿十字炮弹轰炸这里,该炮弹容纳高度致死的双光气制剂,足够瘫痪炮兵。

   为了对抗德国人的化学优势,协约国也是匆忙开发了自己的制剂生产技术,并建立了相应的生产企业,但直到1918年初,他们在制剂和化学弹药的生产方面仍未达到德国的水平。法国在生产溴、磷化氢、氰化物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而英国化学家不太成功,他们虽然建立了氯和氰化钠的独立生产线,但在整个战争期间,英国都严重缺乏溴,因此在用于装备炮弹的化学制剂中,英国人没有溴化合物。而乙酰乙酸的生产质量很差,基于氢氰酸开发的配方也没有成功,但由于缺乏更好的配方,所以直到1917年底才停止使用。除此之外,英国人还极度缺乏满足战争需求的磷化氢。所以在1916年3月,协约国达成了一项协议,根据该协议,法国在战争期间向英国转让了6.5万吨膦,以换取氯。这两个国家直到战争结束才生产大量的二磷气和碛素,而在1918年3月,法国的化学企业只生产出了240千克这类物质。

   德国人在即将发动他们的大攻势前就已经深刻意识到了集中使用火炮打击敌人所能换来的强大破坏力,他们将突破被强化的敌人防御区的主要任务分配给能够对敌人的防御工事产生三维效果的化学炮弹(可以覆盖半空是第三维),大量的毒气不仅能够瘫痪敌人的有生力量,还可以阻止敌人炮兵和侦察机正常发挥作用,而高爆炮弹和破片炮弹中就没有这么强的功能性。战争的最后一年,德军炮兵的饱和度达到了空前的程度,如果在1914年,德国进攻马恩河时能在每1公里宽的前线部署5个炮兵连,那么到1918年初,前线每1公里就会有50个炮兵连。如果在1914年,一门德军火炮要覆盖300米宽的前线,那么在1918年,一门大炮只需要覆盖7-20米宽的前线,这使前线饱和了多达140门火炮/每公里。

1918年在西线战场行动的德军210毫米重型榴弹炮组


   在进攻之前,德国化工部门联手军工部门做了很多工作来改进化学炮弹和毒气迫击炮弹。1915年-1917年以来获得的化学战经验表明,如果炮弹生成的毒气在敌人占领的区域没有覆盖足够的浓度,那么德军将无法借助毒气的掩护对敌人的阵地实施足够的冲击力,而且敌人也借此学会了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来避免中毒。因此,有必要增加一颗炮弹能够“运送”给敌人的毒剂数量,并改善其在炮弹装药的影响下的分散性。多亏了在3年化学战争中创造的各种技术,德军化学炮弹的“进化”加速了。

   首先获得改进的是7.7厘米野战炮使用的毒气射弹。德国人沿用了KZ.14型瞬发引信,但却将这类炮弹的弹体长度从243毫米提高到313毫米,同时缩减弹壳厚度,以扩大内腔容量。此举确实获得了成效,长尺寸的7.7厘米毒气炮弹的窒息性制剂容量从之前的285毫升直线上升到610毫升,不过代价是射程从8.4公里下滑到7公里。

   15厘米榴弹炮和21厘米榴弹炮的毒气炮弹也经过了改进。德军在炮弹内腔中央新增了一个容纳有三硝基甲苯的炸药杆,加强了起爆药爆燃对有毒制剂的分散作用。其中15厘米口径的“黄十字”炮弹全重为40.23千克,射程为9.5公里,其起爆装药为60克吡啶酸+ 0.7千克三硝基甲苯,使用的毒气制剂则有2.88升,比率是80%二氯二乙硫醚+20%氯苯。除此之外,德军还开发了新式的“绿十字2”型毒气炮弹,这种炮弹在原有的碳酰氯(光气)的基础上混入了小比率的二苯基氯胂,德军开发人员称这么做是为了让“绿十字”炮弹能够借助二苯基氯胂的特性削弱敌人防毒面具的效能,然后增强窒息性毒气的杀伤效果。

