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原创OC文】福空之城 | 龙魂篇 第三章 “终于走出了崎岖的山”
这一晚，在他的一辈子的记忆里，都终生难忘。
深夜了，却还赶在路上，不敢有半点停歇。
山路，蜿蜒不绝的山路，在深夜里也伸手不见五指。在这一刻，没有路灯的山路，成功地变成了“公路死区”。
摩托车，在这片山路间试图飞快地行驶着，发出了隆隆的作响，并且时不时地发出了漂移的声音。由于山路崎岖，他没有办法真正行驶地那么快。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对他来言，没有多少影响。
他已经高强度地在山路间飙了两个半小时的路了，由于没法看手机，没法猜测还剩多少的距离才能走出这困了他们一辈子的该死的山。他只能待着蓝牙耳机，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刺耳的提示音……
“前方向右急转弯，请减速慢行……”
“唉，怎么又是急转弯……”
他叹息着，心中满是无奈，可又不得不继续驾驭着摩托车在漆黑的山路间行驶。
这一路上，他几乎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那只蓝牙耳机上，他期盼着能够再次收到提示音，让他能够顺利地通过山路。
但是，每当他感觉自己就要到达尽头的时候，总会收到提示音，告诉他，前方还有岔路口，让他必须选择左拐或者右拐。
在山路上行驶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从晚上十点半一直开到了凌晨一点。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到天亮，也根本来不及到达大城市里，他和磷估计就都要永远葬身在这条困了他们一辈子的山路上了。
由于磷的体内还有迷的力量，再加上他一直开着夜视模式，所以他的体力消耗的速度，已经变得异常的快。本来零点前的白天，他就已经从早到晚忙了一整天，本来是准备十点左右回家睡觉的他，却遇见了这种事情。在这种多从因素的共同叠加下，很快，他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但他为了磷，依旧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虽然他有夜视的能力，可是他的眼睛，已经被山风吹得睁不开了。耳朵里塞着的耳麦，也因为山风而传出了嗡鸣声。他的眼皮很重，他想要睁开眼，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不行……俺不能睡在这里……小磷还在等着我……”
反而是背后磷突然发出的声响让他瞬间惊醒了几分睡意。
“哥，咱们已经在山里转了多久了……”
“小磷？你还没睡啊！？”
“难受。睡不着。”
“前方40M后距离向左急转弯，请减速慢行……”
“不行，你得好好休息，保存好自己的体力！俺这不是一直开在路上的吗？你要相信俺，开了这么久了，大城市很快就会到了！”
“哥，一百二十公里的山路，到底有多远啊……这么久了我们依然在路上，虽然我一直都很喜欢坐哥哥的摩托车，但是，这一次，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久的摩托车，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害怕……”
“前方20M后距离向左急转弯，请减速慢行……”
“没事，你别害怕，你不是还有俺吗？而且，你不是一直都期待俺带着你开摩托车去山外看看吗？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啊！俺们现在真的，真的已经带着你开摩托车赶在大城市的路上了！只不过情况是有点……”
随后，迷的背后传来了微弱的哭声。迷瞬间担心磷又出了啥事情，赶紧把车刹在了半路上。
“啥情况，你没事吧？”
“呜……没事，我只是……”
“那你别，别哭啊！俺刚刚跟你说了，你一定要相信俺！俺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的！俺们兄弟俩齐心协力一定能共渡难关的！算了，这可不兴半点耽搁啊……小磷，你如果在我背后真的有半点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俺说，不要一个人心里故意撑着不说啊！”
说完，他又开始赶路了，但此时他体力真的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呜……对不起，其实，是我——”
磷还没把话说完，迷的耳机里又发出了另一个更刺耳的声音：
“Low battery,please charge in。”
“完蛋！蓝牙快没电了！这下咋办……”
磷瞬间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了。要是让迷知道了自己是因为天殇才旧病复发的，他又会怎么想？要知道，天殇是什么可怕的存在，遇见了要应该怎么避开他，他哥也基本是从小教育他到大。虽然在当时他肯定认为跟自己讲一辈子都很难遇见的东西没任何用，于是认为听不听都无所谓……现在迷的精神状态都快和磷差不多了，还要，还不得不让迷在半路上大发雷霆一下才肯满意吗？
