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芙】那维莱特的自白

“你要找芙宁娜大人？她今天应该也泡在欧庇克莱歌剧院吧……”

……那家伙，今天也来了啊。

我看向不远处的贵宾席位，她注意到我的目光，似乎在轻笑。

几百年间，最初定下的审判流程一直在平稳进展，从未休憩。繁忙事物缠身，可一旦坐上最高审判官的席位，我便将全力贯彻“正义”的执行。

芙宁娜虽然有时不太着调，但至少在追求“正义”这一方面，我们的理想是完全相同的。

审判的过程通常伴随着反转，枫丹的民众和芙宁娜似乎钟爱这样的感觉，悬念越大、戏剧性越多，则越会引来人的猜测和正中红心的喜悦，他们乐此不疲。

……只是自歌剧院建成以来，观众席上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枫丹人。

贵宾席上若不是空座，就可以看见芙宁娜一会儿激动地参与审判说出推论、呼喊卫兵，一会儿安静严肃地听着原被告、代理人的陈述与我的宣判。

是的，我确实不会过多地注意到她，在审判的流程中，最不可或缺的是严密的推断和全神贯注。

我习惯了她多年如一日在身边的时光。

“……莫名的指控？喂，枫丹的法律我可是背得滚瓜烂熟啊，什么叫做莫名的指控啊？”

在我说及旅行者一事时，她也会抱着胸，偏着头，一脸难以置信地反驳我的说辞。

“芙宁娜女士，指控方不可提前离场。”

“你……倒是给我留点面子啊。”

我听力很好。她有朝一日竟会垂头丧气地蔫在原告席上，这倒是比较少见。

“本次演出所选曲目，主要分为两部分。上半场为歌剧《厄里那斯史诗》节选，下半场则为赞美诗合唱。”

“抗议！为什么这次演出没有对神的赞美诗了，严正抗议！这是渎神行为，审判！”

我看到了她的留言。

如此明显的语气，如果不能一眼分辨出是她的匿名留言，那我算枉陪伴了她这几百年。

还是一样的小孩子气，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同样是孩童的心性，只是美露莘融入了人类社会后，比起她这一部分与生俱来的桀骜，显得乖巧许多。

不同的性格，是不同生物本身应当具有的差异性。

我还是得多照顾她们一些。

“附：应某位观众的特别要求，本次演出特增加《芙宁娜恩典》全篇供各位观众欣赏，请各位观众不要提前离席。”

“最高审判官大人，就这样张贴在公告栏上吗？”

沫芒宫内，卫兵迟疑地问我。

“是的。”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疑问。

浮夸的言辞、胆小的性格、公正的审判，如果它们都是加诸在芙宁娜身上的形容词，倒是一点也不矛盾。

她还是喜欢走在人群中心，心安理得地接受所有人目光的洗礼，无论那些目光是否是崇敬，或是嬉笑；无论充斥着多少猜忌或者质询，似乎都没有多大关系。

就像枫丹的水。

对你来说，纯水还是浊水，也没有什么关系吗？原始胎海失去生命力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试图逃避的事情，有很多。

如果这目光是酒，那么她也只能在预言降临之前、在当大明星的白日里，再多麻痹自己一会儿了。

我不能想象失去了枫丹人的芙宁娜又会是什么模样。

这曾经没有什么关系，我会等她愿意承担起这一切时，再告诉她我的判断与推测。

这还需要更多的线索以及时间来佐证。

变数已经来临，我看向枫丹廷的上空，乌云遮蔽了原本明媚的阳光。

“那维莱特大人见我看着大海，也在我身旁驻足沉思……”

人类，是特别的。

在一系列的变数中，在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特别的信仰——比生命更重要的某种东西正在迸发出强光。

这违背了任何一种生物的本能。

它竟使我充满信心，充满好奇。

我会和整个枫丹一起，面对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