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塞拉斯蒂娅十七世》(1~7)日常 中篇小说

塞拉斯蒂娅十七世
Celesita XVII

原作链接:https://www.fimfiction.net/story/397803/celestia-xvii
原作者:brokenimage321
译者:海豹晒晒

简介:十七岁真的是个很不容易的年纪——如果你恰好还是公主的话就更不容易了。
我是塞拉斯蒂娅公主,但大家都叫我塞塞(CeCe)。这段时间,我的生活可比以前要疯狂多了:我大哥蓝血是个自私自利的混球,我最好的朋友暮光闪闪搬到了小马镇,还有就是,嗯,好吧——梦魇之月居然是我失散已久的——姑奶,也就是露娜公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不管我的生活是否已乱作一团,我也还是个公主。我得保持冷静。无论如何,我至少能坚持到盛大狂奔节的......吧?
作者语:这是另一个宇宙,一个基于第一季的平行宇宙。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塞拉斯蒂娅公主不过是匹凡马,她和暮光闪闪差不多大。
已获得原作者许可,折叠如下。

标题中提到的各种曲目,我会尽量在文后进行科普并附上原曲目。
小说以尾声截止,三篇失忆篇是作者废稿,为补完角色设定和世界观的章节,可看可不看。
包含废稿在内,全文已经更完,作者感言没啥营养,鸽了。

记忆:我长大的那一天
“公主死了!”
我抽泣着。躺在棺材里的那匹雌驹不是妈妈。她长得很像妈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很奇怪、很冰冷,干干瘪瘪的。
我站在棺材旁,抑制住自己发抖的冲动。全世界的小马都在看着我。我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床上。我想哭。但是公主不能哭。公主必须得勇敢。
所以我站在那儿,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妈妈,抑制住自己的想象,尽力不去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一匹穿着华丽长袍的雄驹走到棺材旁边。他将角点亮,拉扯着别在妈妈身上的那件又大又平,镶嵌着华丽宝石的黄金项圈。我几乎要尖叫出来——“那是我妈妈的!不要碰它!”——但我知道他必须这样做,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那项圈最后松动了,在可能是风铃声或者是雨声之类的伴奏下,妈妈的翅膀松脱了。白色的羽毛犹如凋谢的花瓣般从她的翅膀上飘落下来,那翅膀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缩了回去。很快,她原来有着翅膀的地方现在只剩了一对粉红色的疤痕,妈妈又变回独角兽了。
像我一样的独角兽。
那雄驹转向我。他笑着用魔法把那项圈推给我。
我努力的忍住哭泣的欲望。他们和我说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过去的一周里,他们让我吃鸡蛋,喝牛奶。他们说我需要吃这些。他们还说我会感激他们的。
我很想说“不!不!我不要!那是妈妈的,妈妈会好起来的,你等着瞧吧!”
但我没有。
冰冷的金属在我的脖颈上闭合,它们在我脖子后面咔擦一声合上了。金制别针滑到了它的位置。我立刻就感受到自己的肩胛骨上传来一阵异样的烧灼感。我咬紧牙关。我不想这样。我想回家,我想和妈妈在一起。我想大叫,我想把这个该死的项圈扯掉。
可还没来得及动,我的眼睛就睁大了,我开始嚎叫起来。我的肩膀裂开了,骨骼碎裂了,它们在重新排列。我咬紧牙关,颤抖着,我的翅膀开始生长,那翅膀的骨头又细又长,上面几乎没有覆盖皮肤,肌肉在肿胀,在硬化,羽毛好像碎玻璃茬子一样在我身上野蛮生长着。我咬住嘴唇,直到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眼泪顺着我的面颊流了下来。
“公主万岁!”穿着长袍的雄驹大喊道,“第十七世塞拉斯蒂娅万岁!第六十三世太阳公主万岁!”
观众们开始欢呼。我抬起头,看到他们正在看我,看着他们那十二岁的新公主。他们觉得我很了不起,他们觉得长着翅膀的我很美。但他们不知道我的翅膀有多痛,我的心又有多痛。他们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他们不知道我有多想自己静一静。他们不知道我想好好的为妈妈哭一场。他们只会一遍又一遍欢呼,为见到我而兴奋,为他们希望我做的一切而兴奋——为了那些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做起的东西兴奋。
所以,我逃了。
我转过身去,不顾那穿着长袍的雄驹在大声叫喊,飞奔着离开了台子。我躲开警卫们,穿过一扇开着的门,进入侧厅。我跑向一个地方,我知道那个朋友会帮我——她就在那儿,她就在图书馆旁边的凹室(注1)里。
“没事的,塞塞。”暮光闪闪说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注1:凹室
alcove,也就是凹室,是房间内墙壁凹陷创造出来的小房间,如下图。