迷又把他的摩托车停了下来。“不行不行……不能再继续硬着头皮赶路了，俺先想想，俺先想想……”
他重新拿出了他内衣兜里的磷的手机，点开手机的锁屏一看。“手机电也掉了很大一块，嘶……早知道出发前先看看你有哪些后台没关了……”
“我一般没有关后台的习惯的……”
“那咋办？俺们一旦半路上休息，我一旦睡着，我怕你的心脏又……”
两人陷入了死局中。突然，磷想到了一个听起来就感觉很离谱的办法。
“唉，你要不试试用龙魂直接把手机和耳机的电充满？”
“？？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龙魂虽然是全能型，但他唯一不全能的点就在于他是单独又高贵的光系啊，俺又不是程小信……”
“原来你还知道合先生当兵之前一直在守护结果最后却没能守护住的那个小信啊。”
“最近才知道的。大福当兵前的故事太冷门了……哎，感觉你好像情况有点好转了，说话都有点多了？”
“怎么可能，我这是忍着痛跟你说话的……”
一直不敢敢关闭力量的迷摸了磷的胸口感受了下他的心肺血管，情况的确是一如既往。但是胶布加上了后，也的确是暂时一直维持着比较稳定的状态。
“嘶……还是先看看剩下的距离吧。密码——”
“21531。”
“好怪的密码……”
“随便乱设置的。”
其实，迷从一开始就感觉这密码老是给人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他把手机打开一看屏幕：
“……还剩55km。”
“才开到一半多点吗……”
“这还是俺已经尽力开的非常快的速度了。俺看看……后面岔路还不少，而且估计手机电量也撑不到走出山路了……”
“……”
两人陷入了相当无助的困境中。
“难道我们真的要在原地休息到天亮吗？”
“绝对不行！那样手机电量只会更少，在这之后，首先就是找不到路。”
“那咋办……”
“……都这样了，干脆就乱试试你刚刚说的那个办法吧。”
他又拿出了蓝牙耳机盒，把双耳中的两个蓝牙耳机放入了里面，再关上；随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蓝牙耳机盒，将自己的力量凝聚在了手中。但很明显他现在没剩下多少力量了……
“……”
光是试图把龙魂灌入了两个数据机器盒内以外，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手机上的电量也没有奇迹般地开始回涨。
“还是算了吧。”
“俺现在真的好累……”
迷终于忍受不住这般痛苦和委屈了，双手拿着耳机盒和耳机，趴在了摩托车头上面开始难受哭了起来。
“好累，好困，好难受，呜呜……俺到底干错了什么了，为什么非要这样折腾俺……从几年前小磷得病了之后，俺就一直没有停歇过一天半天，光是治你的心脏病就够累的我喘不过气了，后面又突然莫名其妙地被龙族人盯上了，真的你吗够了……什么扶贫啊，什么继承啊，俺根本就没真正想过要干这些东西……
俺只想过兄弟两人之间的日子，然后等俺高考完了再把小磷拉到大城市里去治病……结果俺他吗现在连这都做不到……龙魂再强有什么用啊？！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保护不好，我也配当继承人……呜呜……”
“哥。”
“俺已经不配当你的哥了……哥对不起你，哥真的已经彻底累了，哥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去救你了……呜……”
“额，不是。我是说，后面好像过来了个大卡车，我们恐怕得先给人家让开……”
“让什么开啊！干脆让它一车把俺们俩都撞死！这样俺俩都解脱了！！”
迷情绪激动地吼道，然后他转头一看，的确过来了个后箱完全空壳的大卡车。而且可幸，它也是开的过度谨慎，以至于甚至都没有冲过来后会有直接把迷和磷撞飞的风险。
奇迹，降临人间了。
“……Are you sure？”
“……您的好友大米撤回了刚刚的消息。”
“真的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能遇见同路的司机，而且还愿意把我们接走，连我们的摩托车放在后箱你都不介意……真的谢谢司机了。”
“哎呀！别客气！这路我老熟悉了，而且，肯定还是救人要紧啊！你深夜的带着患病的弟弟一个人从铁山村这么远的地方，我也是真的佩服你。哦对了，你刚刚说你还有夜视的能力对吧？”
“啊，是！山路危险，没有路灯，但我可以帮你看路。但我估计撑不了过久，就睡着了……”
“那你要不睡会儿吧，你和你的弟弟都太辛苦了。”
“那怎么行……这路可太危险了，而且……”
迷此时已经坐在了好心司机的旁边了，而磷也坐在了他们的后面。迷转头一看，发现磷这下才终于睡着了。
“……”
不过，这样下去，兄弟俩也算暂时脱离了刚刚的困境了。这算是可幸的。这下迷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除了要帮司机看路以外。
迷这下才再拿出了他自己的那部手机。也是还有一丁点的电，起码打个电话是没问题的。
“这么晚了，村长估计睡了……还是先给那个大夫打电话吧。”
然后他看了眼来电记录。全是村长的。最近一次甚至是十分钟前……
“……大夫这是连夜把俺们的事情跟村长说了吗。”
