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

这是我在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的一段经历。
2019年12月30日,重庆市九龙坡区。
刚刚在这里上完了数学补习班的我,站在轻轨高架于城市上空的的车厢里。
沉默着。
眺望着这个美好的城市。
虽然已是严冬,天空是暗淡的,但是,春天,似乎也离得不远了。
21世纪20年代的第一个春天,就要来了。
身边的手机响了两声,我拿起来看了看。
是腾讯新闻推送的两条新闻。
“武汉疑似出现SARS肺炎病例”
“武汉市卫健委:武汉并未出现SARS病例,武汉华南海鲜市场仅出现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国家卫健委已经开始调查。”
刚刚紧了一下的内心放松了许多,我缓缓地向空中呼出一口白色的烟汽。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的身边,一场无声的噩梦,正悄然来袭。
在这个看起来非常平静的冬天里。
一、口罩
2020年1月15日。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
在家里欢天喜地地收看跨年晚会,在学校里忙完这学期最后的课程,参加期末考试,之后,在寒风中,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一路上,没人说话,车上放着宁静的音乐,除此之外,便是无声与寂静。
手机又响了两声。
我手一抬,自动亮屏的手机上,又跳出腾讯新闻的两行字:
“病毒性肺炎共有20名患者,病毒采集样本已上报给国家卫健委。”
“专家:病毒性肺炎可防可控,且病毒性肺炎未出现人传人现象,不必恐慌。”
哈了两口气在手机屏幕上,我喝了一口身旁的可乐。
不需要担心的。
毕竟已经17年了。
SARS早已经是明日黄花。
我的祖国,早就不是那个还在为建立防疫体系而苦苦摸索的中国;早已不是那个在疫情的漩涡中苦苦挣扎的中国。
我相信他,相信他强大的怀抱,可以让我依靠。
2020年1月21日。
坐在电脑前,我正写着论文。
每天早上起床后查看新闻的动作,今天不知为什么,在匆匆忙忙间,就被我忘掉了。
直到下午。
旁边的菊花茶,还冒着滚滚的烟汽。
想起这件事,我慢吞吞地拿起手机,心里嘲讽着自己向老人一样迟缓的动作。
“钟南山院士与央视记者连线: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可以人传人。”
心里咯噔一下。
病毒的人数已经慢慢升上了三位数,而此时此刻,依然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药物。
只看到,腾讯新闻新开的那个专题里,几倍于治愈率的灰色数字。
在书房里,一个人,静默着。
几天来的不以为意,烟消云散。
我看向窗外,各大药房门外,都已经排起了长队。
踢了踢还没装满的行李箱,我心里嘀咕着要不要下楼去买几个口罩,毕竟那是专家已经认证的防护利器。
生活还在继续,我相信,一切都会正常的进行下去的,虽然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小小插曲,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春节的日本之行还会正常开启,春节也会一如既往地拉开帷幕,再往后就是开学和上班,以及2020年的第一个春天……
按下手机的锁屏,我叮嘱爸要多买几个口罩。
那时的我还在专注地敲着键盘。
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正在悄悄发生的变化。
药店前的人群,带着焦急的面色,慢慢地散开。
熄灭的手机屏幕下,一股恐慌的气氛,正在悄悄地升起。

二、海关
2020年1月23日。
鉴于所有的感染者都有过武汉旅行史,我并不担心自己会跟这个疾病有关系。不过,各大药店的口罩早已经断货,网上也弥漫着恐慌的气氛。心下有些害怕的我,也不再乘公共交通出行。虽然疾病目前看来并不严重,不过自身的防护工作一定是要做好的。
在乘机去日本前的最后一个早上,我和父母又一次起了个大早,终于在疯抢的人群里买到了口罩。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只买到加了活性炭的棉布口罩。
坦率的说,戴上口罩的感觉并不好,厚厚的棉布把我闷得喘不过气来,高温把我憋得面红耳赤。
看着机场排队通过的检疫关卡,我有些害怕。
紧接着,我的四肢开始发冷。
过了中国海关之后,我擦了擦头上被捂出的汗。
但是,四肢无力,浑身发冷的症状,却越来越明显。
我有些慌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有些烫。
应该是口罩太闷了,自己穿的又少才这样的吧。心里这么想着,临时摘下了口罩,我把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紧了。
验过登机牌之后的我走进廊桥,寒风刺骨,让我一阵颤抖。
不过一大早起来头脑并不清醒的我现在还沉浸在恍惚的精神里,似乎并没有发现,这颤抖里,还隐藏着别的什么。
“このように行ってください!(请往这边走)”
“検疫を通過するために並んでください!(请排队通过检疫)”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2020年1月23日晚。
日本的地面服务人员挂着热情的笑容,带着口罩把我们引到海关检疫通道前。
看着旁边写着“东京 成田検疫所”字样的惨白色大门,我有些发憷。
“听说刚刚有一整架飞机的人因为飞机上有一人出现发烧症状,已经被拒绝入境了!”
