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灭绝天使-第四章
(转载自其他大佬)
世间活物迟早要面对的事实是,它们的生命是有限的,他们从宇宙借走的活力终究会物 归原主。
在老中医法比乌斯.拜尔眼里,这所谓的事实是目光短浅的愚见。驱动生命的原动力相较 于电力和亚空间火焰并无二致,一旦剔除了荒谬的道德和是非观念,仅需考虑生物工程上的 问题便可使原动力再度充盈。
他在安德洛尼乌斯号( Andronicus )的实验室里充满了奇迹与启示, 生与死的奥秘,两者之间的一线间隔,都在他的手术刀下展露无遗,并被他高超的智慧加以剖析。
这个由蜿蜒的 过道、阴冷的钢铁拱形活体解剖间和带有装甲玻璃舷窗的密封室组成的盘根错节的迷宫。只需往舷窗里撇上一眼, 脑海就已留下何等疯狂怪诞的场景 生命在这里被创造、重塑和扼杀。
对活体组织、生物和来路不明的死者进行的实验已经为法比乌斯的巢穴攒下了一批人类、后人类和异形的样本。他手中柳叶刀扫荡了这场新生叛乱的战场,孜孜不倦地搜集令人毛骨悚然,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藏品。
从伊斯特凡五号和棱镜星团( Prismatica )的生者和死者的肉体上收集到的基因收存腺体为法比乌斯提供了七支帝皇军团的基因密钥,这些代码序列将成为他通往最终启示的道路的基石。
帝皇本人的秘密。
不过面前这具横成在他面前的冰冻死尸是他不得不先去处理的琐事。
它的外形野蛮而笨拙,但法比乌斯之前就曾研究过它,将其突触受体重新布线,使之能在最轻微的痛觉暗示下在受试者的脑海中产生一阵激荡的快感。
这种运作原理之精妙,足以使机械教的生物学家在敬畏中涕泪直流。
手术室里飘满了冰冷的雾气,金属地板下的强大制冷装置发出的声音咕噜作响,从空间里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气。
他的肩膀架着自己定制的外科手术阵列,这台机器就像是在热切地观看着手术台上的东西,自己操控奇形怪状的多关节长臂,在他周围上下飞舞,缝合渗出的血管或烧灼开放的静脉。
机器义肢咔哒作响的指头比他自己的手更为灵巧, 但在隔着手套的指尖下享受被打开的体腔的湿滑触感更能满足他。
法比乌斯穿着适合他精瘦身材的盔甲,腰部和肩部得到加强以更好地进行外科手术,还有额外的接头和定制的护腕,其中包含许多用于折磨和治疗的工具。
一件淡白色的长斗篷披在他身上,斗篷的后缘被鲜血染红。枯槁的长发从他头皮垂落,发丝缠结,一双直往外冒光的黑眼长在因为营养不良和禁欲而憔悴的脸上。粗糙的舌头来回舔舐干瘪的嘴唇,就像一只蜥蜴在品尝着空气。
“你还没有搞定吗? ”
实验室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但法比乌斯依旧专注于工作。
“军团 就要集结到行星表面。 ”
“他们已经离开了, ” 法比乌斯说,
“凤凰和他无瑕之军很快就会受到钢铁之主的盛情款待。 ”
“我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去的!你答应过我会和他们在一块的!” 法比尤斯耸耸肩。
“有更紧迫的事情,” 他说, “很高兴我能照顾你。如果我一个人说了算, 我会让你死。”
“我死过了。”
法比乌斯不屑于去计较字眼。 “生,死,都是表面文字罢了。生命是一种单纯的机械过 程, 身体本质是一台机器, 内藏的动力失效时重新启动就行了。 ”
“你说得轻巧, 药剂师, 死的又不是你。 ”
“你还没死透呢, 不过如果你坚持要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没准会成全你。 ”