   在3月攻势之前,德军再次对装填芥子气的“黄十字”炮弹进行了改进,除了必要的二氯二乙硫醚外,德军还添加了二氯甲基醚和三氧基亚甲基,因为已经确定敌人遭到“黄十字”炮弹轰炸后的头几个小时内没有佩戴防毒面具,从而保持了最大的战斗能力。这几个小时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结果。添加两种新物质并没有减少芥子气对敌人皮肤和呼吸道的影响,而且它们的催泪效果能够迫使敌人立即采取防备措施,即戴上防毒面具,而戴上防毒面具对敌军的作战有负面影响(尤其是被大大阻碍的视野)。此类炮弹用于准备进攻的前线地区,不需要直接杀死敌方士兵,只需要让他们无法正常行动。21厘米口径的黄十字炮弹就采用了这两种新增制剂,该炮弹全重116.5千克,射程10.2公里,使用18克吡啶酸+0.878千克三硝基甲苯作为起爆装药。该炮弹可以容纳8升有毒制剂,比率为芥子气80%、二氯甲基醚和三氧基亚甲基5%、氯苯15%。

从左至右依次是15厘米黄十字炮弹、15厘米绿十字2型炮弹、21厘米黄十字炮弹


   1917年,德国化工企业发现,如果“黄十字”炮弹中的三硝基甲苯质量至少是芥子气质量的30%,那么芥子气就可以转化为高浓度的精细气溶胶,渗透到肺部深处,死亡率将从2%增加到10%。到1918年3月,德国化学家已经利用这项发现开发了一种加大三硝基甲苯装药量的新型“黄十字”炮弹,这种炮弹的标志是两个合并在一起的黄色十字(也称双黄十字架或六角黄十字架)。

   双黄十字炮弹是利用15厘米榴弹炮弹改装而来的,德军在该型炮弹上安装了一个由铁板冲压而成的圆形隔板,该隔板具有面向弹丸头部的抛物线凸起,隔板边缘与弹丸壁平行。边缘被冷轧成镶嵌在炮弹内腔表面上的环形凹槽,中间底部的软铁被紧紧压入炮弹内腔中并粘合。通过这种方式,弹丸的内腔被分成上下两个密封隔离的腔室。下腔室通过外壳体上一个特殊的侧孔填充化学制剂,该孔在用软铁塞浇注后紧紧闭合。上部腔室充满了熔融的三硝基甲苯。由于加大了三硝基甲苯的装填量,所以15厘米口径的双黄十字炮弹的爆炸威力与普通的野战炮高爆弹并无二致,其在空中飞行的噪音也与高爆炮弹相当。该炮弹的爆炸场景也与发射高爆弹时通常观察到的场面没有太大区别,这种特性让双黄十字炮弹可以比较“隐蔽”的毒杀敌人。协约国军队的士兵非常害怕这种炮弹,尤其是他们正身处于地势较低的区域或周围存在有利于毒气扩散的微风。

15厘米“双黄十字”炮弹,该炮弹全重40.45千克,射程10公里,内部装填有2.7千克糜烂性毒剂和1.2千克三硝基甲苯炸药


   1918年初,德国的“蓝十字”炮弹也被改进,因为1917年的战场使用经验表明二苯基氯胂的效率低于预期。作为代替二苯基氯胂或与之混合的制剂,德军开始使用另外两种相同类型的砷化合物来装备“蓝十字”炮弹,即固态的二苯氰胂和液态的二苯基氯胂。德国化学家认为二苯氰胂的效能是当时已知的所有刺激性毒剂中最强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该物质的毒性是二苯基氯胂的10倍,而且更加稳定,其空气浓度只需要达到1毫克/每立方米就可以在半分钟内让受害者失去行动力。使用了新式刺激毒剂的炮弹被称为“蓝十字1型”。

15厘米口径的蓝十字1型毒气炮弹。该炮弹战斗全重为 40.2千克,高度500毫米,弹壳厚度23毫米。它内部的玻璃缸可以容纳1.1千克的固态二苯氰胂,通过硬纸筒固定,然后从炮弹底部螺纹孔注入氯氧化镁粘住。玻璃缸周围环绕着200克托利特炸药和2.05千克二硝苯基炸药,

   到了1918年春季,协约国军队也是大力发展自己的纵深防御体系建设,他们效仿了德国陆军的弹性防御系统和相关防线的设立,因此德军毒气炮弹有了更大的射程,比如21厘米重型榴弹炮使用的毒气弹就可以打出10.2公里,足够威胁敌方的第二道纵深战壕。

   此外,协约国军队还发现德国人使用含有红色或紫色苯胺染料的“黄十字”炮弹。爆炸后,这些炮弹会在地面上-特别是在雪地里-留下一个大型的彩色斑点向前进的步兵表明这是有毒区域。不过这招在后来也给德国人自己带来了麻烦。