“有穿着防护服的人上飞机了!”
“这个样子估计多半都会被劝返吧。”
“好好的旅行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真的好可惜的。”
“新闻里说新冠肺炎确诊者中已经出现无武汉旅行史的病例了,大家要做好防护呀。”
心里有些紧张,脑子里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过,紧张归紧张,对一个已经有5年没有到过湖北的我来说,我能患上这个疾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就是一个海关体温检测机而已,自己虽然头上热热的,但那也不过是口罩太闷了而已,有什么理由好紧张的!
快步走过闸机,我手里拿着护照,排在人群中准备办理入境手续。
这时,那扇“检疫所”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戴着口罩从里面慢慢地走出来,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这位先生,可以让我们再测一下您的体温吗?”
看着我瞬间煞白的一张脸,她脸上的表情布满了忧虑,把我领进检疫所的时候我浑身颤抖着。
发烧怎么就说来就来了?!!
为什么??
我还以为,之前的种种症状,不过是旅途上再正常不过的插曲。
我还以为,已经五年没有去过湖北而且做好了防疫工作的我已经完全跟病毒切割得彻彻底底。
我还以为,那个不祥的预感,只不过是我胡思乱想而已。
结果到头来,我却一语成谶,让之前看似不合理的种种现象,统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染上新型肺炎,我就一阵心焦。
眼前一晃,我仿佛看到了几倍于治愈患者的死亡数字,看到了隔离区狭小的房间,看到了自己被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带上救护车的场景,看到了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灰色的病床上。
一想到这些,我就一阵腿软,冷汗直冒。
“是这样的,我们非常担心您的身体健康,所以我们特意把您叫过来再测量一次体温。”那位领我来检疫的女工作人员温柔地开口解释着,手里麻利地拿出一支体温计。
虽然我的脸几乎要被心里的恐慌揉碎,但是我还是为她的服务态度而感动。面对一个疑似患上传染病的旅客,第一反应不是恐惧,不是闪躲,也不是歧视,而是担忧与同情;开口询问的第一句话也不是生硬的一声“请你量一下体温”,而是道出了关心,在自己也可能被传染的高度风险下还能保持这样温暖的态度,这种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而坚守自己的本职岗位的敬业精神真的令人感动和钦佩。日本服务业的好名声之前我就早有听闻,而现在,未进海关,我就已经亲身体验到,他们诚挚的态度让人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个产业,更是服务业从业者们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人情味和关怀。
晚上9:55。
检疫所洁白的房间里,同样洁白的挂钟上,指针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房间里被令人压抑的无声包围着。
不过那位身穿检疫所制服的女士看起来却并不紧张,递给我两张纸的同时还冲我笑了笑,打破了沉默。
“不好意思先生,您先擦一下汗吧,出汗的话温度计测不准的。”
看到在门边我焦急的父母,她热情地招手叫他们一起来,还招呼他们坐下。
看到我在海关登记表的国籍栏上写上中国的时候,她看起来丝毫没有慌张,反而是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也更温柔了。
突然想起了微博上那些骂湖北人的网友,那些驱赶武汉市民的居民,那些把湖北群众当成妖怪,自诩为“猎巫者”的那些民众。
尽管我知道,那些恶者只是少数,但当我真正接触到这样的善良时我也突然鼻子一酸。
还在跟我父母闲话家常,不停地安慰着我,缓解我紧张情绪的那位海关关员,直面的是一个疑似病患,表现却比很多很多的人都要好。
危难面前,她没有贪生怕死,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反而还在安慰和鼓励我。
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只不过,她大概会以为,那是一个高烧39.7度的旅客的自然症状罢了。