“啊！村长！额，现在情况是……”
“我真的你妈养你这个畜生到大真的是倒八辈子的霉了！大半夜的一个人拉着你旧病复发的弟弟开摩托车走连灯都没有的山路，亏你他妈想的出来！！开个摩托车响声那么大吵醒了全村的人，而且全村的人一下子就认出来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深夜蹦迪，全村就你家有那辆摩托车不是你开谁会开这破玩意？！现在全村的人都因为你而睡不着觉了！幸好你他妈现在还能给我打电话，不然真的你妈把我吓死，要是你在半路上又有半点三长两短，那我们村——”
“好了好了俺真的错了。对不起。现在已经在半路上被一个好心的司机带上了。俺坐在前排帮司机看路，磷在后排睡着了。然后摩托车司机也同意放在后箱了。现在你可以暂时放心了，磷这边还有俺和司机看着呢。也顺便和村子里被我吵醒的人说一声道歉……”
“你这样让我怎么完全放心地下来了哎哟喂……我大半夜被那个新大夫吵醒，肯定知道磷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说你，这种情况你就不能直接跑过来找我，我帮你联系一下那个专门开到城里运货的那个老张，我们借他的货车连夜跑路，我开车比你稳了不下十倍，你在旁边开龙魂之力的夜视特性看着，这不比你一个人开摩托车跑路还靠着电量有限的蓝牙耳机安全多了？我去城里开会这么多次了又不是不知道路！”
“是俺没有想这么周到……”
“算了，我也有错，应该天黑之前就把磷往大城市里带走了……鬼知道还没等到天亮，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就不该靠着老犟脾气让磷拖了这么久。”
“这个你还是别说了。哦对了……0点前天黑前，俺们和领导谈的事情可是约好了的。可接下来这段时间内，俺估计都没法回来了，你在这段时间恐怕只能替俺继续按时到席位了……俺相信村长做得到的。”
“这倒是完全能交给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那真的谢谢你了。抱歉啊，这一趟下来，接下来可能要一直等磷彻底好了俺才能回来了……”
“没事的，说不定领导会亲自来医院找您呢。”
“嗯……过一段时间，等磷彻底把病治好后，俺会把磷顺利地带回村子里。在这之后，扶贫的计划，也会继续照常进行……”
“好了这些你也别说了，我现在只希望你和磷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嗯……真的抱歉。好了，帮司机看路呢，不能太放松注意力了。您也辛苦了，赶紧去睡了吧。好了。就这样了。挂了。”
说完，迷挂断了手机。
他当时肯定并没有想到，这一次因为一场意外而导致跟领养了自己十几年的村长不辞而别，竟然就变成了永别。
“看来你们村现在的事情是真的多啊……唉，我听说，前几天好像有异常的乌云，好像主要都集中在你们铁山村的那个方向——”
“是的，前几天龙魂降世降到了俺们铁山村里。”
司机吓的赶紧刹车了。
“我靠！怎么这么大的事情这外面都几乎没人传——”
“这个俺不方便跟你解释。救人要紧，注意力不要太松懈了。”
“……好。”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磷已经熟睡了一段时间了，而前面的迷，在他的强硬要求下，如果在自己又开始犯困，就麻烦旁边的司机帮忙把自己弄醒。一是防止迷睡着后司机没法完全看清楚路，车祸风险直线飙升；二是防止磷体内的余留的力量在半路上突然消失……
但迷，此时已经真正地精疲力尽了，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为了让自己的体力损耗降到了最低，他最后甚至决定闭眼开能力，干脆直接用意念来夜视前面的路面的一切，一旦视线的移动路途，和他意念中猜测想象有半点误差，就闭着眼睛跟司机指点，让司机重新仔细观察一下前面的路线。这样的迷，相当于是完全处于一个挂机的状态。
还真的万幸龙魂之力有那么厉害……不然磷真的注定要葬身在今夜了。
可就算这样，他恐怕还是撑不了多久了……他明显能感受到自己连个夜视的力量在逐渐减弱。更何况他还要把力量留一大半集中在磷的体内的伤口处……
“哦！这里我有点映象，我记得好像是这里的大弯过了之后，就差不多快到平路公路了。”
迷的睡意突然被司机的话惊醒了一大半。
“啥？俺们快到了吗？”
“是。你赶紧看看后面的病人……”
“没事，俺闭着眼睛都能感受他的状态。他暂时没事的，但俺估计……所以还是得快点。”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司机的某些怀疑。
“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的状态……？”
“……算了。果然还是瞒不住。但俺跟你说了后，你不要又突然把车给俺刹住……”
果然，没过多久，真的和司机说的一模一样，已经走完了所有的山路，现在已经到了平路公路，并且甚至都能看见远处的高楼大厦的灯光了。此时是凌晨4点。
迷的睡意瞬间消失了所有。因为，要知道，为了等到自己走出困了他们一辈子的山路，来到繁华的高楼大厦的城市里，他也是等了整整十多年。
“我靠！！俺他妈甚至都能看见远处的高楼大厦的灯光了！！小磷！快点醒醒！俺们做到了！俺们真的做到了啊！！”
