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凤只鸾孤，生死相依
第二天一抹灰色刚染上天空，夜兰便醒了过来，简单洗漱过后，她看了一眼尚在睡梦之中的申鹤，确保申鹤无异样之后，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外，一层薄薄的轻雾浮在地面之上，凉凉的微风吹在夜兰身上显得有些不自在，夜兰打了个哈欠，继续向着岩上茶室走去，那里，楚仪依旧起了个大早，端庄地站在前台，尽管清晨有些清冷，但楚仪却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今天我要下一次矿区，帮我看一下申鹤。”夜兰走到楚仪面前，随手拿起桌上新鲜的绝云椒椒，轻轻咬了一口。
“是，夜兰大人。”楚仪微微低下头。“如果……申鹤小姐要去找您呢？”
夜兰微微思考了一下，“她不会”不知怎么，说出这三个字的夜兰内心泛起了一丝波澜。“倘若真的问起，你说不知便可。还有，记得让她去吃个早饭，别再去喝山露了。”
说完，夜兰转身离开了岩上茶室，向着层岩巨渊走出。刚出璃月港，夜兰便感觉到身体有一丝的不适，这种直觉让夜兰有一丝的不爽，夜兰不知道这次去那里又要面对着什么，但是她知道那里埋葬着一丝自己不愿揭开的伤疤，每每想到这里，夜兰总会不自觉地握紧若水，那里有她故去的同伴，有她世世代代背负的责任。
话说这边夜兰走在路上时，璃月港外的申鹤缓缓睁开了双眼，申鹤同往常一样起身想要前往奥藏山，却发现夜兰早已不在屋内，抱着怀疑的目光，申鹤走出了房门。
本打算前往奥藏山的申鹤想起来师傅曾经告诉自己不要回去的过于频繁，申鹤不理解师傅这样说的目的，但是既然留云借风真君这么说，申鹤也只能听从，一时之间，申鹤站在原地不知去向，短暂地想了想，申鹤觉得凭借记忆去岩上茶室，因为她觉得夜兰可能会在哪里。
凭借着记忆，申鹤慢慢向着岩上茶室走去。还没到地方，楚仪便注意到了申鹤，一边给戟和牙使了一个眼神，一边不露痕迹的招待着前来的客人。
“那个……你好，请问你看到夜兰了吗？”申鹤走到岩上茶室，站在楚仪面前问道。
“抱歉申鹤小姐，夜兰小姐一般不会告诉我们她的行踪。”楚仪向着申鹤歉意地鞠了一躬。“但是夜兰小姐让我提醒您记得吃早饭。”
申鹤摇摇头“我还不饿”说完就离开了岩上茶室。离开岩上茶室的申鹤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师傅那里回不去，璃月港又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在一旁思考了很久过后，申鹤想到了那个给她安排住所的人，璃月港最富有，最权贵的商人——“天权”凝光，想到之后，申鹤没有丝毫的犹豫，向楚仪问了一下路便前往了群玉阁。
在申鹤逐步走进群玉阁时，门口的静海看到申鹤，想起凝光曾经告诉过他，如果是申鹤和夜兰来到了群玉阁可直接放行，虽然静海不理解为什么申鹤可以这样，但他还是后退向申鹤行了一礼，并轻轻推开了群玉阁的大门。
一进去，申鹤便看见了百闻百识和百晓正凑在一起仿佛在讨论着什么，这是百闻注意到了进来的申鹤，立即行了一礼“申鹤小姐，请问您来群玉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申鹤摇摇头“凝光在吗？”
百晓愣了一下“凝光大人现在应该是刚刚起床，您有要事的话我可以立刻向凝光大人通报一下。”
申鹤又摇摇头“只是有点无关紧要的事情要问，我可以等一会，没关系的。”
“那请申鹤小姐跟我来，我带您去稍作等待。”说着，百识带着申鹤前往了稍作休息的地方，而百晓则转身向凝光汇报了申鹤的到来。
不一会，凝光便梳妆整洁，上楼面见了申鹤。“申鹤小姐你好，可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困难吗？”对于申鹤的到来，凝光明显是有一丝惊讶，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申鹤轻声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凝光小姐知不知道夜兰去哪里了。”
“夜兰？”凝光轻皱眉头“难道说夜兰没有在家吗？”
申鹤摇摇头“我今早起床时便发现夜兰不在，去岩上茶室问时楚仪小姐告诉我她并不知道，所以我才想来问凝光小姐。”
“这样啊……”凝光将柔荑放在唇前“申鹤小姐”凝光抬起头，盯着申鹤的双眸“夜兰去的那个地方我知道，但是我必须要提醒的一点是，那里可能会很危险。”