第四十六号作品,“晨曲”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抬起蹄子狠狠的给了闹钟一下。呻吟一声,我坐起来,拿蹄子捂住脸。虽然我已经过了五年这种生活了,但早晨五点起床还是太过分了点。
我就那样子坐了几分钟,然后掀开被子,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我点亮自己的角,摇摇晃晃地走到那罩着布的玻璃柜前。我看也没看就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掏出了太阳颈圈(Peytral,注1)——那个镶嵌着魔法石的又大又平的项圈——再把它套在我的脖子上,我把两头紧紧地扣在一起,再把那个小小的金制别针塞进我脖颈后方颈圈的孔里。一听到别针滑动的声音,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奇特的颤栗掠过翅膀,直扑羽毛尖端。
我的翅膀。都过去五年了,可我还是不太习惯。它们很重,很热,很痒,而且往往还很碍事。此外,在长出翅膀后,我发现飞行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说实话,我宁愿去坐火车也不想飞。但是,不论你喜欢它们还是讨厌它们,翅膀和犄角都会随着这颈圈而来:只要我还是公主,我就得学会处理这些讨厌的东西。
我瞥了一眼闹钟,那上面的数字在黑夜中闪着绿色的荧光。5:13,该死。5:30太阳就得升起来。太阳总是要在5:30升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没那心情等15分钟。多晒15分钟太阳又不会死。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阳台上,俯瞰着王宫的庭院和庭院下面的坎特洛特山谷(Canterlot Valley)。星星还挂在天上,蟋蟀也还在叫着。我点亮角,感觉胸口的石头越来越热。不一会,地平线开始变成玫瑰色。当第一道阳光从地平线上闪耀时,我便停下魔法(熄灭了角),再把蹄子伸过去,扯下那将颈圈固定在一起的针。石头立刻变冷了——但在感觉到它变冷之前,我已走回房间,顺便把这个玩意给撬开。当路过那盖着布的箱子时,我把太阳颈圈顺便丢进箱子,金属的碰撞声回响在房间里。菲洛米娜正在栖木上打盹,我朝浴室走去时,她烦躁地冲我大叫着。
我站在淋浴间,让水顺着湿透的鬃毛流到腿上,我在这一直呆到水开始变冷。我心不在焉的吹干自己,梳理鬃毛和尾巴,轻拍翅膀让羽毛自然风干,最后拿束带把自己的鬃毛给扎起来。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近衣橱,在地板上随便抓起一件连帽衫。这件连帽衫是深蓝色的,胸前还印着金色的CHS(canterlot high school,坎特洛特高中)乐队图案。我穿上它,打了个哈欠,砸吧砸吧嘴,然后转过身来,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房间。
这时,太阳出来了,一切都沐浴在玫瑰色的阳光中。在阳台的角落里,放着我那把破旧的扶手椅和配套的蹄凳,上面放满了散乱的作业和空的薯片袋。我的壁炉就放在椅子的旁边——在冬天这就是我的命,而夏天最起码它还很浪漫,而且全年都可以用来发消息。壁炉架上摆满了小纪念品——一个来自马哈顿的廉价塑料雪景球,还有一张装裱在相框里的我和暮暮小时候的照片,然后——中间是——
我咽了口唾沫,走近了些。
在那片布中间,在那有些戏剧化的全尺寸赫莉娅(Helia)公主画像下面,放着一个又长又矮的玻璃盒子。我已经打开了盒子,在盒子里面,我的皇家盛装(regalia)正躺在天鹅绒的垫子上——那是我的马蹄铁,我的王冠,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个(Big Mama)——太阳颈圈,我真正的身份象征。
太阳颈圈是一个又宽又大的低挂式金项圈,这东西的设计更像某种古代的盔甲,它的装饰和雕刻让它看上去不太像一件用来穿戴的饰品,而更像是一个观赏的艺术品。这上面镶嵌着许多很大颗的宝石,但是现存最大的那颗宝石几乎没有露在外面,只有透过胸前的一个棱形缺口才能看到一点点:那是太阳石,一颗相当大的八边形紫色宝石。太阳石安在颈圈的背面,这样当我戴上它的时候宝石就会自然而然的压在我胸口上。
老实说,这颈圈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大,但是这不重要:毕竟当地的珠宝商也不能根据我的需求来调整魔法道具的尺寸。我最后会变得适应这个颈圈,因为这也是魔法的一部分。但整件颈圈最重要的部分是那颗太阳石:它不仅是一颗无价的宝石,更是可以给我升起太阳的魔力的宝物。没什么大不了的。
颈圈是我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它是名副其实的无价之宝,也是我存在的理由。现在它被胡乱丢弃在那个箱子里,上面还堆着我的王冠。虽然看着它这样让我有些内疚——但我很快就不再理会它了。女仆们总会把它摆好的。
我叹了口气,回到房间里去。壁炉对面放着我那张四脚床——当然,上面还是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我的毛绒玩具和枕头。菲洛米娜,我的宠物凤凰,还站在我床边的栖木上打着盹:她抬头看了看我,睡眼朦胧的啾啾两声,又把头埋到了翅膀下面。斜靠在她那栖木旁的是我敞开着的书包,纸撒的满地都是。再旁边就是印有CHS乐队图案的小号盒子,上面还摆着不少乐谱。上面还挂着一张歪歪扭扭的黑白海报,上面画着的是乔斯特.胡夫斯特朗(Joust Hoofstrong,注2),海报上的他正把小号紧贴唇边,就像他正在亲吻某匹可爱的雌驹一般。我笑了笑,看向其他地方。
床边是我的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一叠干净的羊皮纸,几根啃坏了的羽毛笔,还有瓶用了一半的墨水。在我床头柜上的台灯旁边放着我的闹钟,上面显示着:6:52。
我看到的就是6:52。
又是一个需要紧赶慢赶的时间——我暗自下定决心,转身飞奔出门。
两分钟后,我跌跌撞撞闯入王宫的厨房。这儿总是很忙,但是最起码小马们知道早上得和我保持距离。他们已经为我调制好了煎饼糊,还准备好了几盘切好的水果和一个空的平底锅——但我今天没空去料理这些煎饼。我从路过的一辆瓷制推车上拿走一个空碗,从储藏柜里拿出金蹄香料(Gold’n Hooves,注3)往里面倒了些,再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开封过的牛奶冲化这些香料。临出门的时候,我又往自己帽衫的口袋里塞了个调羹和一罐激浪(译注:Mountie Dew真的是激浪)。
我匆匆忙忙的赶到早餐沙龙,推开门,我犹豫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7:01了。圆桌旁的两个座位已经被占据,而远处那个角落的座位则是留给我的。我翻了个白眼,侧着身子沿墙走过去。当我经过其中一把椅子的时候,屁股不小心蹭到了它,我的哥哥蓝血转过身来瞪了我一眼。
