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瑞尔（第二十四章）
阿兹瑞尔，阿斯莫代，以西结和马达瑞恩迅速从终结者身旁穿过。从首席智库的灵能头箍中散发出的光芒在他们前方像涟漪一般荡漾开来。然而前面的阴影却愈加黑暗，仿佛在回应他们的侵入。
阿兹瑞尔不明白围绕在智库周身的能量到底什么，但他很确定那远不止照亮前路的光芒。他也不可能了解智库在秘密地对抗着什么，抑或是以西结和他的智库兄弟在前进中的暗黑天使周围构筑起了什么防护。
金戈相交之声使他明白他的死翼兄弟们正在身后进行着更激烈的战斗。爆弹咆哮，随即是离子呼啸。
他们已经无法联系终结者们，以西结和马达瑞恩仍引领着他们向目标前进。他们穿进一条由破碎的头骨装饰的隧道。残存着血肉的头骨仿佛在向暗黑天使们无声地咆哮。
黑暗中两个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两个身着终结者甲的午夜领主。他们的自动加农炮开火的同时阿斯莫代也行动了。他一跃挡在同伴们身前，在弹雨中冲向敌人，念珠中的立场发生器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将粉碎他们，就像雄狮粉碎卡纳的城墙（Kanna）！”牧师怒吼道。尽管他盔甲上的陶瓷和金属被穿过能量护盾的子弹不断剥落，他仍不断加速。
阿兹瑞尔和两个智库紧跟在他身后，他们明白阿斯莫代的意图。包裹在银色立场中的黑甲牧师如彗星般撞上最近的午夜领主。这一击发出的冲击波在隧道中回荡。他的权杖砸进敌人的头盔，一击接着一击，每一击都伴随着一声狂怒的吼叫。
阿兹瑞尔没有停下，径直越过两个叛徒，冲进他们守卫着的大门。除了巫师的巢穴，阿兹瑞尔想不到这里还会是什么地方。他仿佛闯入了一个巨兽的身体，上方是巨大的骨架，其顶端围绕着云团，云团内部散发着非自然力量的橘红色的光芒。从古老玻璃中投下的阴影像蛛网一般悬挂着，地板上的空洞中喷出的烟雾仿佛具有了形体。碎裂的雕塑横躺在地上，每一个都是悲惨或可怕的形象。其中一个手中托着腹部流出的内脏，另一个惊恐地蜷缩着，用仅剩的八个手指捂住眼睛。一个山羊头矮人斜着眼睛，舌头如蛇一般，蜈蚣从他的八字胡中爬出。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雕塑将匕首般的手指刺入自己的胸膛，刺穿了其中由红色大理石制成的心肺。
二十米外的平台上展示着最显眼的作品。墙上垂下巨大的肠道，在它们交汇的地方伏着一个身着长袍的身影，背上长着一对蝙蝠般的翅膀。它年轻的面庞上是狂喜的表情，视线向上，嘴微微张开。伴随着如同金属撕裂般的尖叫，那个身影站了起来，它根本不是一个雕塑。它翅膀张开，吱吱作响。
巫师朱红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阿兹瑞尔，长袍如云一般翻滚着。
“你摧毁了我这么多的玩具。”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是从上方数米的滴水嘴兽（一种雕饰）口中吐出。“现在我将摧毁你，粗俗的家伙。”
“这是你的葬身之所，黑暗的爪牙，”阿兹瑞尔喊道。他向前走着，秘密之剑随时准备攻击。“你不洁的存在将在此终结。”
至高大导师感到巫师发出了一道能量脉冲，一种感觉沿着他的神经传来，令他骨头发痒。
周围响起模糊的叹息声、呻吟声。那些雕塑活了过来，袭击他或是发出哀嚎。一个青铜雕塑冰冷的手试着抓住他的喉咙，与此同时另一个鸦嘴雕像从他身后袭来。阿兹瑞尔将剑砸进面前的雕塑的脸，随后向后将背后的敌人撞碎在墙壁上。
以西结出现了，叛徒之灾上燃烧着白色的火焰，切碎任何触碰到的敌人。马达瑞恩和他并肩作战，指尖射出涤罪的闪电。非人般的惨叫从上方传来。阿兹瑞尔身边的雕塑们转身来应对灵能者们。
