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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everything begin……

2023-08-24 22:25 作者:洛奇-lucky  | 我要投稿

       我的名字是洛奇(lucky)

       如你所见,我有着狼的獠牙,龙的角,以及精灵的、长长的耳坠。

       事情是要从我的妈妈说起。她是一位龙族的司命。不同于祭司,司命是真的可以“司命”,掌管他兽的命运。你一定听说过魔伊拉,没错,就是那三个纺织命运丝线的女神,我的妈妈就是其中之一。哦?你说物种?……那都是龙族对人类的伪装罢了,你的身边肯定也有那些“人类”……你看他们越久越会觉得他们像某些其他物种……我没有人身攻击!他们就是其他物种……好了,回归正题。我的妈妈她是司命没错,但是并不代表她可以随意延长或缩短兽的生命。这些都是需要付出高昂代价的。一般来说,需要支付等额的生命力。我们的生命力比人类强很多,所以偶尔可以给一些人类的生命中加一些坎坷或幸运以作消遣……当然也是很轻微的。我的家在一个叫做戴斯金(dysking)的小山谷里面,虽然四面环山,但正好为我们提供了优质的山洞。山林里会有精灵族和狼人族出没,他们并不是那种蛮夷的种族,只是我们喜欢住山洞,精灵喜欢住树屋,狼人喜欢挖地,然后钻进去。

       在狼人的种族中,不分年龄,完成成狼礼的任务就可以被认定为成年。妈妈告诉我,我的爸爸是狼人族完成成狼礼最年轻的一匹公狼——当然那任务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有难度。我听说,是要求未成年狼人独自前往戴斯金谷以外的狼人、蛇族领地交界处捕猎一头中型及以上的猎物,并且在那里待够7天才能回来。回来时带上猎物的骨架。捕猎是为了验证狼人的头脑和体力,而待够7天是为了验证战斗技巧。7天,足以将狼人饿死,这样就很好杜绝了在期限最后一天去捕猎从而避免与蛇族战斗的投机行为。要知道,蛇族不止有见血封喉的毒蛇亚群,还有以力量著称的蟒蛇亚群。他们一旦嗅见猎物的血腥味便会向猎物聚集并且抢夺,与此同时,任何阻止他们抢夺猎物的生物,都会被认定为敌兽,受到毒牙和绞杀的招待。在我看来,他们的唯一弱点在于难以团结,各怀鬼胎,以致经常互相掣肘。只有抓住这个机会重创他们,才有可能完成成狼礼。也正是因为这样,狼人族的成狼礼完成率不到4成。也得益于此,完成成狼礼的狼人,身体和心灵都是极度的坚韧。妈妈还说,那时的爸爸,雄姿英发,身上的肌肉非常紧实,一双血瞳寒光闪闪。每次说到这,妈妈都会用前爪托着下巴一脸花痴地说:“你爸爸他呀,即使放在所有的种族里,也绝对称得上是精英!”

       我出生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妈妈说,她还没享受够和爸爸的二兽世界,我这颗蛋就闯进了他们的生活。当时,蛋壳上有着一些独特的纹路,甚至在夜间会隐隐地发光。“这或许是神迹啊!”老一辈的龙族这样说。听到这些的时候,妈妈不置可否,爸爸目光闪烁,因为我确实是史无前例的一颗蛋。

       当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我也很快就要破壳。出世的那一日,我家的洞口围满了看热闹的兽。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颗奇怪的“神蛋”,也都想看看这神蛋里面诞生的是怎样一只神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蛋壳咔嚓声,我第一次睁眼看到了这个世界,但与此同时,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音却逐渐沉寂。后面的兽极力想要看到我,甚至扒着前面的兽头,想要爬上去。就在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呆住。现场鸦雀无声,伴随着我艰难张开口,“咿呀”的一声龙吟,兽群才窸窸窣窣有了动静。

       是我看错了吗?他的眼睛……”“是啊,他的眼睛……”

       兽群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看向我的眼神也越来越警惕和富有敌意。察觉到了气氛中微妙的火药味,妈妈不明所以地急忙把我护在身后,爸爸沉下了头,目光阴冷地盯着洞口的兽群,也亮出了獠牙。妈妈赔着笑的同时还在奇怪,为什么刚刚还喜气洋洋的氛围,短短几分钟却冷到了冰点。就在她转过头想要看看我有没有受惊时,似一道惊雷闪过大脑:“哦,我的宙斯神啊……”妈妈低声喃喃——眼前这个刚刚破壳,伸出前爪,张着嘴“咿咿呀呀”地认着妈妈的小家伙,他有着一只,纯粹的,象征着精灵族的,金色瞳仁!