我看到,她眉头一皱,走到另一个房间,给检疫官打电话。
抛开海关关员的身份,她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她也会慌,也会怕。
但所有的眉头紧锁,都只能是在幕后,再多的胆小,都只能放在隔壁的房间里。
她知道,来到工作岗位,做的最多的事,应该是为旅客着想,展现给大家的,应该是温暖与关怀。
就像那些即使可能被感染,却也义无反顾地踏上援鄂之旅的那些医护人员一样。
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但他们,都同样是最美的逆行者。
一直到检疫官来采完样,询问完我的一切信息后,她都是微笑着的。
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害怕。
还好,最后的检测结果证明我只是好巧不巧在这一天突然发烧了而已,我侥幸与病毒擦肩而过。
走之前,她还不忘叮嘱我按时吃药,留日期间全程佩戴口罩,如去医院要说明病史等等,事无巨细。
走出检疫所的大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走到护照查验柜台的时候,我有些愧疚,边检和检疫所的二三十个员工,因为我的关系,都加班了半个多小时,而本该下班的他们还是笑吟吟地给我的护照盖上了入境戳,完全没有一句怨言。(我入境的时候去的是东京成田国际机场,而因为机场内一个钉子户的关系,机场每天到了晚上10点就会下班)
通过边检的时候,我看到检疫所的那个女士和检疫官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给,这个是酒精洗手液,你刚刚接受了检疫,还是洗洗吧,记得去便利店多买几瓶这个和口罩。”
听着他们气喘吁吁的叮咛,我又一次被他们的真诚感动了。
离开海关的时候,我冲素昧平生他们真诚地笑了笑,
然后转身离开了机场。

三、便利店和晴空塔
2020年1月24日,大年三十。
虽然日本人早已不再庆祝这个农历的新年,不过这天晚上,熙熙攘攘的东京都市中心,餐厅都是爆满的。
在东京的街头上找了好久,我们才终于在银座的一个街区里找到了一家小小的拉面店,店主的服务很贴心,拉面也挺美味。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用拉面就解决了,感觉好寒酸!我妈在旁边自嘲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疫情在我们刚到日本不久已经在国内流行开来,武汉已经开始封城,全国各地的恐慌气氛也蔓延开来。听说东京这边的便利店也开始了口罩的抢购潮。一次两个月前就计划好的愉快的春节全家旅行,在突如其来的疫情面前,已经完全失去了色彩。
望着外面仍然熙熙攘攘的车流,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尽管才第二天,不过旅游的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感觉,在这个巧合的时间点来到日本,感觉自己像是来避难的一样,尽管当地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心里承受的压力,对我们照顾有加。
但我还是觉得很丢脸,很窝囊,很寒酸。
疫情当前,出门旅行而不是和中国十四亿国民一起抗争让我感到很羞耻,尽管决定要旅行时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如今我身在海外,没有资格上前线,捐款捐物也因为红十字会的丑闻不知道捐到哪里才好。灾难当前,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善良是多么的无助和渺小。
于是愉快的观光之旅,开始变成抢购医疗用品的旅程。
少了一分愉快,多了一分紧张。
找了五个路人,才把附近的便利店全都摸清楚的我和父母,艰难地在无声中踏上寻觅医疗用品的旅程。期望用这种方式,帮帮身边的人,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帮助,我也觉得,我们实在为全国人民无声的战疫,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
令人欣喜的是,货架上的口罩虽然已经很少,但是仍然还有。

而且价格还挺实惠,不少口罩都在打折促销,在这个本来不应该打折的季节。
按照惯例,春季很快就要来临,日本人的国民病症“花粉过敏症”也将进入高发期,全国的口罩应该会畅销无阻,在日本全国性的价格控制法规下,口罩的价格应该会升高。
但是,街边的大部分便利店,都一反常态地打出了“特价”的牌子,在无声中给口罩降了价。
