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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篇第二章:曲有误,申郎顾

2022-02-08 20:26 作者:蚔聖螯肢  | 我要投稿

    六千五百万年前,白垩纪;圣历十载,庚子年,腊月廿三,清晨。

    任子景自从来到西京以后,便时不时地与任子弁同时早起,早早地坐在庭院中,胸前抱着小胡鼓,呼吸着清晨那新鲜湿润的空气,悠闲地拍着,仿佛化作了一只悠闲的小鼄,肆意撒欢在乡野中。

    当得啷当当当当,当得啷啷当。

    当咚,咚得勒啷当当啷当。

    咚,咚咚得啷当当啷当。

    咚得勒啷当当!

    呜——

    轰——

    咚!咚!隆咚——!

    “闲者让道——县令至——”

    这时,坊外鼓号齐名,从远处而来,等到任宅所在的坊旁时,这嘈杂声便盖过了任子景清脆欢快的鼓声。

    任子景感到少许不快,于是开始与那坊外鼓号之乐赌气,双手开始狠狠地砸向胡鼓,仿佛要用这小小的胡鼓超过外面的声音,但是,不仅不能超过外面的声音,反而会被坊外那沉重的鼓声带乱节奏,最后没办法,任子景将胸前胡鼓撇到一旁,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这时,任一娘任子弁从书厢中掀起木帘,向任子景这里唤道:“子景,别拍啦,进来陪我读书啦!现在尊为雒安王更要恪守己身!”

    任子景:“晓得啦晓得啦!”

    任子景过了几分钟后才慢悠悠地走进书厢,卧在任子弁对面的书案前。

    任子弁:“子景,姊考考你,方才县令经过,该情该景可以打一什么成语?”

    任子景:“差可拟以‘嚣张跋扈’!”

    “嗯...倒也确实......来!”任子弁拍了拍手说道,“给阿姊背背《虫道》第一篇,然后把《京州学》翻到第二册......”

    两个时辰后。

    “哎呦喂...”终于从姐姐魔爪中逃离了出来,终于可以出坊在大街上逛悠了。

    任子景:“可恶,为什么二哥可以不用每日背书......”

    走在大街上,车水马龙,各类贩子吆喝着,远处可以看到各种寺院梵塔,王侯将相的琼楼玉宇。

    此景此景,任子景想要吟诗一首:

    “京地嘉,京地嘉,吾于腊月纨绔嘉地走。

    如一困鸟脱牢笼,却临旦日,又入森中阁楼。”

    任子景一家刚到西京时住在王裔方士任武灵所在的道观内一段时间,半年来一家靠着建立起来的虫脉关系与王爵得来的食邑等,在西京城西北部的嘉庆坊购了一处宅邸,便是如今任子景一家所住的地方,所以才会经常见到王侯将相达官贵族经过坊门。

    一娘子弁经常提醒子景,他们被封与王爵,却并不遣回封地,就是为了在虫圣天子眼皮底下,才不好有不臣之心,再加上他们是现如今岳王唯一的血脉,有岳王前车之鉴,他们更是被各路贵赟达官与虫圣眼线盯得死紧。

    但单纯却又机灵的任子景不管这些,依然敢吃吃该逛逛,觉得没有不臣之心,没有行邪逆之事,身正影不斜,但是用任子弁的话来说就是不怕死()。

    任子景往西走了走,来到了半年来经常来的著名的康乐坊。为什么说这里著名呢?那是因为在任子景的印象中这里是小年轻千万不能来的地方,但如果任子景再年长一点,他才会知道这里是达官贵赟会经常来的地方。

    因为这里有整个西京城最著名的青楼之一——望蛉楼。

    (如果还觉得青楼是妓院那种性质的看这个视频再继续看)

    “入吾大龛,无二尔心。”正准备迈入坊门,任子景便被门口的看门虫拦住并说出了这句话。

    “赤王使来,敢有余焉?”任子景脱口而出,任子景早知道,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寮子,而是达官贵赟与艺士聚集之地。而任子景刚好读过看门虫说的短诗,所以脱口而出。

    那看门虫点了点头,喊了声进。

    过了几分钟后,又有一个穿的很大众很市井的一个鼄族前来,那看门虫说了同样的话,而那鼄回答道:“神圣使然,死而圣藏。”

    那看门虫突然来了精神,随即做叉手礼道:“兄弟,这里请!”将那鼄领进门,打开一个密道入口进入其中。

    与此同时,在望蛉楼中。

    “你们这群乐士,好生愚钝!哪里来的傲气以为自己可入圣宫?!”