“太阳大屁屁(sunbutt),”他招呼道。
“蓝血大色胚(blueballs,注4)”我也予以回击。
“孩子们,”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没必要说这种话,特别是在餐桌上如此出言不逊。”
我拉开椅子,一屁股坐进去。蓝血正在鞠躬。“您说得对,”他致歉道,“我很抱歉。”
我不敢抬头,悄悄的把一勺麦片塞进嘴里。
蓝血向我傻乎乎的笑了笑,又坐回去继续喝他的咖啡。他比我虚长两岁,而且显然他的这些岁月都花在研究该如何恶心自己未来妹妹的新方法上。不久前他刚从学校毕业,我本来还有些期待他能够开展自己的一番事业——毕竟他取得了一个关于天文学的可爱标志——但他似乎永远也不会离开家。据我所知,他最新的马生追求是成为运动会上放荡项目的冠军。现在看来他正在为之而努力。
但是,他生下来就是雄驹。也不是他要——
“殿下,”那声音又说,“今天没有煎饼啊。”可她这根本不是个问题,这是个结论。
“她肯定又起晚了。”蓝血好死不死的插嘴道。
“给暮光写信?”
“显而易见。”
我气的直咬牙。我的确是给暮光写信了,但那不是重点。“我睡不着,”我提高音量说道。
“可这不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借口。”
我险些就要说我是做了噩梦才睡不好,但幸好我还想起来我在和谁说话。我现在心情是不太好,但我还没傻。我打开碳酸饮料,把开口对准嘴唇,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当我放下易拉罐的时候,我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桌子上的另一位小马。
“露娜姑奶。”我平静的说。
露妮(Loonie)姑妈穿着一件老式的长袖的花边高领连衣裙,坐在这里的第三个座位上。她又高又瘦,满脸皱纹,有时甚至显得有那么些憔悴,但她心中亦燃烧着心灵之火,碰到她的小马,包括我在内,都对她的心火有着深刻的印象。她把自己蓝色的鬃毛绑成一个发髻,还戴着一副小小的夹鼻式眼睛。说实话,以她那千年前的时尚品位和庸俗老套的严格举止,我看她就像从历史书里走出来的小马——其实我还挺希望她就老实呆在历史书里。
尽管我是这么希望的,但是她依然是一位公主。虽然我看不见她的月亮项圈,但是我知道它在哪儿——就盖在她裙子下面,她一直把它戴在胸前,那是一个又宽又大的黑铁颈圈,上面镶嵌着一颗晶莹的水晶。那黑铁颈圈就是她公主身份的象征。她一直都戴着那玩意——有时我甚至怀疑她睡觉都不会脱掉那玩意。
露妮看了我好一会,才低头开始用早餐。我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她会吃些什么:一杯老套的特浓热可可;一个稍微烤一下的面饼;一小块热黄油;一小罐橘子酱,还有一把冰凉但是绝不至冰冷的餐刀,餐刀会以35度角摆放在盘子的左上角;一个用来舀果酱的小勺子;早晨七点,这一切,都会,准备,就绪。
我低下头,又舀了一勺麦片。这时我听见露娜点亮了她的角。过了一会,她用果酱勺敲打了一下锅子,发出了尖锐的叮叮声。
“塞拉斯蒂娅公主,”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听到这儿我抬起头,我知道这是她“期待回应”的语气。
我把麦片咽下去。“是塞塞。”我纠正道。
“如果最近你没有改名的话,”她盯着那把餐刀说,“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就是塞拉斯蒂娅,不是什么茜茜(see-see)。”她说这个绰号时,吐出每个字都透露出不屑。
我皱起眉头。
“不管怎样,”她继续说道,“在你的乐团训练结束后,新星花( New Starflower)纪念小学会有一个简短的落成仪式。如蒙驾临,不胜感激。”
听上去很客气,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命令了。
“其实,我一会有安排了。”
露妮没有抬头,只是挑高了目光看向我。“真的吗?”她的语气明显在否定我的安排,“请和我说说吧?(译注:此处使用了Pray tell,很有礼貌,但现在多用于讽刺语境)”
“我有个......关于公共服务的计划,”我胡诌着,“你也知道,就是帮助那些不幸的小马。”
拜托别问干什么,别问干什么——
“如果方便的话,我问一下,”她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狗屎。
我叹了口气,“帮......帮一个颇有年代的家庭去修缮他们的一个历史遗址。”
露妮挑了挑眉毛,赞许的点点头,我刚想笑出来——
“哦,就是说,”蓝血插嘴道,“她要去帮农场那些苹果家族。”
我扭头看向蓝血,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谁和你说的?”
“你自己,就刚才。”他冲我笑着,即使喝了一口咖啡,他还是保持那个笑容。
我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露娜,发现她又在抬起眉毛瞪我了。我尴尬的笑了笑。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露妮放下刀和烤饼。“殿下,”她坚定的说道,“虽然你一定觉得那样的生活很有趣,但你是公主。公主有公主的责任。在泥巴里打滚不是公主的作风。”
“可凭什么蓝血就可以?”我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哀怨。“这事很重要,而且——”
“蓝血和你不一样,”露妮打断了她,“蓝血不是公主。此外——”她压低声音,仿佛咆哮一般,“为什么你成天想着花时间和朋友们在一起,这些事真的重要到不能拖一拖了?”
我挺直了腰。“我答应过的,我要履行我的承诺。何况他们本就需要帮助。苹果杰克一直都自己去采收一大片果园,暮光说——”
露娜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所以就这样?”她说。
我往椅子里缩了又缩。
露妮前倾着身子。“请相信我,”她温柔的说道,“我对自己的孙女并无恶意。并且与未来的月亮公主建立良好的关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事。然而——”她补充道,“不管你怎么想,你的私人社交圈也不应该比你的皇室任务更重要。你必须改正自己那不断逃避责任的习惯。”她顿了顿,接着说,“特别是涉及到什么体力劳动的时候,这些不是很......”她显然对此嗤之以鼻。“不是很得体。”
得体吗。我皱起眉头。她这句话意味着我们的讨论已经结束了。露妮沉迷于“得体”。她好像只会和我说我应该得体。
露妮又拿起她的餐刀。“接下来呢,”她涂着黄油说道,“我希望你在乐团练习结束后先去一趟星花纪念馆。我想那儿需要一位皇室成员露个脸,而我自己也还有些皇室任务需要忙。”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会去吗?”她问道。
我抬头看向她,眼中积郁着不满。
“我会的,露娜姑奶。”我撒了个谎。

