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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数之歌Part.Ⅰ No.38

2023-01-20 04:08 作者:云帆氵为水  | 我要投稿

你相信蝴蝶效应还是墨菲定理?”
“什么?”骑马的路上,男人没头没脑地向她问了一句。赤鸢有些奇怪,这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关联,但仔细一想,又分不清楚二者之间的界限。
“一个是绝对规律的崇拜者,一个是心理学的暗示,两者都强调着‘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但一个是唯物,一个是唯心。”男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我……我不明白……”赤鸢的柳眉紧紧靠拢,思想哲学这方面她在男人面前仿佛永远都是个孩子,而且他每次提出的问题都像是在故意刁难她这种性格的人一样,让人不知该如何回复。
是啊,你不知道。”男人板着脸冷淡地说道,随后的路程里就再也没说过话。
……
太虚山附近
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回到太虚山,20多年好像弹指一瞬,她甚至没有任何实感。然而一路上遇到的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小心。”男人伸出手来挡在她前面,眼光不断向四周散射着。
黄昏已经落幕,星斗和残月挂上枝头,唯有夜鸦的怪叫和淅淅索索的树叶拍打声,在没有有效照明工具的状态下,黑暗的森林仿佛一只吞噬光线的怪兽,张开它的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介入。
!!!
突然,一支怪异的寒意从他的眉心略过,男人急急地闪身,马儿受惊抬起前蹄,向着天空嘶吼一声,将他从背上摔下,男人狼狈地在地上滚动一圈,身上沾满了树叶和泥土。
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什么轻伤,不过好在他及时驱动白花,所以刚刚那一击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前辈!”赤鸢扯了扯缰绳,下马和他站在了一起,两人背靠背,凝视着深不见底黑夜。
“他没有用轩辕剑攻击我们。”男人关注的地方根本就不在刚才自己差点被一剑戳死。
奇怪的剑法。两人同时想道,清晰的感觉到有武器飞过来,很长,锋利,有剑刃,但根本看不见模样和形状。
难道是剑神?
“可以看见他在什么地方吗?”赤鸢一刻也不敢松懈,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太被动了。
“小心!”男人用手推向她的后背,两人分散开来,又是一把直剑飞过两人的后背,但根本看不见剑的模样,男人对准长剑飞来的黑暗深处连开三枪,不过他用的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照明弹。
胭脂红的火光照亮了森林,但更深处的黑暗依旧包裹着这一片区域,敌人不在这里,要么他已经转移了位置,要么他就藏在更深的地方。
男人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类似于护目镜一样的东西,戴上后按了一下耳边的按钮,眼前的镜面突然照亮,四周的崩坏能在这块小小的屏幕里像热能一样全部被检测了出来。
一把剑飞了过来。差点打中赤鸢,不过这也让他知道了对方的攻击手段——以崩坏能为能量塑型的无形之剑。
“怎么,就只敢做这种偷袭的事情吗?这可不像你啊,彦卿!”男人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不忘大声朝周围喊道。
“……”赤鸢的头有些晕,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马彦卿,是……我是记得这个名字的。
“不敢出来吗?!”男人大吼一声,将四周的乌鸦吓得飞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四处逃窜。他又朝四面开了几枪,火光照亮了周围的区域,都没有发现任何人。
“快走,我们先离开这里。”男人招呼着赤鸢,两人一同继续向太虚山的方向跑去,跑一段路,就会从不同的方向飞来一两次攻击。
他的反应肯定比不上赤鸢,偶尔甚至会被飞来的直剑打中腿或者割伤手臂,如果不是因为黑渊白花,他这副身体可能早就被戳的千疮百孔了。
“就这样直接上山吗?”赤鸢有些担忧,“上面可能还有更多敌人。”
“上山不是为了找更多敌人。”再一次躲过两次那飞剑,男人可以感觉到,马非马的攻击越来越频繁,而且准心也越来越差,变得更焦躁了——
“他想阻止我们上山,那我们就上给他看,就这样把他给逼出来!”
攻击渐渐停止。果不其然,在即将上山的石阶前,一位手持双剑,不修边幅的魁梧男人直立立地站在山脚下,好似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双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言语,马非马后脚跟一踢,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一样飞射过来,两把双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陀螺般的切割痕迹,直直地朝男人的脑门劈来。
铛!
男人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赤鸢瞬间出现在身前,手持轩辕剑暴虐地弹开对方的攻击,随后化掌为拳,一道寸劲从拳中迸射而出,比子弹都更巨杀伤力的拳风擦过对方的胸前,被他急急地闪过。
一脚踢在轩辕剑上,硕壮的男人像一只踩在树干上的橘猫一样后跳数十步,再次跟他们拉远了距离。
出手啊,把轩辕剑拿出来……赤鸢心里如此想道,她竟然渴望对方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他的轩辕剑,哪怕给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只想知道剑没有被他藏起来,她想看见一丝希望。
然而,对方没有任何拿出另一把武器的想法,那两把刃上已经砍出细小缺口的长剑像倔强的令人厌烦的牛角尖一样扎眼。
不要逼我……赤鸢内心竟然也升起了一阵无明业火,后脚起跳,脚下被借力踢起的石块飞溅起来,在地上踩出一道深坑。拳锋如同雨点一般打来,但她引以为傲的拳法竟然尽数被眼前这个男人躲开,未伤其分毫。
马非马手中的双剑也不是摆设,在赤鸢近身后,两把蛮横暴力的刀刃在此刻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的刀法也是十分了得,在两把双刃的加持下,他的每一次挥剑都将双剑之间的夹角控制在了完美的45°——这是人体几乎不可能躲闪的角度,一旦被一刀砍中,刀刃扎进体内,另一把剑就可以极其残忍地将对手切成三瓣——毫无掩饰的杀人技。
赤鸢的脚下像踩着微风的落叶,轻盈地在地面上大步流星地跳跃着,即使马非马的攻势极其迅猛,但每一次刀尖也只能险险地略过她的衣袖,像是故意在和他拉开距离,但马非马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到,师父并没有用全力。
即使她的实力已是十不存一,但从师十载,他又怎能看不出师父的实力?