       在兽界,种族之间的联姻杂交很常见。但是这明显不属于父母任何一方种族的特征出现在子代身上,就很奇怪了。打发走了看热闹的兽群,当晚,在我睡着之后,爸爸看着妈妈疑惑且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我是狼人和精灵族的孩子,”爸爸说,“但是族兽并不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通婚杂交不被认可,我的妈妈也只得找了我爸爸,草草结婚,生下了我。”妈妈的眼神也软了下来:“时代弄兽啊……不然,又能怎么办呢……”爸爸搂过妈妈的肩:“这件事我的族兽都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说出来,否则我没有办法面对我现在的父亲。”爸爸叹了口气,顿了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成为最年轻的成狼礼任务完成者吗?因为我虽然身上并没有精灵族的外在特质,却意外的拥有精灵族的治愈之力。成狼礼第四天晚上,我跟踪了好久的低等生物放松了警惕,我才有机会抓住它。但由于跟踪时间太久,我过于深入了蛇族的领地。血腥味引来了大量的蛇族,我和他们周旋到第五天的清晨,可我太累了,几天几夜的猎物追踪让我精疲力尽,刚刚放倒了猎物却又吸引来了蛇族,甚至来不及啃两口补充体力。那时候的我,再也顶不住了,一个晃神,就被一只蛇族咬中了肩膀。我很轻易地将她撕碎,却发现那是一条毒蛇。”

       说到这,爸爸笑了笑,刮了一把妈妈的尾巴,抬起头好像是在回忆,“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越发的狂暴,撕碎了我所有我能够得到的蛇族,他们剩下的残兵败将落荒而逃,之后我就躺在地上等死。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觉得一定是要死了,不甘之中反而有一种解脱感,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了。”爸爸看了看妈妈的眼睛,调侃了后者投来的疑惑而又担忧的目光,“结果我在第六天的早上醒了过来,身体完好无损,所有的伤口不翼而飞。我又待了一天,把猎物的骨架拖回了族群,稀里糊涂的完成了成狼礼任务。在我后来悄悄问我妈妈的时候,她才告诉我,原来我是精灵的后代,治愈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至于那天感觉要死了,只不过是又累又饿,困得遭不住了睡着了而已。”他又瞟了我一眼,“这小家伙居然和他亲爷爷这么像……我记得人类族群里面有个词,叫隔代遗传,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第二天一早,本想给族兽们解释的妈妈却迎来了一只传达通知的天使。原来是昨天,龙族的首领认为妈妈一定是和精灵族有私通,不再适合神职,于是直接飞往了奥林匹斯山,向众神请求免去我母亲的命运女神职务,并且由于在私通期间继续担任了神职是对神明的亵渎,要将我的母亲送往极西之地接受审判。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里是阿忒拉斯扛天的地方,去那里接受审判,就是要去那里替他扛天。这是需要燃烧生命力的,只有像阿忒拉斯那样的上古神族才可以坚持下来。是的,你想的没错,这意味着赐死。

       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实际上,自从赫拉克勒斯之后,甚至从没有提起过这个地方。更何况,妈妈在职期间尽心尽力,从未出过差错,理论上也不应动用如此方案。可是,神族作为唯一的上位种族,能力强大的同时并没有做出过逾矩的事情,在其余各族心目中一直是正面的领导者形象,是十分令兽信服的。更何况,就算你想反抗,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都是徒劳。妈妈自然是觉得冤枉,可看热闹的兽群已经包围了我们的山洞,甚至已经开始向我们聚拢。很明显的,他们的目的是抓走妈妈,然后摔死亵渎神明的产物——我。

       如果只是爸爸妈妈的话,想要逃走虽然要费一番力气,但也并不是不可能。可是由于有我这个刚出壳一天,还在对着兽群咿咿呀呀比比划划的累赘,他们不得不妥协。“我陪你一起去吧,”爸爸沉声说,带着一点微微的颤抖,“还有崽子。”他拎起了我的后脖颈,把我提到面前,左右晃了晃。我乖巧的垂着四肢和尾巴,随着爸爸的爪子在空中晃荡。他叹了口气,舔了一口我的脸颊,然后把我架在了他的肩膀上。就这样,那些龙族的兽在天上飞,爸爸带着我在地上跑。幸亏狼人族也有着很多的地下通道当捷径,才能勉强跟得上妈妈一行兽的队伍。穿越山峦与沼泽,踏过清溪和泥潭,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到达了那个所谓的极西之地。这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啊!云雾缭绕之间,平原上突兀地拔起一座巨峰,那山也生得好不怪异,正如一只沙漏的下半部分,而沙漏的上半部分则由云组成。那云仿佛龙卷,底部尖端正正与巨峰的山顶结合。在那里,阿忒拉斯举起苍天,忍受着无尽的煎熬。每一次的审判,虽然并不能让他彻底解放,但至少可以休息一会儿。正因如此,他也是很欢迎有“陪审团”来这里造访。

       爸爸看到了那些盘旋的龙族,他们直接降落在了山顶。“艹!”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开始爬山。狼人的体力与登山技巧是没得说的,在圆月初上的时候,爸爸带着我气喘吁吁地到达了山顶。这里的兽群几乎都是龙族,其他的族群没有足够的体力和飞行的天赋到达这里。爸爸在兽群外站定,听到了圆圈里面的对话。“安静!”浑厚的声音愤怒却充满威严与庄重,围观的兽群霎时一片死寂,看来这就是阿忒拉斯了。

