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76）
——梦中有泪，后路无门——
房门悄然掀开一道小缝，外界的光漏进来些许，还不足以刺痛睡眠者的双眼。床上的小女孩却已是半睡半醒，恍惚中只见一个人慢慢俯身，将手轻轻在她的额头上摩挲。随后，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低头在女孩的前额上亲吻一口，像之前很多次那样轻柔，却又带上不同于往常的深沉情感。女人随即起身，摆脱了最后一丝眷恋，头也不回地走进门外逐渐亮起来的光芒中。小女孩既无力起身也说不出话，只好一个劲回想：她在离开床边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内容？到底是自己没听清还是想不起来？
可奈美睁开双眼，确认周围的光线跟刚才的梦境一样昏暗。她没有心思计算这是第几次从类似的梦中醒来，怅然地望着头上的床铺板。她不确定这般情景在自己年幼时有没有真实发生过，但第一次在梦中重现这一幕却是在那场葬礼之后不久。少女翻了半个身，望向对面等高度的铺位，那里躺着的白发女孩睡得酣沉。可奈美用毯子遮住嘴，以确保只有自己能听清的音量说了一声“妈妈”。
在陌生的航船上度过的第一夜以不快的梦告终，可奈美估计外面天已经亮了。她又等了等，还是率先起床去附近洗漱，走出舱门时听到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爱莲揉着有些睡乱的金发跟进窄小的盥洗室，听到舱内通讯器的响动猛一激灵，三步并两步跑回住舱打开接收器说：“Grampa？有什么要紧事吗？”机器中传来的回答紧张而急促：“Big problem，宝贝！你们已经起来的话，赶快到昨天我们在的地方吧！”
望着实验室里彻夜工作仍不显疲态的学生们，纱南欣慰地翘起嘴角。她带出来的注射剂经过长船技术科的分析，已被确定含有某种高纯度的熔渣萃取物，却不能令一般的熔渣产生活化反应。纱南决定不去思考这过于艰难的问题，而是等待学生们的可靠研究结果。她满意地打算去别的科室巡视一番，刚转身就被一个女孩撞进怀里。预测危险的本能使纱南扶住女生的同时就神情凝重地问：“是紧急报告吗？出什么事了？”
“校长，学校外围被封锁了！”千夏焦急地抬起头说，然后干脆拉起纱南的手带她到对着校园的窗户边。纱南第一眼望去便心头一沉：校外依稀可见连成片的特种车辆，而上面搭乘的STT队员大部分已经荷枪实弹走进学校，有条不紊地建立封锁线。她迅速对跟过来的技术科负责教师耳语了几句，便在学生们开始收拾现场的忙碌中大步流星地走出技术楼，无畏地迎向正在为她而来的警队指挥官……
黑压压的警队人墙整齐地推进静谧的校园，分散开来布控，而身着红白两色校服的学生透过校舍的窗户担忧地注视着他们。江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长叹一声，转过来面对站在桌前的几名警官。为首的男人脱下了头盔，礼貌而沉稳地继续刚才的话：“——就是这样，由于近期恐怖袭击风险急剧上升，管理局决定将大量警力部署到五校，以加强对师生的保护。羽岛校长不是刚报告过一起利用荒魂对学生进行人身伤害的案件吗？您一定能理解我们的行动。接下来将学生集中看管以及暂时收缴御刀进行查验的工作，还麻烦校长配合。”江麻见自己目不转睛的注视并没使他产生丝毫回避的趋势，只得悠悠说道：“这一趟有劳您了，鹰村大队长！说到保护学生，这就是我一直做到现在的事！”
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彩叶盯着校园中来回逡巡的特警队，表情平静。她睁大眯着的眼睛，自言自语道：“报告刚递上去就来了这么一大群，可不像你平时的反应呀，小紫！”受命前来碰面的几名学生干部来到她身旁，彩叶又眯起双眼随和地说：“预想成为现实了，你们分头去准备那个预案吧！有那个人在，到时候STT的诸位肯定会配合我们的。”女生们分散开迅速走掉了，彩叶则慢慢踱回自己的办公室。刚才在人群中被她看到的那张熟悉面孔，此刻正在三五随员簇拥下进入走廊。