“原体会杀了你。”
“哦, 真是造化弄人, 有幸我们都能死于同一把剑刃之下……”法比乌斯笑道。
声音静了下来,这让法比乌斯感到意外,但也让他有机会安心继续工作。 创面很干净, 打击力度足够大,剑刃足够锋利, 除了触碰点以外几乎没有组织损伤。极其精准而又致命的一击, 只有原体才能做到。 “到底是为什么才拖了这么久? ” 那个声音说。法比乌斯被他拖长的语调气得咬牙切齿。
“你是最好的那个才对,或者你又在吹牛?” 法比乌斯按回尖酸刻薄的回话,忍住想要对他面前的身体造成恶意伤害的冲动。相反,他说:“脖颈底部的神经丛已经被完全切断, 相信我,错误地重新连接它们的后果相当痛苦。” “我可以忍受痛苦。 ” “你是可以!” 法比乌斯保证道, “享用最大的痛苦。你会比别人更了解痛苦,它会让你欲仙欲死。我给予你的生命的每一刻,都将在痛苦与愉悦的交响中度过。我想你要多恨我就会有多爱我。 ”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恨你,法比乌斯。 ” 法比乌斯转身对着说话者咧嘴一笑,就像是一个骷髅对一个命不久矣的生者,露出的一个嘲弄的表情。 “你恨我也没用! ” 法比乌斯说。 “在我眼里你算得了什么,过眼云烟罢了。我更应着眼于崇高的事物,而不是这种拼接这种可憎的肉体。”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 法比尤斯说。“你太傲慢了。 ” “而你又是个傻瓜。想一想你之后可能拥有的所有感觉,这副血肉之躯尚未得到满足的渴望。 想象一下要是你因为与我作对,被我杀掉而失去的荣耀。 ” “原体亲自命令你复原我的生命。 ” 那个声音几乎是在恳求。 “只是暂时的。 ” 法比乌斯说,他弯下腰继续他的工作,外科手术工具发出不耐烦的咔 哒声。 “他可能已经后悔了。我的朋友,请放心,就算你死了,你也活不到别人的心中。 你的连长们已经在争先恐后地计划占走你的位置……” “我会拿回来的!我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
“你会的。” 法比乌斯附和道, 转身面对那个声音。 “现在保持沉默,让我工作。 ”
在阴暗的实验室的另一侧,一个被砍下的头颅坐在一个由手术钉、输送管道、血泵、皮 层电刺激器和冷却线圈组成的冠冕上, 这些线圈使大脑免于死亡。 头颅和身体原本是一体的, 但被福格瑞姆一刀两断。 被砍下的头颅看着法比乌斯在他的躯体上工作, 想出了许许多多让他痛不欲生的方法。 在距离山谷入口三公里的帝皇之子登陆点周围的某个地方,一场与骚乱近乎无异的凯旋游行开始了。这可能是吵闹的噪音、艳俗的色彩以及哄哄嚷嚷的人群为什么会出现在山谷的唯一解释。 一万名凡人为第三军团开路,一群疯狂尖叫的男女,飞旋的旗帜和刺耳的噪音献上了一曲任何理智的音乐家都无法从乐器弹奏出的爆裂音响。 一团团色泽斑斓、香气扑鼻的烟雾在队伍前方飘荡,目光呆滞的欧格林,轮廓突出的防弹甲用倒刺钉入他们的肉体,正用扇子扇动着。 佛里克斯看着接近的乌合之众,心中又怒又惧,这是对人类已知所有形式的堕落和变态的放纵庆祝。 钢铁勇士的高级军官们聚集在南部壁垒高耸的外堡,向凤凰和他的部将们致意,他们就 是这样相遇的?在狂欢和癫乱中吗? 弗里克斯朝佩图拉博瞥了一眼,想知道这种无礼的放肆将他的情绪扭曲到了何种地步,但原体的表情就像坚不可摧的磐石,就像他身后排列成弧形的铁环机兵一样不曾变化。 弗里克斯站在佩图拉博的右手边,尽管他的军械仆役只能挤出一点点时间来为他整备,但他那沉重的盔甲还是闪闪发光。 