       “你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问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一口咬定私通这一子虚乌有的谎言,我是清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妈妈的声音颤抖却又清晰坚定,“我们全知全能的神身上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相信这样的谗言!”“这不是我需要知道的,也不是我能管的。”阿忒拉斯的回应很冷漠,“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众神派来给我减轻负担的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即使身为泰坦,阿忒拉斯也显然很难在扛天的同时这么大幅度地笑。爸爸悄悄将我放在了地上,我被这兽群和里面的声音吓得不敢发出动静。他耐心地舔着我的脑袋,用脚爪轻轻划过我身上的每一寸鳞片。他的喉咙里面发出令兽安心的轻柔咕噜声。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去,看看头顶的天,望望眼前的月。“够了!”我看不到里面的妈妈,只能听到阿忒拉斯的声音,“我已经几百年没有松快松快筋骨了!我等不及了!”说这话时,天空都穿来隆隆的共振声,仿佛随时都要塌落下来。“我要卸力了,你接好!”这句话应该是对着妈妈说的,但却仿佛点燃了兽群里面所有兽的狂热,一瞬间欢呼声,叫好声不绝于耳。但也只是一瞬间,因为立刻有另一种声音盖过了他们所有的兽。

       “嗷呜——”是爸爸!他的鼻尖直指圆月,双目红得像要滴血!四肢着地的他,只一跃便跨越了兽群的包围圈,进入到圆圈的中心位置。此时的妈妈,刚刚从阿忒拉斯手中接过穹顶,那意料之外的重量几乎将她压扁!看到闯进来的爸爸,惊讶之余,却也被压得说不出话来。“亲爱的?对不起……”说着一脚踢向妈妈的膝关节。妈妈吃痛跪倒,天也瞬间就要塌下。爸爸当即恢复直立,前爪向上伸出,接住了压下的云层,然后又立刻因为顶不住而被天穹死死的压住肩。反应过来的妈妈想要帮忙,却发现即使只是扛了没一会儿,现在也虚脱得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爸爸被压得说不出话,他朝妈妈向我这里使使眼色,便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极速地燃烧。他本能而无助地亮出獠牙,看着身前妈妈那清澈见底,却又被震惊、不舍和不甘填满的蓝色眼眸,心中涌起了一股熟悉而奇异的感情,就好似成狼礼任务被毒蛇一族伤到时那种淡然与释怀,只不过此时的感觉更加真切。他再次望向妈妈的眼睛,勉强吐出舌头,想调皮地冲妈妈wink,却发现身体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僵硬……

       当兽群终于散去,我看到阿忒拉斯休息过后重新扛起了天穹,咒骂着众神为什么不给他多休息一会儿。地上是虚弱的妈妈,旁边是爸爸,站着的爸爸,硬朗的爸爸……他保持着撑起天穹的姿态,生命力燃烧殆尽,已然成为了一尊石像。这是我第一次记事,但这个场景让我终生难忘。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早一点记事起来的话,是不是就能见爸爸一面了,就一面就好。我想看看他的眼睛,拥有着血瞳却异常温柔的眼睛……最想的,还是听他亲口叫我一声崽。

       我本能地爬向妈妈,她将我护在怀里,又用后脚抓钩起爸爸……或者说是石像,一路带着我飞飞停停。我们原先的家已经不再适合居住,一旦回去势必会收到更多的排挤与驱赶。最终我们来到了阿佩斯(apiess)沼泽。这里是适合蛇族居住的地方,无论对龙族狼人族还是精灵族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落脚点。但我和妈妈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说我的妈妈?她曾经是命运三女神之一没错,但她并不是神族,掌握命运的神力完全寄托在她们的织机,丝线和剪刀上,她也是完全扛不住天的,只有石化的份。

       我们继续吧。鉴于我并不会飞,妈妈教给了我她在任神职时偷学到的一些神灵的技法。我运用最熟练的便是“领域”和“神游”……在你们人类世界应该更倾向于把这两种能力叫做“结界”和“瞬移”。“领域”可以将周围的空间变得与世隔绝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在我的领域内,我可以做到言出法随,任意操纵。而我把你们的“瞬移”叫做“神游”的原因是,我的神游并不是无条件的,而是需要平时在任意地点留下不可见但存在的实体“影”,在需要时将代表我的意志的“灵”脱离当前所停留在的“影”,进入其他的“影”并与之结合,形成一个可见的实体,而离开了“灵”的“影”也会就此变得不可见,达成“瞬移”的效果。通俗易懂的讲,就是类似于很多副躯壳都可以供我结合意志来使用。

       妈妈教会了我隐藏自己,姓名性别物种年龄等等。幸亏遗传了龙的生殖腔,外在还有狼毫的遮掩,其他兽完全看不出来我的性别。为了让我的“神游”有着更广的范围和选择面,我开始周游世界,在每个角落都留下我的“影”。这期间,为了生存下去我什么都做过,包括用生殖腔的特质来假扮雌性……总之,这花了我17年的时间。我发现人类族群的生活环境是除了神族以外最好的。我开始在人类的领地寻求扎根,但又苦于没有什么特长,而维持人形伪装又要消耗一定的力量,不得已只能做些小偷小摸的行当。利用我那并不算熟练的“隐身”技巧,终于能让我和母亲在人类社会不至饿死。为了生活,我不得不去偷一切可以看到的人类的财产——几乎没有人类会带现金了,只有这样才能换到足够吃饱饭的钱——直到有一次,在我正在翻一个雄性人类书包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东西扣住了我的尾巴。