   1918年春天,德国军队接收了改良的18厘米口径膛线式毒气弹发射器(Gaswerfer),这种仿造自李文斯发射器的武器的射程被增加到了3.5公里,这使得德军可以在前沿攻击区域瞄准敌人的一些纵深目标实施毒气袭击,而英国的李文斯发射器只有2公里射程。但李文斯发射器还有另一个优势:它的毒气炸弹配备了14千克窒息性毒剂,德国的只有7.5千克容量。

德军18厘米毒气发射器使用的炸弹,该弹全重31.1千克,使用115克TNT起爆炸药和Z.s.u.m.W.M顺发引信。7.5千克液态光气被装填在由镁水泥和石蜡固定的内室中
德军工兵在为18厘米毒气发射器装填光气炸弹

   同样在1918年,德国人开始在毒气炮弹和毒气迫击炮射弹中广泛使用远程空爆引信(例如用于7.7厘米毒气炮弹的W.M.Zdr.2引信和用于7.58厘米光气迫击炮弹的Z.s.u.m引信)。这些引信的使用是为了克服触发式引信在松软地面上较易失效的问题,因为空爆引信的起爆时间可以设置为在炮弹飞到近地低空的时候。

   在英国和法国的历史记忆中,有一个日期——1918年3月21日,这个日子对他们来说类似于1941年6月22日对于俄国人,即代表特大级军事灾难的一天。到目前为止,在西方历史文献中,关于导致1918年3月的西线战场灾难原因的普遍接受的观点是:德国袭击的突然性、协约国军队之间缺乏统一的指挥、预备队人数过少、劳合·乔治对英国远征军驻欧洲元帅的不信任、黑格将军的愚蠢、沙俄的崩溃以及其他因素。这些历史学家可能不承认的是,1918年初即将到来的德国攻势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秘密,甚至当德国人于3月9日(而不是3月21日)进行战前准备时,英国指挥部和政府就已经收到了德军即将发动攻击的消息。但是,当德国化学炮击战的“铁拳”砸到他们头顶时,他们在做什么呢?他们做的是漠视和无所作为。

   1918年1月,德意志帝国陆军统帅部确定以“米歇尔”行动作为春季反攻的最优先级行动。鉴于英法军队之间的矛盾,鲁登道夫在皮卡第地区,即在英国第5集团军(英国前线的右翼)和法国第6集团军(法国前线的左翼)的交界处进行了第一次打击。攻势的目的是击败两个敌人的作战部队:英国第5和第3集团军,然后突破整个英国防线,接着计划在右翼向北转,切断英国远征军与法国军队的联系,将其挤入海中并夺取英吉利海峡的加来港口,从而扰乱英美军队抵达欧陆。鲁登道夫在英国前线南部释放的各种虚假信息和伪装措施使得掩盖计划中的真正攻击方向成为可能。德国炮兵在前线不同地区建立起来了假设备,加上部队的虚假移动,误导了英国情报部门。

   鲁登道夫集中了大量的火炮用于进攻,每公里进攻前线至少安插了20-30个炮兵连和诸多迫击炮连,相当于每公里至少有150门各类火炮。在突破第一个英国防区期间,德军火炮的行动基于以下原则:时间短促,但无需过于精确的射击;使用化学炮弹设置毒气屏障,阻止敌人后撤;用化学炮弹压制敌军炮兵和覆盖防备良好的敌人堑壕;创建一个移动的炮兵火力网,在攻势中支持步兵行动。

   英国防御位置的总深度达到8-10公里,这是从防守部队的前缘到后方预备队区的边缘,事实上,这种纵深完全可以被德军各类毒气炮弹所覆盖。攻势是在68公里宽的阿拉斯-费拉尔一线(Arras-La Fer)发起的。主要打击是在古佐库尔-圣康坦(Guzokur-Saint-Quentin)一线进行的,该地区没有给防守带来多少优势,也没有阻碍进攻的因素。在选择突破的地点的北部和南部进行了二次攻势。英国阵线的一个特点是,位于第5集团军左翼的第3集团军占据了向前推进的一段,因此在古佐库尔以北和以南的两侧也在未来成为了德军毒气炮弹的打击目标。

