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科幻同人】【冈崎梦美x爱丽丝】东方黯月辉 SIDE Story 8：水晶之卵
时间：2151年9月30日
地点：土卫五
“从水晶之卵，孕育万千生命，自浩瀚幻梦，赋予众生灵魂……”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重新踏入到此处了，似乎只要心中默念，就总是可以准确无误地抵达。想必这里就是神绮所说的，“创生出现实和梦境的时空的大海”吧？爱丽丝脚下那像是水一样的液体，此刻正在她的身边轻微地起伏着，虽然看似清澈透明，却又时刻在放射出七彩的灵魂光辉。
“充盈万物之光辉，皆来自无边大海……”
虽然解除时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直接行走于其上却毫无阻碍，一切都能够和那个故事里的描述对应上。远古时伊奘诺人铭刻的石碑上，也记述了同样的地方，这里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圣地一般，是想要付出一切代价都要抵达的位置。那么，龙神会在此处沉睡吗？看向远处的天空中，向着无限远的未来延伸的无数现实，爱丽丝忍不住开始怀疑，上海和蓬莱在这里根本无法定位，更不用说用目视寻找了。
“龙神大人的力量，能否让这一切破镜重圆呢？”
周围从水面上缓缓升起，随后凝聚成形体的初生的灵魂，并没有理会爱丽丝的自言自语，而是纷纷向上方的光芒聚集飞去，这些没有体验过任何生命的灵魂，在她的眼里，就像是一个个发光的白色小球，在寂静里缓缓移动着，上面看不到任何因为时光留下的痕迹或者情绪。
这或许，就是每个生命本来的样子？至少，自己的人偶里从来没有使用过这样纯粹的灵体，每个人在被现实赋予了身份，记忆和能力之前，大概便是这样毫无区别吧。因为来到了不同的世界，随后才有了作为不同的生命的无数各自不同的历程。
不断向前的脚步，似乎让周围萦绕的云雾逐渐驱散，随后，在现实的大树的根部下方，爱丽丝这一次似乎时来运转，她确实看到了漂浮在树根附近的半空当中，投射出分明的黑白两色，处于沉睡当中的巨龙，只是无论她如何前进，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距离，不曾有任何变化。
随后，爱丽丝听到了一声从上方传来的巨响，她看到了现实的一个枝条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闪光，随即在顷刻之间，那个本该无法摧毁的枝条，即一个包含了万千生灵和星系的现实便从她的眼前彻底消失了。随后，是无数发出凄厉的叫喊声的灵魂，从其中无助地坠落而下，如同雨点般砸进了附近的水面里消失殆尽。其中强烈的绝望和无助的情绪，显示着这些灵魂并非是造成灾难的始作俑者。
“龙神大人！你能够听见吗？！”
悲剧并没有停止，但是无论爱丽丝如何叫喊，远处的巨龙始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在不断地呼喊中，她又一次无可救药地被向上拉去。
“我想，也差不多该到时候了呢。”
“真会挑时候……”
真空里迸发的耀眼闪光打断了爱丽丝的冥想，那是一个正在向此处坠落的小行星，被一发光束拦截的爆炸，而做出攻击的，则是跟随在自己身边，擅自行动的一台机动战士。
“我家的人偶从来不会做出这种逆反的事情，不过，也确实不能把你简单的叫做人偶……无所谓了。”
“所以，还是因为那件事情吗？”
几层楼高的机体弯下腰，随即伸出手做出了接应的姿势，让爱丽丝能够顺着手掌重新回到驾驶室内。荒芜的苍白冰原，正在爱丽丝的眼中倒映着寂静的宇宙星辰，以及远处的土星，如此安静的地方，用来冥想简直是不二之选。
“你是个军人，约翰，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理解……”
“那种被寄托了所有的未来，以及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吗？我知道的。失去理智的民众，因为生活里的困难无处发泄，只能将这种情绪转移到只是服从命令的士兵身上……哪怕这种情绪很多时候是不理智的，甚至是单纯的仇恨和毁灭。”
“那你也应该知道，那封信件是什么意思了。”
