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暗涌 (18)
<双男主,穿越,谍战>
<头一回写穿越文,故事里面涉及到的历史人物、事件均为我胡编乱造的,勿杠>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距离张云雷转进杨九郎工作的医院已经有半年之久,在这段时间,杨九郎每天都坚持陪他“聊天”。
张云雷所在的部队已经无法再继续等待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的兵,给他办理了退伍手续,但是杨九郎始终都没有放弃。
杨九郎听过他的连长讲的事故发生时的细节,他在危机关头首先想到的是保护无线电台而不是自己,可能他的行为还够不上可以被称为英雄,但是作为一个资深谍战迷的杨九郎知道,如果真的是在战争时期,在那样一片荒原地带里,一部无线电台的意义是巨大的。
张云雷是那样年轻,长相清俊得每一个来过他病房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然后感叹上几句,可惜,可惜。
杨九郎不愿放弃,这样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不应该被放弃。
“张云雷!张云雷!”杨九郎俯身把手撑在张云雷枕边,贴近他的耳朵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几乎是每天如此。
在他工作不忙的时候,偶尔还会带着小说来给张云雷读,或者陪着他“看”一小会儿病房内的电视。
虽然没有确凿的科学依据,但是从千千万万脑损伤的病例经验里可以得知,能够经常跟病人保持交流,是可以增加病人恢复意识的概率的。
杨九郎很喜欢谍战题材的文学作品,跟张云雷“交流”的也大多都是《潜伏》《风声》《暗算》这类描写特工的故事。虽然从未得到过张云雷的回应,可他慢慢觉得,张云雷就好像是他的一个善于倾听的朋友。
他渐渐的也开始会跟张云雷讲讲他自己事儿,就像老朋友聊天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
他儿时的志向并不是成为医生,“医生”是他父母希望他成为的,他自己真正想从事的职业是编剧。
很小的时候,他跟其他同龄的男孩子一样,也有一个英雄梦,《永不消逝的电波》《五十一号兵站》等等老电影,是他们争相模仿的对象,可他并不是梦想自己能成为“英雄”,而是希望能够成为塑造那些英雄形象的人。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开始在课余时间尝试着把脑子那些还十分青涩的故事写下来,躲在被子里自己偷偷的看。再长大一些,他上高中,分文理科的时候父母强行要求他选择学“理”,单方面否决了他那缥缈的作家梦想,把他拉回到脚踏实地的就业现实,他就再也没有写过故事。
再后来他真的考上了医科学校,并且还是很优秀的那种,他也就释然了。看看身边的人,也都是和自己一样失掉了儿时梦想,或许绝大部分人命中注定要从事一辈子的职业,都不是自己所热爱的。
就像曾经活跃于他笔下的那些特工角色,他们也不会想要活在阴影里,监视别人、被别人监视、总是提心吊胆、独来独往……只是已经到了民族存亡的关键时期,他们必须在阴影下战斗。
在杨九郎不懈的努力下,张云雷的状态真的开始所有好转,各项指标趋于稳定。
今天早些时候,杨九郎又一次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给张云雷读着一本名为《麻雀》的中篇小说:“他们带着两顶相同的黑色礼帽,见面后一言不发的把两顶帽子挂在同一个衣帽架上。然后过一会儿再不动声色的摘下对方的帽子离开。”
杨九郎读着读着,忽然发现张云雷的眼皮微微动了几下,他赶紧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医用手电,拨开张云雷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
还是没有反应。杨九郎稍微有些失落,离开ICU的时候他对护士说,“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此时,杨九郎站在张云雷的床边,努力平复着情绪的激动。
“张云雷!张云雷!”
张云雷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医生打扮的杨九郎时,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把现实中的主治医生杨九郎和他记忆里的行动队队长杨九郎区分开。
与他所认识的杨九郎那种“浪荡公子”形象不同,这位穿着白大褂的杨九郎温和、体贴,在周围人的印象里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而张云雷醒过来之后对杨九郎说的第一句话,属实把杨九郎给震惊到了,那时他的意识还不太清晰,迷迷糊糊的问:“任务完成了吗?”
杨九郎不敢轻易下定论,但是他觉得,张云雷在昏迷中,是能听得到自己跟他的交流的。
张云雷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医院,连院长都亲自跑来看这位特殊的病人。张云雷的状态很不错,恢复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又过了半个月之后,他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里休养。
但是他看起来还有不太正常的地方,大部分醒着没有睡觉的时间里,他不太喜欢跟别人交流,总是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呆,如果这时候碰巧有护士进来,问他在看什么,他会说他在看雪。
这便是护士们都觉得他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方,这里是南方城市,窗外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怎么会有雪呢?
