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瓜得瓜

“你说那些话本小说中独行千里盗取重要宝藏的大盗是图啥呢？偷个夜明珠啊什么霓裳羽衣呀，人东西一到手，回头就去官府那儿给你检举了。相貌身形声音，再不济——性别，纸包不住火，你迟早得暴露一个吧。所以就不能把盗来的宝物脱手换成银钱，那我留来干嘛呢，很多人都将赃物藏在家里、地窖里，这……不是给官府提供证物吗？抓到你你连辩解都没得辩，上来就先吃个四十大板，保准屁股开花半死不活不得不把什么都招了。同样是东躲西藏、刀头舔血，不如偷些小的、好转手的，还能补贴家用，是不是？”

我问师父的时候，师父翻我一个白眼：“敢情我教你一身绝技，你就偷些小玩意？没出息！”

“不能卖的东西，偷它干嘛呀，藏地窖里还不是抱着它们发霉吗？”我道，“我可不像您当年有专人转手，现在的差人可比原来多多了，也机灵多了，我一个女孩子这样铤而走险很危险的，一个失手别人就把我宰了！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哪天被抓到了再说。再说，偷点小玩意，吃几板子没几天就放出来了，总好过那些专盯国宝的傻瓜，头都没了要个珠子有个屁用，埋坟里啊？”

师父对我的歪理不以为然，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几句就气得不再理我了。

我本来也懒得同老人家力争理据，只不过最近我有个笨死的同行师兄偷了些不该偷的，叫人给捉住，脑袋瓜都丢了，我觉得不值得，师父物伤其类就表达了几句哀思。他夸赞那位师兄是位资质百年一遇的大盗，就这样没了着实可惜了那一身技艺。

哦，我们这行祖师爷都是同一个，几百年前分了不同派系，但往上数数几代都还是一家，虽然那位师兄和我并非同一个师父，但岁数和辈分与我相差不远，算起来还是我师父的师兄带出来的人才，于是便以“师兄”相称了。

“那还不是怪他自己太贪？”也许是我鼠目寸光，可我着实不能理解，“说白了咱还是做贼的，不就该低调些吗？竟然想不开去偷国宝，脑袋瓜子都坏成这样了，还是丢了吧。”

师父戳着我的脑壳：“你——！你这个坏胚子！你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带出你这么个坏东西！”

“那也是您老人家当年亲自挑的呀，不能怨我呀。”

按照师父的说法，我就是个死没出息的，那又咋了？我学这门手艺是为了找活，又不是为了找死的，为啥要冒这么大的险卖命呢？活着不好吗？

如果有一天能再接触那个傻子师兄，我肯定要问他：你为啥这么想不开？

……嗯，但其实也不必去问，因为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我认识他。

-END-

*本文纯属虚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