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熬斗

大古一手持矛，另一只手装备电击拳套，从左侧绕后攻击，试图与雷从前后包夹怪物，但总被罗伊格尔 毒蛇般的尾巴逼退。爬行巨怪的尾巴仿佛像是背生双眼一般，总能识破他的攻击意图。

尾巴或而大幅横扫，扇得尘土四起，令人睁不开眼，或而高高立起，张开尾部蔓生的翼状物，如眼镜毒蛇般，恐吓或是虚晃一二之后，再如长鞭般朝着身后的人类玩意重重挥下。

尽管如此，在大古的掩护下，雷还是抽空重新拔出了火花直冒的驱鲨矛。虽然与砖石地面的亲密接触，使这把武器的金属矛头弯曲变形，但好歹能当电棍使用用。

然而罗伊格尔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它并非是无心智的怪物，显然也已经察觉到两人中的薄弱之处，因此将攻击的重点放在兵刃毁损的雷的身上。

在一阵示威性的咆哮后，爬虫怪物瞬息间便猛扑而至，那凶猛的气势和狰狞不洁的外表几乎雷动作一滞，巨大势沉的螯钳顺势攻来，使得雷不得不狼狈地翻滚躲闪。

在螯钳的猛击中，烟尘轰然四起，碎石飞溅，石灰岩板构成的地面在者猛烈的攻击下转瞬间被击得粉碎。

利弊是相互的，弥漫的烟尘阻碍了雷的观察攻击并进行闪避的准确性，但也大大影响了罗伊格尔的攻击预判能力。见连续数次攻击皆不中，恼羞成怒的爬行巨怪发出来愤怒的啸叫，放弃了寓守于攻的策略。

如挖掘机铲斗般的可怕大嘴，在灵活的长脖子带动下，紧追着向侧后方翻滚与闪躲的雷，大肆啮咬，试图一口咬住眼前人类的身体，并将其撕扯成两段。

锐利的镰状爪如螳螂的勾爪般在沙与尘的迷雾中挥舞如影，伴随着足以令人胆战心惊的破空声，在岩石地面上留下了三道细长狭窄而又深陷的凹痕。

雷几乎被逼到了墙角，如果不是大古冒死从后方袭扰，他几乎就要罗伊格尔尖利的镰爪刺穿胸口并被狠狠地活钉在墙面上。

而就在此时，旧印大门边的堀井做出了一直以来就在尝试却从未成功的举动，他开枪了。

在氮气的弥漫中，泰瑟枪的无线电镖从枪口内激射而出，瞬间跨越了数米的距离，精准地击打在怪物脑袋上的几乎无法被人眼察觉的小眼睛上。

电火花四溅，吃痛的怪物发出了充满痛苦而绝望的心灵尖啸。无形的声波伴随砂石尘土席卷了整座大厅。视线模糊，雷和大古不得不暂停下攻击的脚步，在罗伊格尔可怕的嚎叫中他们隐约地瞥见了异星怪物那和人类迥异的思维方式，古怪而陌生，既无法理解，也无法捉摸，除了一股他们可以感受到可怕的毁灭性的负面情绪，几乎令人陷入自我毁灭的境地。

仅仅是这一瞥，雷也在模糊中看见了怪物那非人角度下的恐怖记忆——在那条向下通行的洞穴的石桥上，伴随着可怕的爆炸声，如鬼魂般的祭司朝着下方汹涌暗流发出了无声的愤怒咆哮。他听见隐约的落水声从中传来，而旧印之火仍在祭司实体化的胳膊上缓缓燃烧。

他几乎瞬间就意识到眼前这怪物正是可怕的黑袍祭司的另一种显现，一种具有实体的显现。不同于脆弱的人类，怪物不会遗忘，也不会甘心情愿地让出本已到手的猎物。

然而可惜的是，雷却无法做出任何有成效的反击，他现在手上的武器不是磨损了——驱鲨矛的矛头与报废无疑，几乎不可能靠自身仅余的切割能力伤害到怪物——就是攻击距离太短——由于功率限制，等离子炬喷射的最大距离仅仅只有10厘米——难以接近并伤害到怪物。

面对再过来袭的可怕巨怪，雷突然心中一动，从腰间抽出了等离子炬，在罗伊格尔跳跃猛扑的一瞬间，非常冒险地往前跨出了一步，他向前一就地滚，堪堪躲过了怪物数对怪异肢体的攻击，并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猛扑而下的爬虫怪物的腹部。

他左手在前，手拿等离子炬，右手在后，持握着已经顶端磨损的带电长矛，借着翻滚后立起的势头，在爬虫生物相对柔软的腹部划拉出一道大口子，腥热污秽的液体瞬间倾斜而出。

怪物发出了更可怕的啸叫，尾鞭几乎紧贴着向侧翼翻滚躲避雷直追而来。连续地翻滚以及怪物那充满恐怖意味的声音，令雷的胃忍不住上下翻腾，他强压住恐惧和不适感，试图躲闪到罗伊格尔尾鞭的攻击范围之外。