在圣康坦地区作战的英军带着受伤的战友撤离


   1918年3月9日至19日,为了防止英国军队从侧翼支援圣康坦一线或从侧翼炮击进攻德军,德国炮兵使用毒气炮弹轰炸了【利文-古佐库尔】地区(Leven-Guzokur,宽度46公里),因为这里正是德军需要防范的英国人侧翼。出于尽可能长时间的封锁英军侧翼力量的目的,德军炮兵使用了大量的黄十字炮弹(芥子气)覆盖了利文-阿拉斯地区(沿前线10公里)和Inshi-Guzokur地区(前线长度11公里),在这里驻守的是英国第3集团军。

   英国第3集团军的整个防御地带被“黄十字”化学炮弹造成了最严重的污染。甚至在德国攻势开始之前,第3集团军就损失了多达4800-5000名中毒人员(包括约500名军官),其幸存人员也因持续8-9天佩戴防毒面具而筋疲力尽,导致战斗能力完全丧失,士气完全下降。在前线的其余次要部分,化学炮弹射击要么是象征性的,要么根本就没认真。例如,在Arras-Inshi地区(沿前线25公里)就没有受到毒气炮弹的打击,因此这里的英国部分部队在后来最容易和最成功地击退了德国人的攻击,他们的防区虽然被迫向西北方向“弯曲”,但他们阻止了战线被突破。

   在毒气预备攻势的第一天,即1918年3月9日,德国炮兵总共向次要部分的目标发射了超过20万枚“黄十字”炮弹。而在3月10日到13日,连续4夜,德军用15万发黄十字炮弹对康布雷—萨利恩特地区进行了地毯式的炮击。后来又在15个小时内向阿尔芒蒂耶尔镇倾泻了2万发炮弹,液态芥子气像雨水一样在大街小巷中流淌。为了求生,人们佩戴防毒面具长达数小时,防毒面具里的空气变得腐臭难闻,令人不堪忍受。此地春季气候温和,芥子气从液态迅速挥发成气态,无孔不入。当人们解开衣服或者擦眼睛周围的汗水时,毒气就向他们进攻。至3月16日为止,在一周的时间内,英法军队就已经有6195人中毒被送进医院;接下来的一周又有6874人被送进医院。

   3月10日到3月16日,为防止英军在福莱奎尔斯突出部(Flesquieres)布置炮兵阵地轰炸德军攻击部队,并阻碍英军救援部队与突出部内的被困部队会合,德军再次向这里发射了大堆黄十字炮弹,整整10117.162平方米的长方形突出部都遭到了芥子气的完全覆盖。

   3月16日当天,刚刚获得晋升的英国威尔士第15步兵团的一等兵伊沃·沃特金斯在后滨(Houplines)附近一个相对安静的地区就经历了德军“黄十字”炮弹的攻击,当时他正躲在地窖的防空洞里睡觉。这位一等兵后来回忆道:“我们后面还有一个发射18磅炮弹的炮台。德国人在寻找炮台,开始用芥子气炮轰。我们的毒气岗哨一定是被炸死了,炮弹掉了下来,比空气还重的气体一定进入了地窖。早上醒来时,我们感到眼睛灼烧得厉害。我们以为是火盆里冒出的烟。自然地,我们开始揉眼睛——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是把芥子气揉进了眼睛。味道闻起来很像辣根,我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眼睛不停地流泪,像地狱一样燃烧着,眼里流出的只是水。我只能看到前面有一团雾。我们爬上来,另一个部分的人抓住了我们,我们被紧急送往伤员清理站,从那里我们被送往埃塔普勒附近的加拿大第二医院。他们清洗了我的眼睛,进行了包扎——附在我身上的小票上写着:“气体弹,非常严重!”

   四天之后,沃特金斯被送往了布拉德福德圣路加医院接受全套救护,由于双眼被芥子气弄的暂时失明,他一度充满了绝望。虽然他最终恢复了健康,但芥子气的危害成为了他一生的阴影,甚至在几十年后依然给他造成了心理影响:“当我到达医院时,我看不见了。那是我最可怕的经历。当时我19岁——我将来能做什么——我的职业生涯结束了,我的整个人生都毁了。这对我打击很大,很大很大。我说不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进行了大量的清洗,往眼睛里抹了一定量的药膏。我有一个苏格兰军队的妹妹,我一直记得她在吟诵:“威尔士人,我会让你恢复视力的,别担心!”我没有闭上眼睛,但头一个月左右,我什么也看不到,然后是逐渐的阴霾。我得到了一副带金属细网格格栅的护目镜,以阻挡强光。经过一个逐渐的过程——我恢复了视力。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但它仍然被用作一种战争手段。他们现在还在生产芥子气,并把它卖给其他国家。这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萨达姆用它对付库尔德人:烧伤、失明,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怕的芥子气。它必须被禁止!我要杀了制造它的人!”

