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碧蓝的海漫延到视线便捷，和远处的天际连在一起，美丽，而博大。

  一只海豚从我脚下的海域钻出，带起一排晶莹的水珠。

  我伸出手握住海豚的鳍，像是握手。

  “虚拟体验已结束。”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我从虚无的蓝色坠入了真实得心碎的荒芜，看着四周无情的灰色铁壁，我长叹了一口气。

  公元2065年，魔熵理论的提出加速了人类科技的发展。人类住进了魔熵构成的铜墙铁壁，坐进了魔熵构成的智能飞车，新陈代谢也全由魔熵转化的能量支持，但人类发展科技产生的废气排放入蓝天，废水也不加处理地排入大海，固体废料肆意地堆积在土地上，再加上上次科技革命飘飞的白色污染，这个世界变成灰色了，自然环境已经不容生物居住，人类迫不得已，只能搬到地下，把自己囚禁起来，与世隔绝。

  我是这银灰色世界里所剩不多的环境与生物学家——一个不太受人尊敬的职业，他们总说，只要人类的科技足够发达，人类就只需要科技。

  上次我和一个挚友一起上到地面上时，奄奄一息的自然让我痛心疾首——天空黑得像要掉下来一样，大海像黑墨水一样没有生机，只有漂浮在上面的一些废料，陆地上的泥土也变成了废土……这世界，全是可笑的人类和他们的杰作。

  现在的人类居住地常常发生地震和一些更严重的灾害，不知他们去救灾时有没有想过，其实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吗？

  坐在冰冷的铁壁上，又回味起刚才的虚拟体验，我摇了摇头，再次来到地面上。

  海边带着各种化学物质的风不断撞到我的防护服上，不知为何我感觉到一股冷意，一种直透内心的冷意。

  走在陆地上，思绪到处飘飞，我不慎被一块硬物绊倒了，面前的玻璃罩击向地面。

  嗯？面前的这块土地好像还没有完全被污染？腰间的生物探测仪响了一声，像一道电流席卷我整个身子。

  站起身来，一扇灰中带绿的门出现在我眼前，旁边纯净的土地让人欣喜——有人住在这？还是……

  我推门而入，走过一长段向下的通道，视线里又出现了一只站立的体型人类大小的海豚，他惊恐地看着我，眼里还带有仇恨。

  “你……”海豚发出了有点软的人声。

  “你好，”我冲他微笑，表达善意，“你怎么成这样了，还有，你怎么学会说人话了？”

  海豚的语气里写满了愤怒：“我怎么成这样你们不清楚？我们所以动物的家园都被你们毁了！托你们的福，整天待在废水里废气里，我们变异了，有了近乎百毒不侵的身躯和像人一样的外观……”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我心上。

  “对不起。”我向他深鞠一躬，“不过，我觉得这一切还没有走到最糟的境地，，还有机会挽救，可以……”我向他说出了我筹划已久的计划，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一个关键的节点。

  “能行？”海豚看着我，半信半疑。

  “嗯。”我伸出右手。

   他的鳍和我的手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