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年代

 

       凉爽的秋风吹动窗帘舞动，吹得我和司零愈发急躁。

       “怎么回事，王良去了那么久。”司零在我一旁说道，我凝视着实验室正门，道：“我倒是担心范gay儿，计划中我是想让他帮你逃脱的。”话音未落，司零却笑了笑：“老gay那胖样子，到时候只怕托我后腿了！”

      “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慢条斯理地说道。司零又笑了笑，回复我道：“我知道，你是想说不要小看任何人，其实我也知道……毕竟傲慢才是最大的阻碍。”

       随后，我和司零相视无言，仿佛再次融入寂静而肃杀的紧张氛围。

       倏然见门外一名壮硕青年大踏步走进教室，这青年短头环眼，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黑红相间的校服，额头密布薄汗，袖口上翻露着黝黑发亮的肌肉，正是王良来也。王良大喘着气，朗声道：“行了我说，都办妥了！我在五楼和四楼的男女厕所挖了好多虫子……”

       “那你看见范gay儿了吗？”司零抢先道。

       “没有啊，我没工夫看！”王良瞪着眼睛道，“可累死我，你们不知道，我…我怕有老师巡视，扔下虫子就跑了，就在我们楼的厕所门口。”

      “真的没看到gay儿？”这次是我问道。王良则不耐烦地说道：“没有啊！我还特地去班里看了一眼，也没有！”司零沉思道：“这小鬼去哪了？”

      “那就别管他了，等着一会儿就打铃了，到时候……”我的话音未落，只听见墙上的广播器又想起了熟悉的《让我们荡起双桨》钢琴伴奏，那是我校不变的上下课铃声。我拍了拍司零的肩，笑道：“该你了司零，在这么轻松愉悦的号角下冲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罢！”却见这司零脚底抹油，起跑迅猛、转弯敏捷，恍惚间已经冲下了五楼楼梯。王良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喊道：“别忘了吸引那些女粉丝啊！”

      “司零不会忘的。”我笑了笑，转念一想，又拉起王良的手腕道：“咱们也走吧，去看看什么情况，也有个接应。”言毕，我和王良并肩离去。

      在同一时刻，刘金也带着高中部两名男生横穿操场，直奔校园广播站。

      这正是：

                              

                                   大风起兮云飞扬，你方唱罢我登场。

                                   若为孰能显神通，人外人兮天外天。

 

 

 

       “怎么这么多人啊！”尾随司零身后的大约有20名女生，即使司零跑步速度不凡，但他向来体力平平，此刻又低估了那些女粉丝，因而身心疲惫。

       但见前方一名黑衣少年风驰电掣，后方1米开外5名女生紧追不舍，指望靠着耐力追上司零；在其后方3米有余又是5名女生匀速奔跑，只盼不要掉队；最后剩下的女生则跑得松松垮垮，溃不成军。

       身着黑红色校服的司零仿佛一颗彗星，而他后方清一色白色校服短衫的女同学便是彗星的尾迹了。只不过这颗彗星的能量将要耗尽了。

       “终于到厕所了…我去，王良这小子整这么多虫子！”但见男厕所旁无数蚂蚁、蟑螂，又见墙壁上爬着毛毛虫、地面上几条蛆在蠕动，可谓“前有狼后有虎”。司零双眼紧闭，接着一个大跨步跳将前去，稳稳地落在厕所的瓷砖上。女生们见了这些虫子，则吓得尖叫连连，却又不甘离去，几个大胆的拿来一些长树枝，毛手毛脚地驱赶昆虫。

       司零见那些女生拿着木棍，心道：“看她们的架势，难不成要硬闯男厕所？我……”却见厕所最后一个隔间后面伸出两只脚丫，司零吓了一跳，壮着胆子望去，但见范gay儿被人五花大绑扔在这里。司零将他身上的跳绳拆下，又见他昏迷不醒，喝道：“给我起来！”一面说着，一面伸掌击向范gay儿额头。但见那范gay儿“啊”的一声惊呼，随即转醒。