申鹤那双不沾染世间凡尘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凝光“所以她可能回不来吗？”
“很有可能”凝光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她同样想知道申鹤的想法。
“我能帮到她吗？”
“可以，但会很危险”凝光有点意外申鹤这个回答，她有点好奇在这过去的两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可以肯定申鹤还是初见的那个申鹤，只是对于夜兰，似乎眼睛中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那种感情，就像在看……荧。
“在哪”申鹤的双眸中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顾虑。
“层岩巨渊。”凝光注视着眼前百闻送来的清茶，一时有些出神。“夜兰世代以维护层岩巨渊为己任，早在魔神战争时期，夜兰的先祖便时刻镇守着层岩巨渊，层岩巨渊是璃月的古战场，是整个璃月最危险，最神秘的地方，直到今天我们也无法完全预测那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凝光长舒一口气“申鹤小姐，请你，照顾好夜兰。”
申鹤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之后，在凝光的注视下离开了群玉阁。
………………………………………层岩巨渊………………………………………
一种压迫的气势向夜兰袭卷而来，层岩巨渊中的气息使得夜兰呼吸有些许的不顺畅，即便是常年游荡在地下的夜兰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也无外乎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到底哪里又出问题了……”夜兰感觉自己的心境也受到了一点影响，逐渐变得有些狂躁，又有些易怒，似乎有一种无名的火在胸口迸发，夜兰现在想的是找一个地方，好好发泄一番自己的情绪。强压着内心这种冲动，穿过临时主矿道，来到了地下水泽附近。
往日平静的水面此时竟如同即将烧沸的开水一般，水面上不断泛起气泡，还有一些淤泥隐藏在水中，即便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夜兰依旧能感觉到水中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变化，这种变化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夜兰。
突然，一抹暗紫色的光芒在无名遗迹中爆发，迅速占据了夜兰的瞳孔，但转瞬即逝。夜兰从幽奇腕阑中抽出陪伴自己多年的若水，胯骨处的神之眼也随之激发出光芒，一道水影从地面划过，向着无名遗迹而去。
站在无名遗迹上方时，夜兰看到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旧友”
“激流，你，为什么敢出现在这里。”夜兰的语气之中带上了一丝冷漠。
“哈，夜兰小姐，看来你对这里的感触还是那么深啊。”面前的“怪物”轻蔑一笑。
“回答我！”夜兰怒视着面前的深渊使徒，手中的若水也被她最大程度的张开。
“呵呵呵”激流不断发出笑声“何必这么着急呢夜兰小姐？相比你也知道，当年死去的四个夜叉是因为什么，对于我们来说，那种足以让仙人受损的力量可是一股非常大的助力，有了这种力量，我们离目标一定会更进一步的。”
“你们就是疯子，在我的面前这种阴谋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夜兰面若寒霜，胯间的神之眼愈发灼热“今天，我就要把你扼杀于此。”说完，就要射出手中的破局矢。
“别急啊夜兰小姐，相比你也感受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发泄一下啊？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来啊，把你手中的弓箭射出来，向我的心脏射过来，把我一击杀死吧。”激流的声音仿佛蛊惑夏娃吃下苹果的毒蛇，在夜兰耳边不断萦绕。