当那条如跗骨之蛆的尾巴再度挥击而来时，大古及时完成了接应。闪耀着电光的长矛和拳套一次又一次将罗伊格尔的尾巴逼退。

这些尾击力大势猛，即使是攻击的余波，也几乎是擦着天花板一扫而过。这几乎令大门处的观战者胆战心惊，担心头顶的琉璃石是否会因此突然崩裂，终使海水倒灌而下，将厅堂淹没。

“擒贼先擒王，杀怪先断尾！”

被尾鞭的攻击恼怒，雷下定决心先切断那条该死的尾巴，后者攻击的范围实在太大，而速度上也毫不逊色于那些镰爪。在一次侧身闪避尾袭的瞬间，他几乎就用手上的等离子炬伤害到了怪物。然而怪物的尾巴着实粗壮，而他手里的等离子炬却由于功率和电源的限制，等离子火焰喷射的距离又太近，以至于攻击的效率大打折扣，到头来连根尾巴都削不掉。

雷和大古最终不得不做出了一个危险的举动，他们以一人为饵，一人在侧后方隐势待发，只待尾鞭再次破空袭来，便突然前出，趁着怪物用力过老之时，将其尾部斩断。

因此，在罗伊格尔再次发出那亵渎可憎的不祥啸叫后，雷几乎是半假装半真实地做出了被恐惧俘获的模样。很快，破空声再度响起，凶猛的尾击朝着雷的脑袋劈头盖脸地袭来。然而罗伊格尔没能见到自己预想中的“绝美画卷”，一只闪电环绕的铁甲钢拳居然紧紧地抓握住了其尾最纤细的末端。那是大古的电击拳套。

汹涌的高压电流令怪物的尾巴麻痹，接着长矛落下，将其狠狠地钉在地面上。怪物再次发出渗人的惨叫，为了保全尾部，它甚至不再怜惜剩余不多的魔力，重新使用出了它最初攻击探险队员们的操控石块攻击的那招。

在这片战场里最不缺的就是碎石片了，一瞬间碎石如雨下，然而想凭借小小石片就想轻易击倒因为配备外骨骼而力大无穷且耐力无限的雷和大古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它可以造成擦伤和刮伤，却难以像箭矢与枪弹那样立竿见影地奏效，而大石块不仅操纵费力，而且目标也太过巨大，易于被闪避。

不过它最终还是为怪物争取了时间，以至于当罗伊格尔重新猛扑回来的时候，大古和雷不得不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战果。

但战场的情况却是瞬息万变的，当雷的余光突然瞄到某个类似石块的东西从旧印大门的那一边投掷过来。矢的猛投掷出了他们手中最后一枚原装的星石护符。如同爆炸的手雷般，石头在罗伊格尔的覆甲巨大脑袋上爆炸出翠绿色的火花。

雷几乎是半眯着眼，凭着记忆摸索着上前的。手起刀落，随着等离子炬蓝白的火焰切削而下，爬虫巨怪毒蛇般的尾部骤然齐根而断。如同死而不僵的毒虫，尾巴可憎地在地面上蠕动着，污秽而不洁的血液自巨大的创口流至碎裂的岩板上。

爬虫怪物嚎叫着打起滚来，它随后一种更疯狂的野兽搏命般的姿态重新发起了攻击。

凭借着外骨骼带来的体力优势，雷示意大古改变战术，他们开始只躲不攻，虽不指望用游击战术生生耗死怪物，但也想以此闪开一波最为疯狂的攻势，并借机寻找攻势过后怪物虚弱时的空门与漏洞。

于是罗伊格尔一次次攻击，一次次扑空，雷和大古两人总是如蜻蜓点水般，和怪物保持着一个不原也不近的距离。每当爬虫怪物全力攻来，他们便侧闪身避，避过锋芒；每当怪物停下脚步，试图通过对峙恢复一些体力，两人就欺身而上，用手中武器袭扰；每当怪物意欲退去或者试图调转攻击矛头，两人却又紧追不舍。

如此十数回合下来，即便是怪异可怕的异星爬虫也不得不暴露出明显的迟滞的痕迹。因此在一次猛扑落空之后，雷突然闪至其后，接着一跃而上，跳至怪物的背部。他一手紧抓着怪物背部巨大的棘刺凸起，一手则拿着炽热的等离子火炬死命地招呼怪物的脖子和脑袋。

可怪物头部的几丁质甲壳太过厚实，即便是等离子炬切割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可使劲挣扎的罗伊格尔不会给予雷这一机会。当怪物试图用一连串打滚来解除危机时，雷不得不跳了下来，然后看着已经被重创的怪物重新化作一团旋转的能量漩涡，消失在海洋之厅的黑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