舱门紧闭，充入空气的瞬间，爱丽丝感觉自己才真正回到了现实，虽说击破陨石是意料之外，不过，和冈崎梦美先前约的见面，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也不知究竟是有什么真切的必要，才会让明明有更重要事情的她非要把自己叫到这不毛之地，不过，既然是强调了和自己的出生关联紧密，那想必也有足够的必要吧。
“已经到了吗，爱丽丝？嗯……或许是我对于你们魔界人的期待值太低了些。”
“因为那份觉得自身优秀的傲慢？”
“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你的热信号之前一直都没动过。”
正想着冈崎梦美，随后就听到了她的声音，洁白的冰面上投射下的巨大阴影，也证实了她的到来。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回见。”
传识还真是有用，还没等爱丽丝回过神，刚才还被凭依的机体就已经重新变得空虚。神绮以前好像也说过，生命的本质，是物质和灵魂的相互作用，那么如此获得了意识的机器，也可以算是生命？
短暂的思考，在结束的时刻便看到了降落在面前的冈崎梦美，在简单的分配工作和命令之后，她便朝着两人左前方的某个方向，伸出手指着远处的一片荒地。
“说起来，你之前好像和我说过关于殖民地的居民的事情……”
“这便是我带你来的目的。你的疑问大概也就是在此。”
“但是为什么跑这么远？”
“很快你就明白了。”
简单几句话的功夫，用于伪装的结界逐渐落下，而在那些经过合金结构加固的建筑物里，从那些巨大的透明玻璃窗里似乎能看到一些还在发光的不寻常的物体，就像是树上悬挂的果实，只是每一个大约都有两米的长度，似乎是某种容器。
好奇心驱使着爱丽丝驾驶机体向前走去，直到足够近的距离，她才意识到一个令她无比震惊的事实：这些在半透明的容器里若隐若现的影子，似乎每一个都是人，就像是农场里的作物一样，通过完全自动化的机器进行培养和生长，直到在固定的时间后等来进行回收。
精神感应骨架接收到的微弱信息，证明了这些被培养的人类都是健康而且心智健全的，而且，像是在通过某种梦境在出生之前就可以接受知识，进行教育，每一个处于其中的“胎儿”，也都具有着完整的灵魂。
“这就是你们新人类不为人知的秘密吗？”爱丽丝在稍微平复之后，转过身去，“我还以为以莲子那样的抱负本不应该如此，至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那你就错了。”
相比爱丽丝此时的震惊和茫然，冈崎梦美再见到此处时却是波澜不惊，不如说，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已经如同家一样熟悉。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自己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并非是喜出望外的医生和父母，也不是温暖的阳光和白云，而是此处的冰冷太空里，无数噼啪作响的精密机械。
“其实，我就是出生在这里的，”冈崎梦美带着这种奇怪的怀念却又厌恶的感觉，向爱丽丝走去，“我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也不知道在月球坠落以前的地球上面，那时候的孩子拥有着怎样的童年，但是我知道的是，这之后无论是殖民卫星还是木卫，反正幸免于难逃到宇宙里的人类的后代，都是这样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你们失去了繁衍能力？怎么可能？”爱丽丝对此更加的不解。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如今，亲眼见证过月球坠落的人类此时都已经垂垂老矣，在那天之后任何怀孕的妇女，在记录里都没能活到让胎儿提前出生的程度，也许是月光蝶的影响，对人类产生了不可逆的破坏……”
“月光蝶……那不是灵梦她们驾驶的钢弹的能力吗？”
“也是莲子大人的。”
虽然并不应该如此，但是当爱丽丝通过回忆努力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又好像一切都并无问题，她确实从未在街道上看到哪怕一个孕妇，也从未在任何一家医院里看到妇产科或是相关的部门，而且，这里的小孩，似乎对长辈永远都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困扰了自己好几年的问题，答案似乎也终于解开了。
