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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OE短篇二创】清明雨(OOC预警)

2022-10-27 22:08 作者:亚尔斯兰骑猪跑  | 我要投稿

【写在前面:全文约6000字,阅读时间15-20分钟。】

       师父走的时候,说等到哪一年的清明节,她留下的果树树长出拳头大小的桃子,杏花村不下雨了,她就会回来了。

       所以每一年,我都缠着那个爱偷跑下山的安师叔,缠着她问今年的杏花村有没有下雨。

       直到后来很久我们才知道,杏花村有一条断魂河,河里的龙王是个善良的老头,每年的清明节都会准时下起一场雨,不管百姓们有没有祈福和祭拜。

       安师叔揍了河里的龙王一顿,然后就被师尊关了禁闭,于是那一年就没人知道杏花村有没有下雨了。

       我只能又把树上的果子摘下来吃掉,留了一个放在师父的厢房。

       也是后来很久我才知道,其实师父骗了我:她在院子里栽的不是桃树,只是一棵杏树。

       所以它不可能长出桃子,也不可能长出拳头大小的杏子。

       师父那样说,可能只是因为她不回来了吧。

       可是师父,我真的很想你。

       今年的清明节,安师叔先是去见了师尊,然后就来找我,说要带我下山,去杏花村。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安师叔去了趟人间。

      其实人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这里的百姓光是活着就很辛苦了,可很多时候能不能活着都跟他们没有关系——大旱,洪水,蝗虫,妖邪作祟……很多东西都能让一年的收成付诸东流。

       难怪师父每次从山下回来的时候看上去都很伤心。

       每次她一回来,总是会提着一坛杏花酒,自己一个人坐在山门那里,喝上很久很久。

       安师叔没有直接去杏花村,而是先带我去了一个叫百花楼的地方。

       跟师父下山游历的时候好像也曾经路过这里,那时候我看到楼上的漂亮姐姐们,天真地问过师父能不能上去玩。

       那天师父第一次发了火,她说这辈子都不允许我去那种地方。

       我问她那里是不是有妖邪的时候,师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的语气是那么难过:

      “徒儿,那些姐姐们笑起来很好看……可她们心里是在哭的啊。”

      安师叔就没有这种悲天悯人的姿态,她左拥右抱着进了楼,再出来时身上满是脂粉气。

       “安师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你师父之前给这里的姐姐留了一样东西,”安师叔吊儿郎当地走在出城的路上,全然没有仙家子弟的气质,“可惜啊,那个姐姐已经不在了,还好你师父的东西还留着。”

       安师叔手里把玩着一个青色的玉器,但这件玉器的形状很奇怪,不是什么祥瑞和如意,而是一个巴掌大的饺子。

       我知道师父喜欢吃饺子,每年山下过年的时候,她总会一大早起床,除了给我织上一件新道袍,还会用几个时辰的时间擀出来小山般的饺子皮,再包上十几种馅料的各式饺子,即使我们根本就吃不完。

       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师尊从不吃饺子,连带着其他的师叔们也都不吃——每年师父都让我去其他师叔的山门门口放上一碗饺子,可第二天去时,他们动也没动过。

       只有安师叔会在年三十的晚上帮我吃饺子,安师叔每年都空着肚子来,走的时候肚子滚圆。

       师父的胃口很小,唯独吃饺子的时候她会尽力往嘴里多塞几口,即使她早就吃不下了。

       她说那味道让她想起人间。

       坐在灵兽蛞蝓上飞往杏花村的时候,我问安师叔为什么师父要送玉饺子给百花楼里的姐姐,安师叔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她只说当初收到玉饺子的那个姑娘,年三十的时候因为染上花柳病,已经死了。

      杏花村还在下雨。

      比起屋舍破败,十室九空的杏花村,人间的其他百姓已经活得很好了。

      安师叔和我找到了唯一还有炊烟的一间茅屋面前,出来应门的只有一位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的老人,抱着一个同样瘦弱的女婴,婴儿很安静,好像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老丈,叨扰了。”安师叔打了个稽首,“村里其他人呢?”