本篇标题注释:
晨曲的作者为爱德华格里格(1843-1907),他是一位著名的挪威作曲家。
晨曲的网易云地址如下:
https://music.163.com/song?id=25830167
注1:Peytral
这个东西是用来保护马匹的胸部的一种护具,先管他叫颈圈,具体位置如图。这东西和动画里大公主佩戴的东西基本差不多。
此外,塞拉斯蒂娅的太阳颈圈和露娜的月亮颈圈在原文里并没有分开处理,它们被作者统称为Peytral。后文中的任何“太阳颈圈”“月亮颈圈”都是我根据语境自行增加的语义。

注2:jousts
奥斯卡彼得森与小号王乔斯特(Oscar Peterson and Trumpt Kings–Jousts)是奥尔卡彼德森于1974年发行的专辑。我不清楚Jousts还有没有其他捏他,目前玩小号的只找到了这位。
此外,hoof strong是neta自Armstrong,不过不是登月的那位,是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他是爵士乐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每一本关于爵士乐的书,都会提及他的名字。他对于爵士音乐的意义,就像巴赫之于古典,猫王之于摇滚一般。
注3:Gold’n Hooves
我认为应该是捏他自Gold'n Spice,而Gold'n Spice,也就是黄金香料,是一种传统的,使用了姜黄、黑胡椒、干姜、豆蔻、棕榈糖混合在一起的一种药物。用牛奶冲化之后会对喉咙不适,咳嗽,感冒,流感等症状起到一定作用(我很怀疑这玩意好不好使)附图。

注4:blueballs
blue balls既可以代指花柳疾病,也可以指一种名为“附睾高血压”导致的疾病
反正都不是啥好玩意,cece骂人真狠哦。

记忆: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我气呼呼的抱着前腿。那年我九岁。我不想要一个保姆。
我坐在小白屋里,我的数学练习册摆在我面前的课桌上。我以前从来没来过这个房间,但橡皮糖(Gumdrop)太太说我必须来。她说我的成绩不好。虽然她只是说了我“需要改进”,但我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她说我需要些特殊的帮助。她还说要找个小马来好好纠正一下我的问题。她还说什么“贾叫(译注:原文为too tore,应该是塞塞把tutor记错了)”。听起来是在嫌我太笨了。可我不需要被纠正。我已经很好了。
但晴空(Fairweather)校长把我带出了教室。虽然他表现得好像有什么好事一样。但同学们都知道我要有麻烦了。圆舞(Minnie,即圆舞曲),小柠(Lem,即柠檬心)和星星(Twink,即星耀)就这么看着我被带走——那时我尴尬的脸都红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练习册,然后翻开了它。橡皮糖太太在上面留下了很多单看起来就能觉得她很生气的红叉叉。我对着练习册皱起眉头,我讨厌数学。就像我讨厌等待一样。我是一位公主——或者说我将会是一位公主。所以我不需要学数学,只要让别的小马来帮我处理数学问题就可以了。再说——
门咔哒一声开了,我抬起头。“暮光,在这边,”晴空校长说,“塞拉斯蒂娅女士在等你呢。”
一匹紫色的小雌驹走了进来。她看上去真的很年轻。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个小幼驹。她的鬃毛盘成一个髻,还戴着个相当厚的黑框眼镜。她抬头看向我,愣住了。我眯起眼睛。
“你是谁?”我问道。
她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着。“大小姐(译注:milady,对贵妇人的称呼)您好,我是暮——暮光——闪——闪闪。”
“你在这干什么?”
“我是你——你的——你的——”
我瞪大了眼睛。“你是我的贾叫?”我喘着气道,“可你不还是个幼驹吗?你从魔法幼儿园毕业了吗?”
那小雌驹——也就是暮光——脸色渐渐阴沉下去,她似乎在碎碎念。我鄙夷的说道。
“我不需要帮助,我不需要学数学,也不需要你。你还是快些回幼儿园,吃点面糊糊什么的吧。”
暮光抽泣了两声,转过身去,面向晴空校长。
“塞拉斯蒂娅女士,”晴空校长小心翼翼的说,“这话有些......不太合适。可以向暮光道个歉吗?”
我笑了。“我偏不。”
晴空张了张嘴,但最后又闭上了。我对他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他不能对我采取任何措施。我妈妈是公主。这儿是皇家的天才独角兽学院,也就是说我妈妈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再不爽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没事的,晴空校长,”暮光哽咽道,“我......回去就好......”
她转过身去。晴空失望的看着我,而我依然予以微笑回应。我正打算再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来恶心恶心她——但当我仔细打量她的时候,我又把眼睛瞪大了。
“嘿,那个是......”我咽了口唾沫,“疾行侠(译注:Filli-Second,萍琪派的超威小马形态)的主题鞍包??”
暮光抽泣着回头看向我。“是的,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你难道......”我又咽了口唾沫,“你难道也看超威小马(Power Ponies)吗?”
“我......”她犹豫了一下,“......偶尔吧。”
我有些不舒服的转过身来,问道。“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小心的说,“假面侠。(译注:Matterhorn,暮光闪闪的超威小马形态。)”
“真的?假面侠?”
“我觉得她很可爱。”暮光争辩道。
“确实很可爱,可我觉得神奇女侠(译注:Mare-Velous,苹果杰克的超威小马形态)更酷啊......”
暮光小心翼翼的向我走过来,爬上我身旁的椅子。“我都不知道还有其他小雌驹也喜欢看这个......”
我耸耸肩。“都是我哥剩下的。”
“我也是!”暮光尖叫了一声,然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我翻了个白眼。
“你这儿有最新的一期吗?”我问道。
她打开鞍包,从里面拿出一本折了角的漫画书。她把书递给了我。
“我没看过这一本。”我说着翻开它。
“银甲说漫画是个坏东西。”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呃,好东西,差不多吧。”她低声说。
我把这本漫画翻开,兴奋的嘟囔了两句。我看了几分钟,然后翻了一页。暮光抬头看了看我,又过去拿我的练习册。她把我的作业打开,然后仔细的看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当闪电侠正准备扑向考利克船长(Captain Colick)时,暮光拍了拍我。我转过身看向她,吓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小姐,”她举起我的练习册,“我想我知道您哪里做错了......”
她在我看的正开心的时候打断了我,气的我都准备发火了——但就在那时,我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她很害怕,但她还充满着希望。她虽然敬畏我,但同时又信任我。她害怕我——但她又在抬头看我,我知道她想给我留下个好印象。
有很多小马试着讨好我。这儿大概有二三十匹小马,只要我给他们分发糖果或者给他们些钱,他们甚至可以帮我做作业。但是暮光的眼睛里有着一种真挚的诚恳之情——我好像从没见过其他小马对我表现出如此情感。
那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请叫我塞塞,”说着,我把漫画书合上,向她靠近一些,“给我讲讲数学吧。”

