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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寿

2020-11-07 08:36 作者:我那么大一个尾巴呢  | 我要投稿

此处耽美请注意,不喜请掉头就走。



“我淌过忘川河八百里,迈过天宫奢华的殿阶,我只是想找到你,这次你可不可以不要推开我?”

一往情深攻x自卑脱线受




我在上任前便听说了最近阎王,判官连带着牛头马面等一干地府中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被一只鬼闹的头疼。说起来也挺缠绵,那公子为了自己心上人殉情,死了之后硬是不肯过奈何桥,每天早上准时蹲在桥头充当桥柱子,风雨无阻,雷打不动,要不是早已死了,不知要遭多少罪。

感动算感动,却也不能放任,尤其在这个地府评选十大文明单位的紧要关头,刀山火海进之前都要把嘴给封上了,下油锅马面还要看着不让油溅出来,区区一个奈何桥,还想整什么幺蛾子!

阎王本来是这么想的,派去的小鬼也打算这么做的。管你情深缘浅,爱恨得不得,到了地府就要听地府的,让你投胎就麻溜给爷滚蛋。

没成想一个时辰不到,派去的小鬼就急匆匆跑了回来。

阎王心情挺好,觉得评比有望,温声问:“他被赶走了?”

小鬼苦着脸三跪九叩:“不成啊王上,这位小公子祖上积了德,第三百二十五代祖宗是天上响当当的人物,那位祖宗是最护短的,”小鬼压低了声音“尤其是那位祖宗管着文明单位评比啊!”

阎王闻言大怒:“这是什么话!我堂堂阎王还差文明单位涨的那几两银子吗?”

小鬼崇拜的看着阎王。

阎王清了清嗓子:“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主要是被他的深情所感动。”

这些话是我听通知我上任的鬼差说的,完事他还添了一句“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这么赶着让你一个男人当了孟婆,你既然上了任,就把阎王的烦恼给办了,拿着孟婆汤就是灌,一碗不行灌两碗,让他把小情人儿给忘了老老实实拿包袱走人,他深情他的了咱们可还要拿业绩的……”

我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渺茫,而后突然拔高“楚绡你走什么神!”鬼差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别嫌我啰嗦,我这给你说的都是老人的经验之谈……”

我心中无奈得很,您说的都没错,可这毕竟不是您熟人啊。

我自小与顾章书认识,他家夏天第一颗青梅是我爬院墙上摘的,我家冬至第一锅饺子一定给他家送去。

顾家是大家,祖上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虽然因为顾父一时失言惹怒了皇帝,被贬谪至此,家境也远远高于我们这种商贾之家了。顾老爷不似常人那般轻商,反倒认为商业是王朝繁荣之本,因此与我爹私交甚好。

后来皇帝顾念起了顾父的好,又把他调回了京城,我俩因此多年未见,只是冬至的时候我爹会提起他们家,念念叨叨顾伯伯给顾章书找了个温柔贤淑的姑娘,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后来……

我只顾着回忆往事,鬼差半天得不到我的回应,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地问我:“楚绡啊,我听闻你当初也在奈何桥头等过人,那人如今怎样了?”我从鬼差眼里读出了他没说出的半句:你可是见了有人守桥勾起了伤心事?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我好像等到了,可是,他来的太早了。”




我终究也没尽快见到顾章书,据说最近皇帝不知抽了什么风,砍了足足几千人,每天我一到奈何桥尾,瞅见的就是乌泱泱一大片挤在桥上的人哭丧似的“皇上饶臣这一次吧!”

我垫脚再垫脚,然后看见了奈何桥头影影绰绰的白色衣角。

白衣角飘了三天,第四天他换了青衣。

我朝负责给我交接的鬼差使了个眼色,戴上兜帽走向桥头。

顾章书立在桥柱旁,温声询问路过的人有没有看到一个喜着黑衣,书卷气重的人。

我强行压下自己的声线,颤巍巍把碗给他“公子,喝口水吧。”

顾章书迟疑着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对我温和一笑“不麻烦了,我在等人。”

我坚持:“喝一口吧。”

他这次坚决推开“一定要我把怀疑你说在明面上吗?”

我在心里翻个白眼,拐个弯对他说:“能让公子记挂着的定是好人,好人都是长命百岁的,公子还是先喝了汤吧。”

他说:“不了不了。”

我坚持:“要的要的。”

如此几轮下来,路过的鬼一手一只小朋友忍无可忍“你俩搁这儿喝交杯酒呢推来攘去的,瞧不起没媳妇儿的是不是?”