       “逃难去了。”老人的眼里没有一丝生气,木然地望向远处波涛汹涌的断魂河,“发大水,庄稼都淹死了,不走,就都饿死。”

       安师叔默然,走的时候留下几个馒头和馅饼,那是她本来准备的干粮。

       她又领着我来到断魂河上唯一的一座桥边,突然转头问我:“想见你师父吗?”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

        “那就使劲想。”

       安师叔将玉饺子放在桥的这头,双手开始掐诀,对着浑浊的断魂河水念念有词:“魂兮归来,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安师叔,魂兮归来下一句是哀我何悲。”我以为安师叔忘了下一句。

     “就你小子话多,有用不就行了!”安师叔给了我一脚,让我摔了个狗啃泥。

     我吃痛着爬起来,脸上沾满雨水和污泥,好在没有压坏师父留下来的玉饺子。

     但抬头看到桥对面那袭模糊而熟悉的白衣时,我蓦地就流下了两行热泪。

     “姜师姐,跟我们回家呗?”安师叔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嚣张表情,我却莫名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忐忑。

      桥那边的白衣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雨中走去,我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嘿,这小娘子忒不识相!”安师叔挽起袖子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牵着我就跑过了桥,“姜柚恩!别逼我在孩子面前动手啊!”

       过桥时我鬼使神差地往后望了一眼,发现来时的路起了厚厚的雾,什么也看不清了。

       往生诀,用思念之人最后留在人间的物事和最深刻的思念之情作引,可以打开通往思念之人所在之地的道路。

       等我们穿过雨帘,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师父已经不见了。

       村口的大石头上写着“杏花村”三个大字。

       以村口的大石头为界,里面的杏花村正是日影西斜的时候,田间地头的百姓们扛着农具走在回家的路上,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偶尔伴着几声呼喊自家顽童的声音,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一个用长鞭赶着老水牛的老人背着手拿风车呵呵傻乐的女婴经过我们面前,他停住脚步,皱纹间堆满了笑意:“两位道长远游而来,不嫌弃的话到寒舍吃顿晚饭?”

       “麻烦老丈了。”安师叔按住欲言又止的我,笑着答应了下来。

       我只能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露出恐惧的表情——眼前和善的老丈和女婴,和桥那边的杏花村里面如死灰的那对爷孙长相一模一样。

       安师叔已经熟络地跟老人唠起了家常,时不时还拿背上桃木剑的剑穗逗弄老人背上的女婴,搞得女婴咯咯直笑。

       我身子僵硬地跟老丈进了院子,被老人热情地拉到一张圆桌旁坐下,安师叔已经自来熟地去厨房里帮老人端出几盘新鲜的农家小菜,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等到他们落座时,我拼命朝安师叔打着眼色,她却毫不在意地直接动起了筷子,一边继续跟老人拉起家常:“老丈,今年地里的收成还不错吧?”

       “呵呵,多亏一位云游此地的仙子斩掉了断魂河里闹事的河妖,挡住了快要决堤的堰口,不然今年怕是没得饭吃咯。”老人笑呵呵地解释,难怪他对道士打扮的我们这么热情友善。

       “河妖?我怎么记得断魂河住的里是一位老龙王啊?”安师叔像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道长说笑呢,仙子哪能斩龙王呐?都是仙家的,这不正应了那句大水冲了……冲了啥来着?”

       “大水冲了龙王庙!”师叔一拍大腿补充了下半句,跟老人相视一笑。

       “老丈说得有理,小道我自罚三杯,”安师叔摸出腰间的酒葫芦,给老人掺了一杯,“哪有仙家斩仙家的道理,只有仙家斩邪祟嘛……”

        她浮了一大白,又漫不经心地开起了玩笑:“要么,就是妖孽装成了仙子的样子,把河里的龙王斩了。”

       伴随着师叔的话音落下,天空中“轰隆”一声响起了一道炸雷。

       整个杏花村的人声都消失了,面前的老丈和他背上的女婴动作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

       我仓皇起身,发现只剩我和安师叔还能在这一片死寂中动弹,安师叔甚至还冷静地挑起一筷子盘子里的花生米,就着酒水囫囵吞下。

       一道白衣人影出现在桌旁,她看上去那么像师父,可眉眼间却带着一抹邪气和妩媚。

       白衣白发的妖人用一个慵懒的姿势挽住安师叔的脖子,一举一动间带着轻佻:“安米诺,你真是个不懂风情的道士。”

       安师叔眼睛都没眨一下,顺势抱住怀中妖人的纤细腰肢,目光深情却又有一丝猥亵:“你在山上时候要是有这么主动,我俩能多出很多故事。”

       “嘿嘿。”白衣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身体柔软地像丝绸一样滑出安师叔的怀里,站在了我的身边。

       她像师父那样慈祥地摸着我的脑袋,眼底波光流转:“徒儿也长这么大了啊。”