阿兹瑞尔明白自己不能浪费战斗兄弟们创造的时机。手持利剑，阿兹瑞尔冲向大厅中的巫师。
午夜领主的巫师感受到了他的靠近，转过头来。靠近了，阿兹瑞尔意识到那张脸其实是一张面具，其下散发着红光。
轻蔑地挥了一下手，巫师向暗黑天使射出一道黑色闪电。阿兹瑞尔和闪电撞了个满怀，和想象中的不同，这闪电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而是用重重阴影束缚住了他，而这阴影还在不断延展。它们挤压着盔甲的关节处，试图钻入。触须状的阴影向外拉住墙壁和地板，接着迅速收缩，试图将阿兹瑞尔拉倒。
他又拉又砍，摆脱了数个触手，但其余触手随即接替它们的位置。它们不断从他燃烧着的胸甲上分裂出来。
他低头一瞥，深吸了一口气，一大团黑色的阴影中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他。
阿兹瑞尔丢下雄狮之怒，双手紧抓着那团黑色怪物，后者正沿着他的臂铠扩散着。触手摸索着他的脸，划过他的眼睛和喉咙。从中抽出拳头就像从凝固的混凝土中抽出拳头般困难。
阿兹瑞尔从腰带上抽出一枚手雷，随即引爆。他紧咬牙关，将手塞回怪物的身体中。尽管阿兹瑞尔能感受到热量和冲击，但怪物承受了绝大部分的伤害。怪物痛苦地颤抖着，阿兹瑞尔乘势抽出手臂，将怪物狠狠地甩到地板上，无情地不断砸击着。怪物的触手融化了，阿兹瑞尔重获自由。
他捡回武器，指向巫师，射出一发离子，从巫师身旁掠过，在高台上引发了一阵火焰，而巫师本人则毫发无伤。
这一切正如阿兹瑞尔所料，而他也已经开始奔跑，雄狮之怒不断射出爆弹，聊胜于无地打在巫师的身体上，而秘密之剑则随时准备挥砍。
巫师从满是褶皱的袍子中抽出一只爪子，抓住阿兹瑞尔的手肘，挡住了他的攻击。第二只爪子攻向阿兹瑞尔肩膀下柔软的关节，深深扎入肉中。鲜血从伤口中被切断的动脉中喷涌而出。阿兹瑞尔趔趄着向后，拿着剑的手麻木了。他的脚后跟碰到了高台的边缘，随后向后摔倒。在他跌倒在甲板上，周遭变黑之前，他看到巫师眼中闪烁着光芒，恍如隔世。
但也仅是一瞬，他用左手持剑，阿兹瑞尔震惊地看着巫师，后者似乎还在生长。四只蜘蛛般的腿从袍子中现身，撑起非人的战士。
阿兹瑞尔翻滚着起身，瞥见以西结从战斗中抽身，叛徒之灾指向巫师。马达瑞恩则一动不动地倒在他的脚边。阿兹瑞尔举起剑挡住从高台走下的巫师的一爪，这一击的力量几乎将秘密之剑从他的手中打落。触手状的电缆从巫师身上伸出，在甲板上留下黑色的液体。
“杀了它！”他向以西结喊道，期待着巫师的死将使船上所有由它控制的生物消失。
以西结砍下一个陶制雕塑的脑袋，一手指向巫师。白色的火焰穿过大厅，包裹住了巫师。
午夜领主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向后退却。
一手无力地垂着，另一手拿着剑，阿兹瑞尔怀着必死的信念前进。他的超人体质止住了血，白色的盔甲上已沾上了少数血迹。一道祖母绿色的交叉闪电噼啪作响，穿过巫师的身体。它的长袍已经燃烧殆尽，暴露出其下覆盖着几丁质的胸腹。翅膀无力地拍打着，不足以将他升起。
“吾即是灯塔，”阿兹瑞尔说到。“吾即是光芒。”
秘密之剑刺向巫师燃烧着的胸膛。刀刃划过皮肉，火花四溅，只留下粗糙的划痕。他猛挥刀刃，但一只抬起的手臂挡住了这次攻击。巫师的盔甲上不过留下了浅浅的缺口。一只腿突然抬起，将阿兹瑞尔向后甩飞几米。尽管这一次他设法站住了，但在他能够反击之前，另一只爪子已经击中了他受伤的肩膀，钻心的疼痛瞬间传至大脑。
“一起，”以西结的声音像一股寒泉，一扫伤痛，平静而熟悉。“我们一起上，兄弟。”
阿兹瑞尔握紧了秘密之剑。一瞬之后，能量的光芒吞没了银色的剑刃。