注:lem=小柠,是对柠檬心的昵称。Minnie=圆舞,是对圆舞曲的昵称。twink=星星,是对星耀的昵称。下文称呼全名的地方会使用全名,而使用昵称的地方则会翻译作:小柠/圆舞/星星。

坎特洛特高中应援曲目(“去吧,猩猩!”)
我推开学校的正门,大步迈进金色的阳光里。我向那些和我打招呼的小马们微笑着点头致意,但还是径直走向草坪上的雕像——一只站在方形大理石上的金色猩猩雕像,同学都亲切地称它为“豪伊”。我扑通一声坐在那雕像旁,放下小号盒子和鞍包,再从鞍包里找出我的午餐。我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这只是上课的第一天,希望其他小马能记住我吧……
三明治还没吃一半,我就听到了蹄子的啪嗒啪嗒声越来越近。“啊,领潮先生,很高兴你能来。”我装模做样的说着,头都没有抬。
“呃,”领潮回应道,“又用牛皮纸包午餐了?殿下,我还以为你应该有些进步了呢。”
我抬头笑了笑。“全小马利亚最好的牛皮纸。用斑点猫头鹰的羽毛和热带雨林的木材做的。一张上千金币。”
“听到我们的税金物尽其用我就放心了,”领潮说着坐到我身边,把他的蓝色塑料餐盘放在膝盖上。我弯下腰,抱了抱他。
圆舞曲也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从我这儿拿午餐吃,她知道我一向都会给她准备胡萝卜条。柠檬心紧紧跟在她身后,她坐到领潮身边,挽起他的前腿,再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星耀则直接翻过了“禁止攀登”的标识,爬到了豪伊的身上。
我笑了笑。就和从前一样,除了......
我看向领潮和小柠。“算是正式入学了?”我问道。
小柠叹了口气,但我能看出她很开心。“六月开始就是了。”她好像有些走神。
“哈,炎夏啊,然后呢?”我笑道。
星星趴在上面嗤笑道,“轮到你了啊。”
“是啊,”圆舞说道,“夏日庆典?大战梦——”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我就给了她一记重的。
“哎呀!”她揉着自己的肩,“干嘛打我。”
“抱歉,”我咕哝道,“习惯了......有些敏感。”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再咬一口三明治。
“括桑路河?(课上如何?)”我大嚼着花生黄油棉花糖三明治说道。
星星呜咽道。“明天要考历史。”她几近哭诉着说,“开学第一天,他们就布置考试——!”
小柠瞟了她一眼。“印刷(Letterpress)先生说这只是个预考,你大可不用那么担心。”
“可那依然是考试!”星星哭了出来,“这不公平!我们都放了一个暑假了,他们凭什么出题考我们?甚至还要再我们学它之前就考?”
圆舞咯咯的笑了,见状我也笑了起来。万物都在默默变化着,而她们四个最起码都没变……这多少令我感到些许安慰。
小柠把头弹过来,问道,“塞塞,最近有暮暮的消息吗?”
我猛地转头看向她,然后咽了口三明治。“......有。”我承认道。
可能小柠从我的语气里察觉到什么,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在忙什么呢。”她问道,“最近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她很好,就学校啊,朋友啊,那一类东西,你知道她的。”
星星翻了个白眼,“是啊,”她喃喃自语道,“都是小马镇的朋友们呢——她甚至没和我们打招呼——”
“搬家的时候还要特意通知其他小马可不容易,”圆舞插嘴道,“要不你试试?”
星星靠在豪伊身上,似乎有些生气。
小宁抱着领潮的前腿,对星星笑了笑。“如果你愿意的话,下次我们去小马镇的时候可以带上你的。天琴说她找到了个很不错的地方,她说那儿很有趣。大家还可以顺便看看暮暮呢。”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我又咬了一口三明治——领潮拍了我一下,差点没把我噎死。
“塞塞,你怎么样?”他问道,“你还好吗?”
我咳了两下,咳出来些面包屑,勉强把卡在喉咙里的三明治咽下去。“我没事。”我喘着粗气道。
“嗯——哈。”他示意道,“那你继续。”
我犹豫了一下。“乐队......好吧。我们的练习时间可能太长了。我们要举行开学迎新了,所以——”
“我知道,”领潮提高了音量,“乐队还是乐队,老样子罢了。我是问你,我问的是塞拉斯蒂娅怎么样了?你和暮暮关系那么好......而且你也从未带我们去你那儿做客。”他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宫殿可能是有些闷,但——”
我又咽了口唾沫,我感觉自己的嘴好干。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问个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在这里,我是朋友——老朋友——但也是学校里的朋友。他们是那种可以陪你一起出去吃甜甜圈的小马,但不是那种会让你趴在他们肩膀上哭的小马。他们并不适合来袒露心声。他们不会在凌晨两点写信安慰你,告诉这些事虽然看上去已毫无希望,但最后还是会好起来的。就算你有要求,他们也不会为你从地狱的大门间来回奔波;如果你诚实,他们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诚实。
简而言之:他们都是善良的小马。我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但是我不可能诚实地回答领潮的问题——至少百万年内不行……
“呃......”我张张嘴,“我......”
哎呀呀呀呀啊呀呀!
星星甚至没有等到院子里的小马过来逮她。她本想在雕像上爬的离领潮近些,却把自己的午餐掉到了我和小柠的头上。小柠和领潮都吓得叫了起来。
我吗?我趁这个机会把剩下的三明治塞进了嘴里。现在我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趁着小柠掸去自己身上的饼干屑时,我用蹄子擦了擦眼角。
以防万一,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还有哭的时候。最起码不能让这些小马知道。
泪还可以忍。