       “总听新闻说有小偷……是你啊?”说着,他猛的一拽我的尾巴。“嗷——”我疼得大叫,才发现,原来一整天都在用隐身的力量来进行偷窃,现在已经没有能力维持身体透明和人形了。这个人类明显被我的吼叫吓了一跳:“什么啊……这年头贼都出毛偷东西了吗?”我本来想要直接神游回家,但又想逗逗眼前这个小子,毕竟他刚刚让我的尾巴好疼,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于是我亮出了我的牙,作势要扑。这一下着实给他吓得不轻:“你你你啊啊啊是什么东……东西?”“人类!”我这样回应他,“能看到我就已经是你的荣幸了!我以龙族的身份命令你……”说到这里,我突然卡住了,因为我完全想不起来我应该命令他干什么。我顿时兴致全无,无聊地甩了甩脑后的飘带,准备离开,但那个人类好像没有想要我走的意思:“你……会说话?你说你是龙?可是哪有龙身上长毛的?既然你会说话,那……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怎么没有翅膀?你刚刚想让我做……”

       “够了!”我被这个人类的无尽的问题整得心情糟透了,本来就是一次失败的隐身能力运用,还招来这么个麻烦鬼。“我刚刚命令你做……”我又卡住了,想不起来该让他做什么的情况让我感觉像是卡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很是难受。我懊恼地咕噜了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对他说:“我命令你给我找点吃的。”

       “就……就这啊?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是龙族,那怎么沦落到跑我家来偷吃的来了?”他一脸无辜地问出了最扎心的话。我无语地转身,用尾巴狠狠地扫了他的屁股一下。嘿,别说,还挺软。

       “嗷!”这次换他惨叫了,这声惨叫在我听来是多么的美妙,美妙到我差点就要当场笑出来。“哎哥哥哥我给给给给……你等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哦对,那个房间你们人类把它称为厨房。过了一会儿,倒是拿来了些蔬菜和肉类。“这还差不多。”我拿了就要回去给妈妈送过去,“那个……”人类突然开口,“欢迎再来?”他一脸尴尬的说出了这句话。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欢迎再来?再来偷他家吗?看了看他的眼睛,我还是在这里留下了我的一个影,然后才神游回到妈妈身边。想了想,还是把从那个人类家拿来的东西放到一边,用其他偷来的赃物换到的钱买了一些食物,填饱了肚子。我决定过些日子再去那个人类家一趟,说不定可以找他学会一些人类社会生存的技巧。至少……我不想让妈妈过着这种青黄不接的日子。

       而我的妈妈呢?自从失去了爸爸,她那清澈的蓝色眼睛似乎失去了一些神采,不过纯粹依旧。在我周游世界的时候,她一直在沼泽地里守着爸爸,就好像爸爸并没有离我而去,而只是睡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来。我曾经多次神游回到妈妈身边,想劝说她和我一起在各地走一走,都被她拒绝了,她一定要守着爸爸。这次来到人类社会,也是我答应了她,我会把爸爸搬到这里的家,她才勉强同意来这里看看。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守着爸爸以外,还由于距离戴斯金山谷更近了的缘故,偶尔回去看看,看看她的爸爸妈妈。不过也都是悄悄的,经常晚上出发,凌晨就回来。虽然我长大了,但妈妈并没有变老。龙族的生命可以延续千年,妈妈只是失去了生命中一些重要的组成成分,正处于有一点点颓废的阶段。二十年对龙生来说不过仅仅一瞬。

