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滋崩少年不会梦到克莱博学姐】第五章

　　夜深了，喧闹的学园逐渐沉寂，苏言还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想着几个小时前和伊丽莎白聊天的内容。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唐欣学姐的感情，是不是像伊丽莎白说的那样，或者是说，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对唐欣学姐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也行真的有那么几次，他想过要和她谈一场恋爱，哪怕是最后两人分道扬镳，也不失为一次不错的经历，但是大多数时候，他对唐欣的感情还是那种对明星一样的敬仰和仰慕。

　　因为苏言也知道，和唐欣谈恋爱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他是伊丽莎白口中的鼠鼠人，据一些当前可公开资料可以知道，唐欣的父亲是涅槃科技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最大股东，首席执行官，涅槃科技公司虽然规模略逊于未来科技公司，但是涅槃科技公司是第三共和国指定的惟一国防承包商，第三共和国的全部军事工业都倚仗涅槃科技公司，涅槃科技公司和未来科技公司两大财阀从军用和民用两方面垄断控制了第三共和国的方方面面，左右着第三共和国的议会，可以说只要是在安全区内生活的人，一生都离不开这两大公司。

　　所以加在唐欣身上的还有一个财阀大小姐的标签，一想到自己的出身，苏言就更加自卑了。

　　生下他就放手不管的混账父母、70多岁还在打零工养他的奶奶、被家庭有背景的混混当街捅死的爷爷，苏言想起了学园外的生活，狭窄破旧的小区房，油腻腻的桌子，斑驳的墙壁，空气中无时不在的霉味和铁锈味……

　　下水道的鼠鼠人真的有跟财阀大小姐谈恋爱的资格吗？会有吗？

　　苏言突然有些理解伊丽莎白的想法了，作为和他一样的鼠鼠人，她想打破现状，即所谓的旧秩序，哪怕只是在学园里，哪怕只是一场表演赛。

　　她问过他以后想干什么，他说想分配到未来科技公司，赚很多很多钱，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如果可以，努力做个地区高管，买栋小洋楼和飞行汽车，订阅一个高级管家服务。

　　她苦涩地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墙根区的人都这样，只想着自己赚大钱打破阶级桎梏，完全不想自己的同胞”，他当时就感觉不高兴了，我童年受了那么多苦，吃不饱穿不暖，我惟一的梦想就是过上好生活，别人的死活跟我有关系吗？

　　他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他们住在高级公寓区，消费的地方也是高端商业区，智能管家服务二十四小时在线，奢侈品随便买眼都不眨一下，他们进出高级餐厅，吃的是顶级大厨用上好食材烹饪的惠灵顿牛排、波士顿龙虾、红酒鹅肝、鱼子酱、佛跳墙，过着贵族般优雅奢侈的生活，不用为未来发愁。

　　伊丽莎白可能会说，你只是想自己吃上惠灵顿牛排，但我是想所有人都吃上惠灵顿牛排，她自己也承认，她的理念放在现在会被当成不切实际的疯子，但是她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怕是被人说是疯子。

　　要不还是找她聊聊吧？感觉她懂挺多的。苏言心里琢磨着，断开连接前伊丽莎白给了他自己的公寓楼号和门牌号，她说她晚上都在公寓，可以去找她。

　　他还是决定去找伊丽莎白聊聊。

　　第二天晚上，苏言来到了她给他的地址，敲了敲门，没有反应，过了一会，他又敲了敲门，这时，房门才打开，伊丽莎白穿着睡衣，脸上还挂着水珠，看起来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你来了啊，随便坐坐吧。”她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说。

　　“嗯……”苏言进入了伊丽莎白住的公寓，和他住的差不多，不过和他想象中的女孩子公寓有点不太一样。

　　公寓的墙上挂着一面红旗，上面有白色的镰刀锤子图案和一枚星星，上书“150 стр. ордена Кутузова II ст. идрицк. див. 79 C.К. 3 У. А. 1 Б. Ф.”的字样，房门背后贴着一张牛皮纸复古海报，是一个红底人像，上面的男人戴着一顶有星星的帽子，留着络腮胡，眼神坚定目视前方；书架上有一些苏言看不懂名字的书，还有很多游戏的设定集，书桌上除了她的哈沃克步枪白金奖章外，还有EVA-8黄金奖章，R-99黄金奖章和哨兵狙击枪黄金奖章，以及一个D.Va的手办和光环里士官长的手办。

　　桌上那台复古游戏机更是激起了苏言道极大兴趣，这台任天堂出品的Nintendo Switch至少有120多年的历史了，他轻轻触碰了一下游戏机的屏幕，感受着这种70年前就被淘汰的技术的时代感。

　　“喜欢我借你玩几天？”伊丽莎白看出了他对NS的痴迷，说。

　　“啊，不用了，我就看一下而已。”苏言忙说着，扫视了一眼她的公寓，“你好像很喜欢上个世纪的东西啊。”

　　纸质书，实体设定集，液晶屏幕游戏机，软材质旗帜，这些都是在半个世纪前就被淘汰的技术，进入她的公寓，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因为它们总是能让我想起上个世纪的美好——那会可能没那么好，但是比现在好。”她说。

　　“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好？”

　　“如果要我说的话……”伊丽莎白想了想，说，“冷战吧，核战阴霾下科技飞速发展，太空竞赛，强有力的领导人，工人的高福利和待遇，那时的意识形态斗争和大国博弈才是真的高端局，相比之下三战前的大国博弈简直像是过家家和小学生吵架。”

　　她喜欢过去的东西，包括那个充满希望和光明的时代，自由的思想，那个时代的无产者还能看到未来，但是这一切都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给打碎了。

　　战争摧毁了一切，打碎了人们的幻想被涅槃科技公司和未来科技公司控制的第三共和国被八十米高的高墙围在超级大陆东南一隅，即所谓的“安全区”，第三共和国告诉人们墙外都是核辐射怪物和穷凶极恶的末日匪徒，而墙内则是稳定繁荣的第三共和国，飞行汽车、磁悬浮列车、全息投影、智能管家、全自动化工厂、智能家居、工业互联网、绿地城市……第三共和国满足二十一世纪的人对未来的一切幻想。

　　但是这未来不属于苏言一样墙根区的人。

　　高墙内五公里的区域被称为墙根区，这里挤满了外墙斑驳的筒子楼，楼外的消防梯锈迹斑斑，街边的垃圾桶一直是爆满状态，随处可见吸毒过量暴死街头的人，墙上涂鸦着粗俗谩骂的语句……

　　但是不论是墙根区，还是墙根区之外，人们都看不到未来，第三次世界大战给人们带来了无边的恐惧，人们开始疯狂放纵，享受当下，不再思考未来。

　　毕竟谁都不知道，战争和未来哪一个会先来。

　　“你是昂撒人吗？”

　　“不是，我是高卢人。”

　　怪不得她法语那么流利。

　　他感觉她骨子里有一种高卢人与生俱来所拥有的浪漫，以及不切实际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