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 第7章57节「无法聪明地活」(英翻)

本翻译为英翻,在日翻英翻中的同时和日文对照进行校对,后期还有二次校对,具体细则与准确度可以参考动态英翻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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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翻:Goldkills,SapphireComet
校对:Phantaminum,Spriteanon,I3ladeDragon
日对英校对:PaperKaminari,MaskedBook
同人图出处:
推特@pabobin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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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翻:助理
日文校对:2012
润色:宿星
本文仅供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转载须经译者授权并标明出处。

——他在这黑暗空间之中。
摇晃着,彷徨着,被玩弄着,被蹂躏着。
好像四肢和脖子以上的部分都与躯干分离了一样,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漂浮着,流动着,摇晃着,好似被什么玩弄一般。
出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记忆十分模糊。
目之所及漆黑一片,开始思考进入这个荒芜空间的原因。
——
————
————————
——————————
什么,都没有想到。
被囚禁在这样的地方,头和手脚都被切断,毫无缘由地在这里飘荡着。
这样的话,本来就没有理由必须呆在这里吧。
“我爱你”
每当这样的念头掠过脑海时,思绪就会被一个细小的声音打断,
不知是因为微弱,还是因为遥远,声音很难听清楚。但一听到那个声音,就会试图侧耳倾听,将头偏向那边,本能地想要听清楚。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每当听到这个声音时,他之前的思绪就会被重置,归零。
这是一种烦恼,还是一种无奈呢?无法给出正确的判断。
但是在一次次的重复后,听到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能否对这声音做些什么?生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好像要打断他的思绪一样,那倾诉的声音越来越细微。
但这只会适得其反。因为想听到那个声音,因为想走到声音的主人身边,所以以此为基础开始了思考,思考如何从零开始抵达那里。
所以——
“谁,能……”
四肢和头被从身体上切断,无法动弹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会希望依靠身边其他人的力量。
有谁,有谁在吗?
即使在这种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也能施以援手的,那位。
能做到这些的那位在吗?
如果那位也一起来到这空间的话,一定会回答。
——于是,为了能向远方的声音传达所思所想,伸出了手。
△▼△▼△▼△
“—!”
“哦?刚才那一下可真有气势。”
一阵强烈而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震动顺着地面传到旅社内两人身上。
窗外,暴烈的巨大黑影正从中心开始缓慢侵蚀魔都,将其吸入、咀嚼到体内,逐渐使其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这绝对,绝对就是令世间所有存在都恐惧的,最糟糕、最可怕的噩梦。
看上一眼便会大脑空白无法思考,这就是终焉的具现。
而阿尔知道,自己比其他人更能体会这种裹挟着终焉的恐怖,切身理解——不,灵魂层面的理解。
阿贝尔和米迪娅姆,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都正在为寻求破局之法而行动。
而阿尔不但没加入他们,反而抱着颤抖的头蹲在那里。他怎么竟还有脸曾说过要帮助他们呢?
“我……我……”
他跟过来是为了感受自己无能痛感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哎呀呀,我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却发现这儿只有一个受惊的小孩子?嘛,如果阁下也在这里那就要出问题了。”
“……”
“话虽如此,卡夫马还在和那个搏斗。这是阁下的命令吧,是不是说明阁下还没有逃跑的打算呢?你说呢?”
这么说着,信步走来的奥尔巴特抛出了问题。
小老头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声响,弯腰看向蹲在那里的阿尔。后者因恐惧而麻痹的脑子还在艰难地咀嚼着刚才那个问题。
不在场的伪皇帝文森特和阿贝尔达成了某种协议——
“坦萨,他和一个叫坦萨的小姑娘……”
“坦萨,你说那个鹿女?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啊……都是阁下不把话说明白的原因。要是能留个便条注明今后的行动就好了。”
“啊,你…”
“嗯?”