   计划要突破的古佐库尔-圣康坦一线(沿前线26公里)在德国进攻前几天,即1918年3月18日-20日多次受到“绿十字”和“蓝十字”炮弹的轰炸,那里的英国士兵也同样被能够渗透防毒面具的呕吐性毒气和紧随其后的窒息性毒气折磨的苦不堪言。攻击前不久,“黄十字”炮弹生成的高浓度芥子气云就已经把英国三道防御战线的前两道完全隔离开来。

一名于1918年3月18日在圣康坦死于德军毒气的英国士兵,他的手部和额头有溃烂和肿胀现象

  3月21日凌晨4点40分,一场盛大的火炮化学战开始了。即使在完全黑暗中,德国炮兵出人意料地在没有精确瞄准的情况下,对从斯卡帕到瓦兹的英国第5和第3集团军的整个前线发动了强大的化学打击,长度约为100公里。德国人主要用化学炮弹越过防御区袭击英国人。与此同时,为了分散英法军队的注意力,德国炮兵在兰斯地区的法国第5集团军前线也发动了毒气袭击,而在斯卡帕和朗斯之间的英国第1集团军前线和在拉博塞运河和利斯河之间的英国第2集团军防线也遭到了毒气炮弹的轰炸。在最后一个区域,德国大炮只用化学炮弹进行攻击。

   在炮兵准备的前两个小时里,英国炮兵阵地就遭到了大规模的炮弹轰炸,用于压制它们的炮弹中有80%是“黄十字”炮弹。在这之后,毒气炮弹的覆盖区被转移到了步兵战壕。“绿十字”和“蓝十字”炮弹占向英国步兵阵地发射的所有炮弹的50%。为了加强对局部区域的化学攻击效果,德军工兵操纵的毒气发射器和堑壕迫击炮也发射了大量窒息性毒弹。观察哨、道路、所有距离第一线几公里深的英国防御设施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毒气袭击。德军炮兵总共向第一道防线的英国阵地发射了100多万枚“绿十字”和“蓝十字”炮弹。炮击的目的与其说是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和摧毁人员,不如说是将他们压制在地,毒害他们,从而瘫痪他们的自卫能力。英国第5集团军不同级别的指挥官之间的通信已经中断,部队失去了控制,高浓度的毒雾导致幸存的英国火炮无法正常开火,侦察机也无法观察地面情况。

德军105毫米榴弹炮在向英军开火
德军25厘米重型堑壕迫击炮组准备向英军发射弹丸

   上午9点40分,德国炮兵在建造了一个毒气墙后,开始慢慢将其转移到英国阵地深处。在充满致死性的毒雾中,一群戴着防毒面具、手持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的德国突击队员紧跟在毒气云后方328码内发动了袭击,趁着英军因视野受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拔除了他们的指挥部和火力点。德军在遭受轻微损失的情况下占领了从克罗伊尔到费拉尔一线(沿前线约80公里)的整个攻击范围的警戒区域,不过令德军突击队员诧异的是,一些被俘的英国守军表现出类似发疯的症状,这事实上是蓝十字炮弹生成的二苯基氯胂毒雾导致的,而英国在1918年4月初旬的相关实验中也证明该物质会导致精神抑郁和出现幻觉。

1918年3月21日,德军突击队员借助“绿十字”炮弹生成的毒气云杀向英军阵地

   事实上,3月21日攻势发动之前,第3集团军因德军毒气炮弹轰炸导致的严重损失就已经为整个英国第5集团军的失败埋下了种子。在3月19日该部队就已经失去了至少5000人,其中五分之一还是各级军官,他们的损失很难弥补。现在的第3集团军已经不能为友邻部队提供什么帮助了。

   英国第一道防线因化学炮击产生的崩坏让德国第2、18集团军从两翼迅速进入由此产生的缺口,这对英国军队来说来说是灾难性的。自1914年11月以来,西线首次出现了步炮协同的高效运动战。在第5集团军正面,德军瞬间洞穿了英军的主防线。在南线,德军第18集团军从圣康坦(St Quentin)西南突破英军防线,到了中午,已经抵达埃西尼(Essigny)以南3公里处。英军第5集团军指挥部一片混乱,高夫将军只能勉强同前线保持断断续续的联络。到了下午3点半,高夫意识到前线一半的部队都已经被打垮,于是他下令南线部队向圣康坦运河撤退。