可能是因为人类坎特洛特高中门口有个马的雕像吧,马类坎特洛特高中有个猩猩雕像也是很正常的。

回忆:我察觉到的那一天
“我想今天的数学课就到这里吧,”暮光看向我,“接下来你准备干点什么,休息吗?”
我长叹一声。我们今天已经上了一个半小时的课了,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装的全是燕麦粥。我瞥了暮暮一眼,吓得脸都白了。
关于以下问题,塞拉斯蒂娅公主(C)今年13岁。暮光闪闪(T)今年11岁。
1:如果C在一年前得到了她的翅膀,那么她需要多久才能适应这翅膀?
2:如果蓝血(B)和C的年龄差与C和T的年龄差相同,那么还要多少年B才能变成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家里蹲?
3:如果一辆从坎特洛特出发的火车在下午三点的时候以每小时三英里的速度疾驰,那么——
我把头耷拉到书桌上,沙哑着说道。“就没别的了吗?”
暮光笑笑。她想了一会,把蹄子伸进包里。
当她在包里四处翻找的时候,我转过头笑着看向她。我会想念她的,至少,应该会想一段时间。
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然后我又快十四岁了。这意味着明年我就不得不离开独角兽学院去上高中。绒绒(twilight velvet,暮光闪闪之母)阿姨想说服我去私立学校,但我真的不想去。天琴已经在CHS了,她说那儿很好。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难过——去CHS上学意味着我要离开暮光,至少要离开一段时间。但她肯定也会交到属于自己学校的朋友,不是吗?我是说,她总得——
暮光把一本厚厚的书丢在桌子上,把我吓了一跳。“这个如何?”她说着。我连忙坐起来看了看封面:封面上有好多旧卷轴,封面两侧是不那么写实的太阳和月亮。
“我......”她犹豫了一会,又笑了起来,“我在想你能不能教教我历史。”
我挺直了腰板。历史是我为数不多的强项,可能和我每天早上在餐桌上都会听到的那些传奇故事有关吧......
“关于什么?”我问道。
她紧张的笑了笑。“就是那个......继承危机。”她叹了口气,“我总是记不清里面的名字......”
我挑了挑眉毛。这事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
“好吧,那么......”我慢慢吞吞的说着,“如果你把这个故事给记下来,那么里面的名字也就很好记了。所以,我们从这儿开始......”
暮光点点头,她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的那页。见她准备好了,我也开始讲了起来。
“那我就开始了。千年前,没有公主,只有一位统治者,她被称为女王。宇宙女王。最后一位女王名叫塞拉斯蒂娅。”
暮光抬起头。“和你一样?”
我点点头。“是的,她是第一代塞拉斯蒂娅。但她是女王,不是公主。”我咳了咳。“有......很多塞拉斯蒂娅。别奇怪。”
暮光在书上做了个笔记。
“不管怎样。”我继续说道,“宇宙女王应该能同时移动太阳和月亮,她借助宇宙之石的力量能做到这一点。”
“也就是说,它既是太阳石也是月亮石咯?”暮光插嘴道。
“差不多这个意思。然后呢,塞拉斯蒂娅女王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名叫索莉丝(solis)和露娜(luna)。她们都很善良,也都天资聪颖,塞拉斯蒂娅女王不知道该把宇宙之石交给谁。”
“交给大姐不就好了吗?”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剖腹产的缘故?无论如何,她就是下不了决定,所以她把宇宙之石拆开了——索莉丝拿到了太阳石,而露娜拿到了月亮石。”
“可现在就剩下太阳石了。”
“差不多吧。所以说,索莉丝公主和露娜公主必须齐心协力,使用属于自己的宝石,才能移动太阳与月亮,保持天体运行。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索莉丝去世。”我看着暮光的笔记本,“明白了吗?”
暮光匆忙的做了几个笔记,点点头。
“总而言之,索莉丝死了,那么是时候决定太阳石的归属了。索莉丝将太阳石交给了自己的女儿赫莉娅——”
“就是那建造了坎特洛特的小马,对吗?”
我点点头。“先说公主的事。所以,尽管露娜公主认为这块太阳石应属于自己的女儿——比赫莉娅大三岁的塞勒涅(Selene),但最后太阳石还是交给了赫莉娅。”
暮光匆匆的记下了什么,然后点了点头。“后来她——”
我也点点头。“露娜公主如此嫉恨赫莉娅,于是她变成了一个名叫梦魇之月的怪物,她想让太阳永远不再升起。所以赫莉娅公主不得不用太阳石,再加上谐律元素——”
“那是什么?”暮光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
我也又一次耸耸肩,“鬼知道,可能是乐器之类的。总之,她必须用自己的石头来驱逐梦魇之月,连带着也驱逐了月亮石。”
暮光会意的点点头。“所以现在只有一位公主了。”
我也点点头。“对。”
“也就是你了。”
“没错。”
暮光又做了些笔记。“塞拉斯蒂娅女王吗。”她自言自语道:“索莉丝、露娜、赫莉娅、塞勒涅......”她抬起头看向我,“不是有个预言来着?”
“哈?”我也看向她。
“一个预言。”她又重复了一次,“我......我想我在哪里看过这个预言。”
“可那不是历史。”
“不是——但,”她尴尬的笑了笑,“但我很喜欢这些旧东西。”
我好似话剧演员般大声叹了口气,“是啊,是有这么个预言。据说梦魇之月总有一天会回归。而且预言还说什么‘太阳、月亮和星星的力量’会阻止她的回归。”我扮了个鬼脸,“尽管其实没有小马信这一套的。”
暮光点点头,潦草的在书上记着些什么。
我看了她先是写了一会儿,然后她又原样重新写了一遍。我把头探得更近一些……果然没猜错。她没写什么笔记。她只是画了一堆无意义的标记,还有什么“太阳、月亮和星星”。我抬头看着她,见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挑起眉毛看她。“我......我还用再讲一遍吗?”
她摇摇头,合上笔记本。“不用了,我已经明白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真的不用了?”
她点点头。“真的不用,我都明白了,就到这儿吧。”
我灵光一现,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在通过让我教你历史,来给我一个炫耀的机会?”
暮光耸耸肩,但她却没有直视我的眼睛。“我就是喜欢这种旧东西。”她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把笔记本塞进鞍包里。“好了,准备好开始物理课了吗?”
我盯了她好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爵士标准曲目C大调,“苹果屑”
“干得好,塞塞!”苹果杰克喊着,“差不多了!”
我以蹄挡住那西下的夕阳,看向远处那向我挥蹄的苹果杰克。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看出她已经很累了——但即便如此,她今天还是轻松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而且从而各方面来看,她现在应该还很有精神。
我只在这儿呆了约莫三四个小时——还不到其他小马一半的时间,但我已经开始想家了。我以前从未踢过苹果,虽然我可能还能坚持几个小时,但我已经汗流浃背,肌肉又酸又痛。苹果杰克给了我一条红色的头巾,把我的鬃毛往后梳起来(不得不说,我戴着这头巾还挺好看),还教我如何进行一次专业的蹄击。还有就是,我们几乎已经完成了任务——只剩下不到一百棵苹果树了。于是我撑起前蹄,抬起后腿,猛然向果树踢过去。