听到阿尔的声音,奥尔巴特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为了不让那准备离开的怪老头逃走,阿尔用颤抖的舌头和喉咙编织着话语。
回到这里的奥尔巴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你,会和那个战斗的,对吧?”
“喂喂,可别说蠢话了。”
“诶…”
听到奥尔巴特满不在乎的回答,阿尔哑然。
奥尔巴特指着窗户对还愣在那里的阿尔说:
“哎呀,看一眼就会知道吧。那玩意可不得了啊。老夫右手都赔进去了,还招惹这么危险的东西干嘛。”
“……”
“要是阁下在这的话我就必须要把他带出去,这也是老夫回来的原因。不过既然他不在这里,那就得先找到他然后再撤离……你知道阁下和鹿女在哪儿吗?”
被闲庭信步的奥尔巴特找上,阿尔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不是谎言,而是事实。在黑影爆发并吞没红琉璃城后阿贝尔等人在小旅馆的对话他没记得多少。
他勉强记得卡夫马接到命令飞了出去,文森特和坦萨离开了,然后阿贝尔丢下了没用的阿尔,最后是米迪娅姆在担心阿尔的事。没别的了。
“这样的话可真是困扰了。看起来城里的人也因为狐女的指令有了十足干劲,找阁下的难度又上升了……其实老夫也不想在这烧红的铁板上坐太久。”
“——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逃跑吗?”
发现思考流向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阿尔找回了自己声音。
看到阿尔惊愕的样子,奥尔巴特只是耸耸肩,平静地说:“别无他法了嘛。”
“老夫不觉得还能做些什么,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老夫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梦想和生命,所以没啥理由待在这儿。”
“皇、皇帝!老爷子你不是还要保护皇帝吗…”
“阁下在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这正是阁下最佳的做法。要是阁下认为老夫能起到帮助,那阁下就真不懂老夫。若真如此他‘贤君’的头衔可是会哭的。”
“呃”
“听我一句劝,你也快跑吧。留在这里就是毫无意义地玩命,活得聪明点。”
奥尔巴特的人生哲学——是佛拉基亚杀伐之中孕育的铁血之道,融入于让他活到现在的忍者生涯——一种血腥而坚韧的东西。
那是无法被改变的,无论像阿尔这样的局外人说什么——不,更准确说,能对奥尔巴特的想法置喙的除了奥尔巴特本人,再别无他者。
不许他人左右自己的人生,不许他人歪曲自己的人生。
正因如此,奥尔巴特·邓克尔肯才能作为最强的忍者君临天下。重要的事物也好、能为之倾心的人也罢,什么都不需要才是完全体的忍者。
一将的头衔、忍者首领的身份、保护皇帝的责任感、这些都不被他所重视。
不是自由自在,而是无法无天。——世界顶峰的“无法者”,这就是奥尔巴特。
这种理念不会被任何人改变,不会因任何人动摇。
所以,继续在这里就他的人生哲学争论也没什么意义。
“……”
阿尔用力,尽力地咬紧牙关,放下了捂在耳旁的手臂。
他听到了轰鸣声、地动声、面对黑影的魔都居民的呐喊声,如同在演绎人间地狱的声音震撼着阿尔的心。
心脏好像要裂开,脑袋好像要破碎,灵魂好像要消散。
但是,没有。还没有。既然还没有的话
“……老头,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
“那…那个黑影,和我兄弟有关对吧?”
牙关狠狠咬紧到弥散开血腥味的程度,阿尔暂时掩饰了声音中的颤抖。
看着阿尔那幅决死的样子——也许是从眼神和语调中清晰地看出他那被面具隐藏的表情,奥尔巴特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哦,对的。我看到黑影是从那孩子身上出现的。”
“……”
“知道了这个后,你决定要做什么了吗?”
