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live·业余制作人》第三章·我敲你一棍所以你的盘我接了（1）
几分钟后，依然像烂泥一般趴在地面上的歹徒们被赶来增援的警察一网打尽，他们全部都被押上警车带走。
本次事件的另外四位当事人——被当做人质的倒霉女士、巡警、陈霖以及被陈霖误伤的热心路人也都被随后赶来的救护车送离了现场，他们被救护车送到了一家名为西木野医学中心的医院。
抵达医院后，受伤的陈霖、路人和疑似受伤的女士马上就被医生护士带去做身体检查，没有受伤的巡警则是坐到一边，协助同事们做笔录。陈霖、女士和路人在检查、治疗完成后，也是要做笔录的。
西木野医学中心是千代田区最好的医院之一——这是面包车司机千叶先生告诉陈霖的。
千叶先生也跟着陈霖来到了医院，没办法，车后厢里还装着人家全副身家呢。陈霖坐上救护车后，千叶先生也跟着发动了自己的汽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路开到了医院。现在那台面包车就停在了医院停车场的一个最阴凉、监控摄像头最多的位置。
......
陈霖和千叶先生坐在医学中心体检科的一张长椅上，他们一人坐在长椅的一边，中间隔着一端距离，看上去有种《阿甘正传》的既视感。
并不是他们嫌弃对方，刻意远离，而是因为医学中心的医生要帮陈霖处理伤口，两人坐得近只会碍医生的事。
正在为陈霖检查和包扎伤口的是医学中心一位姓花家的骨科医生（工作证上写着），花家医生告诉陈霖，他的伤口虽然长，但很浅，不需要缝针，伤口愈合后对日常活动也没有任何影响。短期内是会留下伤疤，但随着身体的新陈代谢，伤疤会逐渐变浅，几个月后就会完全消失。
“最近有一种新敷药，可以让伤疤变浅的速度大大加快，五千日元一贴，反正是歹徒赔的医药费，你要不要试试？”花家医生问陈霖，“临床效果是很好的，缺点是贴上去的前几十秒很痛，超级痛，你贴的话需要咬紧牙关。”
“试试吧，反正不用钱。”陈霖采纳了花家医生的提议。
花家医生暂时离开去取药，留下陈霖和千叶先生在原地。
陈霖和千叶先生两人并没有因为医生的离开而缩小位置之间的距离——他们才刚见面不到两个小时，不是什么熟人。
“千叶先生......不，千叶叔叔，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不是熟人并不影响陈霖撩别人聊天，毕竟呆呆坐在那里太无聊了。
“陈先生，怎么突然用上敬语了？”千叶先生一愣，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会在车载MP3里准备二次元歌曲？”陈霖问道，“您看上去都快40了，就不怕社死吗？”
“嚯，你问的是这个啊。”陈霖问这个，那千叶先生可就不困了，只听他得意地说道，“叔叔我啊，最喜欢赚你们二次元的钱了。”
“您误会了，我可不是二次元，二不起二不起。”陈霖果断否认。
“对于喜欢看动画的乘客，那首《恋爱循环》是动画片的片头曲，他们听到后会感觉很兴奋；而对于那些不看动画的乘客来说，这首歌只是一首‘正常的好听歌曲’而已，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是所谓的‘二次元’——所以我哪有什么社死不社死的。”千叶先生说道。
“啊！”听了千叶先生的一番话，陈霖瞬间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厉害啊，没想到第一位在异国（稍微）深入交谈的人就是一位高人，看来开出租车的司机都不容小觑。
“没想到，仅仅是选歌这种简单的事情，您都有着这么充分的考虑，还能做到让自己进退自如。”陈霖向千叶先生拱了拱手，“小弟佩服。”
“要是真佩服我的话，就不要喊我叔叔。”千叶先生忽然苦笑了一下，“我还没结婚呢，叔叔这个称呼让我感觉自己很老了。”
就在这时，四个人从对面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陈霖他们的面前。这四个人一个是护士，一个是警察，一个是那位亚麻色头发的人质女士，还有一人头上缠着绷带，正是那位被陈霖一铁棍子敲倒的无辜路人。
人质女士和无辜路人被安排坐在陈霖他们旁边的另外一张长椅上，护士又帮警察取来一张折叠凳，摆在陈霖跟前。
警察向陈霖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个礼，然后坐到了折叠凳上。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台小型取证DV机，向陈霖展示了一下，然后按下了录制键。
陈霖知道警察现在是要开始录口供。
“Mr. Chen ,could you……”警察开口了，他用混杂着浓重片假名的辣耳朵英语向陈霖提问道。
天啊，求你别......不会说可以不说......