我脸红了但我同时也冷静了,并且打算与他讲道理“公子对妻子用情至深我为你们惋惜,但是这不是你妨碍地府正常公务的理由,实不相瞒阎王已经恼羞成怒并且扬言你要是再不识好歹就把你和你妻子一起打进畜牲道。”

他笑了笑:“那也挺好,下辈子咱俩做一对鸳鸯。”

我:“我告诉你你别敬酒……”

我:“……等等你刚说啥。”

顾章书笑笑:“绡绡。”




我懵了,懵了的我摸摸头上的兜帽又掂掂手里的碗,实在没想到自己是怎么出师未捷身先死的。

顾章书扔了我手里的汤,又一只手把我兜帽掀下来,这还不算完,他还叠起我的手交叉放在身前,用一只手搂住,另一只手搂住腰,在我脖颈间狠狠吸了一口,场面十分变态。

我扭头去看他,他低着头看我,说实话,这本来应该是十分温馨的场面的,但是我实在受惊过度,以至于正式相见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工作时间调戏孟婆,罚款十两。”

顾章书:“……苦了你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的了,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了在酆都的住所,我像一个真正的游魂一样晃晃荡荡,不知自己是谁在哪。

我不想去奈何桥,甚至不想出院子,终日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发呆,我看到前辈鬼差从我的院前过,放下一个篮子又叹着气离开。

差不多又过了三天,我这个刚刚上任就翘班的孟婆终于引起了阎王的注意,阎王正成天闲逛无所事事,听说了后立马赶到我院子解救失足青年。

阎王眼眶两团火“怎么着顾章书家暴你了?我就知道他家遗传基因不好,这一个两个的……”

我敏锐地抓住字眼“您说家暴?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阎王无言。

他实在是低估了我静置多天后突然灵光的脑壳。

我这才知道,顾章书来这里之前原本被他那个很厉害的祖宗顾兆截了胡,打算让他在天庭做个小文官,结果他在顾兆殿前跪了两夜,硬要到阎王这守桥。

顾兆没办法,害怕别人说自己虐待后辈,叫了阎王去仔细的解释,想让阎王留人一阵,阎王送了顾兆一个白眼,把人领走了。

阎王毕竟受人所托,现在顿觉脑壳疼,抓了抓自己乌黑的长发问我“你真不喜欢他?你要实在不喜欢我就让顾兆把人领走。”他犹豫了下,对我说“可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

我是因为寻仇丧命的,楚家上下几十口人一夜死光了,我死前拼了命也只让最中间那个上吊眼的头头划破了脸。走在奈何桥上的我浑身是血,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我仔仔细细询问了我父母的去向,和鬼差们确保了他们好好的投了胎去。

值班的鬼差就是现在扶持我的前辈,他仔细打量了我,叹口气“你还有什么牵挂么?”

牵挂么……

是夏日酸涩的梅子,是桌上滚热气的饺子,是一个人已经模糊不清的眉眼。

那时候我语无伦次的说:“我……有个人,虽然他已经成亲了—我想见他一面,我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和他说说话,我想……再记住他一会儿,”我开口,声音很轻很轻“你们这儿能不能多留会儿,我想等等他。

……

阎王叹气“你既然已等到了,也见到了,为何还要躲着他?”

我把脸埋起来“他该去投胎了,他是我的心结,而非相反。”

入籍的孟婆是上了阴阳谱的,就连阎王也没办法,只有递汤五百年,之后才能重新投胎。

忘川河自带戾气,对魂魄有消噬作用,只有入籍鬼差可以避免伤害。我之前等了三个月,被阎王赏了个小职,到了顾章书这,我连一个月都不想让他等,他不该把时间耗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他应该投胎转世,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阎王皱着眉起身,到了门口又回头跟我说“顾章书这辈子是喝毒酒自杀的,端了当年寻仇的那伙人后抱了个写着楚绡的排位笑着去了,”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三天后我把他送走。”




我在房里窝了三天,变成鬼以后吃喝没那么必要,我就一个人窝在原地一动也不想动,我感受到活人口中魂都被吸走了的感觉,但我现在已经是个灵魂了,还有什么是可以被吸走的呢?

第四天我站起了身子,随意拍拍衣服上的灰,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往奈何桥走,奈何桥上还是那么零星几个人扒着桥头最后看一眼自己思念的人。

我从前一直不敢探头往河中看,我害怕自己看到顾章书知书达礼的妻子会忍不住一头跳进去,但是现在……我突然想探头看看,看一看投胎后的顾章书。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没看见顾章书,看见了一个青灰色的,撅起的屁股。

这颜色很眼熟,和我外袍的颜色一样,垂下来的头发也很眼熟,是我早晨随手理好的,我尝试着挪动了一下,忘川河里那一坨青色的也跟着动。

md,这是老子自己的屁股。

还没等我从忘川河看见自己倒影的鬼故事里反应过来,我就被后面的一个东西狠狠地抱住了。

我愣了一秒,随即开始挣扎。

后面的人被我胳膊肘打了一下 嘶嘶叫着说:“没事,绡绡我是顾章书。”

我一瞬间挣扎的更起劲了。

顾章书轻而易举把我翻个身压在栏杆上,双手搂住我的腰,我在顾章书和栏杆之间没法动弹,只能用眼神剜他几道子“你不去投胎回来干嘛?”顾章书亲昵的蹭蹭我的脸“祖宗正好到了五百年来收人的时候,我就去挂了个名字,带了个仙籍。”

我突然不知所措,手脚泛软,脸颊泛红。

顾章书凑过来咬了我的脸一口,忿忿地说:“我回来了,以后不许再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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