阿尔闭上眼睛,咀嚼奥尔巴特刚才告诉他的话语。
这是他早就明白的,菜月昴在那黑影之下。——不,菜月昴位于一切的中心。
既然如此,阿尔必须抬起头来,做好咬碎牙齿般的觉悟。
既然菜月昴在那里,那么阿尔迪巴兰就必须去往那里。
“你告诉我要聪明地活,老头。”
“啊,是这样。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不同意啊。老头,你那不叫聪明,叫狡猾。——我不想成为狡猾的大人。”
“咚”地一声巨响。
声响并不来自外部,就在阿尔身旁。他将拳头砸进地板,疼痛和冲力让他挺直了身子,倚靠在墙上,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双膝还在颤抖,心中饱含恐惧,还没开始战斗精神就已经满目疮痍,即便如此——
“现在不是坐着的时候……没脸见父母的吧……!”
阿尔扶墙站立着,在面具后紧咬牙关。
看到那决死的样子,听到那吐血般的呼喊,奥尔巴特细长的眉毛上挑了一下,在瞪着窗外发出呜嚎的阿尔背后闭上一只眼睛:
“斗志昂扬啊,但和那个打,你有胜算吗?”
“没有啊!谁都不可能赢的吧!我就算挑战一万次也赢不了的!能赢那个的…能赢那个的,只有菜月昴!”
阿尔回过头来,奋力挥动手臂锤在窗框上。
直视着恶兽般的老头,阿尔双眼仿佛已被点燃,上前一步,
“老头!”
“哎哎,激动起来了啊。我先说好啊,帮忙我可不干……”
“不用!比起那个,赶紧还给我,老不死的。”
“……”
“你想要逃跑的话我来争取时间。所以还我权能!”
阿尔笔直地伸出右手指向奥尔巴特,怒吼着。
阿尔的声音混杂着野兽般的咆哮,悲叹般的哭号和火焰般燃烧的使命感,听到这样的怒吼,奥尔巴特屏息,
然后,怪老头缓缓摇头:
“嘛,既然你执意要牺牲老夫也就没什么异议了。本来那孩子也已经赢了,约定的事必定要去实现。”
“兄弟?赢了?”
“对哦。就那孩子,在捉人游戏中捉到我了哦。真的很了不起啊。”
奥尔巴特这么说着,挥了挥左臂,向阿尔迎面走来。
听到奥尔巴特的话语,阿尔心脏狂跳,同时也感受到一份安心感和由衷的佩服。
当阿尔被那些声音吓得动弹不得的时候,昴还在贯彻初心,与奥尔巴特正面对决,甚至取得了胜利。
当然,也肯定积累了数不清的失败——
“我问个问题,纯粹出于好奇。”
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混入了阿尔的心跳声中,他转过头沉默地看着对方。
对于阿尔眼神中的不欢迎奥尔巴特只是大笑,同时将左手轻轻放在阿尔胸前。
然后——
“面对挑战一万次也赢不了的对手,要怎么挑战?”
“你烦不烦啊,混账老头。——就算是一百万次,我也要拼死死过去。”
△▼△▼△▼△
“继承了防止‘大灾’的天命,新的‘星咏’啊。”
被这样称呼的瞬间,塔丽塔的世界开始动摇。
肆虐的“大灾”正在让魔都摇晃,如地震一般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但是,产生脚下正在崩溃错觉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是因为面前的鬼面男人——阿贝尔的言语穿透了她的内心。
“星、咏…?”
米迪娅姆靠在站不稳的塔丽塔一旁,轻轻扶着她,同时在嘴里嘟囔着,似乎在确认一个陌生的词汇。
那是一个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的词汇。
实际上,如果塔丽塔仅作为‘修德拉克之民’的一员平静地生活在森林中的家乡的话,她甚至也无需和这个词有任何关联。
但是——
“我……”
“阿贝尔亲!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
代替声音发颤的塔丽塔,米迪娅姆向阿贝尔发问。
虽然身体被缩小,但她仍不缺少不服输的气势,挺起单薄的胸膛,好像在保护塔丽塔一样瞪着阿贝尔。
“你们说的‘星咏’是什么?塔丽塔为什么会变成那个?”