       过了三五天,我趁着妈妈回山谷看望姥姥姥爷,在夜间神游到了人类的家里。我看到人类还在睡觉,他床边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兽的图片,猫族和鲨族的混血,龙族和狐族的混血,甚至有蝶族和龙族的混血。我对这个人类越发感兴趣了。他见过这么多的兽吗?……不对,那为什么见到我的时候还会那么害怕……我看向在床上躺着的这名人类,所有的线索汇集在他身上成为疑团,而他就是解决这疑团的关键。我不相信,仅仅这么短的时间内,兽族和人族之间竟然已经彻底融合了?太多的思绪困扰着我,想不明白。我就这样趴在人类床边,前爪托腮看着他,直到天亮。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人类的卧室时,不出所料的,这该死的人类还是没醒,我就这么盯着他的脸。这家伙在人类里面算不上特别帅,但也绝对不丑。身材来看,瘦,但也算有型,吃起来口感应该没有那些肥瘦相间的好……想着想着,我不经意间露齿而笑。用舌头舔了一口尖牙,却不小心落了一滴唾液在人类的脸上。身下的人类迷迷糊糊睁开眼,盯着面前这硕大的兽头,反应了一秒,正要开口惊叫,我立刻转身用尾巴塞住他的嘴。“唔唔唔!唔唔……唔……”眼看他被憋得面色发紫,我这才抽出尾巴:“醒了?”“咳咳咳……”他顾不上和我对话,还在喘着粗气。“差不多了吧?”我不耐烦的看着还在呸呸呸吐毛的人类,“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我了解到,他贴的那些图片是一种叫做兽装的东西,人类穿上之后可以看起来像兽族一样。他们并不相信有兽族这种东西存在,只是觉得我们可爱。“可……爱?”很少有兽这样说我们龙族,不过好歹算是夸我。这个人见到我并没有特殊的惊讶或者惊恐,说明上次给我的食物应该没有毒,就说明他是真正想帮我的,而且他又喜欢兽人,或许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家伙。“带我在你们人类世界转转吧,”我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我化成人形,拽起他的手:“走吧,先去我家,带着我妈妈一起逛街。”“别啊!”他猛的往回一拽,我猝不及防,直接被拽倒在他身上,“咳,呃,对不起,但我没穿衣服所以……你等一下。”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人类还需要穿衣服啊……真是麻烦的种族。”他转过身去,摸到衣服穿上,然后站起身来:“走吧,虽然我还没刷牙不过你们兽族应该平常也不刷牙,我就不怕了~”这小子一点都不像要去见一个未知物种的家伙啊……

       走在街上,这个人类一直对我的化装非常感兴趣,一会儿戳戳我屁股,一会儿又拽拽我头发,好像在研究我的尾巴和角哪去了。就在我被他搞得不胜其烦,即将发作的时候,我们拐过了距离我“家”最近的一个路口。说是家,其实是一座废弃的厂房而已,我和妈妈暂时的落脚点就在这里。远远地看见厂房那黑洞洞的窗口,我露出一点点轻松的微笑,刚想开口吼一声告诉妈妈我来了,却发现厂房顶端盘旋着几只大鸟。“这是什么鸟啊?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鸟。”人类好奇。我听到这话心中一凛,连人类都没见过的鸟?赶忙再次定睛看去,那些大鸟的翅膀看起来并不柔软厚重,甚至好似很轻薄,与此同时,在拂面的微风中我闻到了一丝,近二十年没有再闻到过的气味:“同类!”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内心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疑惑,担忧和恐惧。“同类?和你一样的兽吗?是狼还是龙?”人类一如既往地问出白痴问题。

       我没时间回答他,迅速进入神游状态回到厂房内部,正撞到几条龙踩在我母亲身上,抓着厂房窗户的一大块碎玻璃,要捅进我母亲的肚子里去。妈妈看到了我,顿时瞪大眼睛:“离开这里!不要过来!”顿时所有的龙视线都向我身上集中。不好,被发现了!我径直冲向离我最近的龙,想要把他冲倒,却没想到在他摔倒之前反爪一抓,直接划破了我的右眼眼睑,也划到了我的眼睛。虽然没有致盲,但强烈的疼痛还是使我不自觉的闭上了右眼:“嗷——”我大吼一声,想要撕碎身下的这条龙,却被赶来的另一条龙按住。“放开他!这和他没关系!”妈妈又是一声大喊,却被一条龙狠狠一脚踩中脑袋,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睁大那双蓝色的眼睛,慈爱且惊恐地望着我。我身下的龙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指着龇牙咧嘴亮出獠牙的我大骂:“这小兔崽子!观察了他妈妈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他,原来在这藏着,每次会山谷都不带他啊!”按着我的那条龙嗤之以鼻:“崽子就是崽子,偷袭也不会一击毙命。”“把他带过来吧!”那条像是领头的龙发话了,我被两条龙按着爬到了他的脚前。“你的妈妈对于神灵的亵渎使我们龙族的地位在兽中一落千丈,这一点你认吗?”他神情凝重且冰冷地盯着我。我右眼剧痛,那只有着金瞳的左眼死死盯着这所谓的“正义使者”、“神灵代言兽”,心中的愤怒到达了顶峰:“你放屁!我妈妈从来没有什么亵渎,她也绝对不会私通!你们已经害死了我爸爸,赶走了我和妈妈,到这里你还不放过吗?”我暗暗攒力,但苦于被两只成年龙按住,动弹不得。这些完全成年的龙能力都比我强大,我的能力完全施展不出来,只能这样任由他们摆弄。

