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

壹
我醒了,眼角有些发紧,用手去摸发现是已干的泪痕。是他……很多次了…… “恭喜大人,夫人有喜了!”夫人?可我算是吗?澹台槿坐在床边,俊美的脸上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医官已被下人送出去了,他依然面无表情,粗粝的拇指在我手心间一圈圈地划着。我有些怯,偷偷隔着被角看他的神情,却刚好跟他澄澈的眼眸对上。从跟了他开始,我就没从他眼睛里读出过任何大喜大悲:房内与我行欢,圣上下诏命他迎娶夏小姐,亦或是去年休了夏小姐圣上大怒见他贬至岭南时……今日也不例外。他把我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起身走出房去,门“吱呀”合上的瞬间留下句“待会让人给你端汤药来,你乖一点,别再打翻了。”知道结果,但还是心疼得厉害。 我是夏府的二小姐,母亲家被圣上冷落后大姐待我愈发刻薄无情。圣上早些年就有意赐婚大姐与澹台槿,父亲想着可倚着澹台府的势力,便一直放任着大姐各种骄横。我终是被逼无奈,离开了夏府。漫无目的地流浪,身上没了盘缠,又饥又渴,被他带回去调养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 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每天在思索他到底是不是爱我间折磨自己。 夜里,他带着一丝肃杀的凉意进我房里时我早已睡下了。迷离中感觉他冰凉的手在摸索着解我的衣袋,我第一次按住了他的手。从前无论是他有没有娶大姐,我都是对他百依百顺的,起初是因为感恩,后来是因为真的爱他。可这么多年了,他从没有说过爱我,也从没有给过我名分。可我总是觉得他是爱我的,不然怎么会因为大姐把我推下石阶就公然抗旨休了她。寒风凛冽时有他猎得的狐裘在身,夏至时第一批冰葡萄总是先送到我房里。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吧,怀了三次,被他喂了三次堕胎的汤药。他的手被我按住,动作停了下来。“阿瑾,我不想。”他怔了一下,大抵是从没有听到我拒绝过他吧。他沉闷地“哦”了一声,坐起身来帮我理好半敞的衣襟,起身之时我却舍不得了,一把将他拉住。 那晚他不似往日那般温柔,我好几次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反被他擒住腰肢,更加猛烈地撞进来,我疼得身上起了层细密的汗珠,后来何时被他抱去沐浴的也浑然不知。次日醒来时已是午后,床头摆着澹台槿做的绿豆糕,那是我那年被他带回来发烧时口里乱言的,他跟着膳房学了做给我吃,一做就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