       “小……小司，凝……凝愿……”范gay儿抓着司零的袖子慌忙道。司零道：“你宁愿啥啊，咱俩现在四面楚歌了！”说着，伸手向厕所外指去，道：“这些是我的‘女粉丝’，看来他们倾巢而出了，咱俩今天一齐葬着这一亩三分地，我……“范gay儿见此情景，虽是惊吓不已，却仍道：“是有个叫凝愿的人，女的。她袭击了我！”司零打趣道：“就一个，那你也够菜的。”

       “想想对策罢，她们在赶虫子，你……”司零继续道，“你翻窗户逃出去，我不行了，她们会包抄我。”范gay儿忙道：“咱俩一块儿跑！”司零喝道：“你快去找老严他们，我和他们来个里应外合。”言禁于此，司零赶忙推着范gay儿走向厕所窗台，范gay儿执拗不过，说道：“那我先去也，你在这里不要着急。”说罢，赶忙翻窗跑离。

      “小胖子身手不错。”司零继续打趣道。

 

 

       “这司零跑得比兔子还快。”王良和我一边跑着一边说道。却见前方一名男同学奔来，那男生身材矮胖，脑袋上窄下宽，留平头戴眼镜，便是范gay儿无疑了。

       但见王良见了范gay儿，不由分说便是一拳击向对方胸口，喝道：“你这矮子竟敢放我鸽子！”范gay儿并无防范，受拳倒地。我见此景，慌忙道：“你打他干嘛？”一面说着，一面拉起范gay儿。

       “老严，司零还在男厕所啊！”范gay儿见了我等说道。王良也恢复了理智，他指向前方的人群喊道：“你们看那边。”说罢，率先奔去。我则拉着范gay儿的手，一同跑了过去。

        却见前方20名女生围着男厕所，6至7名女生驱赶地上和墙上、门上的虫子，剩下的女生则埋伏在一方。此时男厕所的周围引起了无数路人驻足观看。

       “奇怪，那几个女生怎么这么有组织性。”我看着此景陷入沉思。却见王良从地上捡起一只蟑螂，喊道：“没时间了，吃我一手榴弹！”言毕，将蟑螂扔向人群中，引起女生们的骚乱。我笑道：“这倒是个好方法啊！王良快扔点。”

       那些女粉丝终究是孩子，在虫子的轰炸下，她们很快失去了秩序。这时，我在人群中看到的熟悉的身影。他跑向我们，笑道：“我司零又回来啦！”原来司零趁乱跑了出来。

       我同样笑道：“要不是王良，你恐怕……”我的话说到一半，却听见那些女粉丝中喊道：“司零来了，大家上啊！”那些女粉丝瞬间将我们团团围住。我等双方僵持不下，却见那王良不知从何处偷来一杆拖布，拖布上沾满脏水。王良将拖布举过头顶，大喝一声道：“你们这些……虎妞，敢过来就让你们全身脏兮兮的！”说罢，王良甩动拖布，脏水溅向四周，引得女生们纷纷后退。司零却握住范gay儿的手说道：“你看前面那是谁？”

       只见走廊尽头一名男生走来，那男生身披黑红校服外衣，露着白色的校服短衫，圆胖的脸，小眼睛大肚腩，留着蘑菇头型，四肢发达，面相亲和有趣。姓李名文质。

       李文质见了如此之多的女同学，仰天大笑道：“老天待我不薄啊，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小宝贝儿们，我来啦！”一面说着，一面扑向前去。

       不料李文质扑了个空摔在地上，又被女生们误认为他意欲图谋不轨，不由分说便是一顿胖揍。

       “李文质来的是时候，gay儿你和司零跑！”我见李文质被女生们围坐一团，又见她们阵势大减，又道：“李文质撑不了多久，你们赶紧的！”范gay儿和司零颇为感激，二人转眼间已然离去。