那些苹果晃了晃,但是没有掉下来。我有些恼火。我个子很高,又很强壮,所以苹果杰克叫我来帮她踢苹果树——但我不是苹果杰克。她把踢苹果归结为一种科学——暮暮说她每次都能正好让苹果掉进木桶里(译注:此处为bushels,通俗化了用词)——但我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没办法,其他小马只能把我踢掉的苹果捡起来……或者说,最起码当我真的把苹果踢掉的时候,她们会帮我捡起来。
我又踢了一次,然后再踢了第三次。苹果掉下来了,我尖叫着张开翅膀保护自己。
“我来了!”暮光大喊着。
暮光向我扑了过来,还用魔法抓取了一个木桶。她只接到了几个苹果,其余的苹果都稀里哗啦的摔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羞涩的笑笑。我也向她笑笑,伸出蹄子扶她坐起来。
暮光如往常一样的把鬃毛扎成一束——简单、朴实、与众不同。就和自我认识她到现在,她佩戴的眼镜是一样的——厚厚的,方形的,黑边框。她很文静、很害羞、又爱读书,所以当她邀请我帮她干农活的时候,婉转些说,我很惊讶——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为她稍微敞开了些心扉而感到自豪。
我以翅膀为她掸去浮尘,再给了她一个拥抱。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真抱歉,我没有准备好。”她喃喃道。
“真抱歉,我应该先问问你。”我回应道。
暮光冲我笑笑,然后看向那些落在地上的苹果们。她用魔法把那些苹果五六个并作一组的捡起来,再把它们放进苹果筒里。我以蹄子夹起一个丢进桶里去,然后扫视了一眼那棵苹果树。
“哎呀卧槽(horseapple)。”我喃喃道。
暮光抬头看看我,然后转过头来沿着我的视线看去——在树的最顶端,还有一个顽固的大红苹果。她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亮了角。
“不!”我大叫道,“不要啊!”
但苹果依然发出了那淡紫色的光芒,暮光轻轻地把苹果从树上摘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木桶的顶上。她转过头对我笑笑。
“得亏阿杰没看见你这么搞。”我用魔法把木桶抬起来,背在背上。“要是她在这儿,肯定大发雷霆。”
“我比以前强了。”她抗议道。
“是啊,比以前直接把一棵树劈成两半强了。”我笑着戳了戳她的腰。
暮光有些紧张的笑笑,然后看向了其他方向。我转身向马车走去,她就默默的跟在我后面,我们沉默了好一会。
“所以,”我问道,“学校生活如何?有没有可爱的小雄驹啊?”
暮光抬头看我,而我发现她脸颊上已经泛起了些红晕,她又砖头看了眼地平线下面。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在远处,我看到了山顶上那古老的苹果家族农舍。我盯了好几秒才恍然大悟。
“大麦?”我几乎要尖叫起来了,“你这饥渴的小豹子!他不是都二十五岁了吗?”
“是二十二岁。”她嗫嚅道。
我叹了口气,笑道,“真有你的,品味不错。”
她抬头看向我,又笑了笑。
我们又沉默着走了一会。
“那个,”我低头看向她,“我得再次为那些狂奔节门票致歉。”
她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不,你不能这么想,”我坚持道,“我知道这只是个简单的笔误,但这依然不是我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的理由。”
暮光透过眼镜看着我,她坚持道,“没关系的,你不用再说了。这事我们已经解决了,何况就算没解决的话,离10月15日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笑了笑,又说,“顺便一提,我们都很期待狂奔节。瑞瑞甚至已经开始为我们设计礼服了。”
我挑了挑眉毛,“真的吗?她太慷慨了。”
暮光耸耸肩,笑着说,“她不就是慷慨元素吗。”
我们两个走到马车旁,就像一旁的萍琪和小蝶一样。我见到小蝶轻轻的把她带着的木桶放到马车上,而萍琪则欢快的跳到车上,几乎把那个木桶扔了下来,又欢快的跳了下去。小蝶惊叫一声,连忙去追赶萍琪。
“既然说到礼服,”暮光举起自己的木桶,又对我说,“瑞瑞要我问一下你的尺寸,她还打算给你也做一件礼服。”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的?”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畏惧。暮光疑惑的看着我,而我则低下了头。“——她没有义务给我做的。”我结结巴巴的说着。
“她确实没这个义务,”暮光耸耸肩,“但是,就像我说的,这是瑞瑞自己的选择。”她笑了笑,又补充道,“我们的着装风格得搭调一些,不是吗?”
我点点头,和她一起向旁边的另一棵苹果树走去。我边走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暮光。她现在浑身是汗,又脏又累,但她却容光焕发——她向经过我们的云宝黛茜和瑞瑞(她顶着一个遮阳帽,还戴着一个大号墨镜)挥蹄致意,笑得像个小傻瓜。老实说……我有些嫉妒了。尤其是因为她是暮光。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直到她离开坎特洛特前还一直被那些社交礼仪所束缚。可现在看到她在这儿这么开心……
我咽了口唾沫。“看来你很喜欢小马镇。”
暮光点点头。”是啊。我很怀念在王宫里度过的那些日子,也很想你,”她补充道,“但是小马镇……很好。”
我点了点头。“我一直很喜欢你的信。那么,关于友谊的研究进展顺利吗?”
“如果说我的友谊的进展是否顺利的话,是的,”她纠正我道。“我不喜欢用‘研究’。听起来像是工作。”
“也差不多吧,”我答道。“如果你使用元素的能力取决于你的人际关系,而这些元素确实是那个传说中的——”
“我知道,”暮光打断了我的话,“但我还是不喜欢那样想。感觉有些……”她做了些肢体动作。“虚伪”。
我从马车旁的一堆苹果桶里里挑了两个空的,背在身上,然后转身朝下一棵挂满苹果的果树走去。“不管怎样,”我说,“你就庆幸自己不必和露妮呆在一块吧。我是说——“
“请不要说祖母的坏话,”暮光轻声说。
我转身看了看她,但暮光依然在走着。我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叹了口气,小跑着赶上她。我在她身边站定,然后我们一起默默地走了一会。
“对不起,我……我忘了你对她的那些感情。”
虽然暮光没有明面上表达过她对那个超级曾祖母的感情,但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她既敬畏又害怕。当然,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这个夏天我们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了……可我还是……。
可现在……暮光在小马镇才住了不到三个月,她却已经稍微有些骨气了。在坎特洛特时,就算是以最礼貌的态度,她几乎也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现在,她已经开始学会表达自己的诉求。说实话,我……有点为她骄傲。
“别在意,我没生气。”
我点了点头,把苹果桶放在我们旁边那棵果树的旁,再目测一下上面长着的苹果。“不管怎样,只要你想回来,王宫里总会给你留一间房。”
“别引诱我了,”她笑了笑,看向摆放着苹果桶的地方,然后用魔法举起一个空的苹果桶。“准备好了吗?”她问道。
“准备好了。”我答道,然后抬起后蹄。