剑锋偏转,赤鸢手中的剑刃滑向一个怪异的弧度,马非马的瞳孔立刻紧缩起来,谨慎地收剑抬腿一脚踢在她的剑身上,后翻跃起。顷刻之间,一阵诡异的微风向赤鸢的脸颊吹来,瞬间之内,自己身体内的感知条件反射性的扩大,尽管她根本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一把无形的长剑正飞速向她飞来。
铛!
这一刀像是砍在了空气上,但她确实是感觉自己打中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把无形之剑。
“我没有记得教过你这招。”师父冰冷的语音从前方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剑锋在碎石上擦过的凌冽的摩擦声。
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远比杀气腾腾的怒火更加令人害怕,如果是平时的决斗,他是绝对不会打的如此谨慎小心的——但对方是师父。而且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及她了。或许今天这里就是他的死地。
擦!插入地面的长剑重新被拔出,尽管自己深知一死,但他依旧不想逃走。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往往只有一瞬。
马非马驱动着身体四周的真气,此刻的他已经不需要任何顾及了,狂暴的崩坏能在他的全身四周流动,像一湾随时都会决堤的洪流,太虚剑法不会令他走火入魔,但他想要从师父手中占到便宜,就不得不用一点手段了。
“!!!”崩坏能侵入身体的感觉像一根根缠绕进血管的银线,撕扯他的神经,贯穿他的每一寸肌肉和脉络,在走火入魔之前,他至少得伤到她。
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号,马非马踏步向前,只一眨眼的时间,空气中划过一浪接一浪的铁器碰撞的哀鸣,那两只长剑只过了不到两秒就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断成了数节。马非马将断剑丢弃一旁,右手做出握拳的动作,那把无形之剑此刻就在他的手上。
砰!几乎是一瞬间,堪比枪口迸射出的子弹,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在崩坏能的加持下更胜一筹,将这一击的力度和破坏力加速到了极限。他想要一招定胜负,他没有时间和她纠缠,这是赌上性命的全力一击。
然而……
“到此为止了。”
赤鸢双手捏住剑柄,两只剑刃几乎同时碰撞在一起,马非马的无形之剑或许对其他人有用,但在将太虚剑法钻研到登峰造极的她的面前,也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赤鸢将轩辕剑抵住下摆挥来的剑刃,长剑像杂技一样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一阵形似有无的怪力将他紧紧箍住的剑扭转了一个大回旋,从她的发间擦过,笔直地撞向坚实的地面。
完了!马非马一手慌忙地收住力道,一边使劲反压,想将赤鸢的蛮力强行压下去,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唯一的武器被轩辕剑切得粉碎。
然而,对方像是早就预判到他的招式一样,轩辕剑顺着程亮的刀背,猛地向他的左手砍来,火花在两把双刃上划出激烈的闪光,像是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夺目而致命。
擦!
刀刃削去男人肩膀上一块血肉,不过还好他闪躲及时,不然这条手臂是绝对保不下来的。马非马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和师父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深厚,即使他的功力在师父之上,但凭借她的战斗意识和数千年来的战斗经验都能毫不吃力地反杀他。他甚至都在怀疑,当年到底是她们凭实力战胜了师父,还是师父根本就没有下死手。
她甚至没有使用轩辕剑……马非马神色十分痛苦,并不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而是因为了解到自己和师父之间的差距,而且还有一个身手莫测的师伯……她会死的。
“轩辕剑,在哪里?”师父轻松地甩了甩手中的长剑,血渍泼洒一地,缓步向他走来,好像下一秒溅在地上的血就是他脖子上的一样。
粗狂的男人跪坐在地上,尽管手臂上的疼痛令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但他还是向眼前的对手挺起了高傲的头颅,像是随时准备迎接自己死亡的角斗士一样不拘。
不要逼我!赤鸢强忍住自己胸口中堆积的恶心感,抬手起剑,对准他那耷拉的左臂,猛地砍了下去——
哐当!
一声巨响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地崩山摧般的冲击撕裂两人之间薄薄的大地,将脆弱的土层切割成了一截细长的裂痕。
黑白相间的鬓发,垂暮迟迟的容颜,几乎已经从她身上看不见半点当年的痕迹,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朝雨。”
“师父。”
两人的语气中都未掺杂一丝丝的感情,好像要将自己心中最后那一点柔软给抹杀掉一样,唯独她/她们,绝对不能手软——两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快走。”
林朝雨没有回头,只是攥紧手中的长剑,淡淡地朝她身后这个男人说道。马非马看着她的背影,自己不禁陷入了短暂的失神——这个人,即是他的师姐,又是他的妻子,但他却几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正视过她。
但这样的感慨仅仅只存在了几秒钟,他内心里那份独属于他的卑劣让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他还有他认为必须要去做的事,远远比眼前这个挡在他身前的女人更加重要。
他的大脑像是完全放空了,他忘记了身后传来的激烈战斗的声响,忘记了妻子的身影,忘记了可怕的师父,他只知道前进,朝着那个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不断迈进——
穿过树林,踏上阶梯,只要登上最后一节,他就能见到她了。很可怕,他刚刚才丢下他的妻子不管她的死活,但他的内心居然没有一丝愧疚。
或许是上天都觉得恶心了,就在那走到一半的阶梯之上,背着乳白色怪异雕花骑枪的男人,好像丛林里突然发现猎物的猎人一样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你原本有机会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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