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玧其】藏匿爱痕 • “你觉得你还能把我藏多久?”

你见过太多华美的林中蝶振翼

而我生长在沙漠里

天边滚烫的霞灼烧我的喉

无人知晓我眼望蜃楼

心中欣喜却脚步犹疑

///////“闵玧其，你觉得你还能把我藏多久?”

额头被搭上一块湿毛巾，旁边清浅的呼吸渐渐与我同步。

即使闭着眼，我也知道闵玧其正看着我。

我又打碎了一个盘子，它被我悄悄踢进了角落里。我实在无力清扫，也不想他多费力气。

“醒了就吃点东西。”

我听见勺子和碗磕碰的声音，翻了个身背对他。

“不喝粥。想吃龙虾，你去河里给我抓。”

“有心情开玩笑，挺好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我真的希望你湿漉漉的回来，狼狈一点，那样多少讨喜些。”

没有应答。

他一向对这些刺人话没反应，让我徒添挫败感。

手心附上我的额头，我往后撤了撤也没躲掉。

“凉。”

“温度降了些。”闵玧其收回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搓了搓。外面风雪太大了，他刚到家就不断在热水里替她浸湿毛巾，寒冷的空气就那样一次次卷走他的体温。

“你转过来。”转过来看看我，他心说。

“我喜欢侧着睡。”我吐字间埋藏抗拒已成习惯，可心跳逐渐加快，这让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究竟什么收场能让我畅快些。

背后静默好久，我觉得他生气了。

最后是凳子被抽开和房门掩合的声音——听出来了，关门努力收力了但没完全收。

一阵莫名的烦躁上涌，我抓了抓本就鸡窝般的头发，支起身子时眩晕袭来。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糟糕极了，我在生病时总是气色差得像在福尔马林里泡了一通，可在卫生间里瞧见自己的憔悴模样时还是难免觉得好笑。

下楼就看见闵玧其在厨房里清洗厨具，餐桌上那碗粥被吃得干干净净。

他冷冷出声。

“要么把沙发上的大衣穿上，要么滚回床上躺着。”

我看了看自己的单衣，不晓得他怎么知道的，明明头都没回。那件大衣是闵玧其的，有一股特殊的香气，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露，是属于他自己的，令我安稳的味道。

他显然没有与我目光交汇的打算，于是我穿上后肆无忌惮地将脑袋埋在大衣领口，贪婪呼吸。

瞥见他转身，我自然地撤下手，若无其事。

“过来把粥喝了。”

他还是没看我，只是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放在桌上，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我挪过去，发现不是往天的白粥，是我爱喝的皮蛋瘦肉粥。

我尝了一口，他厨艺其实很好，尤其是煮皮蛋瘦肉粥，和我母亲做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一碗粥很快被我吃净，厨房里还在传来沸水的咕噜声。

他进去了就没出来过，这已经是他烧的不知道第几壶水了。

我走到窗边，掀开帘子。零下三十度的加拿大是骇人的，走出去就得成“人冻”，温热呼吸打在玻璃窗上瞬间就得结一层薄冰。

闵玧其的手段一向如此直接有效，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只有他能成为我的避风港。

前者困我的人，后者蒙我的心。

掏空了内脏的才能成为不死鸟，活着时相互撕扯总要翻出血肉。我们明明懂得，却偏偏狠不下心也放不了手。

壁炉中的火焰燃烧，我看见一个个人形在起伏的红光间跳跃，最后迟钝发觉其中倒影。

我不由自主地将手递去，以传达抚慰，一点点接近，火焰试探地不时燎上指节，那灼热令我额角浮上一层薄汗，火光逐渐变大，还差最后一点，最后一点。

“砰——”

一个身影蓦地重重磕在我身前，赤手捏灭了那燃上衣袖的火焰。

熟悉的香气再次灌入鼻腔，好安心。

闵玧其的手依旧牢牢抓着我的手腕，我被他用力按在怀里，看不见他的面色，只知道他的呼吸很粗重，胸膛急促起伏，隐隐颤抖。

“真是怕了你了。”

我从他肩膀探出头来，看见撒在地摊上的水渍和药片——这也算变相满足我的愿望了吧。

接着近距离转向他，发自内心地笑了，他别扭的神色逐渐随之舒展开来。

“今晚不能分床睡。”

“?”

“我看不见人不放心。”

“没有诡计?”

他好像叹了口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