唯有杨九郎来查房的时候,张云雷的话才会稍微多一些。杨九郎站在床前低头看着手上的蓝色文件夹,问他怎么苏醒以后反而体重轻减了不少,是不是不好好吃饭,他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他想吃老式的油炸面包。
这一幕是负责张云雷的护士亲眼看到的,并且传到了护士长的耳朵里,护士长听完只是笑笑,转天就真的给张云雷买来了油炸面包。
护士长觉得这个有点儿高冷的病人其实还挺让她感到亲切的,每天早上她带着小护士们去查房的时候,他一看到自己就会由衷的微笑起来。
他自己孤身一人从北方来到南方住院治病,身边没有家人朋友,也是挺孤单的。
护士长不知道的是,张云雷会对她微笑,是因为她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她的名字,陶思筠。
而陶思筠是杨九郎的妻子这件事,张云雷知道的要晚一些。
等到张云雷已经可以在病区大步流星的来回溜达了,杨九郎才在一天下午给张云雷送水果的时候试探着问他,自己想要写一篇研究论文,可不可以跟自己讲讲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的感受。
张云雷啃着他带来的苹果说,“如果我照实说了,你不会送我去精神科吧?”
杨九郎愣了一下,问他:“你刚苏醒的时候问我,‘任务完成了吗?’,那个任务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张云雷笑笑,“一开始我也特别想知道任务是什么来着。”
从在雪地里醒来突然遇上鬼子的追兵开始,张云雷给他讲了自己在“那个世界”发生的故事,他昏迷了大半年,在那里只不过三天三夜的时间而已。
杨九郎坐在他病床边的椅子上,开始的时候还会在文件夹里记录一下可能会是关键点的词语或是段落,比如“陶思筠”,那是护士长的名字,这说明病人在植物人的状态下听觉神经可能也是正常的,不但耳朵能听见,还能把这个信息传输到大脑里面记录下来。
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在那个故事里面也有出场以后,杨九郎就忘了再记录,只是瞪大了眼睛愣愣的听。
张云雷的这个故事里的细节实在是太多了,从下午讲到傍晚,也就刚讲到玛利亚大婶与特务的枪战。
吃晚饭时,有一道菜不是医院食堂做的,杨九郎没说但是他吃出来了,医院的食堂是不会专门给他做一道他家乡的虾仁独面筋的。
杨九郎作为医生对于他的照顾可以说是十分周到了,张云雷独自住在一个阔朗的三人间里面,不知道杨九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病人。
杨九郎其实还想继续把这个故事听下去,但是已经到了晚上要打今天最后一瓶液的时间,他不能让刚刚恢复的张云雷太劳神。
当班的护士把药瓶挂好,要在药品清单上标注的时候手里的笔却不出水了,原本这就是最后一瓶药了,其实标不标都两可,但是一贯严谨的护士还是问站在旁边的杨九郎借了他的笔。
杨九郎从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掏笔出来的时候,笔帽上的卡子把他兜里面的门禁卡也带了出来,“啪”一下摔在了地上。
张云雷低头扫了一眼,看到那门禁卡上的钥匙圈里,挂着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的造型比较特殊,是一只朝左的翅膀。翅膀往往总是成双成对出现的,所以这该是一对情侣戒指其中的一个。
医护人员工作期间是不允许佩戴首饰的,为了避免丢失,杨九郎每次上班到单位换衣服的时候,都会把戒指挂在门禁卡的钥匙圈上。
杨九郎把门禁卡捡起来,又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向推着小推车的护士交代另一个刚收治的病人的注意事项,和她一起出去了。
张云雷看着他穿着白大褂的背影,慢慢的躺下。虚幻和现实里有一件事是一样的,无论杨九郎是何种身份,张云雷都不曾真正走近过他的世界。
那枚戒指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里,他曾经见过这个特别的样式,是朝右的翅膀,戴在护士长的手上。
那次是陶思筠下班以后,特意来给他送油炸面包。
张云雷醒过来以后,确实是不爱跟身边的人交流了。那些仿佛穿越到平行世界里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太真切太深刻了,以至于他总是觉得自己不是昏迷了半年,而是杨九郎、陶思筠他们这些人失忆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想说的太多,害怕会被别人当成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
他对杨九郎的感情,说到底可能执念要大过于依赖。杨九郎是一名优秀的医生,更是张云雷眼睁睁看着坠入江心的特工,游走于日本人和军统之间的双料间谍。
虽然现在张云雷已经明白,那个任务、那个被冰雪覆盖的城市以及里面生活的那些人,都只是存在于他脑海里的幻想。可他觉得他并不是这个故事的作者,因为他不知道最后杨九郎是不是安全逃脱了。
那一切终究不过是一场梦,会醒。
人不能总活在梦里,而忘记生活。
第二天杨九郎来问他后面的情节时,张云雷说他太累了,不想再回忆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