“闭嘴！”夜兰感觉自己的情绪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好了夜兰小姐，不陪你玩了，我该走了，初步试验很成功，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了。”说完，激流背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那么，再会了，夜兰小姐。”说完转身离开了。
在激流离去的那一刻，一种疲倦的失控的感觉向夜兰扑面而来，夜兰的脑海中在刹那间出现了许多不同的景象，是曾经死在眼前的战友，是为了守护层岩巨渊离去的先辈，是自相残杀的三眼五显仙人，是人心的险恶，生离死别的痛苦……种种复杂的情感将夜兰重重包围，夜兰的瞳孔逐渐染上一抹红色，绷紧若水弓弦的手指也开始渗透血迹。
这时，一阵冰冷覆盖到了夜兰的手上，夜兰双目血红的回过头去，却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瞳孔，在淡漠中夹杂了一丝担心。
“你怎么来了？”夜兰的声音中夹杂着嘶哑，轻声问道。
“找你”申鹤淡淡地说。
“我会回去，你可以走。”夜兰把头转过去，不想让申鹤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申鹤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牵着夜兰的手向地上走去。
“申鹤，放开我”夜兰想挣扎，但是申鹤的力量却大的出奇，抓着夜兰的手执拗的向上走去。夜兰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目光，内心也在申鹤坚毅的步伐中逐渐平静，她不再执着于让申鹤放手，甚至产生了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重见天日的感觉让夜兰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夜兰无奈的摇摇头，随即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都上来了，还不放了我吗？”
“我怕你自己跑了。”申鹤回过头盯着夜兰“凝光说让我照顾好你的。”
夜兰无奈地笑起来“好了，我不跑，先把我放开吧，你力气太大，抓的我手疼。”
申鹤愣了愣，思考一段时间之后松开了自己的左手。夜兰揉了揉自己的右手，舒缓着刚才被紧握的不适感。
“其实你不该来。”夜兰看了一眼身后的地下矿区，淡淡说道。“你本身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也不该被卷入这个事情之中。”
“我饿了。”申鹤没有回答夜兰，自顾自地说到。
“楚仪没有说让你去吃饭吗？”夜兰皱着眉头看向申鹤。
“说了，当时不饿。”申鹤无辜地说。
夜兰摇摇头“走吧。”
………………………………………璃月港…………………………………………
“还是老样子吗？”依旧是靠在马路边的位置，夜兰问申鹤。
“嗯，你安排就好。”申鹤轻轻点点头。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只是今天的饭桌上，少了一盘绝云椒椒，虽然夜兰在据理力争，但是申鹤依旧拒绝了夜兰的要求。
“我想不明白，这和绝云椒椒有什么关系。”夜兰愤愤地吃下一口饭。
“不知道，但我觉得有关系。”申鹤轻轻喝了一口淡茶“苦，不喜欢。”
夕阳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晚风吹来夜的安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像什么都已经被湮没。当然，安宁的千家万户，不安宁的是城外的幽居，此刻，夜兰和申鹤正在四目相对，争执着一些事情。
“为什么要和我睡在一起。”夜兰无奈地盯着申鹤。
“照顾你。”
“我只是睡个觉，不需要照顾”感觉更像是监视，夜兰心中嘟囔了一句。
申鹤摇摇头，“我睡眠很浅，可以保护你。”
夜兰本像出口拒绝，但看着申鹤执拗的眼神，最终选择了放弃。就这样，两个人肩并肩躺在一起，却怎么也睡不着，两双美目一双带着忧愁，一双带着纯粹，在夜的环境之中散发着相反相融的气息。
“申鹤”夜兰轻轻唤了一声“晚安”说完，闭上了双眼。
“晚安。”申鹤看了一眼身边的夜兰，也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