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蛇言】25 第二十五章 神的起序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二十五章 神的起序
恩斯特的研究室延继了天海研究所乃至太空电梯的一贯风格——洁白如雪，淡淡灯光下排布在房间内的陌生高科技设备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显得神神秘秘的白色房间看似整齐，却又掺入了一些复杂工作后杂乱的混搭感。
陈昱的目光安静地看着围绕着房间的弧形落地窗，被一层薄薄的特制防弹玻璃隔绝的寒冷宇宙仍旧承载着无数星海的灿烂星光，和面前这颗不知道围着遥远的太阳运行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培育了无数代智慧生物，却至今没有名字的蓝绿世界。
无言，沉寂，这种星空之间单调而机械的主题，却非常符合他现在所向往的理想心境。如果没有旭日帝国的存在，他甚至可以在这扇普普通通的窗户前看上整整一天的风景。
“抱歉打扰了你本来的旅程，请问你就是那个我们天海研究星蛇项目迫切需求的，击败了帝国执行官的那个人？”
这一阵陌生的声音清晰地来自陈昱的脑海，这久违的感觉令他浑身的神经突然敏感地一抽，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越过了房间中摆放着的机器，聚焦在恩斯特身旁刚刚出现的那一个夺人眼球的艳红色蛇类生物。
这似曾相识的奇怪说话方式，只存在于星蛇释放的强大脑电波，与其他生物的大脑交流之时。
“你是？”陈昱试探着问道。但自己击败执行官的消息居然传播得如此快速，不禁让他暗暗一惊。
在此时此刻，这个重大消息可能早已结合超星游击队逃出斗城围歼战的新闻，就像往结满冰块的池塘里砸入一块沉重的石头，通过各大媒体传向了全世界，也不免传入了毛里格斯皇帝等帝国大人物的耳中。
在帝国的眼里，陈昱此时已经被迫剥离了作为一个普通小人物的身份，突然变成了一个一跃而上的巨大威胁，等同于卧在皇帝枕下，急需铲除的生锈铁钉。
“你好，我是恩斯特的研究搭档，星蛇奥里。”
他激动地向前大跨一步，就像是跳在了恩斯特的身前。陈昱的大脑甚至忘了星蛇没有手臂这个事实，以至于想和说话的对方握手相识。
“我是陈昱，”他抛下站在落地窗旁的凯尔，一起看着在恩斯特身旁高昂着头颅与他们互相对视的奥里，这一条强壮而彬彬有礼的成年星蛇，“你好。”
自从送走卡拉，他总算是又见到了这一种神奇但又濒危的智慧生物了。
“我们还是赶快开始深入检查你和小蛇的身体吧，在战争时期，时间等同于黄金。”
恩斯特在一个和“幻影”号核潜艇上搭载的医疗设备相似的白色床铺前切出了一块全息面板，他的脸映着界面上刷新的彩色波纹，启动着可能是这颗星球上最为先进的生物检测系统之一。
奥里的脑电波信息同时在恩斯特和陈昱的脑海里响起：“稍微准备一下，就可以开始了……”
但这句话突然被突然窜下来的小蛇打断了。
在冰凉的白色地面腹部着地的小蛇不顾全身跌倒在地的丝丝疼痛，一如反常的她径直冲向了正在为一人一蛇的身体深度检查做准备的奥里。
小蛇美丽的黑色瞳孔急剧放大，就像是一个望眼欲穿的孤儿看见了从未谋面的亲人，近乎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试图依偎在这唯一同类的温柔庇护之下。
“这……”
面对着这个从出生就失去父母的可怜小蛇，同为星蛇的奥里也深表同情地缓缓抬起自己的尾巴，将在他面前显得十分脆弱无助的小蛇拥进了自己的怀抱。
在强壮的成年同类的怀抱中感受到了温暖亲情的她根本不肯挪动自己的身躯，一贯调皮的小蛇也不再和以前一样喜欢在别人的怀中摇头晃脑，而是紧紧地依靠着这房间内唯一的同类奥里，那和自己几乎完全相同的亮红色身躯。
“小蛇似乎把你当成了她的亲人。”小蛇如同浓墨点缀的黑色瞳孔里透出的悲怆，刚好完美地对接上了陈昱的心灵，让这个自信满满，本以为能够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冲动的年轻人眼眶中的泪水如同走钢丝的表演者，摇摇欲坠。
棺材状的银色检查机器已经在恩斯特的操作下预热完毕，它静静地打开了长方形的舱门，一圈圈带着寒意的淡蓝色灯光依序点亮，驱走了躲藏在角落里的黑色暗影。
陈昱被恩斯特小心翼翼地扶进了这个复杂的仪器，来自心中的强烈紧张感随着上升关闭的舱门一起提上了他的嗓门。
直刺骨髓的寒意沿着仪器内的密闭空间如同草丛中的毒蛇般飞速滑行，被黑暗笼罩着的瞳孔内映着黑暗中那淡淡的蓝色灯光，平躺在冰冷床板上的他甚至有种穿越到太空之中的奇怪错觉。
来自恩斯特的微弱声音从密闭仪器的前方好不容易地从缝隙中挤进，成为了陈昱突然昏睡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那么，我们开始吧？”
