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帅归来】第十三章 阿托纳教授的忧郁
最近阿纳托教授过得不太舒心。
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正常人经常为之烦恼的琐事，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虑，就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被遗忘却又响不起来的感觉。
他甚至专门去看了心理辅导，不过对方在做了一系列检测之后，表示，这只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几乎所有人都会有莫名悲伤的时候。
也许吧，毕竟科研工作者压力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一些，或许自己需要一些休息？但是老实说，休息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还有没有意义这个问题本身就值得思考。
不管那些了，研究院今天下午还有一个会议，在那之后他的孙女萨拉要来探视他，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任何东西值得他高兴的话，那肯定就是和孙女见面这件事了。不过在这些之前还有那么三个小时时间，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浪费时间对一位成熟的科学家是不可容忍的。
于是教授继续埋头整理自己的论文，从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大致可以看得出，这是一篇关于拟态神经社交网络的文章。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在有规律地回荡着。
......
萨拉最近过得还不错，她的一个孙子去年录取为牛津大学的博士，跟随一位号称天才的数学家进行概率方面的研究，而她的两个儿子则成功地连任当地市长和地方议会议长，地位，财富，知识，所有这些美好的东西环绕着自己的家族。当然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从自己的爷爷开始，这个家族就不断诞生着有影响力的政治活动家，卓越的大学教授和成功的商人，经过数代人的努力，他们终于成为了意大利最有名望的家族之一，与那些黑手党起家的古老家族不同，萨拉的家族没有哪怕一丝丝负面的公众印象，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有，如果继续这种发展势头，问鼎总理也只是时间问题。
有什么不好呢，比起那些更加富有却负面新闻缠身的家族来，萨拉所代表的才是人民希望看到的未来，而对其他家族来说，他们也并不讨厌，因为只要能够缔结友好的合作关系，大家是可以各取所需的，黑手党是永远也不会奢望自己站在总统演讲台上的，只要能够保全自己的利益并且维持对政府的影响力，他们并不介意那些看起来完美的人们掌握政府，而萨拉和她的孩子们显然就是这种完美的人。
想到黑手党，萨拉稍微皱了皱眉头，在很多年前，在她还没有结婚之前，她曾经和多数年轻姑娘一样爱慕过一位强大的男子，所不同的是，其他女子最多只能穿着暴露的衣服在酒吧里守株待兔，期望着对方在去玩的时候能够多看自己一眼，而她，则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对方，用自己的名气和优雅在一顿饭的时间里就让对方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这段小小的恋情持续了差不多两年时间，直到萨拉结婚。当然萨拉和对方都知道，两个家族的发展方向决定了他们只能是合作关系，而不可以真正成为亲人，所以在单身派对最后的疯狂之后，萨拉也就老老实实嫁给了一名议员，过起了相夫教子的模范太太生活。
最近的消息是三年前，自己曾经的爱人终于接过他那百岁高龄的父亲的职位，成为了当地多个黑帮联合体的首领。
不过那又有什么打紧呢，都那么多年没见了，就算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打断了萨拉的思绪，时间到了，今天她还有个重要的约会。
......