“—。‘星咏’就是,有职责通过星星的循环和引导来预知未来的人。不,与其说是职责,更应说是前世的业报。”
“……你是故意说得很复杂吗?”
“我没有那个打算。”
阿贝尔听到还皱着眉努力思考的米迪娅姆的话,轻轻叹气。
然后,阿贝尔隔着米迪娅姆又叫了一声“塔丽塔”,她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阿贝尔直视着她说:
“说起来,我会被从帝都赶出来的原因就和‘星咏’密切相关。你应该也知道大致内容吧?”
“内,内容是……”
“当然就是预见了帝国的灭亡,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在巴德海姆密林狙杀我吧。”
“……!”
阿贝尔抱着胳膊淡淡地说。塔丽塔脸一僵,低下了头。
虽然被称呼为“星咏”带来的冲击差点掩盖了一切,但刚刚阿贝尔点明的事实她不可能错漏。
他确信地说,塔丽塔就是密林的猎人。
是在后悔没有把他杀死吗?
也就是说——
“什么时候……”
“——”
“从什么时候起你发现了我在盯着你?”
“塔丽塔?!”
塔丽塔低着头问,不敢正视阿贝尔的眼神。
听到塔丽塔的话语,米迪娅姆愕然失声惊叫。当然,从听到塔丽塔的发问来看,阿贝尔的言语已无可反驳。
塔丽塔坦白了她曾用弓矢狙杀阿贝尔的事实。
“‘星咏’的预知……所谓天命诸如此类的,大体上是‘星咏’的同胞之间所共有的。所以可以预测到,会有知道天命的人来追杀从帝都逃亡的我。而且……”
“而且?”
“只要知道王座的结构,就能推测出我要依靠的是‘修德拉克之民’,十有八九其中会有刺客”
“——”
“不过得到有刺客存在的确证还是在你把菜月昴错认成我、狙杀他之后。”
听着阿贝尔的解释,塔丽塔紧紧抓着衣袖。
这是事实。居住在帝国边缘的塔丽塔不可能知晓帝国皇帝的面容,她所知道的只有黑发黑眼的特征。
没想到那天森林中居然同时出现了两个有如此鲜见特征的人。
“在村落的囚笼里,你看到我们二人时的反应非常明显。……作为观览者的爪牙也太老实了一些。”
“—啊”
“在那之后攻略瓜拉尔城和前往魔都的路上,我们一直同行,但你却根本没有服从天命。为什么?”
“——”
“为什么抗拒天命呢?我听说‘星咏’的宿业就算知晓也无法反抗。我不认为你有能违抗宿业的意志。”
如果塔丽塔有那样坚强的意志,或者说克己的能力,她一开始就不会和他们同行了。
阿贝尔的判断很严厉,但是正确。正确得让人流血。
塔丽塔并没有那种可以舍弃自己天命的坚强信念。
如果这可行的话,很久很久之前她就能丢下这重担了。
她不得不确知的是,如果不遵循天命“大灾”就会将帝国毁灭——
“——够了!完全不懂啊!”
阿贝尔对正懊恼的塔丽塔穷追不舍。
夹在这两者之间,还被置于谈话之外,米迪娅姆终于爆发了。她张开双手将塔丽塔护在身后,用蓝色眼睛瞪着阿贝尔。
“什么阿贝尔亲被盯上了啊、什么小塔丽塔盯上阿贝尔亲啊,这些我都完全不懂!但首先,如果小塔丽塔真这么想的话,阿贝尔亲早就被她杀了!对吧?”
“你,注意言辞。”
“对吧!阿贝尔亲,你能从小塔丽塔那儿逃脱吗?”
米迪娅姆气势汹汹的言语让阿贝尔嘴角浮现出苦涩的神色。
他无法否认她的问题。但是,关于这一点,他已经先向塔丽塔提出了。
换句话说,就像米迪娅姆说的那样,如果她想的话她早可以这么做。所以为什么没有?