       我很想钻进她的怀里述说我这些年对师父的想念,但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妖气让我明白,她只是长得像师父的邪祟。

       “妖孽……还我师父!”我双手掐诀,背上的桃木剑激射而出,逼开那只记忆中和师父一模一样的手臂,嘴唇因为愤怒而发抖。

       女人躲闪开这一剑,身影闪烁到了院门口,靠在篱笆上双眼含笑:“徒儿有好好练剑呢。”

       安师叔擦了擦手,看着妖气浓郁的白衣妖人撇了撇嘴:“姜柚恩,现在跟我回去,还不算晚。”

       “嘿嘿,道长你在说什么呢,”女人轻按着肚皮捂嘴笑道,“人家姜柚恩的徒弟都说了,我不是姜仙子,这话你向你的师姐说去,找我一个妖孽作甚。”

       “杏花村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安米诺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再维持着这虚假的太虚幻境于他们没有任何意义——这里的姜仙子斩掉一万只河妖都于事无补,你必须跟我们离开,直面外面真实的人间。”

       “猴急,”妖孽抛给师叔一个媚眼,“只需要最后一步,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姜仙子了。”

       我听后如坠冰窖,突然明白了这个和外界极像的杏花村的真相。

       太虚幻境,是师门最为神秘莫测的禁法,传说使用这种禁法可以直接形成一个与外界一模一样的真实幻境,而幻境中的一切都由太虚幻境的施术者决定。

       只是普通的幻境并不足以让太虚幻境成为禁咒,太虚幻境的真正恐怖之处在于它能够影响真实——幻境中的虚假之人死去,真实界中的此人也会灰飞烟灭。

       但我眼前的太虚幻境又不像记载中的那样:幻境中的杏花村一片祥和,而真实界中已经十室九空。

       “柚恩,我不想看到你为了一个小小的村子而入魔,”我头一次看见这么苦口婆心的安师叔,她在山上一直是最离经叛道的那一个,“当年我们一起到了杏花村,你要救这些苦于水灾的百姓,我才帮你创造了这个假的杏花村……可为什么你要逆练太虚幻境?让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和真实界截然不同?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杀了那只河妖啊,”眼前的白衣妖孽戚戚然开口,看得我又难过又愤怒——她和记忆中师父的身影逐渐重合,越来越像那个温柔的师父了,“河妖不除,杏花村永无宁日。”

       安师叔深吸了一口气,她拔出了背上的桃木剑横于脸前,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你知道太虚幻境里的河妖对应着真实界里的什么。”

       “是那条疯掉的老龙王,”师父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我要斩龙。”

       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老龙王疯了,没日没夜地降下大雨,即使叫苦不迭的百姓根本没有求雨,所以断魂河洪灾不断。

       师父用太虚幻境想要拯救杏花村里的苍生,可她悲哀地发现,要救杏花村就必须斩掉幻境中兴风作浪的河妖,也就是斩掉真实界里疯掉的老龙王。

       可正如安师叔所说,天地的法则不容许仙家斩仙家,所以师父只能成为幻境里的苏仙子,真实界里的师父才会成为妖,拥有斩仙家的能力。

       所以眼前这个浑身妖气的白衣妖人,其实就是即将成为妖的师父。

       我抹掉脸上的泪水,我不明白为什么保护苍生,就要从仙变成妖。

       “徒儿,不要哭。”师父努力对我挤出一个笑容,“师父不后悔……只是师父对不起你。”

       大地微微震动,幻境中风平浪静的断魂河底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怒吼,安师叔脸色一变,正欲以手掐诀,师父轻声说道:“请你们出去吧。”

       这里是属于师父的太虚幻境,她在这里似乎拥有着言出法随的能力,顿时就有两股白色灵力分别推着我和安师叔,极速向着村口飞去。

       “姜柚恩!”安师叔嚎得很难听,可我好希望她能阻止师父,“别杀了老龙王!”

       断魂河里冒出了一道长长的黑影,一只丑陋的黑色巨怪掀起滔天巨浪,企图淹没整个杏花村。

       我知道这只丑陋的河妖就是真实界里的老龙王,而师父对我们打了最后一个稽首:“米诺,谢谢你带徒儿来见我……连徒儿都没有一眼就认出我的话,证明我已经完全成为妖了。”

       师父转身朝着高大的河妖飞去,像她以前每次带我斩妖除魔时一样。

       “蛞蝓!”安师叔唤出自己的灵兽,几下撕碎包裹着我俩的灵力,带着我朝远方的师父疯狂奔去。

       像是徒劳的夸父逐日。

       “出去。”师父的声音随风传入我的耳中。

       我们又被灵力推远,包括师叔的蛞蝓——只有我背上的桃木剑被牵引着飞向了师父。

       我听见师叔徒劳的怒吼,歇斯底里:“姜柚恩!你不准死!”