   英国第5集团军司令休伯特·高夫将军(1870-1963)彻底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到了1918年3月23日,德国第18集团军已经向前突破了30公里,同时圣康坦地区也被德国第17集团军占领并导致英军损失近2万人;值得一提的是,23日当天德国第6集团军的海军炮手们利用部署在巴黎北部120公里外的三门巨型火炮向这座城市投射了21枚炮弹,引发了巨大的恐慌。到了3月24日,英法军队之间形成了15公里的缺口,通往亚眠铁路枢纽的道路已经向德军敞开。

德军突击队员利用剪线钳和手榴弹猛攻英军堑壕

 

被俘的英军士兵

   在6天的战斗中(3月27日——德军攻势的高潮),英国前线在某些地区向西和向南溃退了60公里。英法军队已经死伤超过10万人,其中三分之一是俘虏,还损失了1300多门大炮。3月28日,英国第5集团军不复存在,他们被带到后方进行重编,高夫将军也因为自己的失败和高层出于找人“顶锅”的目的而被解除了职务。亨利·罗林森将军(1864-1925)开始组建第4集团军以支持崩溃的前线。英国主力部队首先撤退到索姆,然后撤退到亚眠。

横尸战场的英国士兵

   英国第3、第5集团军在皮卡第的全面溃败严重威胁到了协约国军队的安危,他们意识到至关重要的亚眠港口现在危如累卵。迫于形势,英法两国政府高层和前线军官于3月26日在杜朗举行会议,这场会议首次任命了协约国军队驻西线最高总司令。应黑格的要求,法国陆军元帅福熙走马上任。

   德军攻势于4月4日在亚眠附近停止,因为大量法国预备队集中,威胁到突破最大的第18集团军的左翼;德国人自己也缺乏兵力、运输和物质资源,以及索姆河谷无法通行的泥浆地。4月5日,德国第2集团军对亚眠的冲刺再次失败,第18集团军也陷入了与法军的苦战之中,迫于无奈,鲁登道夫上将不得不在晚上宣布终止“米歇尔”行动,这场历时16天的末日攻势宣告结束,但德军已经向前突破了64公里。

   1918年3月28日,在“米歇尔”行动越发艰难的情况下,德国陆军统帅部迅速督促北线佛兰德斯地区的德军第6集团军重启之前已经被暂停的北面牵制计划:“圣乔治”行动。第6集团军紧急修改了计划并重新命名为”乔其纱”行动。 OHL计划在联军坚守的伊普尔突出部南线发动进攻,在贝蒂讷(Béthune)和伊普尔之间突破,向北占领从凯默尔山(Mount Kemmel)到蒙迪凯山(Mount des Cats)的一系列山脊,俯瞰伊普尔;向西占领交通枢纽阿兹布鲁克(Hazebrouck)(这个枢纽联通了加来和敦刻尔克港口,是英军在法国北部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德军预期本次作战可以达到迫使英军放弃伊普尔,并从北面切断英军补给线的目的。德军计划由第6集团军担任主攻,北面的第4集团军辅助。作战定于4月8日开始。与此同时,被重创的英国军队已经开始撤出皮卡第地区,而法国大量部队也被用于集中保护巴黎,这使鲁登道夫在伊普罗芬附近的北部取得了重大成功,并将攻势转移到利斯河谷,那里有干燥的地面和温暖的天气,很适合毒气炮弹的施展。

   4月6日,由于后勤的制约以及部队疲惫不堪,OHL决定将原定于8日开始的“乔其纱”行动推迟一天到4月9日。说来也巧,德军之前计划攻击的重点是联军前线的葡萄牙师防守地段,结果4月6号,联军决定将葡萄牙第一师从前线撤下来休整,同时让英军替换上去,结果到了9号,正处于葡军刚撤走,英军还没上来的阶段,整个阵地上只剩下葡萄牙第二师孤零零防守十几公里的防线,德军之前的推迟恰好让“乔其纱”打在了英法联军最脆弱的时候。

   佛兰德斯的攻势是3月21日攻势的延续,但与之不同的是,它发生在狭窄的战线上。德国人也因此能够集中大量火炮进行毒弹射击,4月7日至8日,德军炮兵再次效仿1918年3月9日-19日的战术,对进攻区的侧翼:阿尔芒蒂耶尔(Armantière,德国进攻的右翼,由英国第2集团军驻守)和拉巴斯运河以南地区(德国进攻的左翼,是英国第2和第1集团军之间的交界处)发射了大量的黄十字炮弹,有效阻扰了协约国军队对佛兰德斯地区的救援。