那是因为——
“因为,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意义。”
“——。拯救帝国避免灭亡,你还需要什么比这更大的理由吗?”
“我,我不知道你就是皇帝,也不知道你被赶出帝都……!因为,我是,‘星咏’并非——”
压抑在她胸中许久的痛苦终于随着她的开口而释放出来。
而使她长久以来不知如何表达的痛苦释放出来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阿贝尔的追问。
但在她说出来之前——
“—不!!”
米迪娅姆睁大眼睛惊叫,塔丽塔和阿贝尔的注意力迅速向上转移。
三人所站的建筑物正上方,被黑色所覆盖——不,并非如此,那不仅仅是一片黑暗,而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手臂。
手掌五指伸直,从正上方向建筑物压下来。
然而不像是要把在场的三人压碎——不,准确来说像是打算把他们抓住一样。
“—!米迪娅姆!阿贝尔!”
看到它逼近的瞬间,塔丽塔脑中其余的想法都消失了。
之前的争吵完全不见,塔丽塔凭直觉行动,抱住身边的米迪娅姆,把阿贝尔扛在肩上,直接向正后方一跳。
这样就能从黑色巨手射程中逃出——不,还不够。
被下落的指尖钩住,他们即将绝望地被从这个世界剥离。
“我不会让这发生——!!”
就在巨手伸向塔丽塔她们三人之前,一团巨大的物体猛然挤在她们和巨手之间。
那是被绿色藤蔓紧紧束缚住,拖拽起来的城墙。
伴随着离心力巨大的物体像天穹一般保护了塔丽塔三人,试图阻止巨手的下落。
当然,那并不是能阻止得了的。
黑色巨手一碰到墙壁,后者就像糖制品一样被轻易分解,又像被飞虫吃尽的树叶一样迅速消失。
但是——
“在我的城市,不容许有更多混乱了——!”
一个身着和服的女子跳入消失的城墙下,头上的兽耳笔直地竖着。只见她长腿向上一踢,将墙壁推向庞大的手臂。
冲击波穿透了墙壁,放置了轴脚的建筑应声倒塌。但是,女人那一脚不可思议的力量使墙壁那一边巨大的手臂弯曲,让侵蚀暂停了。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然而,一瞬间就足够了。
“—!出来了!”
勉强从黑色巨手中逃脱,塔丽塔脚跟踩着地面喘息着。
阿贝尔和米迪娅姆也从塔丽塔的胳膊上下来回到了地上。三人抬起头,看着刚才还是立足之地的建筑物被黑影吞没。
“尤尔娜亲——!?”
“她没事。看起来被追得比刚才还要紧啊。”
阿贝尔回答了担心得四处张望的米迪娅姆。
吸引着她视线的正前方,被疯狂的影子追逐着来回跳动、方才放出猛烈一击的和服女子,——她就是尤尔娜·米西格蕾吗?
那超凡的力量无愧于“九神将”的称号。
不难理解阿贝尔希望有像她这样的人站在自己一边。像她这样有实力的人,一定能轻松地接受左右世界趋势的命运。
当时机出现时不会犹豫,不像塔丽塔。
“你又救了我一次,塔丽塔。”
阿贝尔看着跪在地上的塔丽塔,好像看穿了她的犹豫。
她还没把气喘匀,并不是因为刚才的动作。但阿贝尔无论是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没有给她留时间。
“如果你不伸手,说不定我就没命了,但是你救了我。是因为不由自己下手就无法达成天命吗?”
“不,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呢?你前后的行为并不一致—”
“更重要的是谢谢你帮助了我们吧!”
塔丽塔被指责行为不一致而哑口无言,米迪娅姆再次救场。
她披散着美丽的金色头发,在阿贝尔面前用手指着他。虽然二者身高差明显,但米迪娅姆没有放弃说出她的主张。
“如果没有小塔丽塔的帮助,我和阿贝尔亲都已经死了吧!首先得感谢她。小塔丽塔,谢谢你~!”
