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臣卖艺不卖身（二）腹黑帝王湛X努力上位奸（chun）臣羡 双洁 he

        从入仕的第一天起，魏婴就立志要做个奸臣。

        他的爹爹，当年也曾科举入仕，光耀门楣。在朝为官十几年，只因直言弹劾某位权臣，就被随意安了个由头，从京官贬到了夷陵，蹉跎了大半生。爹爹对此不公的命运倒也没有多加怨言，依旧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做他的事，是夷陵百姓眼中当之无愧的父母官。爹爹常说，他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平平淡淡地吃一餐饭，就是最大的幸福。可娘就不是这么想了。娘不高兴的时候，他们姐弟三人，尤其是爹爹，谁都别想好好吃饭。

       但魏婴知道，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最心疼爹爹。爹爹清廉半生，若不是娘持家有道，他们的日子指不定要过成什么样。

        虽说日子过得不算宽裕，但魏婴从不觉得自己比旁人少些什么。他和兄长魏澄一同入学，一同科考。只可惜，哥哥至今未通过乡试。因而此次朝廷开恩科，只有他一个人赴京赶考。在码头送他的时候，娘抱着他不肯放手。他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娘自然是不放心的。爹爹和姐姐也红了眼眶，而哥哥默默给他拿了一路的行囊，临别前才交到他手上。魏婴发现，爹爹和娘亲，真的已经年迈了。

        他在心里默念，爹，娘，你们放心，羡羡一定努力做个奸臣，不让你们失望。

        谁都不知道他此行会有什么结果。朝廷科举舞弊之风盛行已久，考官与部分考生沆瀣一气，通关节、枪替、夹带等手段屡禁不止。世家大族垄断了大半官场，许多有才之士难有出头之日。所幸新帝登位，朝中风气开始有了变化。

        朝廷取士乃国之根本。蓝湛继位以后，大力整治科举中的不正之风。一应主考官皆由他亲自挑选，一经发现舞弊行为，立时羁押。雷霆手腕之下，不少权贵都暂时歇了心思。故而此次科举，是几代都未曾有过的清明。既是量才选官，魏婴还真就凭借着自己的文章进了殿试。

        殿试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魏婴立于大殿之中，远远看着，只觉得上首之人应该生得很好看，就像他话本里的人物一样。不过皇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清冷，让人不敢多想。皇帝依次问询了几位士子，等轮到魏婴的时候，似乎愣了愣。他问什么，魏婴都中规中矩地答了，自己要做奸臣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皇帝知道。

        魏婴最后被皇帝钦点为探花。状元和榜眼都是上了年纪的，方才殿试之时，皆对答如流，让皇帝颇为满意。大约是因为前些年科场黑暗，这才屡试不第。

        一甲三人照例是要簪花骑马游街的。这是古往今来所有士子梦寐以求的荣耀。由他们三人打头，其余中举的士子也会骑马跟在他们身后，只是没有戴红花。这一日，京城的百姓都涌到了街头，争相一睹新科进士的风采。街旁的酒楼茶肆尽数被人包下，许多闺阁小姐都会在临街的厢房内，看到中意的士子，还会向他们投掷自己的香囊和花。这样的日子里，很多规矩都是不必守的。

       不知怎的，人们对状元和榜眼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数不尽的鲜花和香囊如雨点般向魏婴抛来。他随手一接，握住了一支芍药。他对抛花的姑娘灿然一笑，那姑娘羞红了脸，以帕掩面。她身旁的姑娘见此情景，俱羡艳不已，抛花拋得愈发大胆。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大抵如是。

        当奸臣的第一天，开心。

        回到皇城的时候，魏婴已经揣了一兜的香囊和花。正在得意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魏婴想，这人一定是嫉妒自己讨姑娘们喜欢。他正准备瞪回去，却发现那个人是蓝湛。魏婴顿时泄了气，乖乖躲到士子当中，只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