       白衣仙子用我的桃木剑划出一道修长的白色剑气,将河妖一刀两断。

(7)

       太虚幻境如琉璃镜一般破碎,我们回到了荒凉的杏花村。

       老龙王的尸体坠入了河中,杏花村的雨也停下了。

       满身妖气的师父回头朝我们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然后便是风云突变。

       高高的九重天上浮现了一道端坐的高大黑影,仙风道骨,正气凌然。

       那道黑影用手中的拂尘朝师父轻轻一点,漆黑的锁链从天而降将师傅束缚住,并缓慢地朝着九重天上拖去。

       “师尊手下留情!”安师叔几乎立刻跪倒在地,玩命地朝天上的黑影磕头,“姜柚恩为苍生斩龙!死罪可免!”

       回应她的只有九重天上师尊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不肖之徒姜柚恩坠入魔道,斩杀天龙,当受雷劫,永世不得超生。”

       “他妈的老东西!你别给脸不要!”安师叔腾地站起,骑着蛞蝓直冲九重天之上。

       师父的四肢都被锁链缚住,她没有反抗,知道这是自己斩仙家的代价。

       天边响起了轰隆的雷声,金甲的天兵天将拦住朝着师尊猛冲而去的师叔,师尊的拂尘上已经凝结出一道正气浩然的紫色雷光。

       师父松开手里的桃木剑,脸颊上滑过两行清泪:“徒儿,我们来世再做师徒。”

       骗子。

       遭受雷劫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魂飞魄散,没有来世。

       可我多希望师父再对我多说一句谎话。

       金甲的天兵天将雨点般落下,安师叔遍体鳞伤杀到九重天的师尊面前时,那道如巨龙一般粗壮的紫雷顺着锁链倾泻而下。

       然后师父就再也不见了。

       后来我一个人在人间过了很多年。

       我再也没见过安师叔,那一天她从九重天杀到了南天门,人间各处都能看到星如雨落。

       我也没回过师门,只是在人间各处继续斩妖除魔,拯救苍生。

       可再也没有人帮我修补破烂的道袍了。

       人们开始叫我大侠,叫我道长,叫我真人,像当年他们称呼师父那样。

       可我多希望有个人能叫我徒儿。

       每年的清明节,我都会去如今屋舍俨然的杏花村,在村子里孩童们奇怪的目光里,对着断魂河边的一座孤坟说上很久很久的故事。

       每次我去的时候,坟边都摆上了一坛新鲜的杏花酒,让我知道安师叔还活着。

       今年的杏花村没有下雨。

       我被一场丧事吸引了目光——那个院子里全村人都聚集在一起,在哀悼一位老人的逝去。

       是我和安师叔吃过饭的那个院子。

       我恭敬地去上了一炷香,村子里的人看见我穿着道袍都很欢迎,也有人认出了我是那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老人的棺椁旁,当初那个瘦弱的女婴已经长大,白衣缟素的她扎着羊角辫,正在地上涂涂画画。

       我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小女孩正在写的字,如遭雷击。

       她写的是一个“柚”字。

       村里的大人们还在担心女孩接下来的去处,我颤巍巍地在她身边蹲下,将一个已经摩挲得发白的玉饺子递给了她,手足无措。

       “你在写什么?”

       “名字呀。”女孩头也不抬地继续写着,“爷爷说每天写十遍,我就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身后传来扑通跪地的声音,村子里的长辈求我这位道长,说是要是这个孩子有慧根,就让她拜入仙家门下。

       我很紧张地问这个叫柚柚的女孩,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山。

       她想了一会儿,看见我背上桃木剑师父给我缝上的剑穗时,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我如释重负。

       背着熟睡的小女孩登上师门的山路时,一个穿着不合身的陈旧道袍的家伙泪流满面。

       “师父,我们回家。”

【写在后面:这篇同人有着明显的OOC倾向,因为本来就是我用几年前的一篇短篇改的,只是缝了一些EOE的梗进去。感谢柚师父让我有了写完它的契机。柚大侠那天的直播我看得很开心,却在最后的眉间雪响起、柚师父给我们说再见的时候,突然有些哽咽,故有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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