1918年4月10日,因芥子气暂时失明的英国士兵们集结在一处法国小镇,他们于4月7日-9日在福克斯河侧翼遭到了大量黄十字炮弹的攻击

   4月9日凌晨4:15,德军大炮开始怒吼,整个炮击持续了4.5小时,只分成了4个阶段,可以看作是“米歇尔”行动中炮击模板的一个简化版,共消耗了140万发炮弹。对面的葡萄牙军队哪见过这种强度的火力,他们过去一年里最多也就给联军打打杂而已,结果这些人被炸的差点精神失常。凌晨4:40,德国人加强了对英国阵地从阿尔芒蒂耶尔到La Basset运河的毒气炮弹轰炸,大量的毒气如同狂风般席卷了整个敌人防线-这个可怜的葡萄牙师在“乔其纱”行动发动前夕,他们的侧翼就被“黄十字”污染成了死区,完全无法从那里获得支持。

   上午8:45,在浓雾和毒气的掩护下,德国步兵占领了逃离战场的葡萄牙人的战壕,葡萄牙第2师损失人员超过7000人,占全部可用战斗力的80%以上,基本可以说全军覆没了。到了下午3点,德军已经抵达利斯河(Lys river)边的埃斯泰尔(Estaires),部分前锋已经前进了9公里,抵达旧沙佩勒(Vieille-Chapelle)。北线除了葡萄牙部队被打垮了外,英军第四十师也在德军的猛烈进攻下崩溃,向北全面撤退。在这一天,德国第6集团军的四个军全面深入英国阵地,在7-8公里处,形成了所谓的巴约尔壁架(在巴约尔镇之后)。讽刺的是,德国第6集团军当天占领的区域,是英国军队在1917年的帕斯尚尔战役中付出很大的伤亡才夺取下来的,结果仅仅一天就失去了去年为之奋斗的成果。德国人俘虏了6000人,并缴获了100门大炮。

在佛兰德斯地区轰炸英军的德国炮兵
1918年4月,一群即将坐火车撤回后方的英军伤员,他们脸上写满了沮丧

   从10日开始,德军将注意力转移到北面的阿尔芒蒂耶尔,这个小城一直以来就是拱卫伊普尔南线的关键,让德军如鲠在喉。10号一大早,德军第4集团军就出动了4个师,在阿尔芒蒂耶尔北面猛攻英军第2集团军的阵地,英军只有第19师在防守,而第2集团军也已用完了自己的预备队,结果德军在6公里宽的正面上打开了缺口,一口气突入了3公里,阿尔芒蒂耶尔和伊普尔之间的关键防御点梅森(Messines)陷落。

   不过德军并没有正面进攻阿尔芒蒂耶尔,而是使用了大量的黄十字炮弹轰炸这座城市,并从北方绕过了它。“黄十字”炮弹的轰炸被证明非常有效,以至于液态芥子气如同小溪般流过街道,甚至英军的战壕中也布满了液态芥子气。在于吕什和贝蒂纳(Bethune)有大约4000名平民暴露在芥子气中,但由于事前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只有230人严重受伤、19人死亡。另外,德军还利用黄十字炮弹来孤立凯梅尔山的英军阵地:在该山的北坡散播了大量芥子气液滴并派兵攻占了南坡。

  4月11日晚,面临着被南北包夹危险的联军,决定撤出阿尔芒蒂耶尔。已经饱受糜烂性毒气折磨的英国第34师从阿尔芒蒂耶尔附近流淌的的芥子气“小溪”中撤出,不战而退到福克斯河以外。该师至少3000人被德军俘虏,此外还有40门大炮被缴获。德国人仅仅在两周后就进入了被敌人遗弃的城市。英国人在这场战斗中有7000人因德军毒气炮弹死伤。到4月14日,德国人的最大推进时间为17公里。4月15日至16日晚,英国人已经从伊普尔撤出了4公里。