“哎,哎……”
“然后,回到刚才的话题!阿贝尔亲你要做什么?你想要让小塔丽塔做什么?”
转身道完谢后,米迪娅姆立刻转向阿贝尔。
她的问题比阿贝尔和塔丽塔之间的对话慢了一轮,阿贝尔为米迪娅姆还没能明白情况的理解能力而叹息。
“已经告诉塔丽塔了,你没有理解的必要。”
“我不明白的话,就一直干扰你直到我明白为止。这样也能接受吗!?”
“—。为了避免‘大灾’,我必须失去生命。这个是‘星咏’预见的未来,也是塔丽塔得到的天命。”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阿贝尔亲死了,那个巨大的黑影就会老实呢?这太奇怪了!”
米迪娅姆的控诉让塔丽塔咬紧脸颊的内侧。
的确,完成天命可以避免帝国的毁灭。但具体是怎样的呢?塔丽塔也不清楚。
但是,指出这点只是让米迪娅姆明白阿贝尔的冷酷——
“奇怪吗?”
但塔丽塔的推测随后被阿贝尔的话语打断了。
米迪娅姆露出牙齿,大声说“奇怪!”,她面前的阿贝尔手抵下巴,又重复了一遍“奇怪”。
“塔丽塔。”
“啊?什-什么?”
“你得到的天命,是夺去我的生命以避免帝国的灭亡,没错吧?”
“—嗯。”
被再次发问,塔丽塔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被告知她未能付诸行动的天命十分重要。
但是,在确认了之后,阿贝尔又重复了一句“既然这样”
“你所知道的毁灭,就是那个没错吧?”
“呃……”
“我知道有人预见会导致帝国灭亡的‘大灾’,但是,你确信那个就是大灾。没错吧?”
被这么一问,塔丽塔开始思考问题的含义。
那个从魔都中心逐渐扩散的黑影,那个令人惊惧的存在,不叫“大灾”还能叫什么呢?
一次又一次,那个噩梦般的场景反复在她眼前出现。
每天晚上,那个噩梦,为了不让她忘记,一次又一次给塔丽塔带来即将到来的厄运景象。那个正是它的显现,但是——
“那个,是不是‘大灾’……”
“这个你并不知道吗?那么,其他的‘星咏’呢?”
“其他的……”
这么说后,塔丽塔的眼神开始游离。
阿贝尔说过“星咏”之间有联系,但塔丽塔是个例外。——不,说“意外”并不准确,因为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所以塔丽塔并不知道其他“星咏”的线索。
“啊……”
如果说她知道有关“星咏”的什么的话,那就是在刚刚才的那次相遇。
“——”
那位保持飘然态度的温柔男子,那个没有报上姓名令人不快的人物,他消息灵通到称塔丽塔为“修德拉克的污秽”。
他知道塔丽塔的罪行,恐怕就是因为“星咏”之间的联系。
他,“星咏”,在看到“大灾”之后,说了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说——
“那个,不在他负责的范围……”
“——。真的,‘星咏’是这么说的?哦。”
“阿贝尔亲?”
听到塔丽塔哑口无言的话语,阿贝尔点头,转过身去。
米迪娅姆皱着眉头,转到阿贝尔的身前,凝视着他的脸。然后,她睁大了圆圆的眼睛。
让她如此惊讶的原因,从阿贝尔之后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阿贝尔将手掌放在自己带着鬼面的脸上,注视着在魔都中央肆虐的“大灾”,——不,是吞噬一切的黑影
“——与帝国的毁灭、那场‘大灾’另有它物。”
阿贝尔喃喃自语,然后轻轻的清了清喉咙,短暂地呼了口气。
对于塔丽塔来说,由于看不到他的表情,听起来像是在笑。
“既然如此,就没理由在半路上栽跟头了。——要请无礼者从棋盘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