    来自四面八方的有音乐之才的虫,都以为来到了西京,经历了无数考验,皆以为技术高巧,在群乐士中脱颖而出,可是在这位申郎面前那可是错漏百出。

    申郎,来自西胡三州之地,为职协律郎,姓申,家父大虿神州鼄族,家母西胡鹘川鼄族,是个中胡混血。

    申郎:“我倒是待你等仁慈,待到你们入了御乐司,有的是时候哭却无诉!再来!”

    曾经胡乐一时盛行,圣上令乐府去胡归本,而数百年来乐府中的除了雅乐外的中原之曲也是些陈歌旧曲,而当整治之时,圣上才发觉了乐府中如今究竟有多少尸位素餐之辈,于是乐府开说广招胡虫,这下不仅仅新旧虫吏两不认,新乐士更是乐府需要从白培养的。

    如今,乐府欲作新乐,名曰《大音》,囊括西至大梵东到大虿北到昆仑南到南京,琴瑟笛竽,胡弦昆鼓皆囊括,但是音律是好了,但是这群乐士实在是,哎......

    申郎:“接着奏乐接着舞!排不好午时不休!”

    这下,乐士们才放下了高傲轻敌之心:舞者与唱者抖擞了抖擞足;琴者与管手搓了搓手,软活一下指头,继续将手指放在弦上准备着;鼓手也活了活颈子与肩,再次拾起槌子;吹手漱了漱口,擦了擦吹口,再次含了上去,肺部运好了气。众乐士都没有工尺谱,调律都是他们昨夜记熟了的。

    正当各个乐士再次演奏起来,唱士与舞虫再次亮起歌喉与翩翩起舞,正当他们觉得申郎这次该无以为继的时候,申郎又喊停了:“你!方才步子快了!”

    那申郎如同看不下去门外郎糟蹋什么好物一般,忍不住自己在众乐士前跳了一段。

    而这一跳,看得众乐士也都无不面面相觑、颜色相异、不能言语,这位申郎着实也太厉害了些,能准确地听出曲中小瑕不说,舞着足肢扭着首尾还真能跳个半曲,而且这位跳得也是真的好看呀!

    千童罗舞成八溢

    九歌毕奏斐然殊

    嘉笾列陈,庶几宴飨

    钟鼓竽瑟,云舞翔翔

    真是虫外有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当申郎终于停下来时,发现众乐士都盯着他看,他面色如常地说道:“大虿之音,曲为重,歌次之,所以唱士们要衬托着奏乐,而绝不能压过奏乐,如同绿衬艳,此谓《大音》也。还有,舞者们,不要老想着尽量招摇卖弄姿势,每个步子更是要对准了乐的拍子,这可不是独戏让你等一个虫显白的,如此方能舒畅了虫圣,亦能让我大虿之信义感动天公,为求福泽通至也!”

    于是,众乐士收起了惊讶,操起各自的活计,又练了好长一段时间,幸好,过午时不久后,申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众乐士如临大赦。

    申郎:“今日的课便上到这里,不懂的去二楼问我的佐吏,礼貌些。”

    话音刚落,各个乐士便直奔楼下,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雅样儿,当然,肯定不是去申郎的佐吏那里求学去了。

    申郎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还在旁边站着的老管使,便问道:“看你候了半天了,何事?”

    “哦,哦!”那老管使因为沉浸在音乐中好久,竟把事忘了,连忙说,“回协律郎,雒安王在外等候多时了。”

    申郎:“任三郎啊?呵,他又来了?”

    说罢,申郎直接从三楼翻过木栏,扒住大红柱子哧溜一下就来到了地面。

    那老管使扒着幞头朝下看去,说道:“啧,真羡慕上下楼不用楼梯的少年郎......”

    任子景:“申公!申郎君!汝可来咧!”

    任子景半年来青楼,不看美虫弄色,只是因为认识的虫在这里当值,本来就是这样的!哼!

    每次逃避一娘子弁的时候子景都会来,他都喜欢在申郎调教乐士的下面一层付个茶钱,然后要么免费听乐,要么听申郎骂那些乐士,每每听到申郎骂那群乐士时用的滑稽之词都让任子景捧胸大笑,来的次数多了,掐着点来,刚好能等到申郎训毕,然后下楼找他聊一聊西京与雒都之外的趣事。

    而申郎作为异乡虫,自然希望能和西京的有名有势的虫傍好关系,但任氏皇族成百上千,唯独看上任子景只是因为任子景是当今虫圣的皇伯公——岳王之裔,算是很近的亲王了,不过申郎感到奇怪,好像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位雒安王,不过也没啥,只是因为雒安王一家不好高调。

    任子景聊了半个时辰就走了,而在角落中,之前那位穿着很市井的鼄族目视着任子景离开,暗自说了声:“我现在应当立刻报告给南党胡大司去了。”

    ......

    任子弁:“你上哪去了?是不是逛寮子去了?!”

    任子景:“我我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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