       “老严，咱俩干嘛不跑啊！”王良很是不解，我也拿了一杆拖布，解释道：“我们要给他们断后，那些女生也察觉到了！”我指着那些面露凶光的女生，和王良背靠着背。

      “还是算了吧，你瞅瞅那是谁。”王良恼道。我环顾四周，只看见一众领导走过，为首的是我校新上任的德育主任——傅仁。

                                                                        …………

      “我校的环境卫生问题终于解决了，司零也没有在受到过女粉丝的骚扰。当然了，这是以我义务处理校方电脑问题、王良罚洗厕所一年、李文质因“流氓罪”被全校批评为代价的。”我站在新厕所洁白的地砖上畅快道。

        司零特地买了美食犒劳我等，表达谢意和歉意。

        只是王良多有不满，那不满进而发展为怨恨。

 

 

        唯一不变的是时间运行的速度。不知不觉，女粉丝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周。校方忽然要举行冬季尚武运动会，说是为了贯彻上级提倡的中小学“尚武精神”。

     《让我们荡起双桨》再次响起，我和闲聊的同学们回到座位上，是化学课。

       “同学们，算上今天，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举行运动会了，校长说我们班级的每一个人都要踊跃参加比赛，不过我看你们都挺不乐意的，但没办法，学校的指示要积极配合！依我看我们就抽签来决定活动项目吧。”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说。

       “你去吗励行？”坐在我前排的范gay儿小声说道。“励行”二字刚说出口，却见班主任老师喝道：“范gay儿，我在台上说话你能闭嘴吗？要不你选一个。”范gay儿笑着拒绝。

       “老师，我自告奋勇参加一千米长跑和跳绳。”王良举起了手。老师笑道：“那好啊，本身你在这两个方面就很不错，而且正巧一个班可以两个人报名一千米，我想再来一个谁呢……”王良道：“司零吧，他跑得也挺快的。”但见司零正在写数学卷子，听到王良的推荐吓得铅笔都掉在了地上，他慌忙道：“我不行，我……”

       “哎呀你有什么不行的，试试啊！”班主任老师又笑道，“不能光学习好啊，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司零只好答允。

       “那老师，我就报名两千米跑吧，反正也没什么人参加。也是第一个项目，早跑完早完事嘛。”我也举手了。

       “行啊，那么还有什么要报名的吗？”班主任老师话音刚落，却听到广播器中傅仁道：

       “老师们、同学们，为贯彻上级指示，弘扬阳光体育尚武精神。我校自定于下周一举行运动会，并公布尚武表演名单，名单不可更改。现公布如下：七年一班5号、17号，七年二班……”

       班主任老师不顾广播解释道：“其实是花把式，你看不是抽学号，上去弄个马步啊什么的。”我们也放下心来，小声议论纷纷，司零仍在写卷子，而我在广播中听到了王良的学号。老师又道：“应该是没了吧。”却见司零忽然摔倒在地，卷子和铅笔橡皮都掉在了地上。

       “最后希望是最重要的……”傅仁郑重道，“九年一班9号。”

       我来自九年一班，而9号同学是司零。

 

 

       “不跑……不知道，一跑…累够呛……”转眼已经到了运动会，而我在进行完第一项运动——2000米长跑后累得气喘吁吁。

       “哇，不愧是你啊！一跑就是倒数第一。”李文质嘲讽道。

       “而且电脑好像坏了，你应该要去修…………”李文质身旁的帅气青年马钦还没说完，操场音响便出来了一堆噪音。

      “请九年……一…班严励行同学……来修理音…响。”身为裁判之一的体育温老师用浓重的天津口音说道，竟然也不显得尴尬。

      “不是电脑是音响。”我一边抱怨着一边走过去。途中却见司零站在树下，愁眉不展。我笑道：“呦呦呦，一会儿跑1000米咋样。”司零闷声道：“我不想跑，这个王良还叫我。”

      “因为上次的女粉丝事件，他替你顶罪有点不甘心。”我解释道，“所以他这次想‘扳回一城’喽！”司零无奈道：“我请他吃饭他拒绝，事后还这样。”

      “那你这次就输给他，让他有点愉悦感吧！”我又说道。但见司零耸了耸肩，道：“说的好像我能跑赢他似的。”我二人相视一笑。

 