在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日益严峻的当下,在东京街头每天接待大量中国游客的商家们,目的不言自明。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这,是他们帮助我们的唯一理由。
从官方到民间,前有100万只口罩的捐赠,后有日本的都道府县向对应的友好城市捐赠医疗用品;下到旗袍女孩在东京以个人的身份发起募捐,上到日本执政党国会议员以官方姿态扣工资捐款。全日本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中国。
听说在街边的小店,还有很多商家直接摆出“武汉加油”的牌子,把口罩打折卖给中国游客。
说真的,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在惊愕之余我真的有些感动。日本和中国自近代以来就冲突不断,近几年来因为日本种种不友好的行为,让两国关系在旧恨基础上又添新仇。可以说,只要有关日本的新闻,都可以换来群众的一片骂声。
我以为,中日的关系,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两国已经没什么友好可言,“交往”这个词几乎可以从一衣带水的两个国家之间划掉了,即使这两年关系回暖,我想,经历了那么多的矛盾和冲突,两个国家的关系,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直到这次,日本尽全力给素一个有隔阂的国家以援助,让我,还有网友们,大吃一惊。
我们仿佛看到了,中日关系在经历多年寒冬之后终于迎来的那抹阳光,尽管,还很微弱。
尽管,日本民众含蓄的习惯让他们不善表达。
但是,他们仍然在生活的每一个领域,向我们传达着自己的善意。
从便利店不同寻常的一次打折,到餐厅里免费使用的洗手液,从酒店房间里那个精心准备的祈祷平安的千纸鹤,到问路的行人,拉面店的老板,对我们有意无意的关心,再到……
我抬起头,看着东京夜里繁华的市井。
远方,东京晴空塔,全日本最高的建筑,点上了纯红色的灯光。
我知道,那个只有在双休日才会点亮蓝色灯光的电视塔,也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在向中国加油。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虽然历史我们不能忘记。
但是这次的日本,真的值得我们铭记。
四、在箱根,失望和希望


2020年1月25日。
在箱根温泉酒店的夜晚。
刚泡完温泉的我披着浴袍,浑身散发着热气,在床上刷着腾讯新闻。
然而,扑面而来的是一条条让人寒心的消息。
“新冠肺炎疫情增长人数创新高!”
“台湾禁止口罩出口一个月”
“湖北红十字会深陷争议:湖北各大医院物资告急,红会却将物资发给莆田系医院”
我无声地,一条一条地往下翻,心里如同刀割一般,划痕在灯光下一道一道地滴着血。
灾难是社会的一面镜子,它,可以折射出人性最最黑暗的一面。
也许在大家面前,它只是个数字,只是每日一次的通报,只是一张又一张紧急状态下的文件。
但是,每一个死亡的人,都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每一条逝去的生命背后,都是一个已经悲痛到泣不成声的家庭。
数字是冷的,它太轻,无法承受成千上万个同样的悲剧。
它只是灰色地,无声地摆在那里。
它不能告诉我们,肺炎确诊者找不到床位,被迫上吊自杀的惨剧,
也不能告诉我们,一整个家庭感染病毒的同时,一个女生,是怎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家庭成员死去;
甚至尸体,就摆在医院的走廊上,摆在核酸检测等待的队伍里。
那些逝去的人,甚至连数字,都算不进去。
这些悲伤实在太重,它不是简简单单的数字,就可以表达。
更让人寒心的是,医护人员的前方要面对病毒,后背还要被人伤害。
医闹,分发的物资不知去向的红十字会,一问三不知的卫健委主任,举家出逃的领导,污染公共场所的居民,报复社会的人……
还有歧视华人的美国,反应过激的澳大利亚,以疫谋独的中国台湾,医护人员罢工的中国香港……
只有真正的灾难到来时,一些人人性中最丑恶的那一面,才会被死神无情地撕裂在空气里,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不过,逝去的生命,真的已经永远失去了。
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努力,拼了命地努力,没日没夜的努力。