磷睁开了眼镜，就看见了迷金黄又带着不少疲惫的眼中出现了激动的泪花。
“我们已经走出山了吗……”
“是的！！俺们做到了！！俺们真的走出来了啊！！那可是困了我们一辈子的山路啊！！！”
“啊，太好了……咳咳……”
磷难受地捂着胸口咳了两下。这时候迷才反应过来，在磷体内的力量早就已经在减弱了，如今止住血脉破损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
迷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和磷明明就还困在大山里，根本没有走出来。
“没事了……你，你再坚持住，俺们马上飙到城里的大医院给你治病！”
磷一首捂着胸口，虚弱地喘气着。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只见口里一直在喃喃着“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口型，眼里也是同样出现了泪花。只不过，是跟迷的泪花是相反的。
“你别说话了……俺们刚刚这么难走的路都走完了，现在就差最后一点路了，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你就再坚持一会儿，好吗……”
磷摇了摇头，眼泪重眼角流了下来，在脸上刮过晶莹剔透的弧线。他把手举了起来，用手指指向了迷。
他的意思迷能明白。与其说让磷坚持一会儿，不如说，让迷再坚持一会儿。
“……俺明白了。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一定要相信哥。毕竟，俺大米现在可是龙魂继承人啊，哈哈……”
他僵硬地笑了两下，但显然心里根本笑不出来。
“……俺现在能坐后排了吗？”
“后面的路有路灯，并且都直线这么平了，不用再帮我看路了！你赶紧换到后排看着他！”
迷僵硬地从做了数个小时的皮毛垫上站了起来，随后又僵硬地挪了挪自己肥胖的身躯，移到了后排，坐到了磷的旁边，又把手放在了磷的胸口上。
“俺接下来把所有剩下的力量都集中在你身上，一直到大医院为止。到那时候，俺肯定没有办法再强撑自己的意识了，最后俺绝对会昏过去，甚至可能会昏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没事！俺无所谓！
不过，在这之后……就只能靠大城市的医生和你自己了。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磷又摇了摇头，两眼的泪花依旧没有停。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在摇头了，他只知道，今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不想看到的，也不该发生的。
他只知道，他没有任何理由再拦住为了救自己甚至愿意奉献自己所有的亲爱的哥哥了，只感受到哥哥手上温暖的力量一直在向自己的体内流动……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唯一万幸的是没有在兄弟俩骑着摩托车闯山路的时候就下起了小雨……
此时货车已经开进城内了。
“看到了吗。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灯红酒绿，人间霓虹。”
迷现在也和磷一样，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本来是应该最激动的地方，反而变成了最沉默的时候。
根本就笑不出来，完全笑不出来，也不想笑出来。到了这一刻，见到了大城市里的灯光所带来的那种夜之忧郁，两人内心真正的世界也随之完全展现了出来。
迷心里非常明白。磷的病，就算到了大医院里，多半也治不了的。所以才主动和村长一起拖了那么久都没把磷转移到大医院里。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就绝望罢了，仅此而已。
在这一事情上，龙魂，也变得毫无价值。最开始龙族暗中找上他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过龙魂无法救磷，他在当时就完全可以直接委婉谢绝，甚至的确有那样的念头的。只不过他已经懒得拒绝人家的好意了。
就如他在半路上突然崩溃所说的话一样，他从开始到现在，心里根本就没有真正想过要干那么远大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单纯不想辜负那些好心人对自己的好心罢了。于是他只能一直陪着全村人演这场无聊的戏，演这场货真价实的戏。一直演到磷真的已经不行了，自己也真的绝望了为止……
继承？扶贫？全村的希望？开什么玩笑……
当然，那也是所设想的一个最坏最不尽责的结果。现在不就是之前所想象的“磷真的已经不行了”的那个时候了吗？结果刚刚却硬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夜把他从村里拉到大城市里，就是为了救他。为了救那个无药可救的他。
这一过程，毫无任何真实感，就跟做梦一样。