 

      “这次你又能在粉丝面前好好出出风头。”王良对着同样站在起跑线上的司零说道。司零则无奈地笑道：“你也来吧！“王良郁闷不语。

      “好了，预备！3、2、1！砰！”但见温老师打响信号枪，所有人便如同雷电般窜了出去。

       伴随着同学充满惊讶的欢呼声，司零开始超过王良并领先。在司零离去的一霎那，王良瞪着双眼道：“你怎么能这么快，你……”司零道：“只是加急训练了，我不想在这种场合丢人。”却见王良望着远去的司零，喝道：“你怎么能骂我，你！”却见司零仍在加速，王良一面跑着，一面急出眼泪，心道：“为什么连跑步也不如他，凭什么，我恨你！”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司零即将超过王良半圈的时刻，王良内心的火焰仿佛突然爆发，那缕火焰疯狂的燃烧着，就连它的主人也无法抑制其壮大发展，火焰给予王良能量，给予他争夺的力量。

       只不过这火焰并不是源自正向鼓励的火苗，相反，它代表了被压抑的欲望。在同学们目光可及之下，王良不断加速，最终和司零并驾齐驱。

       在全场惊呼中，王良率先冲过了终点，而司零紧随其后。

       “你们跑的好快啊，之前课上都没见过你们这么快！简直是太精彩了！”温老师见到下场的王良和司零也非常惊讶。司零笑着道：“累……累死我了。”王良则仍是不满地望着司零，一言不发。

      “准备接下来的跳绳比赛吧。”温老师对王良说道。

 

 

       操场上的选手们挥汗如雨，我在广播站的操作隔间同样如此。操作间格外狭小拥挤，闷得我满头大汗。

       “真当老子甚么都会啊！我一个玩儿电脑的让我修喇叭……”我将话筒的电源短接，又道：“这个爷爷赏你的，我……”却听到隔间外传来低语声，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

       却见一名高大青年领着傅仁和另一名中年男子来到广播室，那名中年男子正是本次运动会的裁判之一。却听见傅仁道：“金哥，按您的吩咐，万事俱备。”那名青年带着白色的蛇纹面具，便是刘金无疑。

        刘金冷声道：”做得不错。”说罢，又从口袋中掏出几根跳绳和一柄小刀。那名裁判抢先道：“金哥，这等粗活还是我来吧。”一面说着，一面接过小刀和跳绳，并在跳绳上制造划痕。

        “小心点，不要把绳子割断了。”刘金在一旁趾高气昂地说道。那名裁判笑着附和，手上的动作也更轻了。傅仁笑道：“其中一根绳子给那个黑鬼用，你知道罢。”裁判答复道：“知道主任，而且已经弄好了。”

        刘金接过那些银白色的跳绳，我同样小心地凑过去观望，但见那些跳绳的中央全部被小刀割断了一半左右，重要的是，那些切口被处理得极为粗糙，看上去就好像自然磨损一般。

        “这个‘金哥’是谁，那个叫‘黑鬼’的倒霉蛋又是……”我低头沉吟着，却听到那金哥又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在这里调试一下。”傅仁和那裁判闻声远去。

       “两个老师怎么会听他的命令，看他的穿着也不是本校学生，这……”我正想着，猛然感到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头发，我顾不得叫唤，随即被一股巨力拽出了操作间。我跌在地上，仰面见那金哥冷笑道：“小鬼头竟然听墙角！”言毕，一脚踹向我的肚腩，我吃了一惊，翻滚着躲过攻击，起身喝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又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你们学校的就不能来？这也太霸道了！”刘金笑出了声，又是一记飞腿踢在我的胸口，我躲闪不及被他踢飞撞在墙上，意识迷离。

      “让我再送你一程。”朦胧中，却见刘金又是一记重拳直冲面门。我无力抵抗，因此失去了知觉。

     “你还是太嫩了。”刘金踢开昏迷的我大步离去。

     未知刘金计划若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