沃尔 · 波隆( Vull Bronn ) 刚刚发出 第三军团到来的警告, 原体就带领他们离开了钢铁洞窟,召集了他的军团。 102 辆金黑两 色的兰德袭掠者在他们身后咆哮,旁边是重型火炮,细长的青铜炮管直指天空。 为了纪念这 次半神的会面,一排排较小的多人操作武器被排列在一起,他们的炮手穿着塞琉古胸甲兵的青铜色大衣,英气十足。 在巨大城墙的阴影下,数以万计的胸甲兵在他们监军的电棒的抽打下,挤动着列好队。 在他们面前,伫立着两百个大营的钢铁勇士,五万名甲胄鲜明的战士,纵使身死,魂魄尤震敌胆。 自从伊斯特凡黑砂上的大屠杀爆发以来,这样壮观的景象还从未出现过。 这支大军在银 河内攻城略地, 总有一天它会陈兵于泰拉帝国皇宫的城墙下。 这只是战师的其中一支大军。 锻石者站在弗里克斯身边,他花了一会儿时间欣赏挂在战士背上的铁刃掘壕工具。它既是一件武器,也是一件用于破土的工具,一件制作精良的工具。边缘坚硬且角度正好,可以轻而易举地咬碎泥土和血肉。 索尔塔恩 · 沃尔 · 波隆( Soltarn Vull Bronn ) 是第 45 大营的一名秃头副官,细长眼睛,苍白面皮,脖子因为长时间盯着地面,被晒得焦黄。弗里克斯亲眼看过沃尔·波隆把手按在十几颗行星的岩石上,通过某种不可知的方式感应地质,了解了它的隐秘脆弱点、优势和劣势。 在哪里它最容易开裂, 在哪里它可以挡住凿、 钻和炸。 一个世界的皮肤对他开口, 仅凭这一点他就可在气氛阴郁的连队里立足。 高大结实的巴尔班·福克站在佩图拉博的左手边。虽然只比钢铁之主矮一个头,但在将自己的存在刻在星球表面的原体前,还是小了。 军团新的三叉戟站在他在福克身边的位置,他的盔甲仍然有在堡垒城墙的袭击中留下的破损。 克罗格盔甲陶钢上的血迹已被清理,那副光洁的硬壳让他看起来比弗里克斯想象的要 差。 拖拉米诺站在弗里克斯后面,胸甲军统领没有试图掩饰他对克罗格这个暴发户的蔑视。 尽管弗里克斯很享受托拉米诺的不快,但他一直怀疑这种对战争铁匠尊严的侮辱不会被忘记 或原谅。 在原体的身后耸立着巨硕的贝罗索斯,被技术军士的精湛技艺还原为了钢铁勇士。在他无畏躯体上的是一个由钢铁和精金打造的石棺,其上附有钢铁质地的骷髅和骨骸组成的图案,攻城锤和转膛突击炮蓄势待发。油液从他装甲的两侧洒落下来,他的扬声器发出低沉的静电杂音,就像研磨是在金属。 贝罗索斯的背上挂着两条铁链,上面各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帝拳,一个被塞进狭小的囚笼, 另一个帝国之拳则甲胄破碎、覆满尘土。 那癫狂的队伍的前锋越来越近,一圈圈迷幻雾气在狂欢的人群中翻滚。它像个活物似的,渴望探秘创造者的身体,品尝他们的汗水、呼吸和污垢。直冲天空的尖叫声是迷乱的极乐,欲狂的欢愉,山谷回荡着声嘶力竭的嚎叫,就像是一百万个疯子的呓语。 放血祭司跃动穿梭于起舞的人群,他们用带钩锁链鞭打,用淬毒尖刀戳刺,着了魔似的 施虐。有毒的尖端刺穿动脉,感激的受害者会被狂躁性舞蹈症所控制。嘶吼的观众模仿他们 致命的抽搐,舞蹈狂潮愈发蔓延,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直到最初的受害者疯狂跳动的心脏 泵出他们身体所有的血液, 新的舞蹈从别处开始。 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陷入了大规模的歇斯底里,他们尖叫,像在庆祝盛典时那样大笑、 像在哀悼不幸时那样哭泣。他们斗殴,他们放纵;步伐迈的飞快, 遵循着没有一个钢铁勇士 知道的节拍。他们高高举着各色各样的旗帜,上面赫然描绘着令人作呕而又惹人眼球的图像。 弗里克斯识别不出任何纹章,对织纹旗帜上雅致的符号图案感到极度厌恶;曲线和飘逸的弧线交织在一起,直线贯穿其间, 顶端是带倒钩的箭头。