陈霖当场打了个寒颤，用N1水平的日语说道，“警官先生，请你用最方便的方式说话吧，我能听懂，没必要用英文。”
“好吧。”警官虽然有点小尴尬，但对方能说流畅的日语是好事，因为这方便了他的工作，所以警官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警官继续问道：“陈先生，那能否请你介绍一下，你使用的铁棍是哪里来的呢？”
“他的！”陈霖指着司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回答的速度之快，让在座所有人都不由得“战术后仰”。
司机千叶先生更是一脸黑线——好家伙，刚刚还满嘴说佩服，现在转身就把队友卖了，都不带犹豫的。
“千叶先生？”警官定了定神，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千叶先生。
“对，确实是我的。这棍子是我用来防身的。警官你也知道的，我们时不时都是要跑夜车的，经常会半夜三更到没有人的郊外去，在车里配备一根棍子是很正常的嘛，而且也不违法。”千叶先生倒也没有隐瞒，他非常老实地向警官承认道。
“嗯，确实很正常。”警官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了陈霖身上，“既然铁棍是属于千叶先生的，那刑事方面我们警方就不再有疑问了。接下来我们要谈一些民事方面问题。”
陈霖：“民事问题？”
“陈先生您见义勇为的行为真的很让人感到敬佩，我们警方还有媒体都会对您进行表彰，不过一码归一码，卫宫先生受伤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各方好好协商一下的。”警官说道。
“卫宫？”陈霖的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了十分好奇的神情。
“是我。”坐在隔壁长椅的那位无辜挨打路人转过头来，向陈霖挥了挥手，“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卫宫良介，请多多指教。”
“我叫陈霖，请多多指教......你真的姓卫宫？”
“怎么，不可以吗？”隔着厚厚的绷带都能看到额头上明显肿起的卫宫良介笑了笑，反问道。
“不......我是说......这个姓氏很罕见，好像是某部动画的作者虚构出来的，现实中并不......”
“你是在说《Fate》的卫宫士郎吧？”卫宫良介打断了陈霖的话，“陈先生你是外国人所以可能不太清楚，在我们日本，明治维新之后让平民有了自己的姓氏，他们的姓氏很多都是在当时随便起的，并没有五千年的传承，所以，你在日本无论看到什么样的姓氏，都不要感到奇怪——比如我这个在动画里很有名，在现实中很罕见的‘卫宫’姓。”
对别人的姓氏妄加议论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不管怎样，陈霖还是先道了个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刚才那段话这几年加起来已经说过十多遍了——你听我说得多熟练。”卫宫良介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卫宫良介的身材比较精瘦，身高目测一米七五左右，比陈霖高一点，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他的发色看起来有点奇怪，金黄色之余，发根的位置又有点黑，基本能够判断金黄色不是他的真正发色，很有可能是染的。
“卫宫先生，一般人看到持枪持刀歹徒基本上会被吓到腿软，没腿软的人都会立刻转身逃跑，要是再看到一个拿着铁棍的疯子跟歹徒搏斗，那就是‘吓上加吓’了。”陈霖看着卫宫良介，用看似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您当时竟然还敢冲过来试图制服歹徒，勇气真是值得我敬佩。”
陈霖的话是在向警官暗示：卫宫良介突然冲向战圈的行为是很可疑的，在没搞清楚他的动机之前，不能排除他是歹徒同伙的可能性——他一言不发地冲过去，说不定他是想偷袭陈霖，只是被陈霖随手反杀了呢！
陈霖暗示得非常明显，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哈哈。”卫宫良介笑了笑，并没有给自己作辩护，他转过头看着那位给陈霖录口供的警官。
警官注意到了卫宫良介的动作，他点了点头，开始对陈霖说道：“我们警方对这次事件非常重视，在将各位送来医院检查的同时，我们其他同事一直在开展调查工作，现在已经将整个事件完全理清了，现在可以向各位简单透露一下。”
“这次事件的起源是一起抢劫案，案件发生的地点是日本邮政银行的一个网点，距离陈先生击倒歹徒的地方有300米的距离。犯罪团伙一共有六人，他们突然展开袭击，银行保安措手不及，全部被打倒并控制住。银行监控录像显示，他们控制了保安后直接找上了一名刚刚独自走进银行办业务的客人，抢走了她随身携带的手挎包，接着就迅速兵分两路撤离，全过程仅仅不到一分钟。他们没有威胁银行职员要求开金库取钱，也没有理会其他办业务的客人。”