“三，二，一，发射！”
数枚来自旭日帝国的巨大航空火箭从隐藏在旭日大陆的无数山脉中的一处秘密发射场地直冲云霄，遍体漆黑的它喷射着与本身颜色完全相反的白色烟雾。仅仅在一眨眼的功夫内，就像钻入海洋的大乌贼一般融入了阴云遍布的灰黑色天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段静静悬浮在“掠夺者”舰队旗舰“升阳”号舰桥上的全息视频来自于一小时之前的帝国加密信息，在等待已久的帝国军官和士兵之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而张柳知道，这种类型的航空火箭突然毫无征兆地同时发射，则宣告着无数帝国高层，甚至是皇帝陛下极为期待的那一个历史时刻的序幕已经拉开。
“星神计划，星神计划……”张柳反复揣摩着这个字眼，这个保密得密不透风的计划却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居然在她的眼前毫无声息地突然展开。
关于计划的具体内容她至今未能得知，就连站在一旁负责星神计划的雷震执行官在阿丽亚突然死亡，自己成为新的至高执行官之后提到它时，都只是只言片语的虚伪套话。
“自从阿丽亚阁下死于那小子的手中，我发现你就不怎么说话了，和换了个人似的。”
雷震背对着张柳站在落地窗的前方，极为轻蔑地将嘴唇歪向了一边。
“是么？但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和策划了近十年的星神计划即将变为现实则毫无关系，为了能够成全皇帝陛下给帝国的未来描绘的伟大图景，我可以牺牲自己的全部。”
“不管怎么样，到了星神计划正式启动的那一刻，我照样能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执行官笑着拍了拍挂在腰上的三角形大白鲨头盔，转身朝向了坐在全息控制台前的张柳，将头盔倒扣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抬起一只手臂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在舰桥的其他无关人员迅速离开。
“皇帝陛下的旨意已经抵达，”全息控制台上浮现了这个世界的三维投影——一颗庞大的蓝绿色行星和围绕着它的三颗自然卫星。在这看似和谐的全息显示下却有一条突出的血红色的轨道环绕着行星，宛若世界在痛苦之中流下的鲜血之河。
雷震指了指在红色轨道上运行着的一颗来自帝国的人造卫星，“这就是皇帝宏伟图景的重要棋子之一，星神神经网络中继卫星，已经在几分钟前完成了在天海群岛的上空同步就位。”
“中继神经网络，中继什么东西？”
“这不是你该问的，”雷震执行官看向张柳的眼神里出现了警惕，很明显地是在掩盖什么巨大的秘密，冷冷地回道，“皇帝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然后呢？”张柳仔细地观察着这颗卫星的构造，除了四块常规的太阳能板供应能源以外，在卫星的主体上还加装了一个看上去极为不和谐的巨大抛物面天线，像一个拥有神力的强大手掌，不偏不倚地对准了下方的天海群岛。
迎面扑来的巨大压迫感让张柳心惊胆战，她的脸色在全息影像的照射下显得愈发苍白。
“舰长，所有带有‘星神’字样的新式弹头是否已经在舰队的导弹系统内全面列装并待命？”
神经紧张的张柳有些发虚地扶着全息控制台的边缘，她抬起头用手掌揉了揉自己因为准备复杂的星神计划而殚精竭虑的朦胧双眼，才慢慢回答执行官的话。
“是的，执行官阁下，这些新式导弹将会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巡航速度掠过海面，然后在离目标很近的时候突然爆发式地加速，精准将帝国的‘星神’送达目标。”
“天海共和国根本无法拦截我们这种毫无征兆的突然袭击，”执行官有些满意地托着下巴，来自于内心纯粹的邪恶止不住地于脸上杂糅出一种恶魔的微笑，“非常好。”
“那么，舰长，命令舰队全体立刻执行星神计划。”
此时此刻，在“掠夺者”海军舰队内，这一条帝国执行官级别的加密指令如同一道霹雳般的火星划过在仓库内蓄势待发的一捆捆火柴，瞬间在早已等待多时，绷紧神经的帝国舰队里炸开了火花。
无论大小战舰的舰长，此时都已经收到了舰队指挥官张柳和执行官雷震向天海发射导弹的联合指令。
每一艘鬼魅般的钢铁战舰在旗舰的指挥下打满船舵，密密麻麻的导弹发射井随着舰身向天海群岛的方向侧身闪去。搭载“星神”弹头的导弹就像是一大群潜伏在草丛中盯着猎物的饥饿大狼，静候着指挥官最后的发射指令。
“准备。”
张柳的手指将红色的死亡套索彻底罩住了像棋盘一样散落在大海上的天海群岛，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死神，在这个神秘的“星神”辅助下，手中的锋利镰刀已经触碰到了以天海市为首的数十亿人的脆弱生命。