队伍里照样也是尊卑有别;身着 绝美华服的国王、王后和王子们前呼后拥;绫罗绸缎和坚钢镔铁,柔顺鹅绒和细腻皮革。他们的皇冠是骨头做成的,他们的宝球是祭品自愿献出的颅骨,权杖是由侍奉他们的断手侍女的手指编织成的。王族宫廷的荒乱无度,自然催生出了一茬接着一茬的弑君者,在推翻他们之后将他们的血淋淋的王冠据为己有。
尽管这支队伍的品行堕落至极,但与他们身体上的畸形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一些 毁容看起来是先天性的,其他的是仪式信战斗中由剑削锤砸造成,但绝大多数看起来是出自解剖刀、骨锯和基因改造的手笔。 被可怖的外科手术颠倒解剖结构的人们双手撑地蹦跶着,他们的腿被缝合到他们的肩膀, 脸则在他们的肚皮上。瓮中长大的小天使带领着一群野生的脊椎动物,像是令人厌恶的蜈蚣和巨型蝎子。
在这支颓丧大军的行进中,一些人沉溺于舞蹈,一些人萎靡不振,另一些人图谋不轨,更多的人将身体推向到疯狂的极端,喉咙尖叫到流血。他们和混血怪物一起嚎叫,痴笑着让欲望之火吞噬自己。 当那群狂热的堕落者靠近时,弗里克斯从他大腿上摘下头盔,刺鼻的香水味道开始让他 感到不适。 “我是在伊斯特凡见过一些诡异的东西。” 弗里克斯开始说道, “但这……” 他扣上了头盔, 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言语无法形容眼前的行为,帝皇之子之前再傲慢,也无法与这等疯狂相提并论。 “你出了什么事,我的兄弟。” 佩图拉博说, 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他内心的愤怒。 “军团战士在哪里? ” 福克问道。 当狂热的人群爬上最外层的土方工程时,弗里克斯扫视着他们起伏的身躯;穿过铁丝网 边缘的杀戮场,穿过布满尖刺的壕沟,经过铁甲炮台。需要几个月的血腥围攻才能突破的防线,被帝皇之子的先锋在瞬间攻克。 在一些肉耳无法听见的信号下,队伍陷入了完全的沉默,停止了疯狂的行进,离钢铁勇士只有一箭之遥。 飞扬的尘土夹杂着从隐藏的香炉中冒出的麻醉烟雾。在如此嘈杂的喧嚣之 后,这寂静令人难以置信。 弗里克斯扫视着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队伍,寻找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迹象。 这个迹象来自于那些疯子们在沙地上纷纷跪下,像恳求的野蛮人一样拜倒在燃烧的植物群前。 索尔坦·沃尔·波隆单膝跪下, 手掌放在地上。 “起来,该死的。” 弗里克斯厉声说道。 “钢铁勇士不向任何人屈膝。 ”(评:要是十一抽杀时你们也那么刚该多好) 沃尔·波隆没有理他, 头歪向一边, 好像在听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他在这里, ” 沃尔·波隆说, “紫凤。 他来了。 ” 弗里克斯抬头看着他面前的人潮分开,紧贴地面的身体刮开沙子,留出一条宽阔的过道。 透过粉红色和淡紫色的雾气,弗里克斯看见了一个巨物的轮廓,正在摇曳着接近。动力甲战士的模糊身形伴随着它行进,他们的出现说明第三军团没有落到彻底无药可救的地步,他们 还没有丢掉作为一支统一战斗力量的样子。 五百名身披紫甲的帝皇之子从烟雾中现身,让聚集此处的钢铁勇士们一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的盔甲上溅满了鲜艳的染料,无数的相互冲突的颜色玷污了军团纹章。锯齿状的尖 刺从肩甲上伸出,他们华丽的鹰翅装饰头盔面甲处额外增添了放大的呼吸罩以及其它改造。 他们举着一面硬粉色的旗帜,弗里克斯能看出这是人皮做的,他很熟悉它的质地和气味。 它的中心装饰着一个符文图案,这是他在癫狂人群的盔甲上不止一次看到过的图案,但是眼前这个样式更加简洁。