       “冥顽不灵!”那领头的龙对着按住我的龙使个眼色,他们爪子上立刻加力,把我死死按在地上。我左脸紧贴地面,感觉一定要磨破了,右眼睑流出的血水流进左眼,为我的视线染上一层血红。“孩子,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你的母亲亵渎神灵是既定事实,我们不得不处死她。”他傲然又故作怜悯地望望被按在地上不断挣扎发出威胁的咕噜声的我,对踩着妈妈的龙说一句:“动手吧。”那几条龙领命,立刻将一大片灰仆仆的玻璃斩进了妈妈的腹部。“咳……哇……咔……”妈妈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看来是有血水涌上来,堵住了食管和气管。“拔出来,放血,祭天。”又是一道命令。我看到玻璃被抽出,带出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溅在地上。妈妈已然发不出声音,只是浑身颤抖地用那一如既往清澈的蓝色眼睛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心疼与后悔。“让他好好看着,这就是亵渎神灵的下场!”随着这一句,我被按在地上摩擦着挪到了妈妈跟前。“哇……啊……(妈……妈……)”我含糊不清地呼唤着她,惊恐地盯着她那清澈的蓝色眼睛,这双从我破壳开始就不停地给我保护,让我安心的眼睛,这双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的眼睛,这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的眼睛,可我发现它们的光芒越来越弱,越来越暗。妈妈流出的血在地面上形成了血泊,她说不出话,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小。妈妈的血沾到了我的脸,顺着我的毛发流进了眼睛,为我本就蒙上血红的视线再次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我不甘心地再次朝妈妈望去,她还是说不出话,艰难又无奈地摇摇头,反倒笑了出来,想要安慰我似的,一只眼睛闭上,另一只眼睛睁开,对我做出一个调皮的wink。

       我唯一睁着的左眼瞳孔猛的缩小,尘封的记忆瞬间被唤醒——那是我刚刚破壳才不到一周的时候,从兽群的缝隙中,看到的爸爸的神态,他就是这个样子,他就是让妈妈看到他这个样子,然后就变成了石头!“妈妈……”霎时间,我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不再有龙按住我,不再有龙踩住妈妈,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了。我站起身来,走向妈妈,却不断的有黑色的虚影拉住我的前爪,拖住我的脚踝,卡住我的脖颈,想将我往后推。但它们能起到的作用也都微乎其微,我很轻易的就捏碎了这些虚影,然后不顾一切地跪在妈妈身前,双爪捂住妈妈还在出血的伤口。“好起来,”我用平静得可怕的语气说,“妈妈,好起来!”我感觉到脑后的飘带在隐隐发热,我的前爪仿佛在隐隐发光,它们抚摸过的地方,伤口奇迹般的愈合,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我看到妈妈那双水灵灵的蓝色眼睛又一点一点恢复了神采,只是因为失血还有一点点虚弱。我松了口气。但就是这一口气,让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离我远去的一切都仿佛突然撕裂了空间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这种感觉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头痛欲裂。我本能的把母亲护在身后,喘着粗气环视四周。出兽意料的是,之前的那些龙几乎都受到重创,或是前后爪折断,或是下颚粉碎,只剩下那条为首的龙,正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妈妈显然也吃惊不小,她抬起前爪摸上我的脸颊:“孩子……让我看看……”我转过头去,从一块碎玻璃中看到了我的倒影。这是一个我都不认识的我自己,身上血迹斑斑,左半边脸被鲜血染红,最让我感到陌生的是……那只眼睛,我还睁着的那只左眼,一改之前那圣洁纯粹的金色,被耀眼又渗兽的红色所替代。“血……血瞳之力……”为首的那条龙吃惊不小,磕磕绊绊才说出这么一句。妈妈反倒是长出了一口气,虚弱之余笑着看向我:“真不愧是你爸爸的孩子。”我扶妈妈坐起来,尽量轻轻发出让兽心安的咕噜声:“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崽崽在这里……”

       安抚完了妈妈,我站起身用血瞳死死盯着仅剩的那条龙:“还不滚吗?”

       只有我知道,自己刚刚在别的个体身上动用治愈之力已经耗尽了我几乎全部的体力,即使拥有血瞳,面对一只完全成年的龙也没有胜算。那条龙也看出了这一点,露出必胜的微笑:“是吗?那要不,我们认真玩玩?”

       我内心一沉,看来今天是要栽在这道坎了。“你想要我像对他们一样捏碎你的下颚或者前后爪,”但气势上我绝对不能输,“还是要我踩碎你的脖子?”“哼……”他冷哼一声,正要展开他的领域,却闻“噗呲——”一声,一道白烟直冲他的面门,将他的能力硬生生吓了回去。“咳咳……这是什么东西!”我趁机抢步上去,一爪划开他的颈动脉。他瞪着不甘的眼睛望着我:“你居然……还有……同伙……”

       我也奇怪的望向侧面:“人类?”只见那个家伙提着一个红色的,锈迹斑斑的罐子,在那只奄奄一息的龙面前晃了晃:“灭火器,我在地上捡到的。大叔,没见过吧?”我嘲弄地看着身下的失败者,冷哼一声:“深呼吸,老东西,头晕是正常的。”

       望着眼前这条龙也慢慢的咽气,我扭头看向这名人类:“为什么帮我?”“不用谢!”他的回答让我满头黑线。紧接着他又说:“你什么时候窜进来的,我一扭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幸亏你们这叮叮咣咣的太吵了,我才顺着声音摸过来,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呢!不过刚刚好救了你。”“谁要你救了?”我依旧是那一副不近兽情的样子。“崽!”妈妈剜了我一眼,“谢谢你,人类。你真是帮了大忙了。”然后又踹踹我。我只能翻着白眼,用极其不耐烦的语调说着:“是~是~,妈妈,谢谢人类……”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空气中似乎有一点点能量波动,像是暴风雨前的一丝涟漪。我立刻警觉起来,却也是晚了。我能感到的力量被完全镇压,身处在一个能力极其深厚的角色的领域。与此同时,我注意到我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运转,妈妈和人类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时停?为什么我可以动,你是谁?”我冲着空气喊道。