记忆:梦魇之月回归的那一天
“不,”我大口喘着气,“你不是真的!”
我们站在小马镇那漆黑的市政厅里,天花板上还挂着夏日阳光庆典的横幅。我的上方有一匹如午夜般漆黑的雌驹,她的鬃毛和尾巴在靛蓝色的烟雾中翻腾,盔甲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只有淘气的小马才撒谎,”她惬意的说着,“必须要惩罚一下淘气的小雌驹......”
“卫——兵!”我尖叫起来,“救我!”
卫兵们穿过慌乱的小马向我冲来。梦魇之月只是点亮了角,摇了摇头,他们就砰的一声被甩飞到了墙上。这一过程中她甚至一直在盯着我。
“太阳石,”她咆哮道,“交给我!”
我条件反射般的按住太阳颈圈。“绝不!”我的喊声在这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显得软弱无力。
梦魇之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她眯起了眼睛。“我知道你是哪种小马。”她突然说道。
“我是哪种小马?”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停下!”暮光从下面的观众席里大叫道,“别听她的鬼话!她是——”
梦魇之月的眼睛闪了一下,她的独角一亮。接着,一阵浓浓的紫色烟雾笼罩了我们,这烟雾似乎会断绝一切外部声音。
“我知道你不想当公主,”她说道,“或者说,不完全想当公主。你只想要公主的荣誉,却不想担负起公主的责任。”她笑了,露出那尖锐的牙齿。“太阳项圈在被你戴上的那天起就如此的炽热,不是吗?”
我咬住嘴唇。虽然我不相信这些,但是这个故事我的确听过。我知道她是谁。我也知道她做了什么。我更知道我得阻止她。可是……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的笑容越发狰狞。“那就由我来负担这一切吧,”她诱惑道,“我可以让你重获自由……”她伸出蹄子,“来吧,把太阳石给我。”
我低头看了看她的蹄子,又抬头看了看她。
“来吧,快点,”她的声音越发冰冷尖锐,“把它给我,然后谁也不会打扰你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着什么……
“把它给我,你这头蠢小马。”她啐了口唾沫。
我紧紧抓住太阳颈圈。怒喝道,“绝不!”
她咆哮着点亮了自己的角。突然,我被她用魔法抓住四只蹄子倒吊过来,她把我拽离地面有一米多高,让太阳颈圈也垂了下来。梦魇之月把蹄子伸到我的脖颈后面,猛地把连接颈圈的针拔出来,我咳嗽着倒在了地上。紫色的云雾消失了,梦魇之月在镇民们的哭喊声中,得意的带着太阳颈圈大踏步离开了市政厅。
暮光穿过慌乱的小马们,跳到平台上,把我扶起来。我靠在她身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我看到我们的新朋友顶开那些慌乱的镇民,向我们冲了过来。
她来到了我身边,她紧张的大喘着气。
“现在怎么办?”她问道。
我啐了口唾沫,大声说道。“我们得去追她。”
暮光抬头看着我,她的脸色已然苍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