我知道,那些国家或地区里的恶者,已经受到了应有的鄙视和唾弃;我也知道,那一个乱捐物资的红十字会,已经被彻底地整改;那些失职失责的干部,早已经火速被免;领导每一天,都在鞠躬道歉;网友们日夜监督着每一个机构的运转;所谓“造谣”的医生也已被最高法正明。
但是,想到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一个个悲剧,我的心里还是一阵钝痛。
不能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了,再也不能了。
屋子里陷入了黑暗,陷入了无声。
看着那些在痛苦中绝望挣扎的人们,我长久地沉默了。
春晚的节目,我只象征性地看了几个。
旅行的动态,我一个也没发。
生活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东西,只有无声的一篇又一篇报道。
不过,希望还是有的。
我翻过身,趴在床上。
在剥去了一切的谣言和悲观后。
我知道,丑陋的面孔,毕竟只是少数。
有无数的逆行者,左肩,是家人,右肩,是病人。
就算好友倒下,自己也要继续救死扶伤。
纵使有人伤害,有人阻挠,有人借你们的形象造谣,带节奏。
即使所有人都抢着要离开。
你们,仍然冲在了第一线。
在城市里,逆行的你们,会害怕吗?在这场无声的战役里,面对着一些人无情的伤害,会心寒吗?看着已经所剩无几的防疫物资,会恐慌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你们也是一个个普通人,身后,也是一个个家庭。
你们会伤心,会流泪,会恐惧。
但是,面对着疾病甚至死亡,你们无暇害怕。
心里就算有再大的恐慌,也会像那个海关关员一样。
把眉头紧锁留在幕后,用微笑和关爱面对战场。
你们用双肩,担起了整个世界的健康。
还有那些捐款捐物的网友们,那些永远敢说真话的媒体们,日夜操劳在工作岗位的干部们,
那些敢于监督的公民们。
还有,那些喊出“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的那些无私援助的国家们,那一场不请自来的外交访问,那些全球各大地标上“武汉加油”的应援……
因为有你们无声的支持,这场无声的战役,才有了前方胜利的曙光。
因为有你们日夜的努力,在难以承受的痛苦面前,这个伟大的国家,仍然负重前行。
因为有你们,中国才会更好。
我相信,寒冬之后的那个春天,一定会来的。
这个永不屈服的伟大的国家,我的祖国,一定可以战胜病痛,迎来阳光与希望。
迎来20年代的第一个春天。
那个时候的我们,会继续在城市里奔波,在江边俯瞰城市的车水马龙。
在繁荣的万家灯火中,看遍城市的所有烟火,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笑容。
到那时,一切都会回复到往日的宁静里。
那只千纸鹤祈求的平安,真的化为了现实。
所有人的生活,化作一次次奔波,为这个国家的建设,挥汗如雨。
唯一的不同,是所有的的脑海中,都会刻下永不磨灭的记忆。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辛酸,所有的汗水。
还有所有的希望,所有的逆行,所有的万众一心。
都将化作阅历,尘封在中华民族无声的岁月里。

2020年1月28日。
五天的时间之后,在无声中,我踏上了归国的旅程。
虽然身在海外,但是,我的心,仍然牵挂着故土。
我希望,和全国的每一个人一起并肩战斗,在这场无声的战役里。
一回头,我看见,一年间鲜少露面的富士山头,带着雪,在金黄色的阳光里显现。
晨间的早高峰还没有来临,空空如也的街道上,阳光像花瓣一样,在无声中散落一地。
在东瀛,温暖的海风吹拂着我的脸庞,如同我温暖的笑容。
怀着希望,我一转身,从容地,在无声中,踏上了飞机。
J.
2020年2月18日
特别说明:
可能放到疫情初次爆发之后一年多的现在来看,文章中描述的感受,可能与当下格格不入。不过,作为一篇写作时间是在疫情爆发初期的文章(当时我在高二下学期,当时我们都因为封城,在家中上网课,当然这篇文章是应我们学校举行的写作“抗疫文章”的活动,画三个晚上的时间敲出来的,现在才发出来是因为高三毕业之后的暑假,在家人的鼓励下,我想分享这一段记忆),对于病毒来临时的迷惘以及恐慌,还有就是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行人所感受到的当时的一切,在当时都作为语言写下来了,会有一种更真实的感觉吧(用我们历史老师之前给我们讲到的只知识来说,这也算是亲历者的“一手史料”吧),这也算是我人生中,一些很让人感慨的回忆吧。我想,多年以后我再回头来看这篇文章,一定会更多不一样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