军团战士的这个符号比之前的不让弗里克斯那么反感,他发现自己被它迷人的曲线和优美的圈环吸引住了。 但是愤怒触动了他,他不该去想类似的形状是有魅力的。 魅力? 怎么想到的?这个古老的词汇在这个理性和技术深入人心的时代毫无意义。
不管在香炉中燃烧的是什么毒素,如果它能让一个钢铁勇士的头脑浮现出这个词汇,那它确实是一种强 大的迷幻剂。 像他们之前的凡人一样,这些战士分开组成仪仗队,在他们身后是一大群尖叫哀号的军团士兵,他们的武器与弗里克斯在战斗驳船的军械库中见过的任何武器都不一样。 像超大的斧头,它们安装了各种各样的放大装置、音调失真器和人工制品,无法猜测它们的功能。它们修长的颈部奏出干涩的低音,(噪音战士) 他想知道这种武器是否可以用来摧毁一座堡垒。这些战士没佩戴头盔,他们的下巴拉伸到恐怖的程度,一张永远尖叫的嘴,像是头颅上裂开的伤口, 他们的耳朵接受了手术, 以此来过滤出声音中最纯粹的音符。 弗里克斯发觉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马吕斯 · 瓦鲁珊, 他在大远征初期的老战友。但是这 个扭曲的怪物全然不似当初那位可敬的战士,宛如是前者对后者的嘲弄与亵渎。 弗里克斯向 战士迈了一步, 但佩图拉博紧张地摇了摇头, 把他按在了原地。 然后,帝皇之子的原体出现了,他的登场浮夸、突然、出人意料,毫无疑问,这是就他的本意。 在一个由融合着的、缝合起来的以及扭曲在一起的生物组成的巨大轿子顶上,凤凰从云雾中现身。 一队身穿终结者盔甲的战士肩扛着肉轿,他们肩甲上的尖刺划出鲜血和等量的欢愉尖叫。 福格瑞姆摘下耀眼的银色头盔,霜白色的发丝如瀑布般散落,他的整个身体包裹在一件带有金色羽饰的亮紫色斗篷内。斗篷上下翻动,就像一只行将羽化成蝶的虫蛹。 福格瑞姆一直等到他的凤凰卫队止步,才掀开他的斗篷,露出他雕塑般完美的身躯。他没有穿戴盔甲,露出弧线优美的胸肌、起伏的三角肌和隆起的腹肌,涂抹上了晶亮的芳香油膏。 他的四肢新纹上了盘绕虬结的长蛇纹身;随着他的超人体质探查到表皮的损伤, 现在纹身甚至开始褪色了。 福格瑞姆走下由他的战士们架起的盾牌斜坡,佩图拉博也走向活体抬轿。 弗里克斯看到了一个处于完美平衡的战士,他对自己的身体及其关节的掌握臻至化境。他每一步的步法都极为细致,揭穿了他浮夸外表的谎言。 “福格瑞姆兄弟。 ” 佩图拉博说,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像炮弹爆炸前的瞬间。 “请容许我 献上一份礼物。 ” 贝罗索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皮笑肉不笑的凤凰,他似乎被佩图拉博死板而僵硬的礼节逗乐了。 无畏拖着两个帝国之拳的俘虏前进,他们被锁链五花大绑,关在囚笼里动弹不得。 在福格瑞姆的点头示意下,一对身穿紫盔甲、手持金戟的战士走上前去,劈断了锁链。 他们 拖走了佩图拉博的礼物,福格瑞姆转身去拿一个上漆的黑檀木盒子,可能是在过去的年岁用 来装佩剑的。 他炫耀似的将它递给佩图拉博。 “给你的回礼,挚爱的兄弟。 ” 福格瑞姆说。 佩图拉博接过礼盒,打开盒盖时,弗里克斯感到一阵不安。里面放着一件叠好的柔顺无 比的貂皮斗篷,饰有狐蝠毛皮,并绣有黄金比例的螺旋图案。有一个扁平的钢颅图案作为紧 固件。 在颅骨的前额上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宝石,黑色的,布满了细线般的金线。 对于位高权重之人而言,这两样都称得上是份厚礼。 佩图拉博将斗篷裹在身上,然后扣上脖子上的骷髅搭扣。福格瑞姆笑着看到他的礼物被接纳, 抬起眼睛看着他周围的红色岩石和贫瘠的土地。 “你为我们的会面选择了一块肮脏的小石头。 ” 他说。