亚历山大最近的压力真的很大，他的导师——维瓦尔多教授似乎在研究方面取得了突破，他和安德莉亚几乎24小时泡在研究室里，纵然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之一，维瓦尔多所构建的模型也已经复杂到让这台外号“怪兽”的庞然大物不堪重负，而作为控制人员的三个人早就已经不堪重负。
他们所构建的方程式好像具备了自我意识一般疯狂地开始自我发展，到现在为止，只有维瓦尔多一个人瞪着通红的双眼紧盯着上面不断跳动的光标，满脸都是瘾君子般扭曲的快乐。
安德莉亚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导师兼恋人，柔声劝慰道：“不差在这一晚上了，去休息吧。”
维瓦尔多似乎从幻觉中惊醒，眼中依旧闪耀着狂热的光芒，“亲爱的，你相信上帝吗？”
安德莉亚被这个问题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不是说过，我们是科学家，而神学违背我们的逻辑准则吗？”
维瓦尔多哈哈笑起来，一手一个将自己的学生搂在怀里，“我说的不是那个，我是说，全知全能。如果真的有这种存在，那么它毫无疑问就是上帝。”
“所以，我们的研究是在创造上帝吗？”亚历山大嗫嚅着问。
维瓦尔多清了清喉咙，“只能说是某种类似的雏形，但是如果能坚持研究，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到！”他随即感慨地转向屏幕，“你们能相信吗，仅仅是预测五分钟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却需要超级计算机运算一周之久。”
安德莉亚怜爱摸了摸维瓦尔多胡子拉碴的脸，给对面两人分别咖啡壶里倒了一杯咖啡。
维瓦尔多腼腆地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安德莉亚，是你给了我灵感，所以我把预测的目标锁定在和你有关的事物上”。
安德莉亚开朗地笑道：“是关于我的什么？”
维瓦尔多忽然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望向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我想你也知道，我在和安德莉亚交往，但是作为导师我对你们两个的评价一样高。不过，我得道个歉，一会儿咱们的研究就会产生阶段性的成果，而这个成果包含了我的一点私心。”
亚历山大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看着维瓦尔多缓缓将手伸向自己的怀里，那里面藏着他给安德莉亚的求婚戒指，虽然他去买戒指的时候已经非常小心，但还是被亚历山大发现了。
但是有什么必要戳穿这个幸福的人呢？
此时“怪兽”也恰好停止了运算。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路径失败，但是任务完成了。”
维瓦尔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失落，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我，我不明白，这不可能。。。我给方程设定的预测目标是你会不会答应我的求婚，但是这是什么？完全无法理解。这应该是你三十秒后会说的话，我。。。我不明白，这看起来毫无意义。”
安德莉亚忧伤地望着维瓦尔多。
忽然亚历山大好像睡着了一般从椅子上滑落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维瓦尔多扭头看着这一幕，呆住了。
“亲爱的，你应该喝了那杯咖啡啊。”
下一秒，维瓦尔多的眉心被精准地开了个洞。
安德莉亚看着倒毙在地上的两人，忍不住啜泣起来，她可能杀死了本世纪最伟大的两个数学天才。
但这是必须的牺牲。
安德莉亚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屏幕上那句话。
“路径失败，但是任务完成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和亲切。
“我很遗憾，你需要采取这种手段，我相信你已经尽力。”
“不要在意，误差仍在可控范围内。”
“恭喜你通过了最后的考验，现在，我们需要你回华盛顿来，演算者十九号。”
……
当萨拉从报纸上看到牛津大学的实验楼发生大火，并且唯一的牺牲者是自己孙子的导师时，她的内心十分震惊。不过万幸的是，亚历山大在这次灾难中幸存，鉴于自己的家族给牛津大学持续的巨额捐助，牛津大学的校长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萨拉表明她的宝贝孙子一切安好，只是受了点惊吓，需要在医院里疗养一下。
萨拉放下电话，沉思着。
……
大圣堂的地下密室。
亚历山大面对神圣的棺椁单膝而跪。
先知们呈半圆形围绕在他的背后，柔和地圣咏在大厅中缭绕回荡。
白袍先知上前一步，将一件罩袍披在面前的年轻人身上。
“以圣骸的名义，欢迎你加入我们，绿袍先知。”
亚历山大虔敬地举起双手，手上赫然是一个小型信息存储装置。
白袍先知微笑着将亚历山大的手推回去。
“谢谢你，兄弟，它在你的手中用处更大。”
亚历山大不解地抬起头。
“等你回到意大利，就会明白的。”
亚历山大谦卑地低头祷告“为了真正的神意！”
“为了真正的神意！”先知们齐声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