       啪!啪!啪!随着三声清脆的拍手声传来,一只有着狼头精灵耳和龙尾的兽似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我身后。我急转身,想要冲过去撕碎他,却见他冲我眯了一下眼睛,我就动弹不得。那是……纯粹的面对绝对强者的压力和恐惧,这种感觉让我似乎连呼吸都无法继续。我只能端详着这只兽。他全身灰色,眼睛翠绿却不甚清澈,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兽讨厌的高傲气质,却也有一种威严而强大的气场。“偷窃,治疗,周游世界,而且还有不小的力气,真是个让神惊喜的小家伙。”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你是谁?”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噢,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赫尔墨斯,旅者之神,偷盗之神,而且也懂那么一点点的……医药。”那个家伙故作惊讶,好像我认识他才是理所应当的事一样。“神族?你怎么会长成这副样子?”我完全不相信他。“哦~我的孩子,神是依靠信仰生存的,在你的心目中信仰的神是什么样的,你看到的神就是什么样的。”他指向那名人类,“其实,如果让你的人类朋友看到我,在他眼中的我一定是人类的样子。”他不紧不慢的解释着,“至于你嘛……我想,在你眼中我一定是兽的样子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神族怎么会现身在这种地方?还有,我不需要朋友,那个人类不是我的朋友!”我对这家伙完全抵触,至少至少,不完全相信他。“我啊~”赫尔墨斯依旧慢条斯理,“给你看样东西。乔治,玛莎?”他喊着我完全听不明白的名字,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一脸嘲弄地看着他表演。

       “乔治,玛莎!你们要是再不出来,今晚没有你们的老鼠吃!”赫尔墨斯明显是生气了。“嘿,主人,我们只是打了个小盹而已嘛!”一个油腻的男声传来。“噢!乔治,我就跟你说上班时间不能睡觉!”另一个女声好像在训斥那个男声。然后,我看到赫尔墨斯的手中多出了一根杆子,上面还缠着几圈绳子……不,不是绳子,那是……两条蛇!两条拇指粗的蛇,正对我吐着信子。

       “哦,耶,主人,开饭了吗?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是谁?新型变种大耗子?我等不及要吃饭了!”这家伙明显是乔治,那个男声。“乔治!”那个女声喝止乔治,“赫尔墨斯大人,我们两个绝对不会偷懒的,只要你叫我们,我们就随叫随到!”我差点笑出声,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还挺圆滑,而且一唱一和的就像是在说相声。

       “这是我的双蛇杖。”赫尔墨斯向我介绍,“来认识一下乔治和玛莎!乔治玛莎,这小家伙是洛奇,他可不是耗子,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龙,狼和精灵的气息。”

       我感觉说不出的怪异,但又别无选择:“呃……你们好?”乔治显然也觉得怪怪的,但不得不打招呼:“嘿,兄弟……真可惜你不是耗子!”

       玛莎再也听不下去了:“乔治!”然后又转头冲我说道:“你好啊小家伙,你放心,我和乔治不会吃了你的……除非我们的赫尔墨斯大人要求我们这么做。”我一时语塞:“呃……真是让兽……安心?”

       赫尔墨斯显然稍微满意了一点,他看看我:“这下相信了吧?”

       “我相信。”我的愤怒又开始上涨,“原来我们尊敬爱戴的神灵都是这样的!你们害死了我父亲,冤枉着我母亲,现在又来找我,是想要杀了我吗?好啊,来啊,我就在这!”我很明显的只是在虚张声势,如果这位赫尔墨斯想要我死,他只需要动动爪子,就能把我碾成齑粉。然而他听了我的话,却皱起了眉头:“我在奥林匹斯山的时候从没有听神提起过要管兽界的问题啊,更别说害死谁了。”“还狡辩!”我几乎失去理智,“二十年前,你们冤枉我妈妈私通,让她去替阿忒拉斯扛天,我爸爸顶替了她,才燃尽生命力变成了石头!现在你告诉我说,你们从来都不知道?”

       这下赫尔墨斯脸上的疑惑更深了:“虽然我在奥林匹斯山上面没有很大的发言权,但好歹也是十二主神之一,如果有涉及到上古泰坦的事,我是一定会知道的,但据我所知,奥林匹斯山的诸神已经至少七百年没有用替阿忒拉斯扛天惩罚过兽族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更加气愤,甚至举起了前爪点着赫尔墨斯的鼻子:“但这就是事实!你们神族不是全知全能的吗?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你要冷静……”赫尔墨斯想要按下我点着他鼻子的前爪,但被我强行打断:“我怎么冷静?你看看!”我把爪子指向我的父亲,“那是我的爸爸,他替阿忒拉斯扛天燃尽了生命力,现在变成了石头,就在那摆着,你还想怎么讲?”