“拿枪冲进银行，只抢了一个包？”陈霖瞪大眼睛，难以相信这样的说法。
“那名被抢走包的客人其实是某家著名跨国企业的股东之一，她向我们警方透露，包里装有五枚钻戒，总价值九千万日元。”警官说道。
“嘶......”司机千叶先生倒吸一口凉气，“九千万？！”
“等一下！”陈霖并没有被这个庞大的数字吓到，他反而是抓住了冗杂信息里的蛛丝马迹，“警官先生，您就不觉得可疑吗？一位跨国公司的女性股东，带着这么贵重的钻石去银行——是贵重且方便携带的钻石，不是难以携带的大笔现金和容易在取款时被抓的银行卡！听您描述她似乎连保镖都没带，然后还这么巧被打劫了？您说会不会是自导自演？”
警官说道：“陈先生，这是我们警方考虑的事情，您就不需要费心了。现在可以透露的情况是，其中一路的3名歹徒依然在逃窜，那个价值连城的手挎包就在他们那边，抓捕工作还在进行。另外一路的3人已经被陈霖您见义勇为，全部击倒，这一路的3人有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他们挟持人质，搞出大动静，甚至开火袭击前来支援的一辆警车，车上三名警员因此受伤昏迷。如果不是陈先生您勇敢的行为，我们警方只会被他们拖延更多的时间。”
“听起来好复杂啊，不过这跟......”陈霖看向卫宫良介，他没有把话说完，但用意很明确。
“监控录像可以证明卫宫先生的清白。”卫宫的辩护由警官来负责，“他最开始是在银行办理贷款业务，办理完毕准备离开时遇上了那个犯罪团伙。犯罪团伙推倒了被害人，抢走手挎包离开后，卫宫先生立刻上前搀扶被害人并通知银行职员报警。然后他追了出去，再用手机报警，自此一直跟我们保持联系，犯罪分子兵分两路逃跑的情报就是卫宫先生提供的——在卫宫先生被陈先生您误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还跟我们保持着通话状态。”
“我冲上去想帮你，谁知道你甩手就是一棍。”卫宫良介笑着说道。
卫宫先生显得非常大度，陈霖怀疑他，他却毫不在意。
“我最开始是追另外一路人的，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坐上一台汽车跑了，我原本就隔得远，实在追不上，只好把情况告诉警方，然后回转头追另外一边。我好不容易追上这边的人了，又看到他们挟持了理事长，接着又看到你在一挑三，情急之下就冲了过去，然后就......”卫宫良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不过问题不大，虽然头还是很晕，但好在没有脑震荡。”
“两位，”就在这时，那位亚麻色头发的人质女士站了起来，走到陈霖和卫宫良介面前，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两位的救助！”
“不不，我没什么贡献，理事长您言重了。”卫宫良介连忙往旁边挪开。
反倒是陈霖坐在那里不动，完完整整地受了一礼。
待这位女士站直身子后，陈霖问道：“我听他们说，您是一位‘理事长’？”
“现在才作自我介绍，不好意思。我叫南日和子，是本地一所高中的理事长。陈先生您是从国外来的，应该没听说过我们高中。”女士说道。
“卫宫先生，您刚才称呼她‘理事长’，您认识她？”陈霖问卫宫良介。
“是啊。”卫宫良介点了点头，“我妹妹是理事长那所学校的在校学生......至少现在还是。”
“卫宫先生，您的妹妹应该是卫宫美游同学吧？”南日和子理事长问道。
“是的，毕竟卫宫这个姓确实罕见。”卫宫良介点了点头。
“卫宫同学已经跟我谈过话，告知了我她要转学的事情，我表示理解。”南日和子说道。
“我向理事长您保证，美游转学绝对与废校决定无关。历史悠久的名校决定废校，我们也都感到很遗憾。”
“卫宫先生无需向我保证，转学是学生的私事，我们校方不会干涉的。”南日和子说，“另外，尽管理事会已经做出了废校决定，但我们依然有一线生机，我们会一直努力到最后一刻。”
卫宫良介叹了口气：“唉，理事长您这两天真是不容易啊。先是昨天上午不得不亲自宣布废校决定，今天上午又无缘无故被挟持。”
“幸运的是，我遇上了这位陈先生。”南日和子朝陈霖笑了笑。
陈霖也营业性地回以笑容，点了点头。
与被挟持时相比，南日和子女士此时恢复到了她原有的气质——她原来的气质是怎样陈霖也不清楚，但他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端庄大方。
南日和子与卫宫良介谈论“废校”话题时，陈霖虽然非常认真地听了（获取情报是他的本能），但他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因为这是当前日本很常见的社会问题——都已经“世界闻名”，陈霖没出国前就看到过大量相关报道。
在大中华国，虽然偏远地区的学校偶尔也会因为生源不足而出现并校、废校的情况，但这主要是人口迁移的原因造成的，人（指适龄学生）不是没了，只是搬到城镇去了而已。日本这种因为少子化原因的废校，才是真正的人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