“我自有我的理由, ” 佩图拉博说, “欢迎来到海德拉之心( Hydra Cordatus ) 。 ” “这是什么意思? ” 当他们回到铁穴的中心时,佩图拉博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 ” 福格瑞姆说,他以一个美术鉴赏家的一丝不苟审视着摇摇欲坠的石墙上的画像。 “谁说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有意义?”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 佩图拉博说, “我城墙外的队伍? 难道你看不惯我交的朋友吗? ” 福格瑞姆戏谑地说道。
“那群堕落者配不上你。 ” 佩图拉博说,意指他兄弟的随从们在身心上全方位的不堪入 目。 “你的军团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 “很精致, 不是吗。 ” 福格瑞姆说。 在三个古怪特异的战士的陪同下,福格瑞姆遍览了钢铁勇士防御工事的核心,仿佛每门枪炮和每名战士都听从他指挥,每座高耸的攻城工事和耸立的城墙都是他亲手建造。 除了主子一人之外, 其余三人都穿着动力甲,显然都是军团战士,尽管盔甲已经面目全非。 一个是身材瘦削、目光锐利的剑客, 盛气凌人, 完美的面容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另一个是身材魁梧的战士,脸被烧伤得几乎全无完好的皮肉,盔甲外套用尖钉挑起来的拼缝人皮。 另一个人的头骨被手术毁容,以至于他的嘴张得无法想象的大,紧绷的肌肉和植入的骨质填充物使他的脖子肿胀起来,相互剐蹭着,发出细不可闻的声响。 弗里克斯觉得这个人曾经就是马吕斯·瓦鲁珊,但现在的这个怪物肯定不是他的老战友……? 第四个人影也来了,这个人没穿盔甲,显然不是人类后裔。他身材修长,他的一举一动 都有一种奇怪的与众不同的气质,这使弗里克斯相当不安。 三叉戟的其他人也看到了,甚至克罗格也看到了,但无论这个人阴暗的兜帽下藏着什么,这显然是一个凤凰选择暂时不透露 的秘密。 佩图拉博摇摇头。 “我知道自从我们向荷鲁斯宣誓效忠后,事情起了变化……你知晓了秘密,但这仍然是不合适的。 ” 福格瑞姆露齿而笑, 一口皓练如磨光的象牙。 “知晓了秘密? ” 紫凤咯咯地笑着,在拱形的房间里慢慢踱步。 他的斗篷拂过石板,诱人的香料油膏渗入了他的身体,使地下空间充满了未知世界的气味、隐秘的欲望和如临梦境的快感和痛苦的承诺。 弗里克斯尽量保持着短促的呼吸,但不可能不嗅到油膏的辛辣味道。 “哦, 我的兄弟, 你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事情。” 福格瑞姆痛苦而喜悦地狂笑着。 “我会及时与你们分享的,还有很多会让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亲近。” “亲近?” 佩图拉博说, “我根本没意识到我们很亲密。 ” “也许不会。 ” 福格瑞姆不快地承认道。 “这让我很难过。难道我们没有一个共同的基因父亲吗?难道我们不都是由同一个英雄神明的基因所生吗?” “不, 我们没有。 我们是在实验室里被创造出来的。” 佩图拉博说。 “他不是神明。 ” “ 修辞手法。 ” 福格瑞姆叹了口气, 目光从油画移到宽大的绘图桌上的建筑图纸上。 “但重点没有变。我们是兄弟,我们应该亲密无间,尤其是现在,我们所知道的一切正在分崩离析, 重组为一个崭新的辉煌篇章。我最希望的是,这个集体的彼此会在克服艰险中变得如同我与基里曼那般亲密无间。 ” “你和基里曼也不亲密。” 佩图拉博指明道。 “不吗? ” 福格瑞姆抬头说, 好像被自己的话弄糊涂了。 “啊,也许还没有,但我会完成珞珈的狂信徒科尔法伦未完成的事情。” “ 现在不会。永远不会。 ” 佩图拉博说。 “ 基里曼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
“因为没有什么可原谅的。 ” 福格瑞姆厉声说道。 凤凰在眨眼间转怒为笑。“只有那些遵守人类法律的人才需要宽恕,而我们凌驾于此, 兄弟!我所提议的将升华我们的境界,我们将制定万事万物都必须遵守的法则。 ” “你的提议是? ” “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 福格瑞姆调侃道, “因为现在我们可以说,妥善利用第四军团的时间比为了复仇而在某个穷乡僻壤粉碎几个帝国之拳的乌合之众更有利可图。” “羞辱多恩的战士不是浪费时间。” 佩图拉博说。 “嗯, 很好。 ” 福格瑞姆说, 他纤细的手指划过纸张, 不时点头表示欣赏。 “这些设计令人赞叹。 告诉我,你建造了它们吗? ” “只有一个。” 佩图拉博说, 把手放在一堆图纸的中央。 “是的, 当然, 尼凯亚的圆形剧场。” 福格瑞姆装作突然记起的样子。 “马格努斯被扔进的群狼环伺的竞技场。 ” 福格瑞姆被他的玩笑逗笑了, 说道 : “ 它被毁了真是太可惜了。美好事物的潜力只有当它被拥抱和放飞时才会被意识到。你画下它们,但从不建造它们。这是为什么? ” “因为现实永远不会迎合我们的梦想。 ” 佩图拉博只是看着他兄弟的目光说道。 福格瑞姆点头表示理解。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当梦想与现实相遇时,往往会令人失望, 必须重新去梦想。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能做到,让你的每一个愿望都能实现,永远不会让人 失望, 永远不会辜负你的期盼,永远不会黯然失色,你会说什么?” “我会说你比表面上更疯狂。 ” 再一次, 弗里克斯看到了福格瑞姆笑容下的恶意,没有骨气的懦夫!这种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会佯装友善。 福格瑞姆的憎恶只在一瞬间出现过。弗里克斯不敢相信佩图拉博没看出来过。 “是真的。” 福格瑞姆最后说道。 “怎么做。 ”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兄弟。 ” 福格瑞姆说。 “要有耐心,我们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 “我们?” 佩图拉博询问了最关键的词。 “是的。” 福格瑞姆一边说, 一边把那个身材修长、披着斗篷的人拉到自己身边。 “由卡鲁齐·沃赫拉( Karuchi Vohra )来讲述这个故事,对不? ” 福格瑞姆的同伴扯下他的兜帽,精致的面部骨架、丰满的嘴唇、天蓝色的头发和斑驳的 琥珀色眼睛展露出来, 弗里克斯明白了他先前为何不安。 卡鲁齐·沃赫拉是名灵族。 (评:惊!和灵族鬼混的不止基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