他猛扑过去，将剑尖指向敌人心脏所在。巫师转身想要躲过攻击，但施加了灵能的剑这一次轻易击穿了它的盔甲和肌肉，深深没入胸膛。阿兹瑞尔不断向前推剑，力量却越来越小。两个蛛状四肢的共同一击将他再次击飞，胸甲几乎从中裂开，胸前的新伤口火辣辣地痛。与此同时，阿兹瑞尔仍紧握着剑，将其从巫师的身体中抽出。
“先知的石头，它能够伤到恶魔。”
阿兹瑞尔能够听到爪子和拳头击中首席智库的盔甲，他知道同伴很快就要被压制。他用几乎动不了的手指在袋子中摸索着。
巫师两肢高举，其间涌动着黑色的能量。
袋子啪的一声打开，灰路行者的宝石落在他的掌中。当巫师面具上的眼孔中爆发出黑色的火焰，他差点没能抓紧石头。
阿兹瑞尔左手抓着秘密之剑砍向午夜领主的脑袋。巫师退缩了，但还不够快。剑尖击碎了他的面具，在那本该是脸的地方，只剩一窝扭动着的蛆虫。
但这只是一记佯攻。阿兹瑞尔的右手砸入前一击造成的伤口中。
他感受到魂石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热量不断变强。紧握着石头，伤口中冒出金色的火花。银光与绿光交织，巫师外壳上掉落下红色与紫色的尘埃。
巫师僵在原地，被刺入胸中的能量所压制。阿兹瑞尔认为他将要牺牲一只手了，血与骨都被魂石烧焦，但他仍然没有放手。
午夜领主的盔甲般的皮肤上出现了裂缝，每一个都透出微弱的银光。像玻璃裂开一般，巫师四分五裂，阿兹瑞尔的脚下满是碎片。
阿兹瑞尔发现黑色的碎片像灰烬一般在他周围飘荡。金属和石头的撞击声昭示着巫师造物们的解体。暗黑天使的手十分冰凉，他张开手，金银色的尘埃随之飘落，魂石什么都没留下。
他转过身，看着以西结。首席智库正站在一堆金属、石头和陶瓷的混合物之间。他的袍子已经撕裂，陶钢甲上满是裂痕和划痕。
以西结摇了摇头，回应这无声的询问。
“艾达只告诉我石头中包含着他的一部分力量，”智库馆长回答道，“能够对抗黑暗的力量。”
阿兹瑞尔接受了这一答案，没有再问问题，但仍对事情的发展有些茫然。他回头看着巫师曾今存在的地方。那里是一圈烧焦的痕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再疼痛了。他屈伸了下肩膀，感到一阵迟钝的疼痛。无论是什么力量摧毁了恶魔，它同时也一定程度地治疗了他的伤势。
“我们不能让死者长眠于此。”以西结的话语使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智库馆长弯下身，捡起马达瑞恩的尸体。“带路。”
他们发现阿斯莫代正守卫着大门。在两名午夜领主终结者的尸体旁躺着数个身着动力甲的身影。牧师的骷髅面具碎了一半，右肩甲也消失了。他踢开尸体给以西结让路。“整个船都应该肃清了，”牧师说。
“没时间了，兄弟，”阿兹瑞尔回答道。“我们必须要尽快回到拉缪尔。”他们在归途中遇上了达尔嘉，卡萨斯和终结者们，收回了嘉文的尸体和武器。贝利亚在小组兄弟的帮助下穿过他们来时经过的房间。
沿路满是奴隶们的尸体，如果还有任何午夜领主还活着，他们都没有阻挡暗黑天使的撤退。如果说阿兹瑞尔对他们这种人有任何了解的话，那就是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开始争权夺利。
他们来到网道入口并等待着。
“你们能发送一个信号或是做些什么？”卡萨斯询问智库们。“告诉那个术士我们在这。”
“她知道，”以西结回答道。
似是要印证他的话，远方的墙壁逐渐消失了。
像水消失在排水口中一般，大门打开了，白色的光芒包裹住了整个墙壁。
冬泪之刃出现了，手持利剑，不断挥手。
“快点，帝皇的战士们！我们已经摧毁了敌人，但下方世界上的和平岌岌可危。”
阿兹瑞尔不确定自己离开了多久，但他粗略地计算，知道现在已经接近黄昏，这是他命令攻击艾达的最后期限。
“不要逗留，”他告诉其他人，“我们没有时间能够浪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