“我失算了，低估了折神紫的影响力和动员力。”理查德对赶到军官餐厅的一行六人沉痛地说，“就在不久前，管理局突然调动大批警力包围并占领了美浓关、平城、长船三所学校。长船遭到封锁自然是巨大的损失，另外两所学校本来至少可以为舞草提供一些战力，然而目前也一样无法活动了！”来自这三座学校的5人顿时色变，目光在彼此间不安地游移。沙耶香看看满脸肃穆的朱音，又转向忧郁的舞衣，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
白发老人一边紧张分析一边述说：“这种规模的行动性质又很敏感，折神紫必须跟管理局高层建立接近完全的共识，才有机会执行。如此看来，拥局长派和反局长派已经取得了一致意见，非要把最大的共同威胁——舞草先铲除不可！但是，不管是折神紫建立绝对强权体制，还是保守派系获得更多的发言权和行动权，今后的变数仍然很大。”他沉默一会儿，又令人信赖地舒展眉头：“孩子们，挂念学校里的师友理所当然，但不必过分担心，更无须恐惧失败！我这就去联系各地的盟友，一定不会让火种就此熄灭。放心吧，我们是为民奋起的革新派，不能也不会成为当权者内斗的筹码和工具！”
理查德兴奋地走出去后，朱音招呼女孩们坐在她周围。沙耶香从站到坐始终紧握舞衣的手，直到后者流露出不舒服的意思才慌忙松开。她略低着头说：“发生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舞衣。”舞衣欣慰地捧起沙耶香的脸：“沙耶香不用自责，我不会也没有人会责怪你！”薰抱着后脑说：“刚还想笑话镰府群龙无首，这下我们比它还惨，虽说实力本来也没到三个学校之多吧！”姬和皱眉道：“如果起事还能进行，管理局就可调动镰府、绫小路两校的力量展开镇压。这边手头的兵力算上状态不完全的刀使，也只有10个不到；即使是重视独刀的镰府拥有的刀犬使，也已经轻松超过我们了！”爱莲惨然一笑：“这不正是通往dead end的last stand 嘛，分毫不差！”
之后的几个小时，众人的胃口远没有昨天好，只得讲一些开心的事强颜欢笑。理查德又一次进来时真的满面愁容了，眉头皱成一团乱麻：“动作太迅速了！舞草在全国各地的协助者不分团体和个人，全都受到监视、软禁或拘留，没有一个表示能脱身的。亲卫队似乎也参加了其中几次逮捕行动，不过主力是常规警队。另外，我们在绫小路的暗线报告说，虽然她所在的学校也派驻了大量特警，但学生的活动完全自由，御刀也不像其他三校那样被没收。折神紫为此制造的舆论是防范恐袭，但仍不打算公开舞草的存在。旗号虽不错，但有心人难免会想，防的到底是谁？已经名列都市传说的赤羽吗？”
待他越来越激动的话告一段落，朱音冷静地说：“我和各位一样成长在最近30年的真和平时期，特别是江之岛大荒魂被消灭以来的20年堪称三代人的共同瑰宝，人们习惯了只有小风波的日常。但是，创下过许多善政的姐姐今天不惜使用强力，让人回想起纷争动乱的过去——我感到可疑的正是此处，她真的只是想攫取万人之上的权力吗？为此她会将已然至高的身份转变成什么？她想向世间传达的信息又是什么？”
理查德抹着额头边的汗，发话打断了少女们刚刚开始的思考：“根本性的问题交给朱音小姐，现实策略还得我多琢磨，漂亮的分工！这艘潜艇的行程早有预定，如果我们想不出接下来的去向，就这么搭船到太平洋的中间也不错——年轻人流亡海外的经历可不容易积累啊！”爱莲听了很自然地笑出一声，发现气氛不对立即重新绷住脸。
下期预告：反击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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