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蓝湛从金瑶处出来就开始惦记避子的解药，都这么长时间了。
玉兰树下，蓝湛驻足。
缘起缘落，命中注定。
也许，那个午后，魏婴爬上高墙，是希望些什么的吧。
难怪当年他在墙头的帝王眼中看到了失望。
现在想来，那时的魏婴是在遥想当年。
当他看到树下的蓝湛，也曾经希望蓝湛会想起什么的。
信步向前，蓝家一如往昔。
一袭青衫仰头看向玉兰。
听见声音，转身看来。
“草民墨弈辰拜见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墨家，江湖第一世家，百年无人撼动其地位。
“墨家主，如此年少。”
墨弈辰，少年接管墨家，稳坐墨家主，江湖宵小想趁机撼动其统治地位，却被这个少年全部打压。
“皇后殿下，少年将才。”
墨弈辰略微低头，不卑不亢。
“今日来为家父贺寿，墨家主辛苦。”
“国无太平，江湖不宁，百姓盛世，帝后共治之功。
且，幼子墨染出生时，蓝将军遣人送去贺礼。”
墨家果真底蕴雄厚。
敢谈及帝后共治。
江湖若是利用得当，绝对不比暗卫差多少。
“皇后殿下，贺寿的时间到了”，范子安过来禀报。
“墨家主请。”
“多谢皇后殿下。”
蓝湛进房间时百官都到了，蓝家简朴，正厅也不大，好像是有点挤了。
蓝启仁不是好眼色的看着蓝湛，都是这个败家孩子闹出来的。
今天的这个场面怎么看都不像拜寿，而像是换个地方来上朝。
不仅如此，蓝家办宴席，花掉了蓝启仁半年俸禄，这半年都别想喝到好茶了。
蓝启仁琢磨着是不是去皇宫弄两罐好茶，蓝湛的中宫就有。
蓝启仁看着桌子上的贺礼就头疼，怎么就没有一罐能喝的茶叶呢？
虽然蓝湛有一部分的责任，可最大的责任还是皇帝。
如果不是皇帝如此积极，百官又怎么会如此积极？
弄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全是蓝启仁看不上的，所有的这些东西还及不上一罐好茶。
蓝湛并不是喜欢这种宴席，宴席开始不长时间蓝湛就离开了。
“还是不喜热闹”。
蓝湛刚刚走进自己房间，蓝启仁就进来了。
“父亲，您怎么出来了？”
“太闹了，本不是大寿，却这么多人贺寿。”
“我只是找东西做贺礼，谁想皇上会办这么大。”
“以后你还是别找贺礼了，你再找几年，老夫的命都要被你折腾进去了。”
“是。”
蓝启仁又岂能真跟自己的儿子计较，这一切都是皇上所造成的。
“皇上对你怎么样？”
“很好，父亲不是知道吗？”
“那是前些日子，又不是这段日子，皇上喜怒无常，可很难说。”
“皇上对我很好，什么事都依顺着我。”
“那就好，只要他真心真意对你，我就放心了。”
“父亲，皇上已变得很好，父亲为什么还说他喜怒无常呢？父亲应该对皇上有所改观。”
蓝启仁就知道皇帝就擅长在蓝湛面前装成好人的样子。
“那是皇上在你面前，只要你看不见就会变成另外一副面孔，皇上从未变过。”
蓝湛认为父亲肯定是对皇帝有偏见。
“父亲，每个人都会有变化的，你为何会固执己见？”
蓝湛一直都看不见现实，可蓝启仁却不想儿子一直糊涂。
“忘机，皇帝在你面前才是温和的，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才是谦谦君子，可事实上，皇帝性格从来都没变过，手段仍是狠辣凌厉。”
魏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当着蓝湛的面发脾气。
魏婴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蓝湛看不见的地方解决，所以蓝湛才会认为魏婴的性格有所改善。
“父亲您一直都对皇上有偏见。”
“我怎么会对皇上有偏见？他平时怎样为人处世？难道我不知道吗？”
“父亲就是因为偏见，所以皇上出门，您才放着奏折不批阅，直接送给皇上批阅？”
蓝启仁想都没想到这两件事情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父亲因为偏见不认同皇上，所以将本来可以处理的朝政都留给皇上。”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朝政，本来我可以处理呢？还不是皇帝在你那里说的。”
“我们回来之后，奏折堆积成山，实在是处理不完，我帮助皇上处理的。”
蓝启仁瞪大了眼睛，他想都没想到，很多奏折居然是自家儿子批阅的。
“你是说皇上准你批阅奏折，干涉朝政。”
“是，若不是父亲积攒太多，何至于落到我身上？”
蓝湛干涉朝政蓝启仁早就知道，可却没想到蓝湛可以批改奏折。
更没想到皇帝对蓝湛如此没有戒心，蓝启仁算是知道为什么蓝湛会被皇帝收买的如此彻底。
“皇帝的品性没有任何的改变，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身为帝王就应该果断凌厉，优柔寡断又怎么能成为一个好帝王？”
蓝启仁想都没想到儿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蓝湛一直主张遇事温和，怎么变了样子？
“你真的认为皇帝做事狠辣是正确的吗？”
“父亲，如果皇帝对犯了错的朝臣容忍，那对老百姓就是残忍的。”
蓝启仁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了，蓝湛的看法是对的，可他却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现在是太平盛世，不是刚刚建国，现在应以仁义治天下，可皇上还固守从前，你既然能够劝得住皇上，为什么不让皇上彻底改掉自己的性格？”
“皇帝太过仁善，就会被朝臣蒙骗，仁君是对老百姓善待的皇帝，对那些坑害老百姓的贪官污吏也网开一面，最后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
蓝启仁承认蓝湛的说法是对的，贪官污吏就需要严苛刑法对待。
“可守天下和打天下是不同的问题，也需要不同的对待，守天下还是要仁字当先。”
“仁善对待老百姓皇上做到了，对待坑害老百姓的贪官，就不需要了。”
“忘机，你可知道今年皇帝已经抄斩了多少个家族？你可知道又有多少人是被满门抄斩的？
有些甚至是名门望族，有些家超过百人，一人犯错一人承担，贪污的钱财上交国库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满门抄斩？
你可知道皇帝从登基到现在被满门抄斩的有多少？”
蓝启仁就是想让蓝湛劝劝皇上不要这样做。
蓝启仁每次去看满门抄斩都要难受好几天，这样的刑法太过残忍，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父亲是想我劝皇帝日后不要再满门抄斩，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