一直到此时此刻，他体内的力量都还在从手中流到磷的体内。他这样做，最后是什么下场，换来的是什么代价，他刚刚口里说的很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代价有多严重。不过他是相信，最起码，自己待会儿“睡”了一觉后，最后依然还是能醒过来。
终于。到了。
很万幸，他甚至都故意把自己余下的最后最后的力量留在了自己把磷从车里背起再背到门诊室的这个环节里。
“谢谢你了啊。我马上把他背进去看病。”
“赶紧！”
半昏半醒的他背起半昏半醒的磷就跳下了车，然后意识模糊地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疯狂奔去。
奔到了门口，医院里苍白又刺眼的光晕就映入了他的眼帘里，随后，他的主意识开始逐渐消散……
最后，他几乎只听见自己的嘴里发出了相当激烈的吼叫声。那是他余下的最后一点集中的力量。
“医生！！医生！！！这里有个病人！！快！……”
“……快不行了……”
“你们……快……救救他……呃……”
“……”
梦又醒了。这一次，是真的度过了一个回想起来就感觉很漫长的一个梦。
不过庆幸。它的确是个梦。虽然这些都是以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罢了。
猎宝再次从迷糊中睁开了眼睛，此时已经天亮了。他是睡到自然醒。
他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却瞬间被此时已经直直地坐在他床头旁边的高大又壮实的深蓝机器人吓得半死——
“我靠！！”
他瞬间吓得差点摔下了床，结果那个机器人光速反应了过来，立马伸出了他的机械手臂试图接住他。结果是他就算不接，猎宝也不会掉下去。
机器人用深蓝的摄像头【眼睛】对着猎宝，并用特意精心经过了人声AI还原处理的的发生器发出了电子一般的声音：
“现在是福空时间早上10点45分。你睡醒了。”
“不是，哥，你是什么时候自动开机然后坐在我床旁边的？”
“凌晨2点30分。”
“嗯？？想大半夜吓死我吗？？”
“俺只是想守护在你旁边……”
“不是你这个守护法啊！！！”
“关于‘守护法’这一观点，俺认为根本就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所以……”
“不想听你这些。”
“……你可以从俺三年前第一次开摩托车带你到大城市里治病的那个夜晚里得出这个结论：自动开机守护你一整个夜晚，是完全合理的一种行为。”
“。我刚刚才梦见那个晚上……”
“？你说的是第一次开摩托车带你到——”
“对对对。别猜了，就是你说的那个。”
两人都哑住了。
随后猎宝洗漱完后，呆在家里也是无聊，机器人便主动提议拉着他一起到外面逛逛。不知道他是单纯的好心，还是因为得知了他刚刚才做了那个梦后，才故意提出了这个注意。
于是他就被机器人哥哥牵手拉到了路上。这也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他几年前他还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梦想着自己有生之年能拉着磷的手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闲逛。可惜了，当时唯一能实现这个画面的机会，也就那样遗憾地错过了。
在这之后，也永远都不会实现了。只能代替自己的“遗愿”假装实现了这样的梦想。
由于猎宝也是才从那场梦中睡醒不久，看见已经物是人非的“哥哥”如今却岁月静好地拉着自己走在比当年第一次来的城市还要繁华的街道上，心里百感交集。
“你大概是到了什么画面后，你就自然醒过来了？”
“从刚开始发病的时候就开始做了，一直清晰地做到被你刚好背进医院的大门后。”
“过程很漫长吧？”
“无比漫长。”
“没有梦见进医院后的故事吧？”
“按这样下去，恐怕今晚就会梦见。”
机器人愣了几秒。
“……这搞得我都不敢继续睡觉了。”
“啊。可是，那些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
“嗯。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在这之后，猎宝就没有再想这个事情了。一整天下来，兄弟俩在福空城里玩的非常的开心。
毕竟，这是兄弟俩在福空城里重新相认后，难得临来的长假的第一天，好心情可不能在假期的开头就毁掉了。
到了晚上，考虑到了机器人电量的问题，所以玩到了一定的时间后，就回家休息了。但就算这样，猎宝也已经玩的非常地累了。躺在床上后，他才又突然想起了自己早上的那种复杂的心理，以及那个对今晚的梦境所产生的恐惧。
因为他记得一清二楚，进了医院之后，真正的噩梦，也才刚刚开始……
他果然没有猜错。当天晚上他玩的太累了，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看见了迷生前最后的几天的日子里，坐在自己的病床旁，全脸都黑了下去，两眼失去了任何高光，如深渊一般地盯着昏迷不醒的自己，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任凭它满脸横流的画面……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