舰队导弹的总发射按钮，一个黄色的矩形全息按键，就安安静静地悬浮在张柳的面前。对于星神计划的核心内容会牵扯到什么后果，她不太关心，这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
“为了皇帝陛下，为了旭日帝国。”
张柳毫不犹豫地用力按下了“发射”键。
冷——这是陈昱从恩斯特研究所的人体检测舱中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第一时间的感受。被检测后的身体就像是浑身被浇上了慢慢的一大桶冰水，刺进骨髓的寒冷遍布于全身。
他用还有余温的手掌捂着自己的煞白脸庞，咬着牙扶着桌子颤抖而哆嗦着走到了恩斯特的身旁。
奥里依旧在恩斯特附近照顾可怜的小蛇，各种复杂的仪器也在滴滴地运转着，检查过后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正常。
“所以我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容乐观，但可圈可点。”恩斯特身下的旋转椅向陈昱转去，面色凝重地看着他的眼睛，令他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
“你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陈昱从房间的另一端找来了和恩斯特一模一样的旋转躺椅，一屁股瘫倒在了椅子柔软的怀抱中，深深吸气的他甚至不敢直面恩斯特目光里的真相。
“先听坏消息，你开始吧。”
恩斯特手捧着一杯看上去和珀瑞在斗城喝的那种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绿茶，热气扑鼻的茶叶在茶杯里沉淀着，时不时顺着上升的白色雾气打着旋旋。笼罩在恩斯特面前的白色雾气给了陈昱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秘感。
“如果从我们现有的生物学上说起，你现在应该是一具死在星蛇剧毒之下的冰冷尸体。”
“啊？”陈昱好不容易捂热的淡红色脸颊又恢复了刚出检查舱时的冰凉刺骨，加上刚刚的那句话，让他不寒而栗。但恩斯特脸上严肃的线条，则表明了他说的的确是摆在检查结果里的钢铁事实。
“仪器的检测结果表明，你的身体里布满了小蛇‘救’你时留下的大量毒液。如果换做是一百头成年的牛，也早就被这么多毒液在几分钟内一命呜呼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没错，”他点了点头，双眼扫了一下自动下拉的全息资料板，陈昱却察觉了恩斯特眼中的一丝震惊之后的余波，“说了这么多，看来还是要回到星蛇雷驭——哦，也就是星蛇身体中的那一个神话中的可以释放雷电，控制空间维度的奇异器官。”
一直在落地窗旁看着星球大气层的凯尔回过头，许久未曾开口的他突然提起一把椅子飞速走来，像一个请教老师的学生拿出了怀中珍藏已久的那一个笔记本和一支架在内页的铅笔。
“愿闻其详。”
“星蛇雷驭正是那个在太空电梯底部基座上的那个刺猬状的雕像，包括小蛇，奥里，以及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星蛇，都在胸口处有这么一个在生物里独一无二的‘魔杖’器官。”
恩斯特顿了顿，稍稍停下来满意地倾听了一小会凯尔在笔记本上快速写字的沙沙声，这种绵延上百年的古老记录方式在更方便快捷的全息技术出现后，恩斯特就再也没见过几个人使用过了。
“但陈昱，你的小蛇似乎在正式成为一个能和奥里一样开口说话的智慧生物之前，就已经过度使用了一次雷驭的强大力量，这导致……”
“没错，小蛇在执行官雷震的剑下救了我一次。”
陈昱补充道，变得温柔的目光感激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小蛇。
“嗯，”恩斯特点了一下头，“这导致小蛇在给你注入毒液的同时，顺带了一点稚嫩雷驭中破损出体外的一些特殊的隐性基因。这种基因到了你的身体里之后，与你自身的基因组形成了一个人体内的虚假雷驭器官。”
“虽说是不能放电控制维度，连形态都没有的虚假玩意，但它居然能让你承受如此强大的蛇毒侵蚀，甚至还反哺了你自己的身体素质，解锁了击败帝国执行官这种怪物必备的武器，这些都在我们现今的生物学中可以解释得通。”
“但我们现今科学无法解释的是：因为星蛇身上的某种未知原因，你和小蛇竟然在我们所处的维度空间层面构成了一个看不见的量子共振连接，与我们目前科学界发现的两个质子之间互相旋转的量子连接非常相似。”
恩斯特看着听入迷的陈昱，脸上的严肃线条却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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