       “安静!”赫尔墨斯生气了,他的这句话音量之浑厚,让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跟着振动。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神的全知全能指的是,在我们想知道一件事的时候必然可以知晓,但如果我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的话,那就不会知道的。让我看看,二十年前……”他仿佛陷入了冥想,片刻后又抬起头,眼神中充斥着愤怒:“这些龙族的老家伙们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还敢假传神旨……”“这不是你们干的?”我又惊奇又疑惑。

       “不是,这是你们龙族的老家伙们一手遮天,买通了天使进行的假神旨传达。孩子,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母亲是纯洁的,你的父亲是英勇的。我会回去在诸神会议上提议,恢复你母亲的神职身份,如果你的父亲的生命丝线还没有到达尽头的话,那就说明你的父亲还活着。”“还……活着……”我难以置信得几乎说不出话,指着爸爸的石像,“你管这叫……还活着……”

       赫尔墨斯笑笑:“你爸爸的生命力并没有完全烧尽,只是剩余的实在太少无法支持他恢复意识,然后动用治愈之力而已。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也就是说,这些年来你的父亲一直被封印在这座石雕里面,等着有朝一日可以破茧成蝶。”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赫尔墨斯看出了我的惊喜,他伸出爪子弹了弹我的脑门:“至于那些有过错的龙族长老……我把他们交给你处理,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这次我回答得前所未有的干脆。我的心中,复仇的烈焰在燃烧,我要把他们的灵魂都送进塔尔塔罗斯去经受最痛苦的折磨!

       “别急,我也有条件——”赫尔墨斯邪魅一笑,把他的蛇杖递给我,“乔治,你在杖上,玛莎,你回我身上来。”

       那两条蛇听话的照做了。

       “我在神界的活就够多了,现在人类社会又多出来了快递和外卖……这两种东西也要归我管,我和乔治玛莎的休假都要完全没有了!”附和似的,乔治和玛莎也冲我点点头,发出了失望的嘘声,“所以你替我在人类社会穿行,管理我需要管理的事务。也就是说,做我的神使。这就是我的条件。”说着,他把那根只剩一条蛇的单蛇杖举到我面前,“如果让其他主神发现我找神使全权代理人间事物,然后我自己去休假,那我可就麻烦了!正好你会一点点治愈之术,我把我的权杖借给你,但少一条蛇,也是医疗的象征。但是别忘了,你可是我的神使,不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那个家伙满脑子都是医疗,应该不会发现你的。记住,低调行事~”

       我能有什么选择呢,是接受提议,获得神的授权和一部分神的力量,去手刃仇兽,还是继续守着妈妈和爸爸的石像,一事无成?

       “我干了!但是经常在人类社会行走,维持人形消耗的力量太多了,我需要你帮帮我。”我一把接过蛇杖

       “这好办,”赫尔墨斯打了个响指,指着人类说,“我们的聊天内容中的重要信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以后你教他神游,引导他和你交换身体,他可以用你的身体去玩,与此同时,你用他的身体在人间行走,掌管运输,旅行,偷窃,和一小部分医药,怎么样?”

       “这才像话……”我感觉这段经历是如此美好,美好到我觉得它完全不真实。

       “好了,那我要先走了。”赫尔墨斯转过身去,像来时一样突然的消失在了空气中。与此同时领域的效果解除,人类还在一脸兴奋地问我:“这是你妈妈?看起来好年轻啊!”

       我伸出爪子按了按他的脑袋:“我们龙跟你们人可不一样,刚才你叫大叔的那条龙,他的年纪当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可以了!”

       忽略人类因为吃惊而要掉到地上的下巴,我正要扶起妈妈问问她饿不饿,却突然听到乔治的声音:“跟了神这么久,也没听他夸过我英勇。”好家伙,这小趴菜居然在吃我爸爸的醋!我咧嘴一笑,眯起眼睛凑近他:“那,要不你也去扛天试试?”“咳,呃,今晚的老鼠有没有番茄酱可以蘸着吃啊?”乔治立刻岔开了话题,看得出来他也不想扛那种玩意儿。这时候,人类终于把赫尔墨斯那一个响指传达给他的信息消化完了,他兴冲冲地跑过来问我:“我能用你的身体去漫展和兽聚吗?”“啥?”我一头雾水,我没听过这两个名词。

       “就是……聚会,就是去玩!”他眼睛里面似乎有星星要蹦出来。

       “无所谓,”我耸耸肩,“只要你不去做什么过分的事就行。”

       “好耶!”人类兴奋得跳了起来,“这不比兽装好多了,那玩意还热还不灵活……那什么,把你妈妈和爸爸也接到我家来吧,我家房子还蛮大的……”

       我扶额,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容易点燃情绪啊……真让兽头疼,不过这样的性格,谁又能说不可爱呢?

       “正愁没地方住了,”我答应他,“你扶着我妈妈吧,我去背我爸爸。”

       “嘿!”乔治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非常不满地咕哝道,“我可是不得不和我老婆玛莎分开来帮助你的!你至少要给我吃饱!今晚我要7只老鼠,少一只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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