佩戴防毒面具的英国士兵们正在从阿尔芒蒂耶尔的破损房屋中搬出被芥子气杀死的战友尸体
进入阿尔芒蒂耶尔的德军士兵留下的合影


   4月17日下午,德国第4集团军的部队到达了英国的凯梅尔山阵地(Kemmel)。由于英国工兵部队的辛勤工作,凯梅尔山的防御工事被认为是坚不可摧的。1915年,德国人多次试图夺取它,但都没有成功。法国第2集团军、第20集团军以及第34师的力量被紧急转移到佛兰德斯,他们被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控制凯梅尔山”。法国第28师取代了凯梅尔山上的大多数英国守军。自4月19日以来,德国人已经停止了正面攻击。用毒气炮弹占领凯梅尔山上敌军阵地的例子很好地说明了它在熟练的德军炮兵手中的战术能力。对凯梅尔的攻势是由德国第4集团军指挥官弗里德里希·西克特·冯·阿尼姆将军(1851-1936)策划的。攻势的准备工作分三个阶段进行。在4月20日开始的第一阶段,德国人在梅特伦以南的伊普尔附近大量投射黄十字炮弹生成芥子气屏障,然后,毒气围栏会“安装”在凯梅尔山的防守者的后方:从Schernenberg到Kruststraetshouk。通过这种方式,德国人切断了这座山与协约国主力部队的联系。弹药、食物和增援部队的运送已经是不可能了。

   在第二阶段,就在进攻之前,德国炮兵对凯梅尔山附近的炮兵阵地和机枪巢进行了有针对性的炮击。轰炸是用“双黄十字”和“绿十字”炮弹进行的,大多数协约国军队的炮台和机枪巢都被糜烂性和窒息性毒气死死压制,根本发挥不出功能。英国和法国也紧急出动了援军试图救助凯梅尔山的驻军,但这些支援部队纷纷遇到了受芥子气重度污染的区域,这些地方的芥子气至少也得48-72小时才会散去,而英法军队的防毒面具根本挡不住它们的侵蚀。最终,英法军队停止了救援驻军的尝试。

   在攻势的第三阶段,炮兵会为前进的步兵提了直接的化学炮击支援。对凯梅尔山的袭击于4月25日上午7点正式开始。当天凌晨2:30,600门各类德军火炮打响了凯梅尔山进攻战的前奏,它们发射了大量“蓝十字”炮弹和较少的“绿十字”炮弹,迫使敌人无法正常使用防毒面具。德国人知道的敌方避难所的出口全部被“黄十字”炮弹精确打击。防毒面具对法国人没有帮助。经过几个小时的猛烈炮击,凯梅尔山的大多数守军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中毒状态,已然丧失了正常行动能力,或者由于毒气的封锁而无法离开避难所。

向凯梅尔山冲击的德军突击队员
德军150毫米重型榴弹炮在猛烈轰炸凯梅尔山

   完成化学炮击后,德国炮兵逐渐转向发射高爆炮弹和破片炮弹,步兵为攻击做好了准备,等待方便的时刻向前推进。一旦风分散了毒气云,德国攻击部队在轻型迫击炮、火焰喷射器和大炮的炮火的陪同下,立即开始攻击。清晨6:00,德军突击师已经杀上了凯梅尔山的南坡,法军的阵地很快就被炮火淹没,机枪据点也遭到了德军迫击炮和火焰喷射器的破坏。早上7:00,凯梅尔山的顶部被德军攻下,法军第416步兵团被迫撤离到凯梅尔村与英军共同作战,但这座村庄也在不久后被德军夺取,英军于是撤离到44号高地抵抗到了夜晚降临。 当天上午9:00,凯梅尔山宣告失守,德国人一举前进了2.5公里。德军在4月26日,特别是在4月29日,试图夺取佛兰德斯地区的其他战术高地,但由于敌人的顽强抵抗和他们自己在4月20日以来设置的芥子气屏障的阻挠,未能达成目的。

1918年4月26日,德军已经控制了这道凯梅尔山上的法军阵地

   

 

沦为废墟的凯梅尔村

   4月20日至27日,协约国军队损失至少有85000人因德军各类毒气炮弹死伤,而这其中有十分之一都是英国人。在凯梅尔山的袭击中,几个炮兵连的装备和4.5万名官兵(其中包括1.5万名法国人)被德军俘虏。德国的损失微不足道。德国人对凯梅尔山的持久占领威胁到伊普雷斯克山,因此黑格被迫在4月28日将其防线再缩小4公里,使其更接近伊普尔本身。

向凯梅尔山输送物资的德军车队
被毒气导致双眼暂时失明的法军,他们是凯梅尔山的幸存者



席卷圣康坦的彩色十字风暴:1918年春季的德军毒气战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