“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
一个让她恐惧万分的念头，再次难以控制的涌上内心，而刚才在梦里，那些从现实里脱离而出的灵魂里的绝望，似乎就是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种被命运宣判了灭绝，毫无回旋和反抗余地的万念俱灰的冰冷念头，没错，神绮一直在强调的关键词，就是“灭绝”。
不知不觉，那本应该是绝美的光辉就再次占据了视野，只是现在，它甚至要比一个恒星的死亡爆发，一个黑洞发射出的伽马射线暴还要骇人千百倍。当所有的生命不再能够繁衍，那么他们的消亡就只会是时间问题，而当一切的生命都已经逝去，那么灵魂也将不再会流动，依赖它们的一切意识和精神，也终于会四散崩塌。
“爱丽丝，你还好吗，我感觉到你很害怕，很紧张……”
相互接触的机体分担了情绪，这才让爱丽丝能够停下这无止境的妄想，与其在这担惊受怕，不如还是想办法找到对策合适。
“我从神绮那里，听说过很久以前天人和月之民之间爆发的战争，”爱丽丝说，“遭到背叛，失去了儿子的纯狐，以及背叛了地上人，痛下杀手的月之民引发了第一次地月战争。那也是月光蝶第一次被使用的地方……无数的人和妖怪，就是这样逐渐地衰老，然后凋零灭亡的。”
“听上去是中国古代的夏朝的事情……那有快五千年了吧？”
“但是，我母亲，神绮她亲眼看到过这一切。”
“这样吗……”
回想起先前从宇宙各处传来的月光蝶的闪光，冈崎梦美此时也稍微有所体会，这一摄人心魄的五彩闪光，是献祭了无数生命，燃烧其灵魂得来的。而人类现在的生命，就算能够通过眼前的技术暂时延续，也终于会因为自身的傲慢引来终结的那一天，被书写在命运当中事情，似乎只是被拖延了，但是并没有被真正的遏制。
这就是莲子当时不愿意和自己提起这里的原因吗？她是因为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吗？那么，她又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杀入妖怪的世界，要劫走那些本就无关紧要的人类村民？或许，得需要从这些人类身上寻找答案……
还有纯狐……虽然月之都现在大概是已经毁灭了，但是这一切的开始，五千年前的中国，应该是这一切的开始，那么，就由此作为时间旅行的一个阶段性目标也不错，但是要到达那里，还得需要从其他的时间点作为跳板。像是和贤者接触这样的接下来的工作，大概并不是自己擅长的范围，但是……
“爱丽丝，接下来的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忙……至少以我的身份，大概是没法对贤者提供什么有用的意见……”
即使十分不情愿，但是冈崎梦美最终还是开了口，不过，爱丽丝对此也早有预料。
“如果不是以我的身份，神绮她肯定不会听得进任何的话吧？我知道的。”
“那当然。”
“被判了灭绝这件事，是谁都不会能够接受。而且，至少我们还活着……怎么说至少还有上百年能够垂死挣扎呢。”
用于转运的飞行器已经抵达，仅仅只是简单的机械动作，这些每个都装载着数百个新生儿的培养单位，就已经被装载上了货仓，随后随着明亮的引擎尾焰一起渐渐远去。这便是如今的人类能够延续的仅剩的新生命。
“技术员，这一批经过基因编辑的胚胎，健康成活比例是多少？”冈崎梦美开始了例行确认。
“95.76%，死亡45例，同比去年提高了1.3个百分点。”
“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莲子和我说过的，新人类绝对不能和旧人类一样，在绝境当中屈服和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
一直在低声自言自语，给自己鼓励的冈崎梦美，过了一会才发现有一个培养失败的损坏荚舱，似乎是从运输途中掉落了，正好落在了爱丽丝的手心，而她此刻，正对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物件仔细端详。
“话说回来……梦美啊，我好像也记得，自己是从和这些类似的，同样的卵里出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